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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
历阳至姑孰间的江面,虽有近三十里宽,但江中有一沙洲横亘,宽度足有十五六里,所以,苏峻与韩潜、卫策等人商议后决定,只得忍痛抛掉辎重,仅携带可以随身或由马匹驮运的武器与粮草。
同时,再把船只分为两半使用,一半把人和物资输送到沙洲,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沙洲的另一头,由另一半五百艘船接应,运送往仅三到四里之隔的采石。
如此一来,可提高船只的使用效率,不必如第一套方案那般得绕过沙洲才能抵达对岸,也加快了输送的速度。
据乐观估计,第二天戌时(早晨七点)可以渡完。
首先渡江的是卫策部与一些小流民帅,合计两万人,亥时(夜晚九点),历阳段的江面上,一千艘舟船同时开拨,其中一半绕着沙洲向姑孰那面开去,另一半悄无声息的划向了正东方,由于雾气弥漫又处于黑夜,周围虽不能说成伸手不见五指,但能见度绝不会超过五丈!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紧张。却又充满着信心,他们不相信秦军会于这样的天气出来拦截,连自已都看不到身边的同伴,秦军还如何发现自已?(未完待续。。)
第四三零章 有江难渡
历阳至沙洲间的江面是这一段的主航道,平均宽度约为十二到十三里,卫策由于势力最大,理所当然的担任起了指挥的职责。
这十余里的距离,他严禁任何人交谈,更不允许打出灯火,只有船桨划出的潺潺流水声传来,就好象秦军那无敌战舰真的就在身边游曳一样。
约摸半个时辰不到,在弥漫于天地间的雾气当中,卫策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朦朦胧胧的黑影,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压低声音唤道:“快停下,快!前面是沙洲,不要再划了!”
幸好由于视线不清,船只的速度不是太快,桨手赶紧倒划大桨,这才在距沙滩仅丈余堪堪止住,但有些船只还是慢了一拍,一头冲上了沙滩,又或是撞上了江岸!
听着身周接连不断的扑扑扑闷响,卫策的心脏一阵阵抽搐,搁浅他倒不是太担心,沙洲,顾名思义,是由水流变缓,江水携带的泥沙冲积而成,岸边多以芦苇滩或矮树丛为主,不会有什么礁石,他是害怕动静过大把秦军给引来,不由憋着嗓子骂道:“娘的,眼睛都长哪了?动作都快点,把东西背下来,跟老子赶紧过去!”
也没人敢吱声,漫长的沙滩上,流民或是沿着绳索坠入江中溯水而行,或是背着如座小山的粮草武器从舢板上小心翼翼的下到江岸,整个过程中,卫策的手掌心都捏着一把汗,直到所有人成功上岸,船只缓缓向回退去。提起的心脏这才缓缓落回了原处。
但他明白。踏上沙洲。只是成功的一半,只有入了姑孰,才算是新的人生开端。
卫策带着全军上下两万人,摸着黑,一脚深一脚浅向前行进,沙洲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仅靠着苏峻那只言片语介绍。几乎无助于对沙洲的了解。
沙洲上虽没有悬崖峭壁或是崎岖山路,水坑与小水塘却特别多,这让流民们吃尽了苦头,时不时就一脚踏入其中,卫策尽管喝骂不止,但他也没太好的办法,看不见啊,黑夜里,又是浓雾中,能不把人走丢了已是千幸万幸了。
这里在默无声息的赶路。而在沙洲与姑孰间的次航道上,百艘秦军桨帆战舰正小心翼翼的行驶在江中。
帆已全部收下。只靠划桨缓慢前行,与卫策一路行来都不打灯火不同,秦军在战舰的船头、船尾与侧舷的几处显眼位置,都挂上了气死风灯。
卫策怕暴露,是以冒险赶黑,秦军显然没这个必要,换上气死风灯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防止互相碰撞。
雾气朦胧的江面上,视线显然大受影响,除了模模糊糊的灯火,四周围什么都看不到。
桓温站在望楼上,负手昂立,弥漫的雾气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振奋心情,不久前仅以微小的代价轻取了石头城,今夜又将在大江上阻击楚军南撤,这对于他来说,全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一名部将却忍不住问道:“将军,这鬼天气,看都看不清,江北的楚军会渡江吗?”
桓温自信的点了点头:“早几日,淮南军便撤退到了历阳,却一直按兵不动,他们等的就是江面大雾弥漫,好混水摸鱼,甚至还可能以为本将不敢派舰船阻击,如今真起雾了,岂会不来?咱们都打起精神,可别错了开去。”
“遵命!”众将均是拱了拱手,凝神向四周打量。
突然,前方三四十丈处的十余团火光,有几处的位置有了明显的移动,还有几处竟消失的无影无踪,又一名部将连忙低吼道:“果然是来了!”
由于采石位于沙洲北端对面的江岸上,桓温判断江北楚军过江,必然会抄近路,而不会浪费时间从沙洲南部绕上一大圈,为了避免在恶劣天气里与敌船过于接近导致措手不及,因此,早几日便让舰队分批驶向了上游,好向下游释放火船,一来可借着火船探路,二来如果火船出现异常,就可以说明前方有敌人出现。
这尽管是个笨法子,但在大雾天气里,也只能如此了。
桓温赶紧道:“传令各舰,发射火油弹!弓弩手上船头预备!”
灯号迅速打给左右各舰,并一层层的向远处传递。
尽管前方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有了火船的标刻,火油弹只管往附近投掷,但距离着实太近,舰上的所有人均是一颗心紧紧提起,弩手更是手指扣上了扳机,弓手也是张弓搭箭,一旦有船影出现,他们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射出手里的箭矢!
