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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苏绮贞都不忍目睹。心里正在犹豫是否要劝说两句。云峰却像是封闭住所有人类感情似的,冷冷道:“磐媛,请不要得寸进尺,孤再说一遍,这事与你无关,孤昨天就已说的很清楚,这一趟的目的只为侵掠,弱小的种族没有资格享用和平生活!”
“呜呜呜~~”大后磐媛也不说话。只是失声痛哭,身为女人,还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人,她所能凭借的只有泪水,寄期望于以水般的柔弱来融化这名男人的铁石心肠,那幅伤心凄苦模样,纵然是百炼钢都能被生生化作绕指柔,就连衣通姬的脸上都是隐有怒色浮现。
然而,云峰仿佛天生就是一幅铁石心肠,向苏绮贞招了招手:“绮贞。把她带走!”
苏绮贞暗暗叹了口气,身为陪伴云峰一路走来的贴身人。自然明白这人想做什么,她只能放下心里的那份同情,开口劝道:“磐媛,你还是起来吧,大王做下的决定不会为任何人而更改,其实,这天下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天下,男人们热衷于征战厮杀、抢夺权力财富,这是谁都没法阻止,咱们做女人的又能有什么法子呢,能自已好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奢望的太多,有时候不见得是件好事。”
“不!不!妾求您了,只要您放手,妾给您做牛做马都可以,您如果嫌妾身子不干净,妾可以专门给您做些脏活粗活,呜呜呜~~”大后磐媛连头都不抬,哽咽着哀求道。
云峰就感觉自已的忍耐已到了临界点,这不是指他反感大后磐媛的胡搅蛮缠,说实话,他也同情这个女人,而是认为再发展下去,自已或会动摇心意也说不定,于是立刻催促道:“绮贞,把她拉走!”
这一刹那,苏绮贞强行硬起心肠,伸手去拉。
“不要!不要!”大后磐媛突然像发疯一样,猛力挣扎,脑袋连连摇晃,但她如何能拗的过苏绮贞?她的手臂被小心而又坚定的掰开,膝盖上、小腿上又多出了几条血痕,眼见就要被拖离出去,却突然身子一软,紧紧闭上了眼睛,再无半点动静发出。
这把苏绮贞给吓了一跳,连忙去试鼻息,有着细若游丝的气流隐隐传来。
苏绮贞顿时心里满满的全是自责,她把已失去知觉的大后磐媛扶入怀里,转头道:“大王,她应该是承受的压力过大,晕过去了。”
云峰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摇摇头道:“这或许对她是个最好的结果,等醒过来,一切都已经经束了,绮贞,你照顾好磐媛,尤其是不要让她自杀。”说着,又看向了衣通姬:“孤既然答应过善待你父,自然不会食言,你请回罢。”
衣通姬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不过,一阵满含怨愤的歌声却随着风儿飘来:“忆患兮人世,羞辱兮人世,恨非凌空鸟,欲飞缺双翅。灾祸不单行,沸油浇列焰,世道竟如此,此生怎排遣?”
