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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理通不通呢?通啊,为什么不通。只要有天堂,有地狱,人人想上天堂,不下地狱,道理就通。这个伪会不会成真呢?天知道。或许守过小康之世,大同来临,真地有一个天堂,有一个地狱呢?你如果不当自己是神,凭什么告诉别人一个答案。只有他们自己人能够决定,要不要天堂和地狱。没有天的世界,谁也不能决定伪的不能成真。”
“我们天地之民,就是一把硬骨头,不要外面的天,不要外面的神,不要天堂,不要地狱,要堂堂正正做人,守住人世间。大同,也是我们天地之民人的大同!要鬼,我们的人为巫作伪,要天,我们就立一个伪天命。伪天命没了怎么办?我们自己来做伪君子!人人想求真,但是祖先在上古大同的真,小康之世守不住了,我们这些伪君子,就在朝廷里把天下之伪全收到自己身上来,留下天下之民的真。我们这些伪君子们就是世间最好的演员,这个朝廷就是一个戏台,我们要演得真,给天下演一场好戏。”
文化是哪里来的?一是诗言志,是人民表达自己的心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自己是演员,自己也是观众。再一个就是来自于政治,这个天下最大的舞台。政治人物就在这个舞台上面,扮演各种角色,人民就是观众。演得好不好,人民会鼓掌欢呼,会唾弃嘲笑。演员不能强迫观众有什么样的感受,则只能尽量演得真,去争取掌声。世间文艺娱乐诸般种种,音乐、舞蹈、戏剧、诗、词、曲、歌、散文、小说各种各样,要么描摹着人民的喜怒哀乐,要么模仿着政治的舞台。在文艺作品中讲人性,宣讲大道理,其实不过只是对政治的模仿。政治中的人性,比文艺作品研究得更深、更透,你看到的人性,其实早已经被政治道理贯穿到政治中去了。天真地以为,自己看到了更深的人性,可以去指导政治了,就是中了巫的毒。政治的人性,在典籍里,在历史里,想看就看得到。
政治舞台就是天下最好看的戏,人民看得不过瘾,才会去看其他的文艺作品。人民的喜怒哀乐,最常见一个是音乐,一个是体育。有多少文艺作品,能比得过这两种呢?人们想娱乐,看时事,听音乐,看甚至去参加体育比赛,还有闲心才来看文艺的作品。人性和道理都在政治舞台上,各种人性各种道理在各国的舞台上。你还能比那些人性和道理更深刻?所以在文艺作品里探究人性,讲道理,是讨人厌的,越多越讨人厌。
士大夫是什么人?其实就是一群伪君子。知道是自己是伪君子,明白说出来,不强行端着去装,还能留下真性情,没那么讨厌。明明是伪君子,还要别人说自己是真君子,那就讨人厌了。你作伪,在扮演,强行要观众说自己是真,有多少观众会买账?士大夫们在政治舞台上演着一场戏,这场戏演给人民看,也演给天看,一定要演得真。
第107章 以伪收假
“当你通了自己的道理,别人的道理便就镶满宝石如花锦秀,那些宝石随手可以拿来用。信神的道理中,他们立契约弭争,我们也可以拿来用。他们是神来监契,所以立下的契就是天条,丝毫不能违背。我们不信神,所以民间立的契,由官来监,由我们这些伪君子来断。凭什么断?凭的是天下民心。你如果不通道理,看着人家以契约为天条,丝毫不能够违背,自己天下契约却可依民意而断,说什么没有契约精神,就是装巫跳大神。通了自己的道理,便就能够懂得别人的道理,知道立契哪里可以学,哪里可以不学。他们立契交税雇人来治理,称治理官为人民公仆理所应当,这不是天条,不要学这个,而是学他们是怎么在自己的道理下治理的,学人家的办法。”
“儒就是一个伪字,我们学儒的人,就是学怎么扮演好一个伪君子。如果做了伪君子而不自知,以为自己是真君子,那就没有了真性情。没了真性情,世间一切皆假,官是个假官,民是假民,皇帝是个假皇帝。这天下什么都是假的,假道,假德,假理,风俗礼仪什么都是假的。就连父母祖宗,搞不好也会成了假的。假的不能承祀,怎么办呢?就只能靠着身上的那一点骨血,留住祖宗的传承。你们都听过滴血验亲吧,其实那靠不住的,只要选些人来试一试,便就知道了。假的成不了真的,不是天条,知道其假,找出其中的道理来,才能够在条件合适的时候接着用。滴血验亲不成,总还有更能取真的办法,祖先留下了这一点骨血,总能验出来。世间一切皆假,这点骨血是真的,那就了不得。他们就验自己的血,找到祖宗了便欢呼雀跃,找不到便黯然神伤。一定要骨血作数吗?难道承继的后人就不是后人了?过继的子就是不是子了?收养的孩就不是孩了?以为自己可算是找到了真,那也就有新的假。伪,总好过假,是不是?不承认伪,那就只能想方设法做假。各行各业要找一个祖师爷,在那里供着,自己手艺好不好,叫祖师爷赏不赏饭吃。管仲世之名相,做了娼妇的祖师爷,唐玄宗莫名其妙,做了唱戏的祖师爷。你们说好不好笑?”
其余的人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回答好笑呢,还是不好笑。道理不同,对世事的理解就不一样。那边好笑的,这边莫名其妙。那边觉得理所当然,这边觉得没有道理,互相不理解。理要通,才能够解啊,自己的理不通,怎么能理解别人呢?
