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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没办法,现在工艺就那水平,厚一点的玻璃就容易有杂质和气泡,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这问题的。这还是徐平想尽力法,精心计算之后用玻璃铸出粗坯,大减小了玻璃的厚度,也减少了磨削的用工量,不然丘待诏还要花更多的时间。
对这件事情燕肃比徐平还上心,听了丘待诏的话,迫不及待地道:“既然如此,待诏喝口茶歇一歇,我们便就过去看如何?”
面对两位待制,丘待诏也拿不起架子来,把杯里的茶喝完,起身道:“既然两位待制官人如此焦急,我们便就去吧,看看哪里还有不合意的。”
“好,好,待诏先行!”
燕肃急忙起身,与徐平一起随着丘待诏出了客厅。
到了旁边丘待诏工作的小房间,扑面而来的就是呛人的粉尘味。虽然是用水磨,一天到晚做下来漫天的粉尘还是避免不了的。
徐平皱了皱眉头,这工作环境着实有些艰苦,心里想着,等过些日子棉纱纺出来,要想办法给这些人做些口罩,免得整天吸粉尘,对身体不利。
进了房子,丘待诏小心地从桌子上拿了一片透明的镜片起来,用旁边放着的绸布擦得锃亮,小心地递过来,口中道:“待制官人请看,可还中意?”
燕肃接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又举在眼前看了看,透过镜片看到的景物都变形得稀奇古怪,让他觉得分外新奇。不过他是第一次看这种奇物,心里没底,看了两眼便递给徐平:“徐平待制,你看这东西可合用?”
徐平接过,看这镜片晶莹透亮,没有一点杂质和气泡,质量极佳,点了点头:“好是极好了,没一点瑕疵在里面。不过,丘待诏,聚光点你可曾经测过?”
“那是自然,副使吩咐,小的哪里敢不照做?”丘待诏说着,一边指了指身后的一处黑盒子,“两位待制官人尽可以自己看。不过现在太阳已经落山,测起来可能不准。”
“待诏测过就好了,何必再费一遍事?”徐平说着,把手里的镜片小心地放到桌子上,“除了这片,还有哪些?待诏可都把聚光点远近都标记清楚?”
透镜片的焦距非常重要,如果不测清楚,装望远镜就只能胡乱凑了。
那个黑盒子是徐平制来专门测焦距的,一边装透镜片,另一边则可以移动,下面有标尺。另两面一边用木板堵死,另一边开着让人观察。白天太阳正好的时候,把要测的透镜片装在上面,慢慢移动聚焦的一边,等到聚焦时利用标尺读出透镜的焦距。
太阳光可以认为是平行光线,利用这种方法,测出来的焦距数值就基本能用了。如果不用太阳光,就需要用光学手段制造出平行光来,太过麻烦。
丘待诏指着桌子上的几片镜片道:“总共有五六块吧,按徐副使吩咐,那种什么凸透镜少一些,凹透镜多一些,看看是要怎么用。”
徐平上前,看桌子上放了六块镜片,四块凸透镜,两块凹透镜,旁边都用笔仔细标好了焦距,镜片都一般的晶莹剔透。不远处,则是一大堆磨废了的镜片,丘待诏显然费了不少功夫。主要原因还是玻璃的质量不好,透光率的高稳定性好的玻璃配方还在摸索之中。
燕肃靠上来,看着镜片问徐平:“那个什么望远镜,是要怎么制?”
徐平从桌子上拿起一凸一凹两片透镜,大致估算了一下焦距距离,拿在手里,对燕肃道:“待制上前来看,顺着镜片向屋外看去。”
“唉呀,看到的东西怎么突然大了!”
燕肃看了一眼就猛地退开,瞪着眼睛喊道。
徐平把镜片收起,道:“就是如此啊,不然怎么能够看远方的东西?”
又问一边的丘待诏:“我前些日子制好的镜筒不是放在你这里?拿过来用。”
丘待诏吩咐徒弟把徐平制好的镜筒取了过来,交到徐平手里。
这是一根长长的圆筒,主体都是用黄铜铸造之后打磨而成,分成几节,相当精致。
徐平看了看手中镜片的焦距,把镜筒取下两节,剩下来的刚好合用,才把镜片装了进去,大端装着凸透镜,小端装着凹透镜。
装好,固定紧了,徐平把手中镜筒举起来,向远方看了看。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山去,只有落日的余晖还涂抹着这个世界,光线还不算太暗。
向南看去,各种房屋建筑挡住了视线,只能抬高一点,刚好看清远处的南城楼。几个守城的兵丁无精打彩地走来走去,小头目无聊地袖着手靠在女墙边打盹。
徐平突然间想起来一个问题,拿着这望远镜,站在城内的制高点上,比如宣德门城楼上,向北就可以直接看到大内。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皇上的私生活,那是绝对不可以被别人看到的,更不要说还涉及到了皇宫的安全。前枢密使张耆家靠近皇城,曾经在家里建了一座楼阁,高过了皇城的城墙。在刘太后去世他失势之后,这便成了一条罪状,被勒令拆除。有了望远镜,莫不是城内的建巩高度还要被限制?
燕肃见徐平看得入神,心痒难耐,对徐平道:“副使看过了,也让我看看。”
徐平放下望远镜,交到燕肃手中,笑道:“燕待制看看南薰门城楼,看那些兵士是个什么样子,再跟万胜门那里比一比。”
“说笑,离得这么远,怎么可能看得到?京城可不是下面的小县城,城小的一眼就能看出城去!别说南薰门城楼,能看见汴河边的柳树就是神物!”
