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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沿苦着脸,走出自己住处,看了看一片雨蒙蒙的世界,重重叹了口气。
本以为入了三司,自己多年来在各地游宦的生涯会就此迎来转机,仕途从此一片光明。这次巡查河道,如果能够让朝堂里的掌权大臣赏识,更进一步也有可能。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出京的时候他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中书和大内对此事不同的态度,一路与徐平唱反调,也确实由此引起了宰执的注意。哪里能够想到,不过是例行公事到地方上走一遭,自己一时疏忽,就会莫名其妙地卷入人命官司里。
莫非自己流年不利?就跟这天气一样,前途一片灰蒙蒙的。
案子不管怎么审,也不会牵扯到王沿身上,因为那本就是一件家庭纠纷。但问题不在这里,牵扯进去就是大错。京城里的那些台谏官员一样要在刚亲政的皇帝面前搏出位,王沿露出了这种把柄,他们能够放过才是怪了。别说宰执只是对他有一点点的好感,就是有宰相保他也保不住,回去三司副使肯定没得做了。
哪个大臣会保他?有人保他台谏官员会更加起劲,把事情闹得更大,连保他的人一起折腾得下不来台。经过了孔道辅和范仲淹一起被贬出京城的事情,台谏如今跟政事堂就像仇人一样,盯着那里眼睛都是绿的。
王沿的心情一团糟,下一步该怎么办,一点头绪都没有。
推书——《汉儿不为奴》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伪清顺治十二年,广东新会汉人周士相:“我汉家男儿绝不为奴!”——《汉儿不为奴》(未完待续。)
第76章 那些同年
随着这场雨,天气也一下子凉了下来。初夏的天气就是这样,地气尚未暖,晴好天气燥热难当,但雨水一冲,凉气就又泛了上来。
张大有吩咐人在桌边生了一盆炭火,一为热酒,再一个驱赶寒气。
坐了这一会,徐平一路上在雨中带着的凉意渐渐散去,身上开始暖洋洋的,有一种慵懒的感觉,格外地舒适。看着雨丝笼罩着后园里的花树,那些枝叶透出醉人的绿色,愈发地心旷神怡。雨中的风景,多了几分柔和,几分诗意。
耳中传来行礼问候的声音,徐平转过头,就看见王沿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这才几天没见,王沿就像换了一个样子。他的面色灰败,双目无神,就连头发好像也变得有些花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在这阴雨天气里,更加显得没有生气。
想起徐平刚刚来汜水县,王沿还红光满面,斗志昂扬,事事都要叫板。短短的时间因为一件偶然的小事,那精气神就一下子不见了。
人生路上,哪里可能事事都一帆风顺?暂时的挫折和困难总是少不了的,人没有面对挫的勇气,没有战胜困难的斗志,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哪里,能够走多远?
徐平看着王沿的样子,暗暗摇头。本来他还想着如果王沿继续跟自己纠缠,要怎么对付他,现在一看,在他身上花心思完全是浪费精力。
张大有站起身来,向王沿拱手行礼,把他让到了徐平的下首。
到了桌边,王沿径直傻愣愣地坐了下来,竟然连向徐平行礼都忘记了。
这可是极不应该的事情,徐平的官职本就在他之上,又是此行的正使,王沿这个样子,连官场上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很犯忌讳。你要求别人什么,自己便也应该做到,王沿一向摆谱,让在一边看着的张大有实在无话可说。
王沿不向自己打招呼,徐平就更没有理由理他了,只是装作没有看到。
张大有吩咐一边的杂吏给几人倒上了酒,故意清了清嗓子道:“王副使,今日徐待制把河道沿途地理勘查完毕,回到了汜水县城,下官特意摆了个筵席,以为庆贺!”
王沿一愣,抬起头有些茫然地道:“哦,勘查完了吗,那便好。”
说完,继续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张大有见王沿还没意识到要向徐平行礼问候,只好硬着头皮道:“王副使,徐待制勘查完河道,一路辛劳,我们敬一杯酒如何?”
“好,好,应该的。”王沿说着,拿起杯子,与张大有把酒喝了。
张大有就此死心,也不管王沿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王沿还没注意到徐平坐在身边,官场上基本的礼仪都不顾,那别人还何必再在乎他的身份?
却不知王沿此时心如死灰,脑子里一团乱麻,潜意识里又认定了自己倒霉全是因为徐平,脑子不清醒就真地下意识地把徐平忽略过去。
徐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歹官场上打滚这么多年了,怎么功名利禄之心还是如此之重,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熬下来的。
不再理王沿,徐平与张大有两个人边喝酒边说些闲话。他们两人本是同年,不知不觉十年过去,天圣五年的进士第一梯队开始进入中枢,仕途前程的差别慢慢显了出来。像张大有这些明显落在后面的,自然希望徐平这些奔在前面的提携一下。
徐平出身低微,家里没有什么人可以倚靠,也要借助同年们的帮衬,话说起来就格外热络。数遍了如今在朝堂崭露头角和附近的人,如王尧臣、韩琦、王素和赵諴这些人,再加上徐平前世记忆中有印象的,像是文彦博几人,感叹着各人的际遇。
徐平突然想起,问道:“包希仁现在如何?当年他说是母亲年迈,不去建昌县任职,改了和州酒税,还是没有赴任,只是在家里尽孝。这都近十年过去了,也一直不见他赴京选调,难道就一直呆在家里侍奉老母?”
