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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只顾向前的身体没有预兆地撞进一个胸膛,还好来人有准备,一把搂住月月的纤腰,才不至于将她撞个倒仰。
“出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男子的声音很好听。
是凤于漠。月月怔了一下,眼泪登时制住。他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到底怎么了,他欺负你?”瞧见月月一脸的泪痕,凤于漠心中一惊,竟急了起来。
“没,没有。别问了,求你别问了,好吗?”月月哽着嗓子,两行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滚了下来。她不想哭,不想在赫连狱面前哭,更不想在凤于漠面前哭,可是她的心好疼,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全是赫连狱口中所谓的真相,一定有人在骗她,而这个人无论是谁,他都做到了,做到了让她心碎。
“好,好,我不问,我不问,我们回去吧……”凤于漠不忍再说什么,左手抚上月月的肩头,带着她的脚步离开地牢,双眸却不自觉的瞄向身后,刑室里的男子纵然自由被缚,但是依然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只不过,这一场战争没有硝烟。
回到将军府,看着铜镜中狼狈不堪的女子,月月突然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那样做,而是极其安静地一样一样取下发饰,轻轻地放在妆台上,褪下华丽的长袍,刚要伸手去挂,忽然一阵淡淡的苦涩味道溜进了鼻腔。
放在鼻下仔细一嗅,月月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她想起了那个猛然撞进的怀抱,他身上的药香与自己身上的一样,只不过他的要更浓,更清楚,显然他在太医院停留的更久。
是他?藏在药柜后面的人是凤于漠!
一地清冷碎月,一阵花香暗涌,转眼已然夜深。月月没有睡,因为凤于漠没有睡,一身玄衣的她隐在花丛之中,一瞬不瞬地盯着纸窗上的那个身影,他不动,她亦不动。
呼——,秋天的夜晚风声似乎大了些,月月尽量处在下风,并且小心翼翼地与前面的身形保持一段距离,跟踪这样的高手,她要万分小心。
凤于漠没有带近侍,而是孤身一人越走越快,跃出城墙,便完全施展开轻功,不大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眼看着辛苦了半夜还是追丢了人,月月失望极了,索性靠在路边的大树上肆无忌惮地喘息起来。
歇了一会,力气逐渐恢复,月月直起身子向树林深处望去,目光所及,除了参天大树就是无尽的黑暗。咬咬牙,月月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她对至尧国的地形不太熟悉,唯恐一会儿找不到回将军府的路,所以特意沿路留了记号。
风吹树叶沙沙响,正好掩盖了月月脚下的声音,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声轻啸从背后传来,月月慌忙停下脚步,闪身躲进了树影重重。
那个没追上,这个可不能轻易放过。月月叫起轻功算好距离,紧紧地跟了上去。就在差一点儿也要跟丢的时候,前面的人影突然降下了速度……
林中一块四方空地,有月光溜着稀疏的枝叶倾落下来。
月月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躲在树后,只勉强能看到两人脸部的轮廓,不过,这些已经足够了。
“我来晚了。”瞿瑞谦停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来了就好。”凤于漠唇角一扬,笑容在月色之下漾出一丝诡秘。
两个人声音都不大,却是在这样的幽静的深夜中却传出很远。
“瞿某的进言没有用,陛下执意要找出大长老之后再杀他。”男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怎么,她还在惦记雪宝顶上的神秘矿藏?那些东西落进她手中只会毁了至尧。”凤于漠的声音冷得陌生。
“她听不进去,她要的是权势,绝对的权势。”瞿瑞谦忿忿地说道。
“没想到我们都已经搬出皇宫了她还是不放心。”凤于漠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瞿瑞谦冷哼一声,缓缓说道:“她怎么会放心呢?与她的父亲一样,骨子里满满的都是权利与野心。”
月月屏住呼吸,后背紧紧地贴在树干上,今夜的凤于漠与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更让她吃惊的是,哥哥何时与凤于漠走得如此近了?
“即使找到了大长老她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要他马上死。”凤于漠一个死字竟像一把冷寒的长刃,一瞬间穿透树干刺进了月月的心房,来不及有痛,唯有通体的冰凉。
瞿瑞谦先是一愣,他记忆中的战神凤于漠绝对不会如此心急,随即转念一想,登时明白了个中原委,于是阴测测地说道:“那就只有暗杀,反正他仇人多,赫连无极安插在宫里的人已经潜入地牢里试探了好几次,不如就趁机……”
凤于漠没有去接瞿瑞谦的话,反而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梦太傅果然没看错人,他的那些手段在右相手中全部发挥的淋漓尽致了,若是瞿老将军还在世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是不是该后悔将瞿兄托付错认了。”
没想到凤于漠话题忽转,竟然扯出陈年旧事,瞿瑞谦一时语塞,阴冷的目光扫在对面男子的脸上,若不是深夜,只怕他此刻的脸色会吓死个人了。
听闻凤于漠提及父亲,月月不由得攥紧双拳,难道她要的真相,今晚就会解开?
