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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军一过大河渡口,关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随着秦国版图的东扩,函谷关这座昔日秦国的雄关,彻底的失去了它防御外敌的功能,现在,它不过是关中通往关东的一处小隘道,当年李原率军抢关时的城楼还在,不过,也已经历经风雨,破旧不堪。
在甘勇的陪同下,李原率一众亲兵登隘远眺。
这些人中,当年随他从三川郡拼死向西杀出一条血路的人,只剩下寥寥的三、四个老实汉子,其他的人,有的战役于沙场,有的被外放做了校尉、将军,就算是最不济留在身旁的几人,在亲兵队伍中也做了军侯一级的军官。
脚下。
在巍巍的万丈山崖,依稀看去,还可见到山谷之中隐有车辆残骸的影子,这些战场上的遗物早已和这座关城一样,成为了见证历史的最好凭证。
从函谷关城楼高处向西北方眺望,奔腾不息的两条大河交汇在一处,已经开始泛黄的大河,依旧清澈的渭水,就象一对孪生的兄弟,紧紧的依靠在一起,然后合成一股,向东奔流到海再不复返。
“武侯,你看——!”一名亲兵指着两河的交界处,惊叫起来。
众人定睛看去,却见大河的河道里,众多的冰棱正在挤压着向合拢口而来,一块又一块的大冰块相互推掇着,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异声音,传说中的大河棱汛就这样以霸气无比的气势突显在李原等人面前。
从高处往下看,感觉又是不同。
而两河交汇处的棱汛,又更是与众不同,渭水走向由西向东,一般来说,不会出现和大河这样的奇特自然现象。
李原目视河口处的滂溥气势,久久无语。
人的一生,在自然的长河中,是何其的短暂,而要想留下自己的足迹,更需要大智慧和大毅力。
这几年来,他从一介小卒,因缘际会的成为了秦国的实际君王,中间有诸多的必然也有偶然,但最根本的还是一句话: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事情,最后不管是什么结果,就要在心里坦然的面对。
回顾过往,秦国的崛起的过程中,看似一帆风顺,实际却是危机重重。
李原的每一次出征,都蕴含着极大的风险,万一要是失败,那秦国复兴的契机也随之中断,可以说,李原就象一个赌徒一样,将自己和这个沧桑短暂的秦国联系在了一起。
“报武侯,长安急报!”甘勇急促而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李原的暇想,在燕地一战后,李原决定让甘勇真正的独立领兵作战,只不过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接替他的人选,所以,这一趟长安之行他还陪伴着。
急报。
还是来自长安的,这让李原心头一怔,长安的内政事务,在李原的一力坚持下,早在二年前就由陈平、李政负责的内政机构各级官员接管了过去,一般性的事务,陈平等人自然会处理,只有紧急的有可能影响到国家稳定的大事,陈平才会向李原汇报。
从甘勇手里接过帛书,李原展开看去,却见上头潦草的写着:汉中愚民兵乱,郡守赵贲被杀,南郑等数县尽陷乱民之手,褒斜道、石牛道断绝,沮水兵造被敌围困——。
“甘勇,速速集合队伍,我们下山。另外,飞檄传书关中、汉中、巴蜀各郡将领,聚集整肃队伍,随时侍命。”李原沉声喝令道。
汉中。
突生变乱——。
这是李原不曾料想到的,现在,他迫切的需要回到长安,向陈平、阎乐等人了解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一旦秦国与南方诸郡的联系被切断太久,那极有可能会给那些窥伺份子以可趁之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数路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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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新历六年,十二月末。
就在李原与司马家族围绕着解池开发谈判之时,在陈平忙于应对秦国庞大复杂的国家机器运转时,汉中暴乱爆发了。
一场漫天的遍及整个关中的大雪,让驰道变得异常难行起来,而在秦岭以南的汉中郡,连日的降温让阴冷更加的难熬。
汉中郡作为连接巴蜀与关中的通道,主要的任务就是保证褒斜道和蓝田关武关驰道的通行,对于一个初生的政权来说,能够把机构架设起来,把这项重点工作完成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于治理内政、应对突然其来的冰冻灾害方面,秦国各级官员的经验缺缺。
赵贲等官员的表现平庸,遍数这个时代的官员,能够如秦国官员这样还算尽职救灾的,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是灾害换到楚国,只怕早就流民遍地,灾祸连绵了。而若是没有吕雉、赢氏的推波助澜,这一场冻灾可能倏起又倏息。
缺少足够的御寒衣服,加上山里猎物的短缺,让一个又一个藏于深山中的羌人、狄人部落不得不走出深山,来到令他们陌生的平原坝上,这些性情暴噪的异族流民的到来,一下打破了汉中郡本就脆弱的平衡。
一场流民乞食的灾祸,在赢氏、吕雉等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下,渐渐的演变为一场席卷整个汉中郡的大动乱。
褒县。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吕雉和赢氏这两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合作坐到了一处,吕雉需要赢氏以神巫身份鼓惑愚民,而瞎了眼的赢氏也需要有一个代言人替他出头露面,于是乎,在一番改头换面之后,吕雉改名为纪其。身份也换成了神巫的大弟子。
纪其。
也就是记着审食其的意思。
在刘邦宠幸戚姬的最后几年里,真正陪伴吕雉的,其实是那个叫审食其的男人,而吕雉现在,就是要用这个方式以告慰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
短短的十天时间内,以赢氏为首的神巫势力聚集起了上万人,他们在占领只有寥寥几十人的褒县之后,又纵兵阻断了褒水,流民队伍在褒斜道上获得重要辎重补给后,一路浩浩荡荡的朝着汉中郡郡所南郑杀去。
对于流民乱起的灾变。汉中郡地方官员的反应是灾难性的,荒于政事的赵贲在冬日里携着新宠的小妾到定军山麓享受温泉浴去了,留在南郑的一众官员眼巴巴的一次次遣人往勉地送信,却不知如何应付流民浪潮。
南郑。
被流民围攻二日后,陷落。
“快关闭城门,不要让外头的乱民进来。”这是赵贲下达的第一个错误的命令,流民们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在看到城门关闭之后则彻底的陷入到了绝望之中。
“反正活不成了,我们不如杀了这些狗官。抢了城里的粮仓,也痛快的活那么几天。”
“哈哈,城里有酒有肉有稷子,我们拼了。”流民群中。一个粗壮的虬须汉子骑着一头骡子,挥着一杆木柄铜头的长矛,大声的叫喝着。
“拼了,拼了!”
