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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三司记账已经使用了“三柱”“四柱”法,民间的商业往来却差得远,能把流水账目记清楚已经了不起了。徐平让转运使司印的账本,条目比原先三司的“四柱”法要更加复杂得多,如果真地如实记清楚,公司的经营状况基本就一目了然。这样做对官府方便倒是其次,公司的经营者如果把这些账目搞清楚,就会不自觉地掌握一些跨时代的管理方法。
后世说起公司经营,系统化的管理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一切都按流程来,填写清楚配合每个流程的表格。做到了这一点,一家公司的管理就基本走上正轨了。
其实不仅是公司,大的组织管理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要求。虽然这样做有人浮于事官僚主义的毛病,但系统化、标准化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徐平没有办法跟这个年代的人讲那些他前世的概念理论,社会发展到了那一步,必然也会有面目不同实质相同的理论概念被这个世界的人提出来。但是徐平可以用自己的官方身份,把需要的各种表格流程整出来让下面执行。在三司的时候他这样做,现在京西路管理社会经济依然如此。
官府的各种文书,也是有各种格式的,标准化的地方一个字都借不得,就连分行分段都规定得很死。但是这种标准格式,主要是形式化的意义,还没有发展到与实际的工作结合起来。比如账目,地方报到三司的虽然格式严谨,但却并不利于统计分析,计算还是要重新进行。徐平改成表格,可以直接进行加总、减除甚至一些统计分析,就方便了许多。
转运使司从书铺里面卖出来的账本,便就有这些功用,如果把账本里的每一项都搞清楚了,实际也就明白了公司方方面面的运作。
别说是唐大姐这些人,就连种诂和齐本吉两人专门学过,做起来都不容易。徐平也并没有想一步到位,时间会让人们适应这一切。普通人的学习能力,是远超出人们估计的。(未完待续。。)
第78章 提携
王尧臣在藤椅上坐下,把手里的一叠公文放到一边的石桌上,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问对面坐着的徐平:“天气已经转暖了,你家里的人什么时候来西京?”
“就是这个月吧,来信已经说了,只是还没定下具体的日子。”
王尧臣叹了口气:“家里人来,也不知道你是会更轻松呢还是更累。”
徐平笑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跟着叹了口气。
林素娘虽然出自小门小户,便却有大家风度,同年进士里是贤妻良母的表率人物。只是性子刚烈,尤其是徐平刚回京那一年跟台谏官员闹了一场,从此名声在外。徐平自己还不觉得,同僚朋友却都有些怕这位林夫人,轻易不敢招惹。
秀秀虽然是林素娘同意且亲自操办的,但只能安排在外室已经说明了问题。在王尧臣这些徐平的同年朋友眼里,可不认为林素娘会在这种事情上退让。
进士同年亲如兄弟,跟其他人比,王尧臣对徐平的家事知道得比较多,有些担心林素娘来了徐平家里会闹不和。而且在心理上,他们是站在林素娘一边的,那是正妻,双方的家庭往来也都是林素娘主持,是这些人的亲戚。秀秀虽然接触得多,在这些人的心里终究是个外人,凡是涉及到正事,一律不与秀秀打交道。
徐平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活自然不会像王尧臣那样悲观,他了解林素娘的为人,一切都谨守规矩,绝对不可能做出格的事情。只是终究两个家,自己分身乏术,疲于应付免不了。
歇了一会,喝了口茶,王尧臣说起公事:“前两天,汜水县的张大有上了份书状,说是县里人家立了学社,希望官方出面奖谕。书状也行到漕司,云行看了没有?”
“最近事忙,很多公文都是杨副使在处置,你说的我倒是没有看到。不过这到底是好事,官府奖谕是应该的,伯庸可以拨些钱下去,买些书送去也是好的。”
“那是自然,我已经安排下去,在西京城里采买些书籍送过去。不过,损之的公文里说学社是乡下人自己立的,只是教村里子弟读书识几个字,最好学些算学农事之类。我们送些子曰书云过去,有些不对路,还要别想办法。”
徐平听了奇道:“怎么,他们立学社不是让子弟读书考进士吗?”