歌声苍凉,充满着对不公世道的控诉,云峰与抱着大后磐媛的苏绮贞皆是心有所感,怔怔目送着衣通姬的背影渐渐消失。
“云郎,饭食做好了,你昨晚什么都没吃,还是赶紧去罢,绮贞你也去,磐媛交由姊姊暂时照料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靳月华出现在了身后。
“绮贞,咱们过去罢,这肚皮的确快饿扁了。”云峰自嘲般的笑了笑,拉上刚把大后磐媛交到靳月华怀里的苏绮贞,双双逃一般的快步走向膳堂。
接下来的一整天,所有人全都像揣着一份心事似的,院内失去了往昔一贯的欢声笑语,她们是很同情大后磐媛,但也不会责怪云峰,只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世道便是如此,充满着杀伐争斗,在秦**民的眼里,云峰是百世未见的明主,他所做的一切都利国利民,问心无愧,不过,对于被征服种族来说,云峰又摇身一变,变为了一个冷血残忍的恶魔,承受着万千怨念的诅咒。
约摸在傍晚时分,大后磐媛终于苏醒,但她发起了高烧,脸颊赤红浑身滚烫,看来,是由于沉重的压力与郁结的心绪催垮了她的身体,在对她做了初步的诊治之后,云峰把她交给荀灌娘师徒照料,与草香幡梭姬做了对病友。
而这一战的成果也初步统计出来,共击杀倭军五千左右,生俘一万五千人,另有万人逃散不知所踪,经俘虏辨认,大鹪鹩倭国的高级将领中,仅有苏我石川宿祢不幸被当场击毙,其余人全部成功逃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兵力太少,没法四面合围。
当然,收获最大的还在于城中百姓,共获得丁壮劳力两万五千,三十岁以下,包括民间及各权贵府邸中的适龄女子五万,大鹪鹩自夸有五万丁壮绝对是吹嘘,他是把六十岁以下的男人都计算在内,至于财货粮食,那就少的可怜了,不提也罢。
云峰这里暂时安定了下来,几乎在同一天的傍晚,慕容皝在近五十骑的陪护下,趁着入黑之前,来到了寿春城下,与其说是陪护,倒不如说成押送更加贴切。
这些人,最差都是明劲巅峰,化劲竟然有三人之多,他们策马围在慕容皝四周,面色冷酷,目泛警惕,只要慕容皝稍有异动,立刻将会一拥而上!
这一行人今晚将在寿春休息一夜,明日启程赶往建康。
那日接到使者转达的慕容廆的命令,慕容皝当场就懵了!兄长慕容翰怎么可能莫名身死?而且还是在赶来洛阳的途中被自已所杀?自已根本就不知道他要来洛阳这回事啊!
可是,手令中写的清清楚楚,是慕容翰的随从检举揭发,让慕容皝即刻去往建康分辩解释。
慕容皝从来都没想到过这是个阴谋,他急于为自已证明清白,他相信这其中必有误会,或是有小人在暗中挑唆,凭着父亲的英明,与自已的问心无愧,必然能洗去罪名。
于是,慕容皝非常配合的除去兵权,并谢绝了心腹部将的陪同,当天就离开洛阳启行前往寿春。
‘快了,到了建康,一切将会真相大白!’慕容皝的心里充满着自信,转头招呼道:“诸位,咱们快些入城,明日一早出发!”
众人陆续点了点头,但依然保持着阵形不变,“环护”着慕容皝向城内行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近百骑从前方城门内驰出,看这架式,竟是直奔已阵而来!
首领一挥手,骑队立刻停下,均是向内侧挤了挤,他们奉有慕容廆的密令,如果慕容皝意图逃走,或是有不可测事件发生时,必须要取下慕容皝的性命,甚至都有人把手探入腰间,捏上了暗器!
“哈哈哈哈~~原来是慕容三郎君亲临寿春,怎不事先告之一声?老夫也好列队相迎啊!”疾奔而来的骑队渐渐放慢马速,一个爽朗的大笑从中传来。
来人正是祖约,包括慕容皝在内,所有人均是一怔!
慕容皝拱了拱手:“皝有急事需往建康,事发仓促,是以未曾预先招呼,还望祖将军莫怪我等不请自来!”