“杀狗官。推翻暴秦——!”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们杀进城去,会一回王侯的滋味。”乱民群情激奋。不知是谁,在人群之中叫喊起了当年陈王胜大泽乡举事时的口号。
守卫南郑的秦国一千名郡兵,在郡守赵贲惊惶失措的胡乱指挥下,几乎没有做出什么象样的抵抗来。在担任汉中郡守的一年时间里,赵贲除了每日里批点来往的简牍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预防性的措施,现在,当南郑城外一下拥来这么多的流民时,赵贲只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了。
一千郡兵人数本就不多,而赵贲居然还分兵四门,摆出死守的态势,以军事指挥能力而论,赵贲就象一个原地踏步的婴儿,五年过去了,在他的身上,除了看到一身的肥肉外,再发现不了其他的闪光点。
木板城门在轰然声中倒塌。
大批流民用伐来的树干撞破南郑城门,冬天干涸的护城河道里只有几处小水洼,根本无法阻挡为了活命而蜂涌而上的流民。
赵贲听到流民破城的消息,呆呆的愣了半响,好半天之后,面露绝望之色的他,一把夺过报信郡卒的佩剑,跌跌撞撞的朝着郡府门口奔去。
“杀贼,杀贼!”
“大秦,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赵贲拖着肥胖的身体,如一个圆球般的滚出郡府门口,郡府的那些卫卒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郡守大人英勇的挺身而出,一个个愣愣的不知所措,眸子里尽是不信神色。
几个流民冲进郡府,正与赵贲相遇,窄窄的门口被赵贲这么一挡,就遮了个严严实实,不耐的流民头领怒骂一声:“死胖子,还不快滚!”
赵贲气喘吁吁,手里的青铜剑胡乱的挥弄着,依稀也能看到几分以前的底子,但说实话,赵贲剩下的,也只有几分了。
流民头子上前将夺来的剑朝赵贲剑上猛力一撞,就听到呛啷一声,刚刚还很象样子的赵贲虎口一麻,手里唯一的武器也掉落到地上。
“死吧!秦狗!”流民头子狞笑着抢前一步,一剑刺入赵贲肥胖的身体里。
“楚蛮,你是楚蛮子!”赵贲失声惊叫起来。从对方的话音里,他听出了迥异于汉中人氏的楚地腔音,在汉中郡的流民队伍中出现楚人,而且还成了头领,这事情就变得越发的诡异起来。
“咳,胖子,本来还想饶你一条狗命,现在,不用了。”流民头子脸色倏变,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剑身压进赵贲多肉的躯体。
血滴搭滴搭的顺着剑柄和裤脚流下。
由几滴到成血流。
“快走,走——!”赵贲声音越来越弱,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但他依旧死死的顶在了郡府门口,就象一尊笑呵呵的佛像,让人在为他担心的同时,又生出些许的怜悯。
愣神的郡吏们终于回过神来,惊慌的四散奔逃,他们逃命的时间是赵贲用最后的一点力量换来的,至于能不能走脱,就要看各人的幸运了。
赵贲这个郡守在汉中郡一年任期内做了什么?
没有比他们这些跟随的人更清楚了,虽然谈不上欺男霸女,但也没干过几件象样的事情。整日里不去带着小妾游山玩水,就是召集一帮子的所谓宾客高朋满座,这样的一个玩忽职守之人,在生与死的最后关头,竟然表现出了出人意想之外的英勇。
在转身逃亡的一刹那,不管是郡吏还是郡卒,对赵贲的印象完全改观。
——。
长安。
在漫天的风雪之中,一队队秦军斥候披着白铠,呵着热气从陈仓、蓝田一带飞奔进城。而在平素朝议的外廷,众多的官员纷纷聚集在国相陈平周围,以惶急的目光注视着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秦相国。
五年的历练。
留给陈平的。除了显赫的地位外,还有额头深深的法令纹,耳际的几缕华发,不过。他的精神保持的不错,这要归功于张素娘饮食方面的调养,这个泼辣的比陈平大了三岁的寡妇。在照看和驾御小男人方面,确实有她自己的一套。
秦国钻石男。
可不仅李原一个,陈平翩翩风度,在长安的一众小娘眼里,更是抢手的不能再抢手的好男人,更重要的是,李原经常出征在外,身边熟女少女不缺,而陈平的内眷,却只有张素娘这一头母老虎。
老虎在凶,也有打盹的时候。
无孔不入的小娘们,开始以拦街、偶遇甚至于告状等多种形式,寻求与陈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