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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芳好像没听到,依然四处拣石头,小声嘀咕:“多嘴,不知道箭矢官人都记得有数量?不到万不得已,那是不能用的!”
一边嘀咕着,一边摇头,一边拣石头打山坡上的交趾兵士。
邕州是边疆小州,虽然也有作院,徐平还进行了诸多改造,但箭矢还是金贵的东西,折合起来可是要不少钱。广南西路多箭竹,箭的价钱稍低,一枝也要三十文左右,弩矢则要六七十文,蔗糖务再有钱,徐平也不能让手下乡兵没命地随便乱射。这一仗是邕州地方打的,没有朝廷拨钱,也没有军器支援,军事物资不仅是贵,而且还不能大量补充,消耗品要节约着用。
交趾兵士在山坡上托着滚木已经精疲力竭,不时地还被山上的宋军用石块打中,不大一会,就有二三十人滚下山去,那些巨大的滚木看看就顶不住了。
阮大力身边一个将领道:“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山谷两侧都是石山,山上的石头无穷无尽,早晚我们的人就要支持不住啊!还是再派几百人上去,把他们都救下来吧!”
“胡说,再派人就能把人救下来?你也是随我多年征战的,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山上的宋军就等着我们再派人上去吗?只用石头打人,分别是在戏耍我们!明明只要几十弓弩,山上的两三百人就支持不住,他们却偏偏不用,分明是陷阱!这里山势如此陡峭,如果不能想办法破了宋军的滚木,多少人上去也是无用!你有心思,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这些滚木才是!”
说话的将领只好叹气,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山上的情景。只要山坡上的交趾兵士一个坚持不住,滚木下来,两百多人只怕都要碾成肉饼。
不过阮大力说得不错,这山坡明明是宋军摆好的陷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派人上去了。不想出办法来,上去多少人死多少人。
要知道这些些滚木可不是随便摆在山坡上,既要把整个山坡覆盖,还要能伸缩自如,放下来的时候各段滚木还不能互相干扰缠绕,压到了交趾兵士的尸体不能蹦起改变路线,山上的收放机构是很复杂的。
徐平向石全彬解释了好一会这些滚木的收放原理,他都没有搞明白,可想而知是费了多少功夫。
平整山坡,建造滚木机构,徐平费了无数心力,又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怎么可能让两三千交趾兵就能轻易跨过山坡。
(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167章 血肉屠场
“指挥使,为什么那个人死了不流血?”
一个兵士指着山坡上被滚木碾过去的交趾人,抬头问鲁芳。
鲁芳看这个兵士十六七岁,脸上还透着稚气,对这问题有些挠头,含混答道:“交趾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带血——”
话音未落,问话的兵士突然尖叫一声:“哎呀,血溅起来了!”
山坡上,托住滚木的兵士最终被宋军骚扰得坚持不住,大多数人突然放手,转身向山下跑去。
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那位副将,他本一上来就被滚木撞得受了内伤,坚持的决心又是最坚决,别人开始跑了他还咬牙坚持。结果滚木把他压倒在地,活生生从身上碾了过去。
滚木刚开始移动的时候并不快,威力也不大,只是从副将身上压过,使他再也不能爬起来,并没有一下就结果性命。也正是包括副将在内,几个第一批被压倒的交趾兵士挡了一下滚木,给了其他人逃跑的机会。
滚木最可怕的是会越来越快,如果在山脚被滚木撞上,有可能会成为碎末。这滚木可是徐平改造过的,速度快的时候不会把人撞出去,而是会卷到滚木上,一直碾下去。徐平前世的专业背景,专门研究过圆柱滚动体的缠绕条件和防缠绕条件,这个时候刚好用上。
每到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徐平总是觉得憋得慌,一肚子的理论无法跟人讨论,比如滚木的速度和加速度,动量和转动惯量,怎么做才会威力最大。结果都是他自己算得大致有谱,让人再实际试一试。众人一看。果然如此,纷纷称赞提举官人妙算如神,弄得徐平觉得自己像神棍一样。
交趾兵士跑到离山顶一百多步的时候,后面的兵士又被滚木追上,这次的威力就大得多了,被撞的兵士直接缠到滚木上。被碾得血肉横飞。
一旦人被缠到滚木上,对滚木的减速效果就差得多了,后面滚木像擀面杖一样,把交趾兵士在山坡上擀成了一张血肉大饼。
阮大力在山下看得心头直跳,久经沙场的人,血肉横飞的场景也见得多了,但何曾见过这种,这小小山坡简直就是屠宰场。
鲁芳在山顶也看得皱眉头,滚木以前守城的时候也用过。但那是在城墙上直上直下地放,不过把云梯上的人打落,或者把云梯砸坏,何曾见过现在这样如同擀面杖一样碾人的。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几组滚木已到了接近山脚的地方,荡了几荡,停了下来。攻上来的三百交趾兵士已经死伤殆尽,山坡上到处都是碎骨血肉。山坡被染得血红,阳光下看着触目惊心。
见刚才问自己话的小兵士好奇地伸着脑袋向山下面看。鲁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小年纪,看这些做什么?到后面呆着去!”
把小兵喝走,鲁芳扯着嗓子喊道:“把滚木拉上来,着几个人到那边提几桶水,上来的时候冲一冲!上面血肉模糊,不冲得干净了。血腥味冲鼻,我们在山上也呆不住!”