张大有道:“正是如此,这么多年来,常听人说起,包希仁真孝子也。”
按照此时的正统观点,应该是母老不择禄,如同石延年一样。父母年迈要养,为人子的就没有在官职上挑三拣四的权利,早早出去挣钱养家才是。包拯却偏偏是反着来,中了进士之后又回家去种田,老老实实奉养老母亲。
所以说,世间的事没有个绝对的对与错,看你怎么做,别人怎么说。
像包拯这样,如果他少年高中,就此以后在官场上没了出息,那么后人肯定要说他母亲耽误了他的前程。再从另一外角度,中了进士却不出外为官,为了家事耽误国事,这也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包拯奇就奇在他十年不出仕,在家里尽了孝道,出仕之后又火箭一般地升迁,并没有耽误自己的前程。真真正正做到了两全其美,才在后世传为美谈。面对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应对,这是很正常的。只要不是投机取巧,而是诚心实意,就都有可能把事情做好,并不因为你的应对而错。
这正是现在失魂落魄的王沿所缺少的,他反对徐平修河并没有什么不对,真正是因为政治观点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徐平也不会对他有看法。他的问题是既然反对修河,那就应该踏踏实实去找反对的理由,与徐平堂堂正正地辩论。他没有,从一开始就走了投机取巧的路子,才落到现在的下场。面对他,徐平没有一点同情。
徐平看了看身边像没魂了一样的王沿,心中只有暗暗摇头。
说起了包拯,徐平便就想起了他的那位好友文彦博。他的资历也差不多了,这次回京应该想办法把他也弄进京城任职,同年关系在那里,怎么也是自己的帮手。至于包拯看来一时半会指望不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脱身出来做官。
这事情需要寻找机会,徐平的地位虽然可以举荐官员了,但同年关系,还是要避嫌,最好是找个中间人。一个好汉三个帮,官场上必须要有人帮衬。
推书:《隋末阴雄》:一个隋朝的商人之子,进货跑断了腿,卖东西喊破了嘴,做生意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正路闯过,邪路走过,既然这个杀千刀的世道不让人出头,那就纵横天下,开创乱世吧。
心机深沉,内心阴暗,腹黑权谋,杀伐果断,是为阴雄王世充。
隋末阴雄(书号3095071)作者指云笑天道1(未完待续。)
第77章 你倒霉
夜不知不觉地深了,衙门里的公吏在凉亭里点了灯。雨还是没有停,淅淅沥沥地一直下着,伴着昏暗的灯光透出一种雨夜里特有的凄冷。
张大有让杂吏在炭盆里面又加了新炭,把冷下来的酒热了,举杯对一直失魂落魄的王沿道:“王副使,喝一杯酒暖一暖身子。”
王沿机械地举起酒杯,与徐平和张大有两人把酒喝了。当把酒杯往桌子上放的时候,没有放稳,袖子一带,酒杯便在桌子上骨碌碌滚了起来。
这一下变故终于把王沿的精神又拉回了现实世界中,几乎是下意识地,急忙伸手去接要从桌子上掉下来的杯子。
却不想坐在一边的徐平眼急手快,伸手一捞,把杯子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王沿扭过头,看着徐平缓缓地把手中杯子在桌子上重新放好,突然高声对张大有道:“张知县,徐待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如何不说与我知道?!”
听了这话,张大有一头雾水,对王沿道:“王副使如何说这话?不正是因为徐待制回来,才叫你来作陪,为待制接风洗尘吗?”
“哪里有?我怎么丝毫不记得?!张知县,你莫要在我面前说假话!”
见王沿须发皆张,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徐平也有些看不过眼,对他道:“王副使,你刚才像丢了魂一样,精神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如何会记得?”
王沿听了,转头对着徐平冷笑道:“徐待制,你这是说的什么鬼话?我的精神好得好,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搞不清!——我心里明镜一样!”
看王沿的眼睛里已经有不少红丝,给人很不好的感觉,徐平便不想与他废话,摇头冷冷地道:“你既然如此明白,说一说是因何到这亭子里,什么时候来的?”
“哼,哼,自然是张大有与你商量得明白,要怎样用那个乡下妇人的命案来编排我!你们两个都是天圣五年的进士,相识多年,以为我不知道吗?自出了京城在八角镇你就与我作对,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便与张大有勾结陷害我!”
徐平吃惊地看着王沿,万万没想到他说出这种话来。这种事情他心里想想倒也没什么,说出口来可是犯了大忌,摆明视徐平为仇敌了。而且牵连上无辜的张大有,在官场上是相当不厚道的做法,张大有一个知县,哪里受得了两个三司副使的牵连?
作为同年,徐平与张大有相互配合那是有的,但都是心照不宣,与勾结这两个字可不搭边。这事情说到哪里去,王沿也占不住理。
不等徐平说话,张大有道:“王副使,自你到汜水县,我一直以礼相待,早晚都到你住处拜会,不敢有丝毫怠慢,却不想你现在说出这种话来!你是三司副使,出巡又带着按察地方的职责,既然如此说,那便上书转运使司和御史台吧,事情的是非黑白,自有天下公断!我张大有问心无愧,可受不起王副使如此编排!”
王沿连连冷笑:“你对我如此殷勤,焉知不是表面恭顺,心里有其他心思?我王沿流年不利,今日有把柄落在你们的手里,自然听天由命。但要想就此轻视我,你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