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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所有人在思考的问题,均是望着在火中挣扎不休的韩雍,凝眉不语。
“哼!”裴妃却突然冷哼一声:“韩雍好毒的心思,他定然在寨中遍布引火之物,以待万一不支,引诱我军上岸,放火来重创我军,而秦王打出的火弹很可能恰好引燃火种,使得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如此反而葬送了自家性命。”
众人均是倒抽了口凉气,裴妃的猜测非常贴合实际情况,荀灌娘跟着道:“姊姊说是不错,灌观韩雍此人,能以青州水军降于石勒而数年不倒,既使接连两次来攻海门落得个损兵折将,仍不见石勒降罪,可见是一心思缜密,智计百出之辈,有此性格,水寨中不动些手脚反而不合常理,或许韩雍自已也没料到,以优势兵力进行海战,竟然会败,还败至全军覆没,仓惶逃命之下,很可能都忘了水寨在我军具有远程打击能力的情况下,已是危险万分,是以才进入水寨。”
靳月华也是一脸后怕的接过来道:“这是天意啊,否则,若是云郎率军占据水寨,他隐藏的军卒突然放火,即使能及时逃脱,也必然狼狈不堪,不过,云郎这一弹也算是歪打正着。”
几十双目光全朝云峰投了过来,他的准头虽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这份气运,不是天仙下凡又是什么?
云峰早免疫了这类目光,微微笑道:“韩雍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但这事也给咱们敲响了警钟,无论何种情况,尤其是胜券在握的时候,必须要保持足够的冷静与清醒,绝不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众女纷纷点头称是,云峰又唤道:“给谢尚发旗号,命他在火势熄火之后登陆上岸,攻占不其,能捡到韩雍的尸体最好,捡不到也不必强求。”
旗手立刻回身向后打出旗号,这一战,已经算是结束了九成九,攻占不其只是举手之劳,退一步说,大火熄灭需要时间,谢尚上岸整合兵力需要时间,很可能兵临城下时,不其已是空城一座了。
看着冲天大火,庾文君转头问道:“将军,您是否打算派军驻守不其,再重新建立水寨?”
这话一出,云峰有了一瞬间的心动,不其就是后世的青岛,有着世界一流的深水良港,在这里驻扎一支水军,一日夜可以抵达大海对面的朝鲜半岛,三五日可以到达日本,不过,云峰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摇摇头道:“我水军规模不够,连同海门不过才六万军,实在抽不出过多的兵力啊,当前首要之务在于控制大江,如果留驻不其的兵力过少,石勒一旦来攻必将溃败,如果留的数量过多,控制大江又会捉襟见肘,倒不如不留一兵一卒,待他日腾出手来,再重新占据地此亦不为迟。”
庾文君称赞道:“不错,您还不算糊涂。”接着,又伸臂闻了闻自已,小鼻子不禁一皱,一脸向往的望向海岸线,叹道:“哎~~真想早点上岸,身上都不香了。”
“哦?那孤来闻闻!”云峰立刻凑头上前,把鼻子凑到庾文君的腋窝处深深嗅吸了一大口,一脸迷醉的赞道:“谁说不香了?这味道比香味更好闻!”
“将军您真变态!”庾文君俏面一红,连忙把腑窝夹的紧紧的,女人们也均是暗中啐骂,这么多天不洗澡,其他地方都还好些,腋窝却是汗味最重的地方,自已闻着都不舒服,可这人偏偏满足的很,如果不是故意,那可能真是变态。如今她们最盼望的,就是上岸寻一处溪涧,痛痛快快的洗上一把。
靳月华丢了个嗔怪的白眼给云峰,却问道:“云郎,你总是说海外有银矿,究竟在哪里,现在总该说出来了吧?”
云峰反问道:“倭奴国可曾听过?”
庾文君立刻不服气道:“怎么没听说过?《后汉书、东夷列传》有载:建武中元二年(公元57年),倭奴国奉贡朝贺,使人自称大夫,光武赐以印绶。当时,倭奴国王遣使入洛阳进贡,愿为汉臣藩,求光武帝赐名,朝庭以其人矮,遂赐倭国,其王又求光武帝赐封,因此光武帝赐名为倭奴王!”
说着,庾文君心中一动,又猜测道:“将军,莫非那银矿就在倭奴国?”
云峰点了点头,不确定道:“在不在倭奴国孤不清楚,但是在同一个岛上,大致方位倒也能摸着,大约从这里向东略偏北航行千里,三五日可抵,咱们先在不其修整三天,庾小娘子,你看到海岸线上的那片山脉没有,那是劳盛山(崂山),冬无严寒,夏无酷屠,山中多有溪涧池塘,刚好可以洗浴。”
这话一出,船头顿时爆发出了阵阵欢呼。(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慕容廆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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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云峰所料,当谢尚领着一万军赶到不其的时候,不其几乎已是空城一座,仅驻的几千守军早就一哄而散,城里原有百姓近万人,也只剩下了千人不到。
按照云峰的意思,谢尚并不追击,就地驻扎暂时休整,百姓们有愿意跟着走的可以随船带上,不愿意也不勉强。当然了,最开心的还是女人们,两千多名女人迫不急待的冲入劳盛山中,经过再三搜索,把躲藏入山的百姓,几个天师道道观的道士们统统赶了出去,就连云峰都不让留下来,不多时,各处溪涧已然挤满了白花花的身影,哗啦水声夹杂着银铃般的欢呼声与尖叫声,诱人之极。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五月二十五日,舰队由不其启航,向着大海深处驶去,直到此时,航海罗盘才真正发挥了作用,船队将按照云峰指示的方位先向东南方向行驶,绕过朝鲜半岛,经济洲岛折向东北而行,穿过对马海峡之后,再经一日夜,便可抵达石见。
就在同一天的清晨,建康城北幕府山上的烽燧,骤然暴出了四道笔直的狼烟,每道代表一万军,四道则是四万军,城里各处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转瞬之间,市集歇业,农民回城,画舫靠岸,街巷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潮,建康陷入了混乱当中!能让烽燧升狼烟示警,必然是来路不明的军队或是敌人,而秦王的舰队离开还没几天。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自从云峰离开之后。王导这几日总是莫名的心惊肉跳。他自已也说不上具体原因,出于高手的灵觉,隐约中感到会有对自已不利的事情发生,他细细推演着近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件,首当其冲是广陵惨败,慕容廆却出人意料的向朝庭上降表,第二则数云峰突然下都。
凭借几十年风吹雨打锤炼出的政治敏锐性,王导把这两件事互相联系。他认为云峰下都必然会极大的刺激到司马氏,司马绍根本没可能束手待毙,多半会召慕容廆勤王,而慕容廆铁定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只不过,慕容廆下都与自已何干?为何会心生警兆?