此时阳光照耀,又有微风吹来,不大的功夫,山坡上的血肉气味就招来了大群的苍蝇。围着嗡嗡作响。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只秃鹫,不住地盘旋,守着下面的美味不去。
没有号角,没有震天的鼓声,没有将士的呐喊声,甚至刚才山头的宋军还嘻嘻哈哈,全不是打仗的样子。鲁芳觉得一切都这么地不真实,如果有人跟他讲这样的故事,他一定要会骂人。
但这一切就真地发生了,嬉笑之间,轻松结果了三百交趾兵士的性命,简直就像小孩玩闹一样。如果不是山坡上刺目的鲜血,鲁芳会认为刚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一个梦。
随着铁链的吱吱声响,滚木被拉了起来,宋军兵士打来了水,洗着上面沾染的鲜血和骨肉,与山上欢乐的气氛如此地不协调。
阮大力的身边,一个将领小声道:“将军,刚才滚木到了山顶,为何不带人冲上去?其势已尽,正是难得的机会!”
“你真地以为,我们人冲得会比宋军拉滚木更快?”阮大力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而且你看到山顶宋军的样子没有?他们哪里是在打仗,分明是在戏耍我们交趾人!我敢断定,这山坡上不只有滚木,即使把滚木破掉了,宋军必然还有其他手段!我手下只有两三千人,还能这样折腾几次?扎营吧,在谷口安心等大军到来。我不信就凭这两块山坡,能够挡住我们两万大军!”
身边将领领命,带着兵士在谷口扎营。山坡上的红色如此刺眼,所有的交趾兵士都像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阮大力看看山坡,在他眼里,那里现在就是一个血肉屠场,不管多少人过去都会被碾得粉碎。山坡之间,那宽阔的谷口空荡荡的,甚至隐约能够看见谷底的南谅州州城。但在阮大力的眼里,谷口却像野兽的血口,正狰狞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进入口里。
这两面山坡宋军已经下了这么大的力气,惟独把谷口留出来,什么防备都没有,明摆着就是让交趾人进谷。
山谷里有什么?
不管是什么,肯定比两侧的山坡更加可怕。
阮大力拨转马头,不再看这一切。他只是个先锋,路已经查探清楚,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剩下的就是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大军的到来。
交趾在山下扎营,山坡上宋军在洗地。
他们打了水来,从山坡上直倒下来,清洗着山坡上的一片狼籍。鲁芳本来只是想把滚木洗干净,洗过之后才发现山坡上的血腥味还是刺鼻无比,左右山上兵士没什么事做,干脆就把山坡也清洗一遍。
鲁芳从军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打这种奇怪的仗,人命像不值钱一样,几百人连个水花都泛不起来。就连山下的交趾人都没了心气,损失了几百人扭头就远远的扎营,连上来收尸的勇气都没有。
天上的太阳白花花的,鲁芳觉得这个天地真地很神奇。(未完待续。)
第168章 不平静的夜晚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谅州南边的谷口处,交趾人在愁,山上的宋军也在愁。
交趾人愁的是前方蹲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进入那张嘴里,大好生命就此葬送。
宋军愁的是如此良辰美景,周围却血腥味刺鼻,做什么都没心情。
初战告捷,谅州城里送来了酒肉,就在山顶上就着月光摆个庆功宴。可时不时随着夜晚的凉风飘过来的血腥味,却使众军士没了心情。
鲁芳无奈,只好找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兵士,在腰间绑了绳索,下到山坡上去清理一番,该刮的刮,该洗的洗,好歹让兵士们的鼻子舒服一点。
交趾人在兵营里,看着山坡上宋军跳来跳去,想起他们正在清理同伴的尸体,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此时正是月中,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水一般的月光铺洒下来,整个大地都笼罩着一层迷离的色彩。
月亮已经升起很高了,徐平才与石全彬来到山顶上。
交趾兵马到来,预示着战事正式开始,不管鲁芳这里打得如何轻松,徐平作为主帅都不能麻痹大意,要做诸多安排。一切安排妥当,太阳就落到了山下去,这才有时间到前线看看首战告捷的将士。
石全彬巴巴地等在这里,就是要看看战事如何进行,如果真能如徐平预计的那样是场大胜,回去官家面前便有许多话说。内侍难得出宫一次,恰好碰上这种场面岂能错过,运气好了可是能够得到封赏。而且在官家眼里,经过这种场面就是见过世面的了,以后说不定就因为这个有机会外任。
一听徐平要到前线犒赏将士。石全彬紧紧跟着来,还让徐平帮他准备了酒肉赏钱,算作自己的心意。皇上身边的人,这种时候可不能寒碜了,石全彬准备的赏钱比徐平发的例行赏钱都多,虽然这钱也是从徐平手里来的。
月光下的山顶上点起了几堆篝火。宋军兵士围着一堆一堆地聊天。这些人都是乡兵,在蔗糖务里干了些日子了,不再像在役的厢军那样在乎犒赏。他们的心里,还是希望早早打完仗,继续蔗糖务里的平静生活。
职业军队和兼职的军人是有根本性不同的,尤其是在心态上,两者天差地远。无论禁军还是厢军,对他们来说,社会安定不安定完全不在意。
徐平一到。山顶上的宋军一起山呼,声音在天地间嗡嗡回响。
第一天的轻松获胜给了宋军信心,不管来多少交趾军队,都将铩羽而归。
随兵的兵士挑着酒桶,给众人满上酒,徐平举杯高声道:“首战告捷,全赖众将士舍身用命!不过此是初战,后续交趾大军到来。还需上下齐心,才能保住谅州不失!谅州不失。左江道此后就再无战事,子孙之福!”
“满饮此杯!”
山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