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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起步,她却忽觉足下虚软,竟踉跄不稳,跌在眼前坐榻上。心底陡然慌乱,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觉浑身乏力,气息渐紊,面上却隐隐绯红燥热起来,那种感觉陌生而古怪,竟令她茫然不知所措。她羞愤怒视李裕,张口欲斥,却说不出话来。
“贵主自是小心谨慎,连小王这儿的一滴茶水也不愿碰。”李裕含笑摇头叹息,伸手逗弄那青烟缭绕的玉蟾蜍,“可惜,贵主怎不想想,有毒的未必有形罢。”他忽然站起身,逼上前来。
“你……你什么意思……?”墨鸾下意识向后瑟缩,却撞上了亭栏。
“我的意思。”瞬间,李裕眼中耀起一丝潮冷阴寒之光,“听闻令尊辞了我三哥的婚事,所以小王特来问问,贵氏相中的,究竟是东边儿呢,还是小王?”他忽然压上前来,将墨鸾抵在那一排围栏上。他捏上墨鸾柔滑下颌,唇角扬起戏谑笑容,轻笑道:“多凑巧贵主自己便跑了出来,想来合该你我有缘,才得如此良辰美景,试问,小王又怎好怠慢了佳人?”言语间,他那只手竟沿着墨鸾雪白的颈项游移而下,探进她领口去。
墨鸾惊呼,害怕得立时便淌下泪来。她奋力挣起身子,却终是无力地被李裕一掀,倒在亭栏上,半个身子也探出亭外去,衣衫扯拽时,大半个玉润香肩**裸坦露,肩胛上隐隐一道青红胎记,竟似飞鸾浴火。
李裕见了这鸾纹,发出一声惊奇赞叹。“真美。莫非你爷娘兄长便是为这个才将你藏了十五年?”他笑着低语,伸手抚摸那一抹绮丽。
陌生男子的手触及那从未予人的稚嫩肌肤,墨鸾不能自抑地浑身颤抖。她觉得疼。那人的手便像是刀子,只行最恶毒的杀戮,割伤了她,血流如注。她不顾一切地激烈反抗,慌乱中拔下髻上玉簪向那食人的狼子刺去。
但她终不及男子有力。李裕一把扼住她皓腕,大手铁钳一般几乎要将她的骨头也捏碎了。她凄厉哀鸣一声,那玉簪便坠在地上,应声碎作两段。
“你乖一些会比较受用。”李裕轻笑飞扬,灼烈吐息却在咫尺,“正是怕贵主受苦,小王才特意备下这青藿香,兴许,贵主一会儿便喜欢了呢。”他挑起墨鸾下巴,竟戏弄地沿着她颈项**下去,在咽喉处轻轻一咬。
墨鸾只觉胸腔里一阵痉挛灼痛。这男人是恶鬼,他是要咬碎她的喉管喝她的血么。可她怎能允许?她绝不。她泪光里泛起惨烈来,闭紧了眼就要咬舌自尽。
但她却被李裕狠狠掐住颌面,激烈咳嗽时听见他阴冷的嘲讽。他嗤道:“你以为你死得了么。”他冷笑着,另一只手却已向墨鸾裙低撩去。
泪水横流了满面,淌进唇齿,苦涩,绝望已极,墨鸾气力殆尽,眸子里的光也渐渐湮灭涣散,只余一缕魂魄兀自挣扎哭喊:哥哥!救我……!
李裕手已从裙下贴上墨鸾腰间。柔软不堪盈握。他好看的薄唇扬起意兴盎然的弧度,眸色却愈发冰冷决绝,又将手贴着少女修长**摩挲而下,掀起裙摆,颇玩味地赏看她织绣雅致的锦袴。
并非是我想要欺负你,但我也实在不能让你跟了东边儿去。
他兀自心思,便要动作,忽然,面颊一麻,耳畔一声清响,嗡鸣顿起,猛震得他住了手,一片茫然。
他呆了好一会儿,脸上肿烫起来,火烧火燎的痛,这才悟到自己是足足吃了一耳光。他是皇子,自幼尊贵,一路封王,活了二十余载头一回给人生生赏了一耳光,大为震惊之下竟迟迟作不得反应,待醒过神来,却见那白衣玉冠的男人已将饱受惊吓摧残的可怜少女抱了,立在亭外盯着他。
白弈?他怎能忽然来此?这别院门前的护卫都死了么?
李裕又是一惊。
此刻的白弈竟连半分表情也没有,只是静盯着他,却分明是面无表情的萧瑟杀气。
李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面上涨痛,忽然又怒火中烧起来。
这姓白的以为自己是谁?竟敢打他耳光?!
局势瞬间诡秘,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亦不作为,只是僵持。
片刻,李裕忽而冷哼:“十二妹丈果然名不虚传,隔空打物这样的好手段,小王今日算是开眼了。”
白弈却仿佛根本未听见李裕说话一般,又沉寂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陛下有意再择贤治蝗赈灾,如若事成,必得至尊器重。这样的好机会,不知大王可有兴趣?”他忽然将话题岔开去,宛若什么也不曾发生。
李裕心中微动,不禁仔细打量白弈。
荆襄川蜀自起蝗患已是连年灾荒,民不聊生几欲生变,虽然父皇不说,但他自然晓得,眼下父皇着急上火的两件事,一是蝗患,一是饥荒,这是父皇的一块心头病。若能将这二件事办好了,且莫要说与于父皇心中的分量会大大不同,于天下势,更当民心所向。
但此二件事,却都是棘手的苦差事。
暂不论蝗患天灾久治无效,单说这饥荒一项,连年放粮却收不上粮,可调拨的存粮去年便不够用了,只能从皇亲贵戚们的私仓里借,但前一笔欠帐尚未还清,今年再借,又还能借出多少来?
