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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氏今年二十有余。容貌秀丽,是陆玩长女,即陆晔侄女,同时也是被云峰逼迫写下欠条的陆纳从姊。按理说,顾陆二姓百年世交,顾和是她的叔伯辈,有乱了礼法的嫌疑。
不过,当时的高门之间盛行异辈婚、近亲婚、早婚与世婚,只要门第相当就行,而且这个门第也有讲究。吴姓不与侨姓通婚,他们看不起侨姓,皇室也只与侨姓通婚。比如王导曾向陆玩请婚,陆玩回道:“培塿无松柏。薰莸不同器!尧桀不共国而治,以其类异也!”其发自内心的鄙视由此可见一斑。
顾和深有同感,捋须呵呵直笑:“无须流传开去,再过上月余,为夫可打保票,此人永无机会开口吟诗!”
陆氏疑惑道:“顾郎何出此言?”话音才落下余音还未散去,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郎主,郎主,大事不妙,大郎君出事了!”
顾和心脏猛的一揪。一下了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向来声处张望,只见一道身影疾速奔来,仔细一辩认,这人是打理顾淳生活起居的管事。
原来,管事自打离开店铺,心里始终惴惴不安,毕竟五千多金已是一笔惊天巨款了,顾淳的身份牌能不能取出这么多钱?他不清楚,可是只要一取。必将全府皆晓,迟早会传入顾和处,到那个时候,只怕情况更遭,还不如及时坦白。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管事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扑通一声跪下。急道:“郎。。。郎主,大郎君他。。。。他。。。。”
顾和心急如焚,甩起来就是一脚飞踹而去!“嘭~~!”的一声,管事给踢的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止住身形。
顾和怒道:“快说,究竟出了何事?”
管事不敢呼痛,连忙爬起来端正跪姿,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顾和顿觉一阵肉痛,前一阵子刚输给袁耽一千金,虽然表面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里还是很疼的,那得铸造多少铁钱又或是收获多少粮食才能抵得上千斤黄金?…;
如今倒好,前面的伤口还未愈合,后面又被捅了一刀,而且还是捅上了要害!足足五千一百六十二斤黄金!可以说,他顾氏的元气差不多去了一半。
顾和须发皆颤,面色潮红,连连破口大骂:“孽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夫怎么生了这个蠢蛋?他娘的,气死老夫了。。。。。”
好容易作出一首回文诗的好心情给彻底破坏掉了,顾和在漫天飞雪中放声咆哮!陆氏与管事均是不敢言语。陆氏还好些,身披华贵而温暖的银狐裘,缩在屋角。管事最惨,跪在冰冷而又潮湿的地上,因奔跑而来的满身大汗,被寒风一吹,全给倒逼了回去,一阵阵的寒气直往骨子里窜,有如坠入了冰雪地狱一般。
顾和泻泄了一阵子,恢复了些许平静,陆氏趁机问道:“顾郎,你待如何处理?”
“哼!”顾和冷哼道:“由他去,为夫一个子儿都不给!这个败家子,死了才好!”
陆氏眉头一皱,劝道:“怎么说大郎君也是咱顾家嫡子,大郎君在外的一言一行皆能代表顾氏,顾郎若是不管不顾,外人会怎么想?是说咱们顾氏不讲信义,又或是冷血无情?顾氏百年清誉岂非毁于一旦?况且大郎君已与纪氏女郎订了亲,纪氏会否由此心生怨言?”
顾和重重叹道:“再有月余便是那凉州牧的死期,这败家子怎么就不能省点心?净给为夫惹来麻烦。”
陆氏心中不解,问道:“顾郎,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有此一说?”
顾和冷笑连连,把四姓联兵讨伐云峰的事情以及朝庭与王敦坐视的立场一古脑儿的全兜了出来。
陆氏沉吟片刻,继续问道:“凉州牧是荀灌女婿,此举是否草率了些?会否若来华仙门干涉?”
顾和摇摇头道:“华仙门兵力皆被牵制于周边,如何敢妄动?唯一有可能发兵来援的只有广州陶侃,可他山高水远,非数月不能抵达,况且华仙门是否就愿意为凉州牧出兵?话再说回来,即使华仙门出兵,我吴地大族又何惧之有?”
陆氏点点头道:“照顾郎这么说,应是胜卷在握,既如此,更是应该给付,届时凉州牧兵败身亡,再取回来便是。他若敢偷偷运送走,可差遣人马于半路劫道,顾郎以为如何?”
顾和不禁眼前一亮,赞道:“不错,确是这个道理,且先让他得意一阵子!”接着,面色一沉,喝道:“你们这几个废物,平日尽攒辍着大郎君吃喝玩乐,真碰上急事,却不能代主出头,老夫养你们何用?来人!”
“请郎主吩咐!”两名府卫上前施礼。
“凡是今日跟在大郎君身边的,全部浸猪笼扔江里!”
管事一听,顿时魂飞魄散,连声哭叫道:“郎主,饶命啊,求您饶了奴吧!再给奴一次机会啊!”
府卫却不会理睬他,一人一条膀子,拖了转身就走。哭喊声越行越远,渐渐地,与呼啸风声融为了一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一八章 瓦官寺新貌
正午刚过没多久,顾氏便爽快的把五千一百六十二斤黄金给送了过来,一分不少。而顾淳,或许是五石散的时效已褪,头脑不是那么迷糊了,从他的表情来看,带着些懊悔,带着些不甘,更多的还是极度的愤恨!
