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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乌烟瘴气!”
“那么事忙不过来怎么办?”
“怎么叫忙得过来?怎么叫忙不过来?以前三司里一千多人,经办的事情还有积压几年的,真以为人多就能把事情办了?缺人手便就再招,总不能缺了他们三司就垮了!”
几个人不再出声,但神情显然是不信徐平说的话。
徐平也懒得跟他们详细说,说得再好也不如做出来给人看有用。
离去之前,徐平对几人道:“过不了多少日子,从京东和京西两路调来的各州公吏就会进入三司。你们也不能闲着,编修条例之余,都要给这些人讲新条例。新来的人总比老人守规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改一改三司的风气!”(未完待续。)
第157章 手艺差了些
旁边的厢房里,高成端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转来转去让石全彬看,满脸都洋溢着喜气,口里一个劲道:“阁长,晚上去酒楼里吃酒,万莫推辞!这几年在三司衙门,我得罪的人着实不少,现在想找个人一起庆祝都难。”
石全彬口里连连道好,夸着高成端穿了官袍突然一下就精神了很多。
这么几天就能让官告院把告身制好,一个是衙门离得近,高成端向那里跑得勤,再一个自然是高成端花钱了。官员升官,各种手续都办好,上上下下打点,花的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越是低级小官,经手的公吏越敢狮子大开口,像徐平封郡侯这种,除了常例不能少的,没有哪个公吏敢向他索贿。高成端一个小小主簿可就不同了,只要能在中间插一手的,都得用钱打发,少一点就要刁难你。
这已经成了京城官场的顽疾,大家心知肚明,但也无可奈何。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吏们每月钱粮就那么一点点,不捞点外快无法养家糊口。小官为了拿到官告,东拼西凑,甚至质押借贷的也不在少数。上任之后,为了让倾家荡产的小官们解决掉这个麻烦,又允许他们用公使钱充账。
最终还是用国库里的钱去抵掉这笔钱,中间还经手多次大家都落一点,真不知道刻意把小吏们的俸禄定得那么低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他们贪渎无状一身毛病?
徐平反正是想不明白,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他都看不懂。
高成端倒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别看他穿得朴素,其实家里是很有钱的。祖上多少代都是三司公吏出身,又不是一直清廉传家,早攒下了不少身家。石全彬按惯例要用公使钱补他取官告的花销,高成端都拒绝了,他宁愿花十倍的价钱买个官身,这点钱算什么。
石全彬提举条例编修所,负责一应杂事,高成端为编修所主簿,管的是文书杂事。用徐平前世的话说,高成端就是办公室主任,石全彬是后勤总管,两人的差事跟其他人不一样,日常走得也近。
见到徐平进来,石全彬和高成端两人忙上前见礼。
徐平进了屋子,走到桌子旁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来,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对两人道:“你们过来看看,用这个来印条例里的图表之类如何?”
石全彬这两天已经找了工匠在刻条例里的图表,但雕版与活字用的墨不同,效果并不是怎么理想,心里也在发愁。见徐平提出了新方法,忙与高成端一起凑上来看。
只见桌上一块厚重的铜板,上面画了一张表,不过显得有些歪歪扭扭。旁边是一幅随手画的松鹤图,树还稍微有些样子,那鹤就极为考验人的联想能力了。
石全彬伸手摸铜板,觉得凹凸感很明显,并不比制的活字差了,而精细程度又远胜雕版。既然都是金属,想来这也可以用活字印刷的墨。
摸了一会,石全彬收回手来道:“这铜版用来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铜打磨起来也容易,能够与活字一起排版。不过——云行啊,这板上的图表画得也太差了些,你看那画的松鹤,眼力差一点就要看成鸡栖在树上了。这是因为画的人本身手艺差,还是因为这铜版作画不易,只能画成这样?”
徐平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口中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就是画的手艺差了一点,若是换个高手画师过来,画得跟活的一样也不稀奇。”
“那就好,什么时候你把法子传下来,我去翰林院找个待诏,用心画了,再印出来让大家一起看如何?”
徐平连连点头:“好,就是这样!”
