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极参与干吗?
徐平笑了笑:“你手里管着兵案,所有公吏名籍、迁补甚至刑狱都在兵案管下。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你都说了不算——”
“我是判官,哪里能够作主?自然是要听副使的——”
“不,我说了也不算!”徐平摆了摆手,“甚至省主说了也不算!”
刘沆笑道:“这些小吏的事情,难道还要宰执才能作主?”
“宰相要管,当然是能够管得了。不过,多半他们是不会管的。说我们说了不算,不是宰相不放权给我们,而小吏们自成一个世界,有他们自己的首领。如果他们的首领不给我们面子,那我们就只能瞪眼看着,半点也奈何不了他们!”
“副使是说,这次事情——”
徐平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把窗子打开,看着外面晚霞照耀的世界。
“今天为什么小吏们聚起来闹事?为什么那些主管公吏巴巴地要把他们赶出来?韩御史不是要裁汰公吏吗?简单,他们就把要裁掉的人选好送出来,送出来还不算,还要到宰相府上去亮亮相,还要到御史家里辱骂一番出口气。”
刘沆听到这里终于有了点头绪,吃了一惊:“副使是说,今天闹事的公吏是他们自己挑出来要朝廷裁掉的?这——”
“不错,就是他们看着不顺眼,平时用着不如意,或者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的人,今天全都赶到街上来!今天这一番闹,尤其是最后辱骂当朝御史,朝廷如果还能容得下这些人,脸面就都没有了。要裁人?今天小吏们已经替我们把人裁了。”
“真是岂有此理!”说到这里,徐平猛地一拍窗台。“把长官当傻子玩弄,我如果咽下这口气,这官也不做了,明天就回家种田去!”
跟徐平接触了小半年,刘沆这是第一次见到徐平发火。印象中平时徐平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处处忍让与人为善的人。这也正常,少年居高官,又没有什么根底,在官场上只能处处周旋,委曲求全。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这次让三司公吏得逞,包括徐平在内,所有的官员基本就全都架空了。日后只能规规矩矩处理日常事务,想稍微有点作为都不可能。就连新开的场务,搞不好都落在这些人的手里。上面官员说要做什么事情,一旦不合公吏们的意思,他们也不说反对,反正忙来忙去就是没结果,还一点把柄都没有。到最后官员自己觉得没意思,只能顺他们的意。
这种前景相当可怕,如果再加上官员的任期不长,整个三司就都被小吏们把持。以后像前些日子榷货务那样的事情,可能连发现的机会都没有。
尤为可恶的是,这些小吏做这些事情几乎没有什么掩饰,简直就是明着来,完全不把三司官员放在眼里。徐平怎么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即使知道他们胆敢如此,必然是朝中有大臣纵容,徐平也绝没有道理退让。
刘沆带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徐平也找了高成端来了解三司下层的具体情况,谈了大半天才有了个初步概念。
由于世袭和裙带关系特别严重,包括三司在内,京城的好多衙门公吏都是亲戚连着亲戚,朋友带着朋友,组成了一张庞大的网。公吏们又没有上升渠道,进了公门就是奔着赚钱来的,什么国法民生没人在意。
日久天长下来,这张网越来越紧密,而且又慢慢地与京城高官权贵结合起来。认真说起来,除了特殊情况,官员和公吏的结合都是间接的,没有哪个官员愿意跟公吏直接打交道,他们丢不起那个人。但没有直接接触,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做公吏的保护伞。
对于朝里的有些高官来说,这些组织起来的公吏太好用了,既可以获得不方便出手的巨额财富,又可以做些自己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而公吏们被限死了只能在下层折腾,对高官们也没有威胁,双方一拍即合。
上下勾结,内外勾结,整个三司就像个大漏勺一样,榷货务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实际上真敢把各场务的账查清楚,数额会相当惊人。
这种事情只能徐平自己心里知道,而不能告诉刘沆等人。他们刚刚踏入仕途没有多久,憋着劲要想搞点动静出来,一不小心就会做过火。
徐平看着窗外沉默了好一会,转身对身后的刘沆道:“明天你不用上朝了,只说司内有事请假。一清早,就带人去把今天记下名字的公吏抓回来,特别是那几个看起来不像是三司公吏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们拿回三司。兵案兼管三司刑狱,在开封府和御史台插手以前,你先要把事情搞清楚!”
刘沆恭声道:“属下遵命!”
“至于那些被蛊惑威逼去的底层公吏,每个衙门的都一起审问,问清楚他们的消息是哪里来的,是什么人鼓动闹事。记得把书状记录清楚,把证据做死!”
“属下明白!”
“你告诉那些底层小吏,如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三司可能还会给他们一条生路走,否则的话,就给蛊惑他们的人背锅吧!有了这些小吏的书状,不要客气,就去把参与的专知、孔目等高级公吏抓回来,等我下朝!”
刘沆应诺,又道:“这些小吏奸滑无比,只问口供只怕他们嘴硬不说。下官想派几个靠得住的人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徐平知道刘沆想派探子刺探消息,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尽管放手去做,这一次不管闹出什么事来,都有我扛着!”(未完待续。)
第139章 朝争
二月初一壬辰日,早朝。
朔望日早朝在前殿文德殿,不管匣务不匣务,升朝官都应该参加,人数重多,礼仪也极端复杂。按照常规,文德殿早朝一般不处理什么具体政务,礼仪结吏,便就退朝。如果有什么紧急公务,等到前殿退朝之后在便殿再行商议。
众官行礼如仪,赞仪官便就要宣告早朝结吏。
御史中丞韩亿突然出列,高声道:“臣有事要奏!”