王导恁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相信为慕容廆有胆对自已痛下杀手,不由得把目光望向冲天的狼烟,眉心紧紧拧成了一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夫且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王导咬了咬牙。转头唤道:“来人,备车马。老夫要出门!”
“请郎主稍待!”仆役施礼离去。
其他如庾亮、桓彝等人也是心头生疑,在他们想来,这支四万人的军队首先可以排除是郗鉴的京口军或是吴郡军的可能性,先不提他们能不能凑足这么多人,而是这两支军队下都,烽燧不会燃起狼烟示警,那么,只能是来自于江北的军队,至于祖约、苏峻之流,必然是从历阳过江,没可能绕个大圈子从建康以东渡江,经这么一排除,答案已呼之欲出,除了慕容廆还能有谁?
他们的心头虽是不安,却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均是抱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思,陆续离开府宅向着城北行去。
而司马绍的心情最为复杂,云峰的离去使他松了口气,同时也令他明白到自已过于紧张了,心里不禁后悔起了招慕容廆前来,然而,密诏发都发了,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收回来,他生怕激怒慕容廆。
但他又清楚,请神容易送神难,慕容廆来了等闲不会离开,很可能不待云峰来夺自已的江山,自已就先一步死在了慕容廆的手里,如今稍稍能让司马绍心安的是,慕容廆身为鲜卑人,要夺他司马氏的江山必然会触犯众怒,这是他的唯一倚仗。
“陛下,陛下,狼烟您看到了没?应该是慕容廆进京了!”一个熟悉的急声呼唤打断了司马绍的思绪,司马绍转头一看,来者正是南顿王宗,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还向自已频频挥手。
司马绍的心头顿时涌出一阵烦躁,那天就是南顿王宗的怂恿,才使得自已急切之下把慕容廆招了过来,当即责怪道:“皇叔,如今那逆贼已率船出海,目标明显不在朕,当日真不该给慕容廆下密旨啊,现在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慕容廆退去?”
“老臣见过陛下!”南顿王宗见了礼之后,不慌不忙的劝道:“陛下,那逆贼虽是离京出海,老臣也不明白他意欲何为,但迟早还要回来的,这一次虽是无意于陛下,不过,他办完事再度回返,可就不好说了啊。
而慕容廆尽管居心不正,可是他若胆敢逼迫陛下行禅让之举,岂不是恰恰给了那逆贼发兵的口实?无论怎么说,那逆贼仍是晋臣,见了您也得呼一声陛下,在外人面前得称您为主上!就算他篡僭帝位,一个僭字必然少不了,莫非他不想去掉?显然,从慕容廆手中夺取天下则不必有此担忧,他只须对陛下您暗下毒手,便可把全部责任推给慕容廆,不但能获得朝野间的广泛支持,还能被尊为一代开国明主,慕容廆岂会看不破此点?怎可能给那逆贼机会?
是以臣以为,慕容廆至多如王敦般行丞相之实,在未与那逆贼决出胜负之前,断不敢对我司马氏下手!而陛下您或可在二逆相斗之际寻得中兴之机!”
司马绍顿时龙头大悦,起先他还在暗暗诅咒着老天开眼,来一场风暴把云峰的舰队打沉,但这个时候,已把诅咒收了回去。其实他忽略了南顿王宗话语中的漏洞,南顿王宗只说慕容廆没可能对司马氏下手,而不是他司马绍!
要知道,废长立幼历来是人臣谋逆三步曲之第一步,接下来是讨要九锡、封国公,进而进爵为国王,最后则是群臣上表劝退,何况慕容廆手中还有张牌,一张足以使司马氏统胤断绝的王牌!
司马绍没可能探明这其中的阴谋,他捋须微微笑道:“皇叔言之有理,慕容廆远来是客,倒也不能轻慢于他,这样罢,由皇叔代朕往去迎接,他的军队,朕允暂驻白荡湖!”
南顿王宗不禁眼前一亮,连忙竖起大拇指,谀笑道:“陛下果然高见,如此可轻易挑得二逆相斗,臣这就前去迎接慕容廆,臣告退!”说着,深施一礼,转身匆匆而去。
司马绍也是满脸得色,为自已的神来之笔而暗暗钦佩着自已,他一遍又一遍的捋着胡须,连连点起了头。(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刘琨出场
刘琨是五月十八日率以慕容廆为首的汉、鲜卑联军,合计四万离开广陵,于五月二十四日晚到达瓜步,趁着夜色渡江,一路急行军,次日清晨兵临幕府山脚。
刘琨并未继续前行,而是让慕容廆止住全军,他功聚双目,凝神远眺,打量起了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