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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女人,便是上辈子潦倒的时候,我也看不上眼。不过这时候倒正需要她的配合。饭店方面只有三个人,严明这边是八个,硬要编排人家打人,有点经不起推敲。这个“耍流氓”正好派上用场。
两个厨师脑袋里一声,冷汗就下来了。
搁在当时,耍流氓是个可以上纲上线的罪名,弄不好就能将他们的铁饭碗砸了!
“好啊,你们不但打人,还耍流氓,这还了得?你们到底是人民饭店还是人民黑店呐?”
“对对,他们就是人民黑店!”
方奎几人哄笑起来,连声附和。这帮小子,平日里没事还要去欺负人呢,今日被人家摆一道,憋屈得厉害。如今占到了理,岂肯善罢干休?
照说,要不是牵扯到严明,我才懒得理会他们的死活。说不定还要在程新建跟前烧烧阴火,好好整治一下这些混蛋。
“程队长,现在有人报案,人民饭店的工作人员耍流氓,殴打客人,你们公安局的同志看着处理吧。”
我扬声对门外叫道。
程新建早憋得难受,应声进门,手一挥,喝道:“抓起来!”
几名联防队员如狼似虎般冲进来,当场扭住了两名厨师。
“哎哎,程队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直躲在门外的徐经理终于躲不住了,站了出来。
什么好说的?现在有人报案,我们这是执行公务。”
程新建本来和徐经理关系还不错,要不也不会徐经理一个电话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不成想这小子竟然玩阴的,叫自己去抓严玉成的儿子,摆明就是想害死自己。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无论从前有多少交情,那都是一笔勾销,不剩下一星半点的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程队长,这位好像是人民饭店的徐经理,他们饭店的工作人员耍流氓,殴打客人,他也有责任吧?”
经理,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程新建反应挺快的,一伸手就抓住了徐经理的腕子。
“住手!”
徐国昌皱着眉头走出包厢。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啥胡乱抓人?”
局长,你好。”
在这位向阳县曾经的风云人物面前,程新建倒也不敢托大,连忙放开了手。
我对方奎使个眼色。
“什么叫胡乱抓人?我们现在报案,人民饭店的工作人员耍流氓,殴打客人。我们都是受害者!”
方奎见机挺快,马上叫嚷起来。倒也并非完全的草包。
“明明是你们赖账在先,怎么这么冤枉好人?”
那服务员见经理和徐局长都出面了,杨部长也站在一旁,顿时胆大了起来,叫道。
“我们赖账?你眼睛瞎了,这不是钱是什么?笑话,我们会赖账!我们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这几个家伙就冲进来打人,耍流氓调戏妇女,你们说是不是啊?”
方奎立即指着桌子上一大摞钱,神气活现地道。这小子,不枉了他老子是检察长,串供的本事不错。其他几个得了眼色,马上也跟着起哄。一口咬定是饭店的厨师耍流氓。
“徐局长,不好意思啊,既然现在有人报案,我们就得处理。徐经理,走吧!”
怎么能单凭一面之词,就说饭店的工作人员耍流氓?”
徐国昌急眼了。徐经理是照他吩咐行事的,这要被整进局子里去,也太对不住人了。
程新建将脸一板,说道:“徐局长,真相如何,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秉公处理。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要搁王本清在位的时候,自然是徐国昌说一就一,说二就二,哪有程新建说话的份?如今情势大不相同,身后就杵着严明和柳俊两个衙内呢,孰轻孰重,程新建掂量得可清楚。更别说方奎这一干小子,背景也非同一般。徐国昌一个过气的副局长,程新建自然不会过分怵他。
徐国昌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扭头去看杨部长。却只见杨部长已折返回包厢里面去了。
我不由大乐。
地区组织部的副部长,再笨也有点官场常识,哪会真掺和那么深?你把事情做漂亮了,他帮你去上头传传话,散播点风言风语啥的,勉强可以。叫他赤膊上阵纠缠到县里的具体事务里去,直接和现任县委书记打擂台,那还是省省吧,你老徐脑子进了水,人家可不奉陪。
我从椅子上一跃而下,笑嘻嘻地道:“徐局长,你要是觉得人民饭店的人冤枉,那你可以去公安局帮他们作证啊。”
“你是谁?”
徐国昌这才想起,就是这小屁孩来了之后,一切才突然逆转的,顿时死死盯住我,犹如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是谁并不重要。徐局长,你知道,你为什么老是吃瘪吗?不是你运气不好,也不是你水平不够,而是你的人品太差!”
“你……”
“你什么呀你?有本事直接找严玉成和柳晋才的麻烦去。算计人家小孩子算什么本事?真丢脸!”