王尧臣笑着摇了摇头:“河南府一年才中几个进士?乡下人家就是送子弟就学,也学不了几年,一大便就回家帮着做活,怎么会去想那些漫无边际的事情。不过是最近京西路的百姓手里有了点闲钱,尤其是汜水县那里新的水道修通,商贾往来,门路也多,让子弟认些字多条出路罢了。真正要从事举业的,那些村学怎么教得来。”
徐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没想到百姓们会这么实际,做事一点不浮躁。学社听名字就知道,是受益的农户凑钱设立,也是会社的一种,不过是公益事业而已。这个年代不可能普及教育,社会发展水平不允许,民间愿意自己办学,是好事,应该奖励。
地方官非常重要的一项职责是劝谕百姓,在治下形成良好的道德风尚,民众向学是项非常重要的指标。很多地方官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劝谕文》,徐平当年在邕州,每年都会写一篇,劝学就是其中重要的内容。不过那时候劝学还是以读书中进士为主,没想到可以推行实用的平民教育,现在百姓却自己提了出来。
想了一会,徐平道:“算学和农事的书其实也有不少,我在京城的时候,便就编过好几本。当时算学主要是教三司的官吏,有些不实用,过几天闲下来找几个人重新编过。农事的那几本都还合适,算了,由转运使司重新印了颁下去吧。”
“云行在三司,算学我知之不多,农事却着实做了不少实事。你的那几本我也都看过来了,叙事清楚,简单明白,也很实用,确实适合让村学去教。”
徐平笑道:“我们同年进士,说起文章辞藻我是远远比不上你们几个的,就强在种地上了。你们写锦绣文章,我写种地养马,咱们是各展所长。”
不管怎么学,骈四骊的文风徐平都学不到精髓,在文章上就相形见绌。欧阳修等人提倡的古文其实更适合徐平,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形成风气,官面文章也用不上,只能断了词臣这一条上进之路的念想。再者说了,古文要想写得好,也要先把辞藻华丽的时文学精通,而后返璞归真。想跳过这一步,读起来总是不对味道的。
王尧臣作为状元,文辞温丽,典故精通,不是徐平这种半吊子可以比的。
说几句闲话,王尧臣又道:“损之也是我们同年,这一任汜水知县做得着实不错,等到任满,可以帮一帮他。你做着一路漕宪,提拔他做个通判总是能办到。”
“嗯,京西路知县里,损之考评确实可算优等。只是直接升通判只怕会惹人闲话,等到任满选一处合适的州军,先做一任签判吧,本路也有几个没有通判的州军。”
王尧臣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按照任官资,两任知县就可以升通判,但做官的有几个能够一步不停地升上去?真正做两任知县就升通判的少之又少,除非是进士甲科,要么就是朝里有人提拔,不然在知县、录事参军、判官这几个职位上转来转去,不知道要多少年。
签判就是判官,因为本官是京官而不是选人,差遣的正式名称是签书判官厅公事,跟京官任录事参军时称知录事参军事一个意思,职责并没有任何不同,只是任职的官员本官不一样而已。通判不是每一个州军都有的,小地方不设,由判官代理。张大有因为是进士乙科,升通判不能服众,先做一任代理通判的签判再升上去就顺理成章了。
通判是州级长官,做到这一步是个大台阶,用徐平前世的话来说,从此以后就是地市级的领导了。这也就是徐平的同年,给他这样一个机会,不然他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年。
同年进士在官场上就是兄弟,自己人,免不了相互扶持。徐平是天圣五年进士里官做得最大的,到了提携自己同年的时候。把这些人提起来,自己便就有了牢固的根基,官场上讲人脉,没有自己人支持宰相也做不稳。
(备注:史上的天圣五年进士明面上不结党,但私下里很抱团,身登两府的人数也是各届进士之最,是一股不小的政治势力。当然,史上这一届进士的核心是韩琦和文彦博,加上吴育赵概这些人,相互还有姻亲关系,现在的核心当然是主角了。)(未完待续。。)
第79章 坐观成败
说过了这些闲话,王尧臣才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对徐平道:“这些日子,官府查城里开的那些公司的账目,发现了一桩怪事。有一个人的名下开了一二十间公司,做的生意却刚好都是免税算的。这些公司里投入了不少钱财,生意也红火,却几乎收不上税来。”
徐平一听便就来了兴趣,问道:“什么人这么有本事?倒是个人才!”
“这人说起来你应该认识,原是河东路人氏,后来到孟州河阴县开了一处窑口。你到那里查探河道,抓了当地一处赌窟,这人刚好在内,被发配到了贾谷山采石务。”
徐平皱了皱眉头:“童大郎?他能够开十几家公司?用命开吗?”
王尧臣叹了口气:“我看着他那里必有蹊跷,有心派人过去查一查。只是这事情是你转运使司主推的,过来跟你说一声,看你怎样想。”
徐平想了一下,道:“这个童大郎我倒是有些印象,做事很沉稳。不过他一个闲汉,哪里来的钱开公司?还开这么多!伯庸,你看看那些向他公司投钱的都是什么人。”
“非富即贵!洛阳城里数得上的大户人家,倒有三四成在他的公司里投得有钱。”王尧臣摇了摇头,“据说这个童大郎是留守司通判孙沔家里知院主管的本宗,偶然相见,认下了他。有这个靠山,他才能拉来这么多人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徐平笑了笑,看着王尧臣道:“这话你信?”
“自然是不信。我是怀疑,有人在背后主使,借着童大郎的名头逃官府税算。他在河南府孤身一人,真的出了事情,别人也可以推到他的身上。”
“那伯庸以为,是什么人在背后主使?”
王尧臣叹了口气:“若是真有这么个人,就只能是孙沔了。自云行到河南府,他便就与你磕磕绊绊,就是不能安心好好做事情。上一个月,借着送拜表的机会,孙沔去了一趟京城,感觉回来之后比以前更变本加厉了。”
徐平笑道:“去京城见过了宰相,底气自然不同。哼,孙通判想的可远着呢。”
王尧臣也听说孙沔在京城见过吕夷简,不过他不敢在这上面乱说话,只是摇头。
吕夷简最在意的是自己的权位,徐平要搞什么改革,只要不影响他的地位,他都是不支持不反对。问题是这次徐平在京西路的动静太大了些,而且处处标新立异,与以前的政策都不同,这要是做成了,岂不显得以前当政的吕夷简无能?
徐平不靠着吕夷简升官,简在帝心,政治前途自有皇帝赵祯安排。这样一来,政事堂就失去了对徐平的人事权,对他的约束就弱了很多。讲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