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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强忍着笑意,打量了一番府邸,随口问道:“姚公居住的可还习惯?”
姚戈仲感叹道:“不错,确是比帐逢舒适了许多,来,将军,还请府里上座。”并做出了欠手相迎的姿势。
云峰也不客气,率先走了进去。
寒喧了一阵子,云峰关心的问道:“前些日子连降大雪,之后又滴水成冰,气候严寒,姚公族人生计可有受到影响?”
姚戈仲不由得面现忧色,摇头道:“谢过将军关心,不瞒将军,族里牲畜冻毙颇多,即使从氐人处得了些物资,亦恐难以挨到开春,老夫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姚戈仲困难云峰是知道的,原先秦凉二州三方势力,他最弱小,因此也是最穷,冬季再一碰上连天大雪,日子就更加难过了,草原牧民最讨厌的季节就是冬季。
云峰点了点头,沉吟道:“我凉州与你族谊属兄弟,兄弟有难,自然要鼎力相助,这样吧,本将做主,借你族中粮米三十万石,草料十万石,不知可否挨至春暧花开时节?”…;
姚戈仲一怔,脸上现出欣喜若狂之色,感激道:“老夫替族人谢过将军恩德。”
“诶~姚公这可就见外了。。。。。。”云峰摆了摆手,回忆了一番双方的战斗友谊,紧接着就手书一封,并从亲卫处接过大印盖上,又吩咐两名亲卫再次奔返姑臧。然后问道:“姚公可曾想过,既使今年挨了过去,那么明年抑或后年再度碰上这等连天大雪又该如何?”
“呃~?”姚戈仲挠了挠脑袋,为难道:“这个。。。。。。将军可有法子教我?”
云峰语重心长道:“姚公啊,关键还得使百姓们富足起来才行,你看我凉州,家家仓禀充足,街面物资丰富,不是本将自夸,即使今后三五年每年冬季皆降下这等大雪,亦不足为惧。”
凉州的变化姚戈仲体会最深,不禁目露羡慕之色,等候着云峰的下文。
云峰继续道:“老聃有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欲使族人富足,光靠本将救济,又能救济的多少?这样吧,我军出于作战需要,今后每年向姚公订购马骡,请问意下如何?”
骡子性比马倔,比驴顺,合群性比马强,分为两种:
公驴母马交配所生为马骡,它个头大,既有驴的负重与抵抗力,又有马的灵活性和奔跑力,而且比马要省上许多草料,力量也比马大,耐力还强,是一种省吃能干的役畜,性情急躁又聪明,且善解人意,能使用二十年左右,但没马跑的快。
公马母驴所生则为驴骡,驴骡个小,总体来说不如马骡,性情温顺而倔强,但吃的比马骡还少,能使用三十年。
云峰是真的需要一批骡子,北方各政权都驱使汉族奴隶充当劳役以随军运输物资,必要时可充当口粮。
可云峰军中却没有任何劳役存在,他的治下没有奴仆,靠民众输送物资也是不现实的,总共就那么一百多万人口,如果打一场仗组织几万青壮年随军的话,不但粮草吃不消,光是后方的生产就得耽搁不少。
好在他不缺马,因此他一直都让军士们驾着马车运送随军物资,然而,在攻占秦州过程中得到的骡子,却让他升起了用骡子来运送物资的想法,与马匹不同,骡子在缺粮时还可以杀了吃掉,相当于一部分的粮草,但是拿战马充军粮,则太可惜了,他还没那么败家。
因此,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羌族,让羌族专门为他养骡子,而且还得是马骡!一方面他的确有改善羌族生活水平的想法,另方一面,则是间接解除掉羌族的武装。
骑兵有骑马的,骑骆驼的,还有骑大象的,但没听说过有骑骡子作战的骑兵,羌族养马骡,母马和公驴交配,马匹自然是越来越少,久而久之,羌族将会失去来去如风的作战能力,那还不得乖乖的当云峰治下的顺民?
姚戈仲可不会料到他的未来好女婿竟有这么深的心机,还以为云峰的确是真心实意的为他着想呢,况且在他看来养骡子并不耽搁养马,然而,他却忽略了,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他的族人肯定会逐渐减少马匹的饲养数量。
姚戈仲不由得脸上又现出了感激之色,深施一礼道:“不知将军需要多少?”
云峰迟疑道:“目前还不好说,不过,你我二人交情在此,姚公你有多少本将全要了便是,按市价现钱交易,如何?”
姚戈仲又是一喜,马骡价格比普通马匹得贵上一到两成,但饲养成本却不如马匹,算下来收益比养马要高,当即点头道:“即如此,便如将军所言,不过,我族中马骡也就百来头,种驴也没多少,恐怕,还得等上几年才能大量供应。”
云峰大手一挥:大方的说道:“姚公有困难,本将自不能坐视,恰好我军于氐人处缴获一批种驴,约有千头左右,就全部赠与姚公!”
姚戈仲一听,差点当场哈哈大笑,勉强才忍住喜意,故作为难的说道:“这如何使得?老夫可不能白白受了将军大礼。”
云峰诡异一笑:“本将知姚公品性高洁,即然姚公不愿白受,那就作为静儿彩礼,请问意下如何?”
“啪~”姚戈仲暗地里已经狠狠抽了自已一耳光,瞧这嘴贱的!和这个人有什么好客气的?难道忘了天底下就数他脸皮最厚吗?
他知道云峰有钱,原本还想趁着嫁女的机会好好敲上一笔呢。
第五十一章 诸葛菲的警告
云峰与姚戈仲达成的协议,可以说是个双赢的结果,两人都暗感满意,羌族得到了钱财,云峰则变相的解除了一个隐患。唯一令姚戈仲心疼的是,彩礼钱打了水漂,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云峰的良心上,心想着多多少少总得再给几个钱吧?
