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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带求生的楚人浑身不得劲,与之相比,匈奴人尽管也是在异地作战,但在大平原上,他们的骑兵快速移动的优势显露无疑。
渔阳。
楚军临时军营。
中军帐内,一阵灯火通明,霸王项羽重瞳中布满了血丝,正在察看斥候送回的绘制在羊皮卷上的北地地图。
“来人,去唤了项庄、周兰两位将军过来,另外,再去叫娄敬先生一并前来议事。”项羽沉默的盯着地图好一阵,出声吩咐道。
亲兵依言领令下去。
不一会儿,项庄、周兰、娄敬等随军出征的楚军将领、谋士到齐,项羽冲着几人点了点头,道:“刚刚辎重营清点来报,我军目前的粮秣还能支持一个月时间,而军中战马健壮者,还有三千骑左右,至于军中将卒的士气,诸位都看在眼里,本王就不多说了,这一仗,要怎么来打,请诸位议上一议。”
一向独断专行的项羽以这样的口气,与项庄、娄敬等部下商量,这是极为难得的妥协姿态,其实,对于楚军目前的困境,谋士娄敬一早就劝谏过项羽,可以适当的回收一下,将匈奴人引诱到蓟县、易水一带。
易水河畔,驻防有秦国的东线部队,韩信军的约四万余步卒,这支秦军的战斗力不弱,要是能想办法让秦军卷入到楚与匈奴的战事中,燕地一带不利的战局就能一下被打破。
“霸王,属下的意见,还是要回撤一下,没有骑军的支撑,我军各部对匈奴人没有多少的优势,接下来若是再发生野战,只怕形势会更加的危险。”娄敬一脸的凝重,白皙的脸上显现出几缕的红潮。
“关于战马的交易,秦人怎么说,有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项羽没有接娄敬的话头,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情。经过几番的恶战,通过与秦人交易壮大起来的五、六千余楚骑目前只剩下了三千不到,这让项羽感到了分外的不快。
燕地。
也是牧马的一处好所在,楚国占领燕地,目的就是获取战马这种重要的战略资源,这也是项羽一直不肯后撤放弃的原因。只不过现在,匈奴人来犯,让项羽没有时间去经营那些位于长城边境上的一个个牧场。
在无奈之下,继续与秦人交易,让楚军维持必要的骑军快速部队,是项羽眼下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
“秦国的意思,要是想要战马的话,可以用海盐和丝绸作为交易,不过,那些交易来的战马必须被用在对匈奴人的战场上,如果不是,那交易就自动终止。”娄敬回答道。
持续了半年之久的以俘虏换取战场的交易,随着秦军战俘的一个个回归,而渐渐的失去了交易的对等条件,随着楚军的北上,迫切需要战马这一紧需辎重的楚国向秦国提出了继续交易的条件。
娄敬是这一后续计划的参与者。
在秦国一方,参与商谈的官员是生意场上老奸巨滑的治粟内史关跃,两个人一个善辩,一个奸滑,倒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答应他们。只要能打败匈奴人,我们楚国就能牧马在乌桓山下,到时候,高大的战马有多少,要多少——。”项羽冷哼一声,道。
“霸王,娄先生所言甚是有理,末将听斥候回报,这次匈奴大单于冒顿亲自带兵前来,这样的话,我军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就算秦人将战马交付过来,只怕也无法挡住匈奴人的南侵,蓟燕一带毕竟不是楚地。”楚将周兰谏道。
桓楚战死。
周兰心怀戚戚,与项羽志在复仇的决心相比,周兰这个桓楚的老战友,却是生起了惊惧之心,他开始害怕了。
“周兰,汝是害怕了吗?这点小阵仗,我大楚健儿岂能贪生怕死,畏惧后退,霸王,末将愿领一支步军驻守蓟县,以为全军之根本。”项庄嗡声嗡气的请令,一如他的神情一样,沉默的让他感到阵阵的不快。
项庄变了。
又有些地方没有变。
就比如,在遇上硬仗时的勇气一如既往,在这一点上,项庄与他的堂兄项羽从骨子里一模一样。
“项庄,你休要口出伤人,我周兰也是霸王身边出来的,岂会苟且偷生。”周兰涨红了脸,面露一丝愧色道。
“好了,燕地已归我大楚,自当寸土不让,汝等不必再争执了,匈奴冒顿来了又如何,我项籍当初,连四十万秦军都无惧色,今日又岂会怕了蛮夷。”项羽眸中神采奕奕,显示出一股无以伦比的自信。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项羽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将李原作为竞争和模仿的标杆来看待。李原能够开拓河西疆土,他项羽同样也能够。(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三国志
大秦新历六年,夏(公元前201年,六月)。
随着秦、匈激战、楚、匈战事的开启,秦、楚、匈奴——,这三个称雄一方的强大势力集团以混战的形式,揭开了新一轮争霸的序幕。
新三国。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把秦、楚、匈三方比喻为三个国家,虽然,从政体上来说,只有李原治下的秦国真正达到了政令统一,楚国方面项羽对各郡、县的治理基本还维持在自治的基础上,这是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型的一个过渡期。
最后的匈奴一方,则完全是原始的部落松散联盟,它的强大只源于一个人:冷酷无情又有着卓越军事才能的大单于冒顿。
人的视野,会随着目标的不同而改变。
曾经,项羽的人生目标就是打败秦国,然后锦衣还乡,在家乡父老面前炫耀自己的功绩,让那些年少还春的少女眼眸发亮,脉脉含情——。
这个愿望在攻占关中、分封诸王之时即告实现,项羽随即便在彭城建造宫殿楼宇,模仿始皇的举止行度来。
这一时的项羽,志得意满,就觉得一辈子所有的目标均已实现,接下来就是躺在床榻上好好享受了。在楚汉四年的争霸战中,项羽的失败其实就源在于此,源在他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与之相比,一直渴望打败项羽、超过项羽的刘邦则是动力十足,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现在,秦国在覆灭之后又迅速的崛起,李原这个后起之秀给予项羽的压力是如此的大,如果说打败刘邦、申阳、司马卯之流还算不得什么,那么,今年的河西一战,则完完全全的让心高气傲的项羽震惊了。
什么是英雄?
