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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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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你从催驱司拿出来的,别说冤枉你!既然你拼着受刑也不想说,那我就成全你。不过这次可不像他们两个那么轻松,如果你嘴一直硬下去,这双手就此废了。以后哪怕遇到大赦,你也是个废人,想清楚了!”

    冯力行闭上眼睛,根本不搭理徐平,显然是铁了心硬扛。

    徐平让兵士把冯力行绑在柱子上,双手伸开,各个手指都绷得笔直。又让兵士取了牛筋做的弹弓来,只把牛筋取下,朝着他十指关节乱弹。

    这是徐平前世从杂书上学来的明朝锦衣卫的酷刑,初时还不怎么厉害,越到后面越是痛入骨髓。这刑比刚才用在庞大海和秦三两人身上的更重,痛感是越来越厉害。(未完待续。)

第144章 僵局

    盐铁司的院子里,四处散落着摆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都坐着一位御史台的老吏,按照司马池等人拟定的条录审问昨天闹事的公吏。

    徐平不看行刑,离了长官厅,到院子里观看刘沆等人审案。

    按照要求,每天都要把审理的情况上报政事堂,依照宰执们的指示行事。数百人抓在盐铁司里,先不说没有地方关他们,天天这样乱哄哄的也影响政务。所以此事必然是要速战速决,不可能拖延下去。

    按照现在的前况,徐平想象中的幕后黑手连个影子都没有,即使多抓几个人出来,也无非是牵连到一些上层公吏,本质并没有变化。再没有关键突破,政事堂随时都有可能把整件事情叫停,现有的人员按罪名分别发落。

    付出了这么多心血,这样的结果徐平如何甘心?明明知道有一个大脓包长在三司的身上,却不能把它戳破,把脓血放干,以后做事情都没有信心。

    过不了多久,就有几个混在公吏中的闲汉被人认了出来,司马池几人大喜,急忙分派兵士前去捕捉。

    徐平在一边看着没有吭声,他也想看看这三人有什么手段,能够把这些滚刀肉一般难缠的街头闲汉的嘴撬开。作为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还是有些能耐的,不然也不会跟颇有干才的庞籍成为莫逆之交。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今天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有令人振奋的消息。

    除了被公吏们认出的街头闲汉,还有几个衙门的主事公吏牵连进来。他们都是威逼利诱手下参加闹事,有挑唆的嫌疑,一并也被抓来。

    几个闲汉一进盐铁司,到了几位官员面前就哭天抢地地喊冤。

    司马池和吴遵路哪里听这些废话,他们手里早已有了别人的口供,抓人来是问罪不是要你认罪的。把这几个闲汉拖到旁边无人的小屋,御史台和开封府的手段放出来,让徐平大开眼界。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心太软,动刑的时候见不得血。

    在司马池和吴遵路两人的手里,进到小屋里先就来一顿杀威棒,哪里给这些人嘴硬的机会?然后才是仔细审问,时不时就棒打棍夹,先脱掉这些犯人的一层皮再说。

    不过效果并不比徐平的手段出色,把人打得半死才得到几张供纸,又牵连了两个三司的高级公吏进来。还有好几个闲汉咬死了无人指使,自己就是去凑热闹。用刑的把他们的命打掉了半条还不改口,这些闲汉本就是吃的挨打的饭。

    正在徐平看得认真的时候,长官厅那里看守的兵士过来,低声禀报:“副使,那个冯力行招供了!”徐平精神一振,抬步就随着兵士回了自己官厅。

    一进小屋,就见到冯力行绑在柱子上,两只手都血肉模糊,黏糊糊地粘在一起,连手指都看不出来了。脑袋有气无力地歪在一边,看着进门的徐平双目无神。

    快步走到案几边,徐平拿起上面的状纸认真观看。只看了几行字,徐平的脸色就黑了下来。越往下看,脸色越是难看。

    这个冯力行,竟然供称是自己对裁减三司人员不满,自己又不敢上街闹事,所以才雇了两个闲汉前去。自己的罪行就是如此,再无他状。

    把手中状纸腾地拍在桌子上,徐平大步来到冯力行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脑袋:“你的骨头还真是硬,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真不怕死吗?”

    冯力行有气无力地道:“副使要口供,小的就给副使口供,还要怎样?”

    “我要的是实话!”

    “小的所说,句句是实——”

    徐平冷笑:“把我当傻子啊?你怎么知道第二天会有人闹事?裁减人员的消息传出去是当天下午了,第二天就旬休,你哪里准备好的公服?你这杀才,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你就能够找好人,吩咐好行动,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你傻还是我傻?”

    “副使要口供,小的已经给了口供,口供上面句句是实……”冯力行的精神开始有些涣散,说话有气无力的,口风却还是紧得很,关键的消息一点不漏。

    徐平只觉得心中怒火腾腾上升,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然面对一群勾结起来舞弊的小吏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如此操纵这些小吏们的命运?或者换一句话说,这些人的背后牵连到了多么大的利益才能做到这个地步?让自己束手无策。

    以前不是没人查过三司公吏的勾结贪渎,仅仅一个小小的香药院,严查一众公吏之后就能增加收入二三十万贯之巨,是以前账面的五六倍。如果其他库司也是这种情况,这个数字就非常可怕,一年数百万贯的金钱,别说这些小吏,京城的高官权贵都能收买很大一部分。三司一年发出去的俸禄才有多少?搞不好还不如这些小吏贪去的多!