“哪里,哪里!”客套声中,祖约翻身下马,径直走了过去。
按理说,这时慕容皝也该下马以示礼貌,不过,他明白自已的处境实与囚徒无异,不由看向了首领。
说实话,首领也很为难,心里早把祖约的十八代祖宗给挨个骂了个遍,这一路,他们也是胆战心惊,生怕出了任何意外,问题在于,目前并不方便以囚车把慕容皝锁向建康,毕竟从名义上说,慕容皝只是去建康解释,而不是去认罪伏法。(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一枚腊丸
祖约再是如何的无能懦弱,好歹也是一方镇将,何况这人还出了名的心胸狭隘,首领就担心如果因为一时的失礼而惹翻了他,岂不是无端招来麻烦?坏了刘琨大事那是万死都不足以辞其疚。
首领略一迟疑,给慕容皝施了个眼色,慕容皝点了点头,立刻跳下马匹,迎了上前。
就如同多年老友一般,祖约半点也不见外,他热情的握上慕容皝的双手,哈哈笑道:“早就听闻慕容三郎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玉树临风,一表人材!既然途经我寿春,老夫自当一尽地主之谊,来!快请入城,老夫备下一席薄酒,为三郎君接风洗尘!”
慕容皝还未出声,首领已抢先一步拱了拱手:“三郎君此行负有重任,大将军曾特意交待过,切不可饮酒误事,咱们叨扰一夜,明日天亮便走,还请祖将军见谅!”
慕容皝也极为配合的跟着道:“父亲下有严命,皝实是不敢稍有轻忽,呵呵~~失礼,失礼,这样罢,待过些日子回返,必与祖将军把酒言欢,当面赔罪,请祖将军匆要记较才是。”
祖约现出了遗憾之色,摇摇头道:“唉~~真是可惜啊,不过,老夫非是不明事理之人,那今日便与三郎君作下约定,下次相见之时,不醉不休!来,三郎君请随老夫进城,屋舍已着人安排,只是时间仓促,还望匆要嫌弃简陋!”说完,拉起慕容皝向着城内走去,连手都不松。热情的不得了!
“祖将军何出此言?能有一席容身皝已是感激不尽。”慕容皝不方便推辞。匆匆称了谢就随着祖约步向城池。不过,他分明感觉到手心被塞进个腊丸,不由目中诧异之色一闪,而祖约神色如常,仿佛与他全无任何关系。
慕容皝也不好当面问明,只得掌心攒紧腊丸,与祖约打着哈哈边走边说笑。
看守慕容皝的亲随们未有发现任何蹊跷之处,相视一眼。陆续点了点头,也跟着下马,警惕的随着上前。
寿春背靠八公山,淝水环城而过,是淮水以南的军事重镇,但城池的规模并不是太大,很快的,一行百来人被送到了馆驿,在与祖约分别之后,慕容皝走进屋舍。
慕容皝虽然独居一屋。但屋外可以看到明显的巡逻身影,甚至静下心神。凭他的功力还能听到暗哨的细微呼吸,其实他始终搞不懂,这一路行来,父亲为何要把自已看守的如此之紧?守卫们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莫非自已会跑了不成?
暗暗摇了摇头,慕容皝摊开了手掌,掌心有一枚微黄而又坚硬的腊丸,显然不是刚刚封好。
‘自已与祖约素无交情,他有何事须以此隐秘方式传递?’怀揣着这份不解,慕容皝手指微一运力,“扑!”的一声轻响,外面那层腊壳转瞬间化为一堆粉末,一张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绢帛显现出来。
慕容皝展开一看,顿时,面色骤变!
“世侄亲启:请恕老夫交浅言深,此行前往建康危机重重,恐有性命之忧,请听老夫一一道来!
令兄慕容翰之死疑点甚多,据多方探查,慕容翰未曾离开广陵,这充分说明,他是死于广陵,而不是死在往洛阳赴任途中,可是你父为何诬你行凶?此其一也!
其二,近两年来,你慕容氏于幽州与石靳作战,中低层外姓将领鲜有伤亡,反倒是高层将领伤亡颇重,再一比较,其中大部分为你慕容氏大小族酋,不知世侄可有留意?
其三,你父原本待人谦和,宽政缓刑,于士庶中颇有口碑,也因此吸引诸多贤士来投,但自从降于石勒,便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嗜血好杀,身边亲随宠姬百不存一!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族虽受石勒压迫,你父身为一族之首,心怀忧虑也能理解,不过,一个人的性格能于一夜之间发生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