翰林院虽然名字叫翰林,但却与学士院里面的翰林学士无关,那里面的都是画工雕工之类,专门为皇家作画制作玉石宝物之类,实际上是工匠。不过工匠做到一定的程度也可以当官,他们有单独的官阶体系,不入文武之类,称为伎术官。
认真说起来,翰林院与翰林学士也并不是没有关系。翰林院里如今剩下的是凭着手艺作画雕玉的,而翰林学士的手艺则是学问文章,都是为皇上本人服务的。只是行业的社会地位不同,从业者的身份便就有了天壤之别。
石全彬多年在宫里当差,从翰林院里找个高手匠人来帮忙,还是很容易的事。
徐平本想跟石全彬详细讲讲铜版的制法,想了想还是算了。具体的技术上石全彬就是半桶水,看管照顾一下还行,动手做还是指望不上他。
让石全彬把铜板收起来,徐平才在桌子边坐下。
把铜板拿在手里,石全彬“呀”了一声:“这铜块也有好几斤重啊,值不少钱呢!一会算了价钱,从公使库里拨钱送到郡侯家里。”
“你看着办吧。”这倒不是徐平舍不得这些钱,规矩就是规矩,自己不能开头用家里的钱补国库,那样会让下面的人难做。
杂吏上了茶,徐平喝了一口,又对石全彬和高成端道:“对了,铜只是方便用来做字画上去,并不需要全都用铜。你们制版的时候,还是可以用钢件做,把字画部分的铜镶进里面就行。这样一来省铜,再一个也好排版。”
石全彬一下就想通道理,口里答应了。三司刻书局一直由他掌管,排版排得多了,镶镶嵌嵌这些早已经习以常,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
聊了一会闲话,徐平对两人道:“过个一两天,离京城近的各州公吏就陆续到了,已经定好的新条例必须尽快印出来。第一次就——印两千册吧,三司里的官吏每人一册,离开三司就收回,损失照价赔偿。印得少了显得小家子气,也不敷使用。”
“这么多?可是不少钱!”这个年代的书籍可不便宜,三司条例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是巨大无比的大部头,徐平的气魄把高成端吓了一跳。
徐平微笑:“不用担心钱!你们只管看着,接下来的几个月三司会有花不完的钱!还有,下边州县的公吏调到京城,住处要安排好,不要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清洗掉了旧的公吏,光三司属下的场务就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收入来,趁着这个机会三司还不使劲花,全部交到国库里一是会把朝廷官员吓着,再一个是绑了自己手脚。
石全彬不知道徐平哪来的信心,半信半疑:“已经跟店宅务说好,暂时先住他们那里没租出去的空房里,新建的房子也很快就好。”(未完待续。)
第158章 三司新人
瓦蓝的天空中一点云彩都没有,好似用水洗过,蓝得让人心醉。太阳爬到了半空,点缀在这碧空上,无遮无拦,愈发显得光芒万丈。
院子里柳树上的嫩芽已经绽放开来,新生的叶子鹅黄色,沐浴在阳光里,站在树下仿佛能够听到它们在春光里的笑声。
柳树下,条例编修所的院子里,站了七八个人,正互相拱手问好。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颔下微微有些髭须,打着罗圈揖,满脸都是笑:“小弟陈正平,唐州人士,祖上传下来都在州衙做事。现在到了三司,以后诸位多多关照。”
一个微胖的汉子上下打量陈正平,口中道:“我们几个,不是郑州的就是曹州的,离着开封府路程近,这才能够今天赶来。你一个唐州人,怎么也来得这么快?”
“朝廷用得着小的们,那是多少代修来的福气,自然快马赶路。我是昼夜兼程,才能在今天进京城,与诸位见面。”
其他几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公吏们在自己州衙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网,身家富贵都着落在这关系网上,进京城一下子舍弃,要从头再来,有几个人能够痛快下决定?谁到京城谁留下,州里的公吏们都是经过了激烈的博奕的。
没想到还有陈正平这种人,一得到消息就拼命向京城赶,生怕来晚了。若说他是忠心于国事,没一个人会信,身为小吏,什么时候有这种觉悟了?
陈正平并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眼光,只是到处打招呼跟人结个善缘。
都说小吏们目光短浅,他们懂个什么?三司缺人才从州里公吏招人,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一辈子都等不来的机会。到了这一步,就说明三司里人手缺的厉害,运气好了来了就能得到重用。这种机会到了眼前,不紧紧抓住,还去计较一些蝇头小利,简直就是缺心眼。陈正平自己也是公吏,却绝不会犯这种小吏斤斤计较的毛病。
三司的公文到了唐州,陈正平几乎没有任耽搁,交接了公事得了州里的文书便快马向开封府赶,路上连驿馆都很少进。甘蔗都是开头甜,抢在第一批,能够给长官留下一个好印象,能够得到别人得不到的机会,更能够选一个好差事。那些拖拖拉拉的人,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来,那时就只能够嚼别人剩下的渣了。
哪怕是小吏,做事也是讲眼光的,随波逐流有什么出息?
石全彬和高成端走到院子里,见几个人还有叽叽喳喳互相交换消息,高声道:“衙门里是清静的地方,不要在这里喧哗!”
几个人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都乖乖闭了嘴,站在那里看着石全彬和高成端。
陈正平眼乖,上前行礼问道:“敢问官人如何称呼?小的唐州陈正平,原来在衙门里做个孔目,得了公文日夜兼程,今日才到了京城。”
石全彬道:“我是条例编修所的提举官石全彬,这一位是编修所主簿高成端,你们在三司的日子里,没有分配职事之前,事情都是我们两人管。”
一众公吏都是衙门里摸爬滚打出来,哪个不是人精?听说这两位直接管理自己,急忙都上前行礼,话语间不忘了套点近乎。
高成端脸色严肃,沉声道:“诸位,不是说三司把你们调到京城来,日后就一定能进入三司做事。郡侯有吩咐,最开始的日子你们都要学新习条例,在既定的时间内,把条例学得精通的三司才会留下。不然的话,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听了这话,几个外州公吏不但不担心,反而心里都出了一口气。回到自己州衙那简直是龙入大海,说不定比在三司做事还舒服呢。既然是这个章程,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开开心心在京城里过些日子就好,反正吃住都是三司付钱,行与不行都不需要在意。
看了众人的表情,高成端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心里不由有些担心。事前他曾经向徐平提过这一点,如果不能够给这些人足够的压力,又有多少人会安心学条例呢?等到了最后,一批批的人来了,又一批批地回去了,编修所怎么交待?
公吏,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