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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修好了,我给你一块钱。”
一块钱可是不小的数目。估计他修好这台收音机,工本费也不过五块钱上下。
“说话算数?”
方文惕气急,当场掏出一块钱拍在桌子上:“只要你修好它,这一块钱就是你的。”
等我一下。”
方文惕莫名其妙看着我出去,不知我要做什么。待到看见我拿了一个万用电表过来,才露出惊讶的神色:“小俊,你当真会修?”
我懒得跟他废话,叫他让过一旁,袖子一捋,把出积年手段,方文惕眼花缭乱之际,那收音机已响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悦耳声音。
我也不去理会目瞪口呆的方文惕,收好万用电表,拿起那一块钱,施施然出门。
“小俊,小俊,你等一等……”
“怎么,要反悔吗?”
“不是不是,哪能呢,咱怎么说也是个带把的男人,哪能说话不算数……”
“那就好,我走了呀,买糖吃去。”
“别急别急……小俊,你这个是跟谁学的?”
“跟我爸爸啊,他以前是修理技师。”
“难怪难怪……哎哎,小俊,哥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吧。”
可不可以教我修理无线电?你放心,我不让你白教,再给你一块钱去买糖吃好不好?”
我原本要答应,但他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什么嘛,既要拜师又想将师父当小孩子耍,大没意思的家伙。
“嘿嘿,你想得倒美。一块钱就想拜师学艺?”
方文惕脸一红。
“这样吧,以后这些无线电,我帮你修,修理费一人一半,怎么样?”
行!”
瞧他那样子,必是打定主意偷师学艺了。不过那也没什么,一块两块钱的,现在或许有点用。难道将来还能再靠这修理的手艺混一辈子?假如这样的话,我就该是史上最无能的穿越者了,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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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干部大会
红旗公社的宣传工作,由于有周先生这样的“大腕”加盟,搞得风生水起编了许多快板,顺口溜和地方戏短剧,叫公社文工队操演熟练了,至各个大队循回演出,大受欢迎。
只不过这个“编剧”,写的是老爸的名字。
见周先生干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居然干的十分乐意,我不免十分感叹。先生这也是憋闷得很了,整整六年时光,他一个饱学鸿儒在麻塘湾插秧锄地,五十岁不到年纪,磨得如同六十岁的小老头。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一点可怜的机会,也就忍不住暴发起来了。
但我也知道,这种现象只怕难以持久。
因为红旗公社目前宣传的主体方向,与县革委的文件要求是不相符合的。周先生宣扬的最多的,乃是“稻田养鱼”一类的农业技术知识,当然也宣传以阶级斗争为纲,但对于中央理论方针却是避而不提。王本清崔秀禾迟早要发难。
无论哪个领导,都不容许手下有这样“大逆不道”的部属出现。
七七年七月初,红旗公社开始全面收割早稻。三个多月前放养的鱼苗,大面积丰收,全公社四百二十亩水田,基本上没有发生严重病害,大的鲤鱼鱼苗长到了三四两,个别竟有达到半斤的,小的也有二两,虽然还没有全部起网捕捞,保守估计平均每亩也能产鱼六十公斤左右,每个大队凭空增收了两千余斤鱼。尽管摊到每个人头上,只有两斤左右,对于常年吃红薯米饭,难得开一次油荤的农民,实在是一注了不起的财富。看着稻田里不时跃出水面的鲤鱼鲫鱼,社员们一个个喜笑颜开,笑得嘴都合不拢来。
严主任和老爸自是兴奋异常,严主任甚至又买了个猪头一锅炖了,再煎了几条鱼,叫上大家海吃了一顿。不过这次,严主任却特意声明是为我酬功。
周先生、师母和大姐这才知道,“稻田养鱼”的首倡者,竟然是我这个小屁孩。
正当大伙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之中,县里召开干部大会,并且点明各公社一把手和主管宣传工作的副职必须参加。
“终于要见真章了。”
严玉成得到通知,反而松了口气。
兴许因为等待得太久的缘故吧。等待历来是最让人心焦的。至于见了真章之后是个什么结局,却在其次了。
通知会议开始的时间是次日上午八点半。红旗公社离县城十几华里,不算远。问题是红旗公社没专车。整个县革委,也才两台北京吉普。至于红旗公社的直接上级机构——台山区革委会,也没有一台专车。每天倒是有一趟农村班车往返红旗公社与县城,却是在上午十点。因此严玉成与老爸要想准时参加明天的干部大会,必须今天晚上赶到县城,而且选择无外乎两个——走路或者骑自行车。
有自行车骑当然还是不走路。红旗公社的专车,就是三辆自行车。
既然周先生已住到公社,严主任和老爸自然要先和他商议一下。我也就是在他们商议的时候,知道了这回事。
“玉成,你有没有打电话问一下县里的熟人,这个干部大会的主要议题是什么?”