在一个窝里称王称霸。算不得什么?
只有在对外族、异邦的战场上击败对手,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英雄豪杰,李原的榜样力量,让项羽在迷失了自己之后,再一次寻找到了新的目标。
楚军处境艰难。
项羽相信,匈奴人也不好受。
从河西到海东,匈奴的边境线上,秦国与楚国形如两只张开利齿的小老虎,虽然整体实力比不上正处于最强盛期、又习惯在草原上作战的匈奴骑兵,但在局部的战场上。楚军只要能保证辎重和武器战马的供给,完全有可能守住幽燕这一片肥沃土地。
对于项羽的坚持,楚军将领内部,虽有不同的意见,不过,这种异议至多也是如周兰一样提提而己,真正到了执行层面,楚军上下唯以项羽的命令是从,这也是经历过几次内乱之后的楚军战斗力提升的重要方面。
只有霸王项羽。才是楚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号人物,其他人等,都无法憾动他的位置。
与步入封建社会、国家号令统一的秦国不同,冒顿这个匈奴大单于虽然听起来显赫。但其权力还是不能与秦国的皇帝相比,那些在会盟时唯唯诺诺的草原部落们,在回去之后,心态又会有所不同。
从这个意义上来分析。匈奴人要想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战事,准备时间要比秦国、楚国长得多,同时。由于各部想法和目的不同,军事行动如果胜利还好说,万一要是失败一次的话,冒顿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这也是匈奴内部最大的弱点。
从六月初开始,匈奴王庭从漠北南移,已经有十余天了,在冒顿向各部发出征召令之后,平静的大草原上,再次响起鸣镝的尖锐呼啸声响。
乌桓山。
匈奴临时王庭。
大单于冒顿正在为破楚战事调兵遣将,前不久作战不力的左贤王丘力金神色黯然的呆坐在一旁的角落里,他的部队已经被冒顿悍然收编,接下来的战事,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逆者亡、顺者昌。
能者上,庸者下。
草原上残酷的生存竞争,更符合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律,丘力金被夺了贤王位置,落一个回归本部落待命的下场,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更多的失败者,则是在败亡之后连性命也保不住。
大单于冒顿与二年前侵入陇西时的模样相比,身躯要更粗壮了一些,这主要体现在其体形比之前更加的宽阔,横脸上年轻时被鞭打过的笞痕也更加的狰狞可怖,同时,唇边颌下的胡须要更刚硬了许多,当然,其中也无法避免的穿插了几根的白须。
胡须是如此,头发也是一样。曾经强健有力的身体在经过了一次次的奔波、受伤之后,开始显现出酸痛、疲劳和肌无力的初症状。
漠北苦寒。
人的寿命一般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女子要更短的一些,四十岁可称为老妪,男子如果能活到五十岁的话,就算是长寿了,与之相比,中原一带人的寿命要长了十岁左右,汉王刘邦最后身遭横死时是五十有三,如果正常的话,他应该能活到六十左右。
总的来说。
冒顿目前的身体状况,还算处于强盛期之内,不过,已经开始出现了走下坡路的迹象,在李原、项羽两个更为年轻、更有冲击力的对手面前,冒顿就象一个苦苦奔跑的领先者,一面竭尽全力的奔跑着,一边还要时时留意来自身后的竞争者。
“左谷蠡王听令,你部从辽东郡绕行至楚军侧后,目标有两个,一是袭击楚军的辎重部队,二是迅速南下占领蓟县,只要拿下这座大城,楚军就会不战自溃,这一路上,多动动脑子,想想怎么样让燕人和楚人的矛盾尖锐起来,不要学丘力金那蠢货,除了死拼硬打之外,什么本事也没有。”冒顿冷森森的声音就象北海深处游巡寻找猎物的大鲨,让人感到后背上阵阵的冷意。
“大单于放心,须卜氏一定为大单于取了楚酋项籍的首级回来,以为溺器。”一个高大健壮的匈奴汉子大声应令。
匈奴大单于以下,主要有四个王组成权力阶层,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在左贤王丘力金被革职之后,左谷蠡王须卜浑很幸运的被冒顿委为统御散乱的东部各部落的重任。丘力、须卜两大部落之间,明争暗斗一直不休,这一次趁着丘力金被罢的机会,被压了许久的须卜氏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
“嗯,其余诸将,多备擅箭之士,随吾南移浑河,包围那支突入北岸的楚军。”冒顿眸中,凌厉的杀机渐显。
秦人擅弩。
匈奴人擅弓,这是不同民族之间不对称的优势,秦人能够以机弩为利器,将匈奴人驱逐出了河套,而现在,匈奴人同样可以用弓箭让楚人知道知道厉害。
——。
六月二十一日。
一场雷阵雨突袭了燕地的渔阳郡,对峙数日的匈奴、楚国战事随即发生了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