云峰也能理解,以巨额资财换回一堆无用的珠宝首饰,虽说价值相当,并不吃亏。然而,珠宝首饰不能当真金白银来使,一件两件甚至数十近百件,偶尔拿出来把玩,倒也能小小的满意下虚荣心。可是上千件就恐怖了,他顾氏完全有能力开个珠宝铺子。
而且自今日之后,“顾淳”这两个字将成为建康街头的笑柄,成为白痴、傻子的代名词!正常人有谁会像他那么傻?
换了谁都恨,不恨才不正常!
顾淳离开时也没了先前的那股得意叫嚣劲,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或许在盘算着该如何找回场子,又或是如何向他老子顾和辩解?
不过,这些都不关云峰的事,他的心里就象吃了蜜一样的甜,来到建康仅一个月不到,搜刮的资财单论价值已超过了万金!对于凉、秦、梁、益四州捉襟见肘的财政来说,无疑是一场及时透雨!
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十月底,自前一段时间的一场初雪过后,气温也随之降到了冰点。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女先生的招聘工作倒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其中绝大部分是风尘女子。当她们听说女先生向她们开放。又有书院垫钱代为赎身的时候,顿时引起了轰动!当然,不可否认,并不是所有的风尘女子都愿意上岸从良,有相当一部分过惯了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日子,去做清苦的教书先生一时还不能适应,而且那种事男人离不开,女人也喜欢,乍一没了男人,那个地方还挺痒痒的。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可是真心愿意跳离火坑的也有不少,这些日子以来,三三两两赶来报名的络绎不绝,尽管有不少人由于文化水平不够给挡了回去。但书院仍然一再扩招,原计划招三百多人,竟硬生生的招了一千多!
无奈之下,云峰只得另找地皮赶建新的书院,好在他钱财充足,又有瓦官寺的几千顷良田作为后盾,养活这么多女人不在话下。而庚亮也给相关部门打了招呼,虽有个别提价刁难或是不放人的现象存在,但基本上都能得到妥善处理,除了少数后台超大的青楼。如望淮楼等等,对此,暂时也无法可想。
此事带来的直接后果是,缠头钱翻番,令人肉痛!而画舫的价格则直线下跌!诸多恩客很是失落,平日的老相好呢?怎么不见了?秦淮河上的画舫似乎也变少了,多方一打听,才知道是凉州牧搞的鬼,虽是满腹怨言,却又能如何?陆氏都干不过他。顾氏又给他讹了一大笔钱,朝庭摆明了不管不问,也只能苦苦怀揣着那一份相思之情,再钻入别的风尘女子香喷喷的胸怀当中,付出更多的钱财。来获取些许安慰以聊解寂寞。
云峰也没闲着,他忙于给招来的风尘女子以及自愿相助的高门士女作初步培训。虽说只教识字与计算,然而,他准备的教材却是《成都议记》与《形神论》,无形中,总能起到些潜移默化的作用。
十月三十日,是书院开学的日子,这一天大清早,云峰就与众人赶了过来。…;
瓦官寺经简易改造,被分为了两大块,前半部分依然是寺庙区,令人遗憾的是,云峰原打算招些道人来主持瓦官寺的希望落了空,至今未能招到一人。无奈之下,云峰只得让原瓦官寺管事带着仆役临时主持起了寺院,张罗些上香、磕拜等日常事务。他们都是俗家人,十分的不伦不类,使得瓦官寺的香火一落千丈。
荀灌娘一时有些难以相信眼前所见,自从上次来过之后尚是首次踏足此处,不由得怔怔望了好久,半晌,回过神转头责怪道:“断山,这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看,瓦官寺原为建康第一寺,香火鼎盛,多远就能听到寺内的梵唱诵经声,能看到高墙里飘出的渺渺青烟,如今呢?竟无一个香客,已沦落至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云峰嘿嘿怪笑道:“老师,您错怪弟子了,弟子也不想瓦官寺变成这幅冷清模样,实在是招不到道众啊,如今的佛门奢侈攀比盛行,道众生活富足,而弟子把香油钱限定为一百铁钱,后院的巨额财产、粮食又不允其使用。老师您想啊,人家在别的寺院好吃好喝,被当作佛祖一般供着养着,干嘛还跑这儿来受罪?换了弟子也不来!”
荀灌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恐怕当初早已料到有此结果了吧?知道你对佛门心存不满,但即便要改造也只能一步步的来,偏生你使出这种手段把佛门往绝路上赶!”
云峰连呼吃不消,荀灌娘这会儿的娇嗔神态与张灵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但与张灵芸相比,又多了几分别样风情,包含了种上位者独有的韵味在内,与平日的凛然不可侵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更加的荡人心魄!
荀灌娘似乎也意识到了失态,脸颊微不可察的红了一小下,连忙岔开道:“为师也清楚,其实你也是一片好心,算了,一时急不得,先搁在这儿罢,待竺道人重新出山了再看他有何良方。快到点了,咱们到后面去看看。”说着,向着原道舍区快步走去。
瓦官寺的道舍区已被改造为了教学区与生活区,以一堵厚实的砖墙与寺庙分隔开来,设有一大一小两门,大门从寺外直接进入,小门则连通寺内,学员不允许通过。生活区供有需要的女先生居住,每进院落能住十至十五人,每人一间寝室,腾堂与澡堂共用。当然了,士族女郎们不会住在这里,上完课了直接回府,在此居住的多为风尘女子,她们原先都是住在青楼或是漂泊于水面,没有自已的家。
云峰等人从小门走进,需要经过生活区,刚一路过生活区,顿时大吃一惊!女子们除了荀灌娘,均是面布红霞,娇羞不已,全都低下头来匆匆加快了步伐。
空气中,一阵阵厚腻的脂粉香气随着呼呼寒风直往鼻孔里钻,院落外的树干则拉起了一道道纵geng交错的绳索,有如蛛网般密密麻麻,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