徐国昌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气得呼呼喘息,却也不敢真个扑上来打我。
我懒得理他,转身收起桌子上那一摞钱,抽出三张在徐经理面前扬了一下又丢回到桌子上,其余的揣回口袋。
“徐经理,麻烦你,开个收据吧,到时可别说我们没给钱。”
“对对对,开个收据。”
方奎一干人又跟着起哄。
我一眼扫过去,吓得他们赶紧闭嘴。这个小屁孩,随随便便口袋里一掏钞票一大摞,指使公安局的人好似自家亲戚,再几句话将徐国昌训得跟孙子似的,实在让人不服不行。
我朝程新建点点头。
程新建就说道:“你们虽然是报案人,按规定,也要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一起走吧。”
方奎他们几个自然不怵,倒是严明有些犹豫。
我走过去,低声道:“这个程队长是严伯伯提起来的,不必担心。”
严明这才放下心来,舒了口气,也压低声音道:“小俊,谢谢你。”
我微微一笑,朝他做了个没关系的手势。
“哇……”
刚刚出门,方奎几个就一声怪叫。
“好漂亮……”
我顿时就沉下脸来,大步走出去,果然这几个混蛋盯着梁巧移不开眼睛了。
“方奎,你下次再敢盯着我姐看,我打断你的腿!”
我拉起梁巧的手,眼望方奎,冷冷地道。
方奎吐了吐舌头,乖乖下楼去了。到了楼下,我听他低声在问严明:“明哥,这小孩是谁啊?”
瞧他年纪比严明大了两岁,居然叫“明哥”,可见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家伙。
严明扭头瞥我一眼,说道:“我柳叔的儿子,柳俊。我告诉你,别看他小,可厉害了,我爸都经常夸他。你千万别惹他。”
方奎又吐吐舌头,笑道:“原来是柳主任的儿子,难怪口口声声叫你哥呢。你放心,我可不敢惹他。”
这件事以和解收场。人民饭店向几位当事人赔礼道歉,当事人宽宏大量不予追究。方奎和文化局周局长的儿子原本有些不甘心,见严明点了头,也就不说话了。说到底,是他们想吃白食在先,颠倒黑白也要有个度,太过了不行。毕竟地区杨部长也在场呢,太过了容易授人以柄。
严明倒没考虑那么长远,他怕的是闹大了让严玉成知道。
但严玉成还是知道了。
我告诉他的。
严明和方奎几个年轻人吃点苦头原本没什么,但这事既然涉及到地区组织部的副部长,就不能瞒他。
严玉成黑着脸听我说,等我说完了,他的脸也黑得像个锅底。老爸这个陪客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啊,竟然用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不错嘛!”
严玉成从牙缝里嘣出一句。
我笑笑,说道:“严伯伯,其实这事你也不必生气。都过去了。”
“我不生气。自己儿子不争气,我生气有什么用?”
严玉成深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呼出来,随即露出笑脸。
“好小子,这事处理得不错。好手段!”
“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我啥时候教过你?好像没印象……”
我笑道:“言传身教,身教重于言传。我在伯伯身上,着实学到不少东西。”
这就是公然溜须拍马了。好在他以本衙内的岳父自居,拍拍自家岳父的马屁,也不算过分罢?
老爸淡淡道:“严书记,统计局还差一个副局长。”
严玉成同样淡淡道:“你是革委会主任,革委会下属局委办的人事调动,你看着办吧。”
呵呵,统计局!
次三江申请没过,我很天真地认为,是因为申请时间不对(周三),这次早早就申请了,谁知还是不过。在下只能慨叹,起点有水准的作者太多了,咱实在是不够班啊!罢了罢了,死了这心,老老实实写书吧。套用一句很俗的话就是:写自己的书,让别人去推荐吧!气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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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忽悠五伯
五伯的犟脾气发作起来,还当真不好说话
“联产承包责任制?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五伯听我一说这个意思,立即将那颗花白的头颅摇得如同拨浪鼓似的,摇了一阵,就开始批评我。
“小俊,你小孩子家怎么老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装出大惑不解的神情:“五伯,怎么叫稀奇古怪的事情。联产承包责任制,早在五十年代就搞过了的呀,实践证明,那就是正确的办法。”
“你懂个什么?”五伯很不客气地道:“这是搞‘工分挂帅’,是被批判的东西,要犯错误的。不行,绝对不能搞。”
五伯这个态度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像他这种坚持原则惯了的老党员,要彻底改变他脑子里的思想,绝非易事。
“五伯,其实全国很多地方都已经搞起来了。”
五伯望我一眼,笑道:“小俊,你哄你五伯呢。这个东西,全国很多地方敢搞?要真敢搞,报纸上怎不见报道呢?”
我顿时语塞。五伯可是坚持每日看《N省日报》的。
别看去年搞“大宣传大讨论”,N省走在了全国的前列,轮到“联产承包责任制”这样的现实问题,N省又瞻前顾后,缚手缚脚,一直在持观望态度。
我想了想,决定换一个方式跟五伯交流这个问题。
“五伯,先别说犯不犯错误的问题。咱们客观地来看,生产责任制是不是确实能提高生产效益…伯,您是长辈,可不许讲假话哄我小孩子!”
五伯笑骂道:“给五伯下套子呢实话实说,联产承包责任制确实是些好处。这人都是顾自家的,这田分了,地分了,牛马农具都分了,下死力气耕种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你说的那个……那个生产效益确实是能提高呢……”
“那不就行了。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慢着,我这才说了一头呢。还有另一头啊……东西和田地都分到个人了,还要集体做什么?往后再有修路,修水利这些公家的事情,谁给你出力气?”
我搔搔头,说道:“给钱啊,谁出工就给谁工钱。只要有钱,还怕没人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