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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我们总舶主你如何了,我们就说总舶主一切都好。嫂子又说,又说……”
东门庆问:“又说什么!”
水蛇蔡嘟哝了一会,才道:“嫂子问总舶主你怎么不去接他?”
东门庆听了这话,忍不住一阵精神恍惚,右拳在桌子上一敲,道:“我哪里是不想!”过了好一会,才又问道:“月娥她脸色怎么样?胖了瘦了?气色足么?”
水蛇蔡想了想说:“不记得出海前嫂子什么样子了,精神看着还好,就是……”
东门庆忙问:“就是什么?”
水虾蔡帮着道:“嫂子眉头皱着,看起来有点愁眉苦脸的,好像有心思。不过当时人太多,我们也不好问这些。”
东门庆哦了一声,又问:“对了!那你们见到我的儿子——或者女儿没有?”
水蛇蔡和水虾蔡对望了一眼,好久,水蛇蔡才道:“我们当时没见到。后来回来路上问曹国舅……听他说……好像嫂子小产了。”
东门庆一听这话,眼睛便直了!直瞪着他们两兄弟,水蛇蔡水虾蔡虽是东门庆的故人,但被他这么一瞪也吓得脑袋连缩。东门庆憋着一股气,就像肚子里都是火药一般,忽然回顾杨致忠道:“杨叔叔,这里的大掌柜里,就你对许栋的为人比较熟!你说,我的孩子会不会是让许栋给害了的?”
杨致忠哪敢妄断是否?知道若说个是字,只怕粤东海面登时就得掀起血雨腥风!只道:“不如叫曹固安进来问问。”
东门庆不回应,许久,又问水蛇蔡:“许朝光呢?你们有没有见到他?他怎么说?”
水蛇蔡道:“我们从一上岛就没见到他,后来一打听,据说是病了。”
“病了?”东门庆哼道:“他哪里是病了!他是对不起我!所以不敢见我派去的人!”对唐秀吉道:“召集人马!我这就去南澳接月娥去!”
杨致忠和于不辞都吃了一惊,心想东门庆这样的心情,去了南澳只怕没好事!杨致忠道:“不如先见见曹固安再说……”
东门庆挥手道:“见什么!他一定会推脱的!这件事情除了月娥自己,谁的话我也不信!你们这就去安排船!我要亲自去接她,顺道向许栋问个说法!”
唐秀吉道:“总舶主,他要是不肯放人,或者推三阻四,那怎么办?”
东门庆将手一抓,就像抓住了一个岛屿从海里拔出来一般,道:“那我就把南澳翻过来!”
唐秀吉提醒道:“可是吴平刚刚离开,我怕我们的力量不够。”
东门庆心里咯噔一下,火热的脑袋蓦地冷了下来。
唐秀吉道:“要不要派人去把吴平给追回来?”
杨致忠忙劝道:“最好不要!咱们若是把才出港去南洋做生意的船队追回来,转头去南澳兴师问罪,还没出发,人家就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那样人心会不稳的。再说我们才到南澳,根基还不牢靠,现在就去挑战许栋,胜了自然好说,但万一打不下来,折了威风,只怕再要回澎湖也住不安稳了。”
水蛇蔡一听叫道:“那按你说,就任凭嫂子落在许栋手里不管了?”
杨致忠道:“不是不管,只不过是要等等,等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再说。”
水虾蔡叫道:“万全之策!什么叫万全之策?万一……”
他们一争论,屋子便显得吵闹,东门庆烦了起来,喝道:“别吵了!”
静了一会,唐秀吉试探着问:“总舶主?”
东门庆看了他一眼,忽然感到十分无助,心想:“这一仗要打赢,必须去求林伯伯,动用澎湖寨的人手!林伯伯想必会帮忙,但澎湖寨的人都想看我有没有真本事领导他们,现在对我还持观望态度,所以这一仗他们就算出动也只能作为支援,真正打硬仗的,还得是庆华祥的主力。如果能登岸进行陆战也就算了,但要是海战的话,若不调吴平回来,实在没把握!”想到一涉及海战就不得不依赖吴平,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受,看了唐秀吉一眼,心想:“秀吉的想法是对的!得赶紧再提拔一两个海战能手起来,要不然庆华祥内部会不稳!但像吴平这样的人才,又哪里是想要就有的?”
正自沉吟,李成泰跑了进来,唐秀吉喝道:“你做什么!没见正商议大事么!出去!”
李成泰道:“不是!港口那边来了个贵客,总舶主你是不是去接一下。”
唐秀吉道:“什么贵客,要烦总舶主去接?”
李成泰道:“听说是姓东门的,行三,单名一个序字!”
东门庆啊了一声,道:“三哥!他怎么来了!”
第一七七章 士林的不悦
如果说唐秀吉提起吴平的事让东门庆头脑冷静了下来,那听说东门序到访,他便如同瞬时间换了个人一般,吩咐水蛇蔡等不许泄露张月娥的事,便满脸堆笑,跑了出去迎接东门序。若只看他那笑容,只怕谁也想不到他刚刚听说发妻受困、亲子流产的恶闻。
唐秀吉等也想看看总舶主的兄弟是什么样的人,都跟了出来,港口那边早已放东门序的船入港,兄弟二人在码头相见。唐秀吉在旁打量,心中奇道:“这人是双头鲤的哥哥?怎么看起来比双头鲤还年轻。”再看几眼,见他脸皮虽白,眼袋却有些松垮,似有酒色过度之征,心想:“他们一家子,想必都是色鬼!”