“朝廷中人做伪君子,惟有收天下之伪于朝廷一身,留下天下的真性情,才算是有天有地。天地相应,其德自现。人人皆知朝廷中的官员,除了那一身公服,就是伪君子。他们用自己的真性情,来观这群伪君子演得好不好。用什么看?用道理看。所以天下人皆知道理,朝廷演得越好,则有德。百姓接受了你这一套道理,这个理在民间,就成礼。我们在朝廷里做伪君子,父母在孩子面前做伪君子,天下人人皆演。我们演得不好,百姓看见了会心一笑,父母演得不好,孩子会心一会,通道理了这就是理解。家国相合,自有天下。”
“如果朝廷里的伪君子们,不给世间留真性情,不让百姓通道理,有天无地。你以为你不讲道理,拿着儒家经典,你就是儒巫了,百姓面前就口含天宪了?伪君子满口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伪君子,真小人,还不许百姓说你实际上是个小人,那怎么行?你官做得好不好,只在你演得好不好,道德文章,那是公服之外的事。百姓自己可以互相评价你这个人好色好财,你这个人好吃懒做,凭什么不能评价脱下公服的人?不让百姓有真性情,有天无地哪里来的天地应,天地不应哪里来的道德?没有道德哪里来的文化?没文化凭什么教化别人?天地间没有一个道理在,道德、文化哪里会有,教化无从说起。”
“没道理,没道德,没文化,天下一切就都成了假的。这样的假天下,假皇帝,假官员,假老百姓,过上几百年会怎样?伪君子,装模作样这些办法就臭了,再用天下之民就不认了。那天下有没有不伪的道理?有啊,有争就斗,斗个天翻地覆。天与民争,与民去斗天,地与民争,与民去斗地,人与民争,与民去斗人。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天地是枷锁,脱了这枷锁,带着天地之民建新天地。”
“这有争就斗的道理,也是能通的。几句话,人民当家作主,朝廷为人民服务,人民造反有理。百姓不是百姓,是人民,官员不是官员,是领导和干部。领导和干部从哪里来呢?从人民中来。怎么治理天下呢?到人民中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人民不造反,一有私心,人民就要造反。不满意就造反,一点委屈不受。这个道理通,因为通这个道理的人,最终连自己都要斗。与人民一起斗自己,把自己斗倒了,天下事就一理贯之。”
“我们是官人,百姓也尊称另一个百姓为官人,那是认可我们。你骑百姓头上,做百姓的主子,他们不会称另一个人为主子,骑在他们头上的没法才称声主子。成了领导和干部了,他们也会称领导和干部。这就是道理通了,在民间化为礼,理不通不成礼。”
“礼失求诸野,因为道理总在那些已经不在天下的野里,作为礼在留存。我在邕州为官时,那里的百姓遇到开心事,皆山呼万岁。听到这万岁,当时心里怕啊,因为我的心中没有道理,心里有鬼。万岁是称圣上的,怎么乱喊?心中通了道理,便就明白,这就是曾经的礼留存于野。古时之人,认同一个事情、一个人的时候,呼万岁。后来皇帝把万岁加于己身,民间便就不呼万岁了。有没有道理?不让人民呼万岁没有道理,他们从心里认同了,就要允许百姓呼万岁。山呼万岁,天地相应,这是道德。天下皆通道理,理解万岁!”
说到这里,徐平对林照和岑希辰道:“穿公服,穿军装,都是扮演。要扮得像,军容要严整。古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军国不相容。军是对外的,是对敌的,要凛然有杀气。这杀气之军容,不入国,岂可杀自己的百姓?军队去对敌,才可让百姓见杀气。若是于国内,只见其严整。演得真,那就是不管自己的小心思,一心去战斗,去杀敌。得到了天下之民的认同,允许他们山呼‘禁军万岁’,你们要答出来你们在演什么,‘保家卫国’!”
“我们虽然是伪君子,但是不作假,接着道理来。不要被王莽这个伪君子吓着了,他的道理没有通,但却演得很真。如果他通了自己的道理,伪君子不过是用禅让的办法用儒之伪,来守天下。王莽这个没通道理的伪君子,对天下之理也比儒巫通得多。他做的事很多要一两千年后才能看明白,不能骂一句,让他做鬼吓人。”
第108章 另一个世界
“不只是头顶有天,脚下有地,在灵魂里,还有一个天,还有一个地。祖先们指天地为父母,指出来这么一个天地,留给了我们。头顶的天,脚下的地,是自然之天地。我们天地之民有志气,去认识这个自然之天地,去改造这个天地,让其顺我们的意。怎么去改造自然天地?去通自然天地的道理,按着自然的道理来。既然是自然,这个道理是那个天地自己生成的,只能去认识,去掌握。格物致知,不懂装懂是不成的。”
“除了这个自然的天地,在我们的灵魂里还有一个天地,是祖先们指出来的。盲从就是迷信,我们信祖先指出来的这个天地,也是迷信。天地间的什么事情都搞明白是很难办到的,有些事情我们迷信,为了这天下没有办法,那就迷信吧。祖先们为什么指天地为父母,我们现在搞不清楚,便就迷信。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通了自然之理,与我们所守住的这个灵魂里的天地之理,合二为一。我们不知道祖先那一指为什么,但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留在我们的灵魂里面,这个自然的天地,跟我们的灵魂的天地已经是密不可分了。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实在搞不懂的事情,便就先迷信着。天命没了,天崩地陷,这个自然的天地跟我们灵魂里的天地早已经渐行渐远。儒者,最善作伪,那就先伪着,当作这两个天地没有关系。去格物,去致知,去分析,去研究,去通这个自然的道理。天人合一,我们对此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