    知道牵连太广,以前徐平对此事很谨慎,更何况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并没有想主动去捅这个篓子。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半途而废,不能把幕后的黑账查清楚,毫无疑问这就是对自己的嘲笑辱侮,以后在三司也很难再做成什么事了。

    看着冯力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徐平恨恨地把他的脑袋向柱子上一推,吩咐身边的兵士:“看住了这厮,不准他晕过去,要让他时时脑子清醒。如果昏过去,那边桶里有凉水,尽管把他泼醒!在事情没查清楚前,他的眼睛不准合一下!”

    说完,徐平快步出了房门,去看刘沆几人那边的口供。

    到了盐铁司的院子里,只见刘沆和司马池、吴遵路三人聚在一起,正对着桌子上的几份状纸低声议论。见到徐平过来,三人一起叙礼。

    徐平上前,看着桌子上的状纸问道:“审问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以前没注意到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牵连进来?”

    司马池摇了摇头:“审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又抓了一二十个高级一点的公吏,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意外。就是这些高级的吏人,也一样都说是对裁人不愤,所以才鼓动手下,或者去街上找闲汉,想把事情闹大。”

    “都一样吗?”徐平把桌子上的状纸拿起看了一会,脸色极其难看。

    所有高级公吏的借口,或者说是动机,竟然全部一模一样。这世间的人形形色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事情想得一模一样的却是罕见,几十人想得一样那就完全不可能了。(未完待续。)

第145章 自杀的晋州进士

    扶着桌子慢慢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状纸出了一会神,徐平沉声道:“数十人都是一样的借口,你们觉得可信吗?”

    吴遵路冷笑着摇头:“因为三司裁人,这些公吏一起想到闹事我还能让自己相信,连说辞都基本一样,那就是摆明嘲弄我们了!”

    徐平抬头看看刘沆和司马池:“你们两人怎么看?”

    刘沆道:“这些必然都是编出来的!这几个贱坯,想来是知道有可能被官府抓住把柄,事发前就已经串供好了!要破他们的戏法也不难,只是需要时间,问题是现在抓了数百人,三司的日常政务都停了大半,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政事堂也不可能给我们时间!”

    司马池犹豫了一下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必须整理状纸交到政事堂去,不然今天就赶不及了。唉,可这些供状我们怎么向政事堂上报?人员都抓到了,口供也有,要是政事堂就此结案,我们不信这些人的口供又如何?”

    徐平紧皱着眉低下头,只觉得脑袋生疼。早朝的时候吕夷简的态度已经很清楚,就是要早早把这案子结了,把事情压下去。如果按照现有的结果上报,正好给了他口实,以影响朝堂政事为由,一封札子下来让几人迅速结案,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如果是这种结果,自己几个人折腾一天又为了什么?这次被一干小吏如此耍弄,以后在三司还怎么做事?什么新开场务,难道就开给这些人这么糟蹋?

    “上报吧,既然结果如此,我们总不能压着不报。”徐平抬起头来,看着三人,“但一定要说清楚,我们不相信这些人的口供,因为疑点实在太多。一抓数百人,一天的时间太短,我们来不及仔细甄别,要求最少再给我们几天的时间。要告诉中书,我们就是怀疑这些人串通作弊,如果这次不能审理清楚,以后这种事情会层出不穷!”

    司马池叹气:“也只好先如此。写好书状上报中书,一会我还要回衙门里向台主禀报,看台主如何说。”

    当下由司马池执笔写了审理的结果,并说了几个人的想法,徐平先画押,其他几人跟在后面具名。

    吴遵路和司马池离去,刘沆去收拾残局,徐平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面,看着天边火红的夕阳出神。现在事情上压下挤,徐平觉得前所未有的棘手。

    在这一刻,徐平突然觉得官府的手段粗暴一点也是好事,如果能够简单粗暴,现在面临的很多难题都可以应刃而解。

    可是大宋立国一直讲究慎刑,真宗朝之后欲发变本加厉,或者说真宗更需要用这一点笼络民心。迁延到这个年代,官员办案更加束手束脚,所谓的治狱名臣,大多都是依靠智计百出解决问题,而不是靠的严刑峻法。

    动不动就喜欢上刑的官员,在士大夫中的口碑会差,而且莫名其妙还会受到弹劾。这也是为什么徐平对用刑一直很谨慎,而且尽量不留下伤痕的原因。

    慎刑和重典无所谓哪个好哪个坏,关键还是要看度的把握。只要能够保证社会安定和谐,绝大多数人都有安全感,就是社会需要的。一味地讲究仁义,宽大为怀,结果使罪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越来越横行无忌,社会治安变坏,也并不可取。

    这个年代显然就有这个苗头了,狱空是官员的政绩,判死刑的人少是皇上的仁政,都是要大书特书的。而那些被犯罪所伤害的人,却没有人去考虑他们的感受。

    徐平现在也面临这个问题,手上没有明确的指控和证据,不能乱抓人,更加不能乱用刑。虽然明明知道徐昌口中的刘太师必然是个有分量的人物,却不能去抓回来拷问,而只能从街上闹事的人身上找证据。

    对手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哪里被抓住把柄了就把哪里切掉,就像一只身上有无数只脚可以舍掉的蜈蚣,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却抓不到手里。

    看着天边的斜阳,徐平也觉得很无奈。

    第二天徐平几人都没有去上早朝,一大清早就聚在盐铁司里,继续对抓来的公吏审理甄别。情况也没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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