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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陆晔也不愿被南顿王宗敌视,很明显,这个老不死已经投靠了刘琨,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防,怕就怕南顿王宗狗仗人势暗中下绊子,虽不见得真惧了他,却是个麻烦事,如今既有刘琨递来台阶,于是提起酒壶走向南顿王宗几前,斟满酒液,双手奉上道:“那日确是晔无心之过,每每想起,就愧疚难安,幸得老殿下福泽深厚,来,晔向老殿下陪罪了,请老殿下满饮此盅!”
南顿王老气横秋,斜眼看了看陆晔,又大大冽冽接来一饮而尽,这才挥挥手道:“罢了,罢了,看在丞相的面子,此事不提也罢,大中正请回罢。”
刘琨赶紧给陆晔报以了个无奈的苦笑,陆晔也知道这老家伙是个什么货色,并不与他计较,摇了摇头,回返了自已的席位。
南顿王宗放下酒盅,却阴阳怪气道:“孤上一趟大难不死,侥幸得以身还,倒是你吴郡,或将有大祸临头!”
陆晔、顾和与周嵩均是暗自冷笑,心想拉完关系该是正戏来了,周嵩淡淡道:“老殿下何出此言?”
“咳咳!”南顿王宗胸腹一挺,清咳两声,却不自觉得向花园外看去,又一名陆府管事出现在了视线中。
管事来到近前,向陆晔施礼道:“府外有丞相掾吏求见,说有急事禀报!”
“哦?”陆晔把询问的眼神投向了刘琨,刘琨摆了摆手:“麻烦请他进来。”
“遵命!”管事匆匆而去。
没过多久,一名将领快步而入,带着焦急之色,匆匆一拱手:“末将参见丞相!”
刘琨示意免礼,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这个。。。。”将领为难的看了看周围五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有所顾忌。
刘琨顿时面色一沉,不悦道:“这几位都是老夫挚友,说出来也是无妨。”
“遵命!”将领这才道:“根据不其传来的消息,秦军于五月二十二日于不其海域与青州刺史韩雍决战,是役,韩雍亲率五百条斗舰出海迎战,全军覆没,无一而还!”
这话一出,举座皆惊!
顾和立刻尖声唤道:“怎么可能?秦王只带两百条船下都,在海门又带上部分船只北上,充其数,不过三百余艘,而韩雍兵多船众,有五百多条坚固斗舰,如何能败?又如何能全军覆没?”
周嵩也跟着道:“南人素来以为北人不长水战,想当年,曹孟德进犯江东,被孙吴水军打的全军覆没,自此不敢窥伺江南,但去年海门一役,韩雍水军之犀利震憾了江东地面,如果不是最后一刻梁州水军千里来援,逼退韩雍,恐怕此时的建康已是一片狼籍,他怎么可能败在秦王手里,还败的如此之惨?”(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 分析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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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顾和与周嵩的不敢置信不尽相同,陆晔倒是信了个**成,心里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云峰在他眼里,历来摸不透,每每能于无法想象中带给人意外,这一次全歼韩雍水军虽是耸人听闻,却符合这人的一贯作风。
强行压下震动不休的心神,陆晔问道:“请问这位将军,你可知交战过程,能否说的详细点?”
这名将领向刘琨投去了请示的目光,刘琨的面色也是又怒又惊,沉着脸道:“既是大中正有命,你照实说便是,还有一点,今日是六月初二,而韩雍水军与秦军交战发生于五月二十二日,为何过了十一天才把消息传回?”
“回丞相与诸公!”将领不敢怠慢,连忙道:“当日韩将军领全军出海,而细作隐伏于岸边高山,由于距离过远,并不太清楚这其间的过程,只能隐约看到不断有船只沉没,后来接近正午时分,水寨突然燃起冲天大火,对了,好象是个人影踏海而行逃回水寨,之后才燃起的冲天大火,再往后秦军战舰越聚越多,而青州水军无一艘得以回返,因此判定已全军覆没。
细作本待再探些消息,便飞返禀报丞相,不料秦军搜山,把他给搜了出来,幸得此人素以山中道人的身份作为掩护,才侥幸蒙混过关,却在无可奈何之下,被秦军押返回了不其,使得消息不能及时传出。后于五月二十五日。秦军全军撤离不其。登船离岸,才得以飞奔回建康,所以迟了几日。”
“如此倒也情有可原!”刘琨的面色稍有缓和,捋须叹道:“若老夫所料不差,那踏海而还之人多半为韩将军,寻常人哪有这等功力?只是既然陷身于火海,恐怕已凶多吉少了。”
无论是否出于真心,众人也跟着唏嘘了一阵子。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韩雍全军覆没于云峰之手,令他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过了小片刻,刘琨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可探到秦军去了哪里?”
将领恭恭敬敬道:“细作在秦军离去之后,重新攀上山头观察,未曾发现秦军有回返或是继续北上的迹象,而是全军舰船向着大海深处驶去。”
“呃?”六人均是一怔。相互之间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顾和忍不住道:“秦王这是打算去往何处?”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无人能答。云峰的动向成了谜,所有人都在暗中揣测着,刘琨却心中一动,沉吟道:“听说秦王曾答应关中大族以金银赎买土地,想那关中大族,足有数百姓之多,土地更是数十万顷,纯以市价论之,所需钱财何其庞大?而秦王连年征战,从不休养生息,既使靠征战劫掠来些许财货,也是远远不足以支付,因此老夫猜测,秦王很可能在海外发现了宝藏或是金银矿藏,所以才花大力气建设水军,为出海筹备,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以前老夫总是不明白,韩雍固然因海门之战与秦王结下仇怨,但并未到不远万里劳师远征的地步,这么一分析,秦王此次下都的目地已呼之欲出,首先是起出海外宝藏或是开发矿藏支付关中大族,二是歼灭韩雍这个沿海最大的水军势力,以确保财货运输的安全!”