“凤将军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何必费这么大周张在背地里查瞿某的底儿呢?”过了好半天,瞿瑞谦终于再次开口说话,言语间已然没有了刚开始的客气。
“瞿兄多虑了,在下只是奇怪为什么瞿老将军明明拒绝了梦太傅夺位的请求,还要遭受灭门之祸呢?每次互通的信件不是应该都焚毁的吗?怎么通敌的证据会落到了赫连狱的手里?”凤于漠喃喃地说着,眼底却是凛冽一片,那凛冽在清凉的月光下特别明显。
第一卷 有奴倾城 第六十八章 真相(下)
第六十八章 真相(下)
“凤将军的这些疑问,瞿某也很想知道答案,如果哪天将军查出来什么的话,请告知瞿某一声,瞿某一定要亲手宰了这个奸细……”瞿瑞谦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是吗?那真是要恭喜右相了,在下偶然在靖王府上找到一样东西,好像正是当初指证瞿老将军通敌的信件,只可惜,在下无缘见识老将军的笔迹,不知瞿兄可有印象了?”凤于漠说话间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月光打在封面上,上面的笔迹字字分明。
月月看不到,索性就老老实实地靠在树干上,仔细聆听二人的对话。
“凤于漠,你想要什么……”瞿瑞谦的声音在颤抖。
“在下不方便在地牢里行走,一切就拜托右相大人了。”信笺收回怀中,凤于漠淡然的笑容在月下逐渐放大。
瞿瑞谦双拳握得咔咔直响,凭空给他的说话声更添了一丝阴冷:“呵,你是怕月月知道是你杀的赫连狱吧。也好,假我之手,纵使她知道了,也无所谓。”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月月的背心竟起了一层冷汗,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是彻骨的冰凉。
两道身影先后离开,绝顶的轻功带起呼啸,将清凉的夜色拖得好冷,好长……
“眼睛肿得好厉害啊,吃过饭,我叫人取些冰块送你房里去,冷敷一下,会好很多。”凤于漠端着碗好久了,但是一口也没有往嘴里送,从开饭到现在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月月身上。
“谢谢。”月月低下头,不冷不淡地答了一句。还是那个沉静内敛的人,还是那张波澜不惊的容颜,只不过,在经历昨夜之后,她的心底已经对他产生无法释怀的戒备。
她怎么了?凤于漠只是疑惑,却不敢问,地牢里撞见的她的一幕还在脑海深处挥散不去。
“今日朝中无事,可巧又赶上花灯节,不如我陪你在城中四处逛逛,街上可热闹着紧呢。”凤于漠眉眼一弯,笑着说道。
月月抬起眼,刚好撞到凤于漠淡淡的笑颜。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忽略掉,这个只肯在她面前展露温柔的男子是驰骋沙场的至尧战神?
“好。”一个想法在脑中稍纵即逝,月月答应了。
听到月月同意了,凤于漠竟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胡乱地夹了几样菜,端起碗开始往嘴里扒饭,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反正就心情大好,胃口大好。
街上果然热闹,人如潮,灯如海,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在花花绿绿的彩灯之下,节日气氛异常浓烈。
“还是乘车吧。”凤于漠附在月月耳旁小声说道。
月月没有回答,目光落向不远处的几盏花灯,忽然拉起凤于漠的手,轻轻笑道:“那里有猜灯谜的,我们过去看看。”
恍惚还是第一次被她主动拉着,凤于漠心中一动,竟然跟着月月的脚步朝人潮密集处挤了过去。
“将……”化妆成车夫的侍卫刚喊了一个字,立刻收声,手臂一挥,牵起马车陷入人群,那些远远保护的侍卫收到手势,也纷纷靠拢过来。
傍晚时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月月拉着凤于漠的手,几乎每盏花灯都不肯错过,挨着排儿的一路赏下去,猜下去。
男俊女俏,又是一身贵气逼人,免不了要引来百姓观瞧,不大一会儿,月月与凤于漠就喧宾夺主的成了花灯节的主角,一大批百姓尾随在他们的身后,停停走走,使得侍卫们始终无法靠近。
月月也不客气,见到好的就买,才走了半边街道,凤于漠的手里都快提不下了。
“这个好……”
“买了!”月月话音未落,凤于漠就将碎银拍在了桌面。
女子莞尔一笑,摘下花灯就往凤于漠怀里塞。
“太多了,拿不住了……”凤于漠眉头轻皱,双臂夹住灯笼,扭头就去寻跟班的侍卫。在人群里找了好久,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快要挤到跟前的,凤于漠长舒一口气,转回头说道:“我们在这儿等一下……”
哪里还有月月的踪影,与他对视的尽是些少女含春的眼眸,羞羞涩涩地,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有心想找个人问问,但是一瞧那些****不明的眼神,凤于漠登时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将军。”侍卫挤了一身的胭脂味儿终于来了凤于漠的身边。
“找人!”两个字也是命令。侍卫吞了一下口水,掩着鼻子再次钻进了胭脂堆。
刚才还温润如玉的男子突然凛冽得吓人,挤在周围的狂蜂浪蝶们不由得开始踯躅后退。
月月扒开人群一路向南跑去,直到气喘不止的时候才稍稍降下了速度。这里距离喧嚷的主街已经很远了,远得听不到一丝吵闹。
皇宫还有多远?月月捂着不断起伏的胸口,四下瞧了瞧,这个时候正是赏灯的时辰,小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偶然匆匆而过的也是急着赶往主街的方向。月月小歇了一会儿,干脆架起轻功上了房檐,矮着身子一路狂奔……
随着夜幕降临,花灯节也被推向了****。凤于漠坐在茶楼上,望着窗下涌动的人群,脸色无比难看。
“回将军,整条街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郡主。”侍卫附耳上来,小声说道。
“把整座京城给我翻个遍!一定要找到郡主!如果找不到,全部提头来见!”话音刚落,凤于漠掌心一用力,骨瓷做的茶碗顿时在指间裂碎成几片。
“遵命!”侍卫倒抽了一口冷气,赶忙退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