“问过,县革委办公室的江主任,是我以前的老同事,他说这个大会主要是布置下半年的革命宣传工作,王本清亲自主持,具体内容却不清楚。”
“看来上头拿定主意了。”
周先生有些忧心忡忡。
如果是他自己的事,他是决然不会如此忧心的。这人脾气犟得一塌糊涂。但事关得意门生与莫逆之交的政治前途,不免颇为焦虑。
严玉成表情轻松,淡淡道:“那又如何,大不了不做这个干部就是。”
老爸也道:“就是。咱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
周先生灿然一笑:“倒是我多虑了。你们去吧。”
我忽然说道:“严伯伯,爸爸,我也要去。”
老实说我是鼓起勇气提这个要求的,不成想严玉成与老爸对视一眼,居然同时点了点头。看来几次出位的表现,已经博得他们对我的认可。
于是我坐在老爸自行车后座上,颠簸了十几里山路,忍受着**和两腿内侧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终于在入夜时分赶到了县城向阳镇。
严玉成的爱人在县城上班,小孩也在县城上学。他当然要赶回家里去享受天伦之乐。他也邀请我们去他家里住一晚,只是咱们爷俩,如何肯去做这种超级电灯泡?自然是敬谢不敏。
老爸带我去向阳镇解放后街的面馆里吃了一碗牛肉面。
上辈子我这个年龄该当已在向阳镇上学了。解放后街倒与我记忆中一模一样,连面馆里做出的牛肉面,味道也与前世不差分毫。到二十一世纪时,解放后街的牛肉面可是成为了向阳市的经典名吃。
吃过牛肉面,老爸去招待所开了一间房,父子俩洗洗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向阳县宣传工作干部大会在县城最恢弘的建筑——向阳大礼堂举行。各区、公社革委会主任,主管宣传工作的副职,县直机关单位一二把手,悉数参加,约有两百余人。
向阳大礼堂门口的马路上,停放着一排排的自行车,场面蔚为壮观,比之后世一排排的小轿车,似乎也不惶多让。最前头空出几个位置,想必是为县革委的那两台吉普车预留的。县里的头头们,总是要等参加会议的人员基本到齐了,方才姗姗而来。
这也是官场的一种讲究,不如此何足以显示领导身份的尊贵?
老爸和我早到了十几分钟,在大礼堂门口与严玉成会齐。严玉**头熟络,不断与熟人握手寒暄,当然也不忘将老爸介绍给各路诸侯。看那些头头脑脑的神色,并无异样。大约他们也只是将这个干部大会当成普通的工作会议。革命时期会多,动辄召开万人大会。虽然这个会议规格颇高,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这样规格的会议,保卫措施却并不十分严密,除了县革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在进门处维持秩序,大礼堂门口只有三五个穿白色制服的公安人员转悠,看不出什么紧张来。
当时老百姓普遍胆小,这旮旯集中了向阳县最有权势的两百人,闲杂人等,早就远远避了开去,谁敢跑来凑热闹?
我人小个矮,拉着严玉成的手,隐藏在一群干部之间,毫无困难混了进去。也有干部发觉了我,都只是笑笑,毫不理会。谁会在意一个小屁孩呢?
刚一进门,主席台上一个巨大的横幅便映入眼帘。
“向阳县坚决贯彻落实中央理论方针动员大会”。
我心中一跳。看来我们事先的设想是对的,王本清忍而不发,是因为尚未摸准上头的意向。如今这么大张旗鼓宣扬中央理论方针,料必是得到了上级的明白指示。
向阳礼堂大得很,足足可以容纳一千五百人,两百人开会,自然都集中在前面几排。我这时却不便再和老爸一道。在一大堆神情俨然的干部中间,忽然多了这么一个小孩,未免过于突兀。
于是老爸让我在稍微靠后几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吩咐我不要乱跑。
我点点头。
对这个会议的关注程度,我丝毫不亚于他们,哪里会乱跑?
人员基本到齐之后,大约又过了两三分钟,突然全场起立,热烈鼓掌,却原来主席台一侧,一长溜穿着笔挺中山装,红光满面的中年干部,正鱼贯登台。
走在最前头的那个,约莫五十岁年纪,身材瘦高,戴一副黑框眼镜,长条脸,薄嘴唇。不问可知,定然是向阳县的一把手王本清了。
一见王本清的模样,我便心中不喜。倒不是对他有偏见,而是这种容貌的家伙,大都阴狠刻薄,手段毒辣,偏又狡猾多智,不好对付。相比之下,昂首挺胸,趾高气扬走在第四位的崔秀禾就显得不足道了。这种将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如果没有王本清撑着,基本没法在官场混。
我数了数,主席台两排,前排九人,后排八人。当时不兴写名牌,反正位置怎么排,谁该坐哪里,大家心里都有数得很。前排的九位,应该就是县革委会在任的九位正副主任,后排八位,年岁较大,该当是退二线的老干部。大革命期间,许多老干部纷纷被打倒,整个向阳县够资格坐在主席台上的,也就这么区区八位老人了。
县革委办公室江主任提供给严玉成的消息,与事实略微有点出入。大会不是由王本清主持,还是由副主任兼宣传部长的崔秀禾主持。
崔秀禾不愧是造反派出身,讲起话来中气充沛,声音洪亮。拿着讲话稿,足足念了一个小时,翻来覆去强调中央理论方针的重要性,指出这个理论方针是当前政治生活中的最高行事准则。估计许多话都是他的秘书自几家主流大报的社论上照抄而来。
“……下面,请向阳县革命委员会主任王本清同志作报告……”
掌声又一次参差不齐地响了起来。
原本被崔秀禾弄得昏昏欲睡的我,也不觉精神一振角终于要上场了。
“……同志们呐,这个理论方针是党中央提出来的,是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都必须始终不渝地遵循的最高政治准则……县里今年三月份就下达了专门文件,要求各区各公社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