谈妥之后,云峰并没有急于离开下辨,反而逛起了街,他需要清楚羌族的真实状况,至少看在姚静的面子上也得用心帮帮她的族人。还别说,认识他的人挺多的,一路上都有人在向他问着好,渐渐地,云峰借给粮食与订购马骡的消息也传播开来,羌人更是热情的不得了,全都拥了上来向他道谢,毕竟云峰解决了他们的生计问题。
通过了解,云峰也挺高兴的,羌人除了一部分留守南安,大多数都搬进了城里来住,要知道,住帐逢可以随意搬迁,流动性大,整支部族近十万人说走就走,很容易出乱子,而住在土石屋子里则不同,相当于被固定下来了,管理起来也更加的容易些。
第二天一早,云峰谢绝了姚戈仲的再三挽留,离开下辨向着上邽奔去,这次只有约二百六十里的路程,算起来,在天黑之前就可以赶回去了。
正当他带着亲卫们在茫茫雪原上顶着寒风策马奔腾的时候,天机门于烧着炭火暧意融融的厅堂里又在召开着有关他云峰的会议。
诸葛显扫了一眼厅内众人,面色凝重道:“据最新消息,云峰已攻取秦州,屠灭氐族,并再次重创赵国,如今坐拥两州之地,已堪堪有了争夺天下之本钱,由此人历来所作所为判断,应当具此野心。老夫召诸位来,是请大家都谈谈有何看法,我天机门又该何去何从,还望畅所欲言,勿有顾忌。”
众人相互看了看,如今天机门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云峰这两个字,去年在姑臧的丢人经历,被天机门上上下下引为奇耻大辱,还特意搞了几本云峰编写的教材回来研究,结果可想而知,毫不留情的把他喷了个狗血淋头。一群正宗儒生如果轻易就接受了云峰的思想,那反而是不正常的情况。
但是,由于天机门老老少少亲眼目睹了两个石球同时落地这种不合常理的现象发生,因此,《自然》与《数学》得到了重视,并尽可能的通过实验来验证书中所表述的种种观点,却惊讶的发现,全都正确,并且还可以有效的运用于实践当中,不由得,天机门中掀起了一股探索与研究的风气。
比如《自然》中所说,蒸汽在密闭的容器中会产生具大的力量,可以驱使器械开山裂石,翻江倒海。天机门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做了这个试验,由于漏气问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因此实验不是很成功,但纵使如此,蒸汽所表现出的能力亦令天机门众人大吃一惊。
诸如此类还有许多许多。
姜氏族长姜发沉吟片刻,捋须道:“由所篡改典籍观之,此人治国思想与我等南辕北辙,无丝毫共通之处,以此来看,我等投之,或会投闲置散,甚至扫地出门亦非为之不可能之事。若果真一语成谶,我等又有何面目再去见门中列祖列宗?”
蒋氏族长蒋炎却犹豫道:“继忠所忧甚有道理,然我天机门欲一雪前仇,重新发展壮大,从目前来看,只能攀附于云峰,否则,纵然天下之大,亦无我等容身之处,还请诸位详加斟酌。看看可有法子于此人间寻一共通之处。”…;
费氏族长费超灵机一动道:“观云峰所著《自然》与《数学》,虽不知他从何处寻来这般奇思妙想,却可以得出此人颇重机巧之结论,想我天机门承武候道统,天文术数、地理机巧,可谓百艺皆精,若以此为进身之阶,或能得其所用,诸位以为如何?”
席中众人又纷纷议论了一阵子,都觉得此法可行。
诸葛显面现无奈之色,长叹道:“我等均胸怀治世经纶,任何一人皆有入相出将之才,却不能立于庙堂之上,而为天下百姓谋取福址,反倒要靠奇技淫巧去投其所好,岂不悲哉?”
蒋炎拱手道:“门主,此亦为权谊之计,先投靠得其信任,再徐作他图,想那勾践卧薪尝胆,品溲辩粪,才得以重振越国,我天机门与之相比,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若欲重振本门,唯有此法而已,还请门主三思!”
姜发提议道:“我若主动投之岂不显得自掉身价?不若安排些手段令此人主动上门相寻,如此方能显出我天机门价值所在。当年祖师亦是内则躬耕于南阳,外则显播名声于江湖,才令先主三次上门相邀,得以廷汉祚五十年天数,我等不妨参为前例。”
费超接过来道:“继忠此言大善,如今云峰刚刚攻占上邽,城内必然百业待兴,我门中不如于上邽开设分铺,一则可赚取钱财贴补门中之用,二其将我门中研究出的小玩意儿摆于柜面,以吸引其注意,届时再亮出我天机门字号,岂不是更加稳妥?”
众人都看向了诸葛显,等他做下决断,诸葛显则寻思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同意道:“也罢,便以商贾贱业作为接近之机,此事交由继忠全权打理,上邽路途遥远,货物往来不便,可带上匠人同去,就地取材即可。”
姜发抱拳道:“属下这就前去操办。”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叔父且慢!”
姜发转头一看,原来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诸葛菲出言阻止,不禁疑惑道:“侄女尚有何事?”
诸葛菲向厅中施了一礼,正色道:“阿翁、诸位叔伯兄弟姊妹,菲曾差人收集云峰资料信息,得出个结论,不知各位可有兴趣一听?”
诸葛显催促道:“菲儿有话直说。”
诸葛菲点点头道:“云峰自出道以来,仅仅数年时间,手中已沾上数十万条性命,古往今来也只有项羽白起等寥寥几人能与之相比,可见其心性狠辣,手段果决,然此人御下却颇为宽厚,对治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