数不清的目光,盯着火油弹的落点,其中的大多数都落入水中,瞬间熄灭,但有那么十几枚,火花猛的涨大,显然是击中目标,四散迸裂开来!
桓温当即大呼道:“放箭!控制船速,火油弹不要停!”
“绷绷绷~~”只听弓弦响动而不见箭矢,却可以想象的是,前方的舰船已经被经被钉成了筛子!
果然,有耳力好的,可以隐约听到箭矢射入木板的轻微闷响与撕裂船帆的撕啦声!
这是自秦军水军自打成建制以来,经历过的最为怪异的战争,明知道敌人就在不远处,却偏偏目不能视,更加诡异的是,随着火油弹的持续打击,可以看到前方燃烧的范围在迅速扩大,只不过,惨叫声极其零落,还伴有零星的扑通入水声,以及船只调头所发出的撞击声!
所有人心里,都渐渐地浮起了一丝疑惑,这不合常理啊,难道是空船?
没多久,有燃烧着的船只现出了真面目,的确如众人猜测,船上虽是钉满了箭矢,但尸体就那么几条,全都不披甲,他们很明显不是准备过江的楚军战士,而很有可能是江右的渔民!
桓温心里立时升出了一丝悔愧,射死的竟然是百姓,那么,楚军为何不在船上?
一丝灵光闪现,桓温猛的色变道:“快,停下来,他们是民船,放他们离开!”
“将军,为何要停?”一名部将不解的问道。
“哼!”桓温冷哼一声:“楚军定会利用沙洲渡江,如此可以节约时间,而这些船,都是被强征的民船,是用来接收他们渡往采石,如本将所料不差,沙洲上必然有楚军等待过江!”说着,转头大喝道:“传令,各舰速速散开,包围沙洲,勿让船只接近!”
灯火急速打出,百条战舰有序散开,从外围开始,小心翼翼的调转船头,分向沙洲两侧迂回。
由于突如其来的变化,秦军改变了战术,而卫策并不清楚,他领着两万军一阵疾行,好不容易才接近了沙洲东岸。
“将军,您快看,前方有火光!”一名亲随突然向前一指!
卫策放眼一看,果然,江面上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这令他生出了种不祥的预感,莫非是秦军?不仅止于他,所有人都有类似的猜测,均是两眼发直,不知说什么是好。
“走!咱们上去看看!”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没亲眼见到秦军战舰,总是不甘心,卫策大呼一声,率先快步而行。
两万流民紧紧跟上,来到江边,耳朵里传来的,只有浪花拍击沙滩的声音,可是,接应的船在哪儿?按常理来说,两只船队同时开拨,接应的那支虽然有些绕远,却早该到了啊!
一股不安的气息迅速散播,又一名亲随急问道:“将军,秦军定然先来一步,咱们过不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有呼啸声响起,还未有人回过神,人群中已是接连几声嘭嘭闷响,几朵火花四散飞溅!
打来的,是秦军的招牌武器火油弹,如今的火油弹天下闻名,每一名与秦国为敌的人均是恨的咬牙切齿,这下亲眼见到,所有人彻底断了侥幸之心,秦军真的来了,就在不远处的江上!
卫策心急如焚,急忙唤道:“走!前路被堵,咱们速速掉头,争取能回历阳,快,大家都快,可别被秦军断了后路!”
这话一出,流民们撒开腿转身就跑,纷纷扔下背着的武器装备,十足十的溃军模样!
没办法,谁都不愿被困死在沙洲上,不仅仅四下里全是荒野,更多的是来自于人被围困在江心,看着绕身而过的滔滔江水所带来的沉重心理压力。
以比来时快了将近一倍的速度,乱哄哄一大群人跑了回去,一来一回三十多里,流民们还未缓过口气,就陆续现出了绝望之色,这一面的火光比刚刚更盛,随着风,还飘来了清晰的惨叫声,很明显,秦军正在江上围杀输送同伴过来的船只!
如果说,先前还只是怔怔的望着江面,可这时,已经有人发了狂般的跳入江里,试图泅回对岸!
二月末虽然冰雪尽消,江水却仍是寒冷刺骨,这些人中又有几个能游回去?至少卫策没有这份信心,他清楚,自已完了,手下向秦军请降或许能留条活路,而自已,前途不乐观啊!
时间缓缓流逝,江面的火光渐渐消失,喊杀声也越来越小,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放亮,由于阳光的投射,大雾很快消散,直到此时,被困于沙洲的流民们才能看清,在江面上游曳的秦军舰船,以及被冲上沙滩的碎木块与死尸!(未完待续。。)
第四三一章 挂印归隐
苏峻的历阳军伙同淮南军,合计有十万之众,当天夜里有两万被困在沙洲出不来,而第二批两万人渡江时,被秦国赶来的战舰击沉了近三十艘,剩余的船只都趁着大雾四散奔逃,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奇迹般的逃到了远处,竟顺利的过了江,这一部分以韩潜部为主,约有万余人,但也仅此而已,苏峻的过江计划彻底宣告破产!
苏峻虽然急的食不知味,却毫无办法,逃走的船不可能回来,即使再征到船只,也是没法离岸了,另择他处渡江仍然不可行,秦军战舰整天在江里游曳着呢,何况雾天都没法过江,更别提不起雾的天气了,因此,苏峻与剩下的六万多军只能困在历阳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包括刘琨在内,没人能救得了他,苏峻仿如大祸即将临头般惶惶不可终日。
而被围困在沙洲上的卫策部,向秦军请降者络绎不绝,没办法,谁都想趁早离开这里,沙洲除了野草与小树,什么都没有,携带的粮草也支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