东门序其实比东门庆还要大上几岁,东门庆的长相本已俊秀,东门序却又比东门庆还要俊俏几分,东门庆出海之后屡经磨难,这时已显得成熟了许多,东门序却一直呆在晋江养尊处优,就算偶尔出海,坐的也是又大又稳的好船,没受过什么风霜之苦,容颜保养得甚好,此消彼长之下,才给了唐秀吉那样的印象。
东门庆拉了东门序,一路高谈笑语,仿佛对张月娥的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入寨之后,先引了他去见林国显,跟着又带着他到澎湖寨参观。
澎湖立寨未久,各种设施多属草创,有些要紧的地方又不能随便让东门序看,所以东门庆只是带着东门序看风景,路上顺便给他介绍自己的下属,又命李荣久和陈阿金将刀阵排开,日光下刀光砭体,炫得人眼睛生疼!
东门序啧啧称奇,道:“老四!我在泉州也听说你在日本发迹了,本来还以为你只是赚了一笔小钱,没想到你居然还拉起了这样一拨兵马来!了不起!了不起!三哥我服你了!”
东门庆笑道:“这算什么!我是刚刚派了一支分船队下南洋去了,若是不然,我将整支船队开动起来,三哥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八面威风!”
东门序一笑,忽听砰砰砰连响,他也是有见识的人,一听就知道是火枪,惊道:“有人袭击?还是有人造反?”
东门庆一笑,道:“不是!那是我的铁炮坊在试枪。”
东门序更是大奇:“铁炮坊?”
“是啊。”东门庆道:“三哥你不知道,这次我去日本,在肥前一带打了个打胜仗——哈哈,按那边的说法是大战,放在我们这边也就是群殴械斗啦。不过在肥前那场激战中,我发现这火枪着实有些用处,而且经过那一战,倭人对火器也热心了起来。可惜我们的火枪,大部分都是从佛朗机人那里抢过来的,小部分是到平户之后问他们买,但那个价钱啊,贵得让人肉疼!我便想,既然这火枪咱们自己既有用,倭人那边又热心,那我何不想法自己造!这样自己要用就不用被佛朗机人盘剥,将来若做得多了,还能卖些给倭人赚钱呢。”
东门序听得有些呆了,道:“老四!你可真敢想!”
东门庆笑道:“不止火枪,我还想做大炮呢。这火枪只要功夫到家,做起来不算很难。但这大炮就麻烦了。我手头的这些工匠到现在还没摸到门路。三哥你有没有相识的人懂得这个行当的?介绍几个给我认识吧。”
东门序笑道:“我哪里认得这样的人?别说造大炮,就是造火枪的高手师傅我也不认得一个!”说着忽然往枪声来处的铁炮坊张望,道:“老四,这火枪我虽然见过,怎么造的却不知道。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他说着要走,却已被东门庆挽住了,笑道:“有什么好见识的,左右不过是打铁,卷管子,都是些粗活。再说那里面脏得很,味道又大,没什么好玩的。来来来,咱们兄弟俩这么久没见,快跟我回屋说点梯己话——你弟弟我是在海上死过好几回的人!都没想到还有命见到了三哥你……”说到这里哽咽了两声,便说不下去了。
东门序见他动情,就不好再说什么火枪的事,道:“哥哥我在晋江,也日夜挂念你,真怕你被鲨鱼吃了。”
兄弟俩拥在一起,入屋叙话,安东尼见了连叹他们兄弟情深,唐秀吉却想:“总舶主和他这个三哥只怕有些古怪!刚才听到张夫人小产时气成那般,现在却硬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按理说张夫人的事虽然家秘,但这不是他兄长么?一家子的人,何必瞒他?不但是瞒他,而且还不露半点消息。”又想:“他又让李荣久他们摆刀阵,分明是炫耀示威。又安排他听枪声,好说那铁炮坊的事——可铁炮坊貌似到现在都还没造出一支火枪吧?哪里有新枪试枪?等他三哥要进去看,却又推三阻四!嘿嘿!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不说唐秀吉在外头胡思乱想,却说东门庆兄弟俩进了屋,旁边再无外人,东门庆才问起家中之事,道:“三哥,老头子还气我么?”
“他的火还没下呢!”东门序说道:“海上偶尔传来你的消息,我们也试着让下人告诉他,看他什么反应,但他每次都是听完了就暴怒,把说的人痛打了一遍!老二说,老头子既然肯把话听完,那就是心中还有你这个儿子,但他听完了消息打人,就是心头还有火,这口气还没下去。”
东门庆听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要说什么,到了喉头却出不来,只道:“我娘怎么样了?没被我气病吧?”
“还好。”东门序说:“她是整天惦记着你,幸好有阿康天天在旁说宽慰的话,才算没想你想出病来。她现在每天都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你能平安回家。”
东门庆鼻子抽了两抽,眼睛有些红了,道:“我真是个不孝子!”无语凝噎了许久,又问:“那阿康呢?他的举业没荒废吧?”
东门序苦笑道:“什么举业!你一出事,泉州府户房的差空了出来,老头子不愿意落入别人手中,就让他顶了上去。所以他这举业,不荒废也得荒废了。”
东门庆最疼这个弟弟,一听急了道:“怎么会这样!丢了一个户房主吏,有什么可惜的!但误了阿康的举业,却误了他一生的前程!”
东门序道:“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如何?”
“不行!”东门庆道:“等我回到泉州,一定要他回去读书!他还不到二十岁,耽误个一两年不要紧的,补一补就回来了。”
“回泉州?”东门序道:“你想回泉州?”
东门庆道:“那里是我家!我当然要回去!怎么,三哥,泉州出什么事了么?”
东门序道:“不是泉州出什么事,是整个东海要出事了。”
东门庆心中一凛,便听东门序道:“最近这两年,海上的那些豪杰钱越来越多,船越来越大,腰杆子也就越来越直,许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