对于刘琨的分析,众人均是深以为然,除了这个解释,的确没法理解云峰匆匆下都,又匆匆离去的异常行为,南顿王宗的目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射出了贪婪之色,当即提议道:“秦王运输金银,必然走水路,若是丞相使人扮作水寇趁机劫了他,岂不是可以使他失信于关中大族?何况如此之多的金银对于丞相亦是大有用处,可不能白白放过啊!”
顿时,就连那名前来报信的将领在内,六道看白痴般的眼神齐齐罩向了南顿王宗!
见着南顿王宗似是有些迷茫,慕容廆提醒道:“老殿下,秦王既能全歼青州水军,可见其水军实力已是恐怖之极,他运送金银必然严加防备,又如何能劫得了他?”
“这个。。。。”南顿王宗哑口无言,却不死心的眉头一拧,显然对这臆想中的天量钱财没法放下。
众人均是一阵无语,慕容廆也不理会他,向陆晔拱了拱手:“大中正,请恕廆直言,你吴郡也有水军,扼在海门下游,而且又与秦王有仇怨,以此人之狠辣作风,或许会先下手为强,请问若是秦王回师率军来攻,大中正有几成把握抵挡?”
“哼!他敢!”顾和当即冷哼一声:“直至如今他仍是晋臣,无端攻我吴郡,莫非欲谋反?不怕为天下人口诛笔伐?”
“诶~~”陆晔摆摆手道:“君孝莫要大意,韩将军已被朝庭授为青州刺史,秦王还不是说攻就攻?此人眼里素来没有朝庭,借用一句典故来描述,那是司马绍之心,路人皆知!如今他有水军横行于大江,来攻我吴郡并非没有可能!”说着,浑身竟散发出了一股颓丧气息,无奈的摇摇头道:“那日青州水军之凶悍,晔于岸边亲眼目睹,而秦王竟能全歼青州水军,以此推之,他若真来攻我吴郡水寨,哎~~多半是凶多吉少啊!”
顾和立刻不服气道:“士光兄,秦军水军的确强悍,但我吴郡立水寨亦有三年之久,如今已建造大小战船三百艘,水军劲卒六万之众,又有水寨作为依凭,即便秦军来攻,虽不敢自夸轻易胜之,可至不济也能拼个同归于尽,士光兄怎可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已威风?”
陆晔也不多说,只是再度叹了口气,那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是丝毫不假掩饰。
刘琨与慕容廆暗暗交换了个隐秘的神色,慕容廆又道:“姑且不论能否抵挡住秦王水军,但你吴郡损失惨重必是毫无疑问,如今天下形势已相当明显,石勒于关中遭受重创之后,已是一蹶不振,秦王平定北方乃早晚间事,他日必对江东用兵,请问大中正,真到那一天,你吴郡是降于他还是拼死反抗?”
不给陆晔说话的机会,南顿王宗接过来阴阴一笑:“即使秦王能不顾旧怨接纳于你,但观此人作为,必会收剿你等的土地庄园,百年基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化为飞灰,大中正可甘心?”(未完待续。)
第二一二章 吴郡归顺
陆晔心里冷冷一笑,南顿王宗玩的这套把戏他见的太多,故意把严峻形势夸大,无非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而已。
陆晔不动声色道:“若是秦王势大,既便降他也无不可,料他不敢对我吴郡士人痛下毒手,何况有关中大族为先例,他若取我土地,索性卖与他便是!”
“哼!”南顿王宗冷哼一声:“大中正倒是打的如意算盘,秦王允诺赎买关中大族土地,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与石虎胜负不明,他急于安定后方,才提出此等条件,但是秦王他日南下江东,必然已彻底平定北方,再无后顾之忧,又如何会与你好言相说?你若不交,立刻引来刀兵相向!
至于大中正提及秦王不敢对你吴郡士人下毒手,孤是半点也不敢苟同!可莫要忘了,纪瞻父子是如何身死?纪氏又是如何土崩瓦解?大中正可有信心作下保证,你陆氏不会步纪氏后尘?请问真到那一步,大中正该如何自处?莫非引颈待割?”
陆晔不由得心头微震,向周嵩与顾和看了过去,这二人也是满脸的凝重之色,显然对南顿王宗的恐吓之辞深以为然,关键在于云峰打破了不杀士族的惯例,纪鉴死于乱军之中,虽不好说什么,但明眼人都能猜出,必然有云峰的授意,否则军士哪敢妄杀士族,纪瞻更是被活生生气死在一干朝庭重臣的眼皮底下,而且云峰又公然挑唆纪氏旁支争抢家主之位,好端端一个江东显赫门楣就于一日之内土崩瓦解。如今已沧落为了一个三流小士族。
云峰其心思之恶毒。手段之狠辣已由此尽显一斑。谁又敢保证类似的一幕不会发生在自已身上呢?
陆晔暗暗深吸了口气,勉强保持住面容不变,问道:“老殿下若有话请直言便是!”
南顿王宗捋了捋须,满意道:“自永嘉之乱以来,北方士民百姓大量逃往江东避难,经近二十年的繁衍生息,我江东物产之丰,丁口之广已远甚于北方。论起总体实力,既便秦王灭去石勒,亦是大不如我!但江东人心不齐,各作各的打算,有力使不到一处,广陵之败就是最好例证,如今乌合之众,将来必会为秦王各个击破,而诸位难保不会家破人亡,丞相有鉴于此。愿牵头整合我江东各处势力,拧成一股绳。合力对抗秦王,不知三位可愿鼎力相助?”
陆晔、顾和与周嵩不由再次相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