燕肃一边说着,一边把望远镜凑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啊,真地看到了南薰门?那真的是南薰门!”这次燕肃没有把望远镜拿开,一边喊着,一边还不住地看个不停。徐待制吩咐制出来的这新奇玩意,果然是神奇。(未完待续。)
第207章 玻璃产业
“不知道看天上的星星,会是个什么样子呢?”燕肃拿着望远镜,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口中喃喃低语。
作为醉心于科学发明的人来说,天上的日月星辰充满了诱惑,它们各种各样奇妙形态的变化,想想就让人心醉。尤其是燕肃曾经长期观察月相的变化,并最终发现了海潮与月相变化的紧密联系,虽然解释还带着神秘色彩,两者关系却说得清楚明白。
常年观察天象的司天监人员,自然知道天体是不断地运动变化着,他们要把观测到的天象与浑天仪等测算结果校对,甚至准确地推算出日食月食。这个年代之所以历法不断地变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测算出来的日食月食与实际时间对不上,每隔几年就会出现偏差。同一天时刻不对还可以勉强,差一天以上就要改历法了。
在这些人员眼中,天象实际上没有那么神秘,哪怕是最流行的浑天说,也是认为日月星辰是围绕着地球不断地运动。能够看见浩瀚的星空,是很多人的愿望,解开自己观测星空时心里的无数疑团。虽然要把天象与五行学说附会,说灾异等事,那些人的心里未必就真这么想,各种天象推算是要真正的数学知识和天象观测相结合的。
很多时候,针对观测到的特别的天象,司天监的人员既要根据自古流传的星占学典籍解释,又要附合具体的朝政形势。比如真宗景德四年五星连珠,司天监奏报的就是“五星聚而伏于鹑火”,带有明显的粉饰太平的政治意味。
司天监下边设置有天文院和钟鼓院。钟鼓院专职于定时辰,进牌等等事务,当然也兼职制作计时工具。而天文院则主要观测天象,不管日里夜里,都有数十人不停歇地观察着天象的变化,随时与浑天仪的结果核对,并上报由专业人员分析。
有了望远镜,这些人眼中的天象竟与从前大大不同。月亮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够看清上面的大致地形,不用瞎猜上面有什么了。五星也不再有神秘感,甚至一不小心就能看到以前肉眼看不到的其他太阳行星,星占学的内容还不知道要怎么大改。最少那句著名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就不怎么占得住脚了,无论《史记》和《汉书》都明言五星同出东方利于中国用兵,出西方利于外国,现在很可能多出两星来,又该怎么算?
有了这些天文仪器,天象会看得更清楚,历法会变得更精确,但言休咎的星占学者们就麻烦了,他们会发现许多以前不曾见到的天象,不知道要怎么附会。
但不管怎样,对天空看得越清楚,神秘色彩就会越来越淡,对天的敬畏就会越来越轻,对人本身就会越重视,总不是一件坏事。
拿着望远镜走到院子里,燕肃吸了口气,举起来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徐平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只见他神情严肃,甚至带着一种神圣的庄严意味。这种感情是徐平不能理解的,这是时代的鸿沟。
看了一会,燕肃把手中的望远镜放下,对徐平道:“徐待制,这望远镜,可以借给老朽带回去一两天吗?我与司天监丞楚衍友善,给他看一看天上的星星到底是怎样的。”
“这有什么,当然可以。能制出第一架来,就能制出更多来,后面这种物事不会有多么稀奇。”徐平本来想告诉他,自己还想试试其他几种成像形式的,后来想想,先让他到司天监那里探探底也好,看他们的接受程度如何。
第一架是最简的凹——凸镜形式,一般称作伽利略式望远镜,结构简单,制作起来也容易,但相应的体积大,放大倍数小,视野范围也小。徐平还想试一试凸——凸镜形式的,相对来说效果就好得多,不过成的是倒像,称为开普勒式。
徐平当然记不住这些名词,但光学规律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单,真正需要的其实是数学知识。望远镜说白了就是两镜片焦点重合,从而扩大视野,放大视野中能够看到的景象。需要的数学知识徐平还是具备的,不管凸镜凹镜,甚至不用是球面镜,就是椭圆面镜,抛物线面镜,或者双曲面镜,徐平都能轻松算出焦点来。各种镜片配合在一起,再与折射的三棱镜配合,徐平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造出多少种望远镜类和显微镜类的仪器来。只是要看用处,看他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而已。
不过现在徐平最想做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老花镜,这才是赚钱的产品。
这个年代,像徐平这样二十多岁做到高官的人凤毛麟角,不夸张地说,就是他以后什么都不做,光凭着年龄和履历就可以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了。大多数的官员,都是要到四五十岁,甚至六七十岁才做到前行郎中和待制,这个时候的眼睛就花了。
每次上朝,徐平身边都是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睛看东西的状态根本就不正常。如果有了老花镜,不用说其他人,光朝中的高官大员就足以撑起一个巨大的市场。
这种躺着赚钱的生意,怎么能够不做?被他赚了钱的人还要感恩戴德呢!
与前世不同,近视镜的意义很小。一是因为各种原因,近视的人虽然有,但绝对数量不多。再一个,近视的人年轻,苦哈哈的年轻读书人也买不起这种奢侈品。
老花镜可就不同了,有这种需求的大多都是富贵员外,官员权贵,有需求,有消费能力。哪怕就是普通人家,儿女为了孝心,很多也会给父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