这一下突如其来,维持朝会秩序的官员一下子措手不及。
赵祯已经准备起身惦记着回去吃饭了,听见韩亿奏事,只好又重新坐下。
韩亿道:“昨日旬休,臣与家人难得团聚,却不想有三司公吏数百人,纠集在我家门前高声辱骂,甚至用砖石瓦块向院里打砸。太平盛世,小吏们竟然如此侮辱大臣,目无纲世,若不严惩,置朝廷威严于何地!”
文德殿殿宇高大,韩亿的声音引起了回响,缭绕不绝。
群臣大多都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听了韩亿的话,各种想法都有,神情更是形形色色,有义愤填膺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韩亿话声一落,吕夷简道:“昨天那些小吏也曾经到过微臣府上,为免意外,我府里门户紧闭。他们在门外闹了一通,便就自行离去了,不曾想在韩御史府上如此胡闹。”
到宰相和御史府上闹事,简直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赵祯气得脸色都变了,沉声问道:“他们还到过哪一家?一起说出来!”
王曾上前道:“还到过微臣家里。”
原来两位宰相一位都没有漏下,赵祯声音都有些颤抖:“有没有闹事?”
“那倒没有。”王曾心里叹了口气,搞不好今天自己做了恶人了。“微臣想来这些小吏也不会凭空闹事,便给了他们纸笔,让他们写了书状,本来今天正要上奏。小吏们只说是因为韩御史奏请裁减三司冗吏,破了他们的衣食饭碗,所以闹事。臣想事情或许还有什么隐情,还是慎重裁处。”
吕夷简不理什么隐情的说辞,转身问王曾:“那么,相公那里已经记下了昨天闹事的小吏们的姓名?可曾记得周全?”
“不错,都已经记下。”王曾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昨天让闹事公吏记下姓名写书状,王曾确实有留下他们的名字,方便事后处理的意图。但天地良心,王曾也确实存了为小吏们伸冤的念头,如果他们确实有冤情的话。
不想昨天公吏们闹得如此过分,不但冲撞宰相府,还到御史家里打砸辱骂。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必须严惩了。
“有名字就好。这一次闹事的人如果不重加惩处,以后哪里还能够管得了这些小吏。”吕夷简一脸愤怒。“臣请事下三司和开封府,按王相公的名单抓人,为首的决杖配沙门岛,盲从的也要除名勒停,永不录用!”
赵祯正要同意,王曾突然拱手行礼:“臣以为决定不能如此仓促,昨天的事情还有许多地方不清楚,不好就此裁决,还请陛下三思。”
吕夷简道:“还有什么事情不清楚?冲撞宰相府,辱骂御史,事实俱在。相公那里又有这些小吏的名单,只管照单拿人就是,何必多废唇舌!”
王曾面色不变:“开封府何等地方?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光天化日数百人聚集,穿街过巷如入无人之境。敢问昨日开封府的人在哪里?为何没有人出面制止。小吏们几乎闹了整整一天,又不是事出仓促,来不及出差。”
这个时候程琳不能装傻,出列道:“昨天城外发生了命案,微臣带着差吏一应人等一早就出了城,到太阳落出才回来,委实不曾听说过这件事。”
徐平在人群里听到这里,心里冷笑。这必然是公吏们做好的手脚,大约他们没有胆子特意弄出人命案来,但可以把发生的人命案刚好压在这个时间报上去。都是巧合,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上司就是查起来也不会有任何破绽。
而且,知开封府程琳会不会有意包庇他们也难说得很。这些小吏们成气候可正是在程琳任三司使的时候,以程琳的精明能干,若说一点消息都没有徐平第一个不信。
王曾道:“知府不在,开封府总不能没有其他属官视事。”
程琳拱手:“下官出城的时候,把府中事情都托付给了推官明镐。”
赵祯见事情越来越复杂,心中已是有些不悦,沉声道:“明镐,既然昨天你在府中视事,为何没有派公吏出来阻止?”
明镐随着閤门人员上前,躬身行礼:“禀陛下,昨天属下当值,自早至晚都在查阅使院户口钱粮,并没有任何人来禀报三司公吏闹事,微臣实在是无由得知。”
开封知府下设左右厅,由推官分掌,辅佐知府。名义上左右厅职掌相同,也同一个衙门办事,分左右的意义只在让他们互相监督。实际上推官还是各有侧重,明镐负责的是南司,主要督察府使院,管的是户口钱粮等等,刑狱相对参与较少。
到了这一步,再往下查就不能在大殿上进行了,只好事后派员详查。
赵祯忍着心中怒火,吩咐道:“下朝之后,御史台会同开封府,严查昨天为何京城会没有差吏巡逻,出了这等大事也没有禀报长官,查清楚之后上奏听裁!”
韩亿和程琳一起领旨。
这时候吕夷简上前禀奏:“开封府的情弊可以日后慢慢详查,三司公吏闹事甚失朝廷体统,必须严治。请械为首者发配沙门岛,其余盲从一律勒停,永不录用!”
听到吕夷简一直讲要立即惩处昨天的公吏,徐平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如果就此把那些人该发配的发配,该打发的打发,事后想查幕后主使的人也无从查起了。
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