李裕略眯起眼来瞧白弈,冷嘲轻笑:“妹丈不是故意来推小王入火坑的么。谁都知道,接了这冬粮差使便要于诸王公们翻尽了脸了。”
“但只要能根治蝗灾发展农耕,明年收得上粮来,还了欠帐,诸王公们非但不会与大王翻脸,反而还要酬谢大王。”白弈声色不动,平稳道,“治蝗的贤士臣已找来了,大王只说揽不揽这个差使便是。”
“哦?”李裕愈发兴浓,笑问:“根治蝗灾,发展农耕,说的好轻巧。不知是何方贤士这样了得,连妹丈一向谨慎,也对之深信无疑?”
闻此一问,白弈眼中这才闪过一丝精光,他淡淡一笑,吐出三个字来:“裴子恒。”
“裴子恒?”李裕陡然大惊,立时便叫出声来:“他还活着?”他忽然变了脸色,冷道:“白侍郎莫不是拿小王寻开心么。关于母妃和那裴氏,你该知道朝野上下都是什么说法。”
“正因为流言所指,言废淑妃为贵妃主所害,大王才更应该保举裴子恒,好让天下人都瞧一瞧殿下的胸怀与气度。”白弈道:“这一件事,于殿下有利无害,以殿下的手段和胆魄,又何必踟蹰。”
李裕静默半晌,眸光明灭涌动,似在深思,末了,他忽又笑问:“你为什么会给我好处?”
白弈看一眼李裕,叹道:“臣只想请大王记得一件事,舍妹与大王素不相识,从未到过大王府邸。如此而已。”
李裕闻言竟大笑出声来。“白善博,你和传闻中不一样。否则这等好事,你会留着向东边儿示忠罢?”他俯身熄灭了那炉中香,慢悠悠地道,“只是,国老当真要将贵主嫁了东边儿做小么?”
此一问,何其直白粗暴。
刹那,白弈眼中竟腾起冰寒之色:“大王莫不是忘了,王妃回府也才没几日罢。”
他提及胡海澜。李裕闻之,眉梢一跳,却见白弈已转身抱着墨鸾走了,依稀似听见白弈冷笑:“我家阿鸾不嫁你们姓李的!”李裕心头大震,盯着白弈远去背影,眸中风云急变,愈发复杂。
白弈抱着墨鸾,径出院去,上了自家车障,才坐定,但见一道黑影闪上面前拜倒。是艮戊。
白弈满面怒色已是再也掩不住了,劈头斥道:“方才你哪只手打的魏王,自己卸下来就罢了!他李裕是什么人?他敢做这种事,别院中必有部署,你就敢这样去触他的逆鳞!若非他生性多疑又还有所忌惮,你我连着阿鸾一起都休想活着出来!” 他气得别过脸去,再不愿多看艮戊一眼。
艮戊僵在当场,沉默许久,忽然从腰间抽出柄短刀,寒光动,已狠狠向自己右臂砍下。
“朝云!”白弈眸光一冽,当即竟赤手去拦。
起止不过一瞬,艮戊大惊失色,急忙收手,却已不及,那短刀生生砍在白弈臂上,嵌进肉里足有半寸深,连骨头也可见了!顿时血涌。
白弈闷哼一声,皱起眉来,显是极痛,却闭着眼没说话。
“阿赫!”艮戊从震惊中猛醒过来,急怒呼道:“你故意让我砍你?!”他又惊又气,忙拽过白弈手臂替他止血。
白弈却止住艮戊。他微微睁开眼,额角已渗出一层细密汗珠,但他却忽然笑起来。他反而握住艮戊的手,轻声道:“多谢你,朝云哥。你就该将那找死的混蛋直接摁地上,一刀阉了!”
他竟连粗话也说出口来。
艮戊呆看着他怔了好半晌,由不得苦笑。
车内一时沉默凝重,血液腥甜中散着点点草药香,竟是难以言喻的哀伤气息。
忽然,那已陷入昏迷的少女微吟一声。
白弈身上一僵,神色顿时复杂。
艮戊眼中也是微微一颤,显出些不知所措的尴尬颜色来,忽然转身要走。
“朝云!”白弈低呼唤住艮戊,“把刀留给我,你去前面驾车,到城外去,马催快些,不要停。”
艮戊眸光又是一颤,却还犹豫不决。
“把刀给我!”白弈又催一声,丝毫不容置疑。
艮戊默然一瞬,将那短刀扔下,闪身已跃出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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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六 迷毒香
柔软衣衫已被涔涔香汗浸得濡湿,倒在怀中的少女绯面含春,樱唇半启云鬓乱,柔若无骨。
白弈掩紧车障,不禁热汗流淌,一时竟分不清,燥热如火的,究竟是阿鸾,还是他自己。
他察觉自己情动,血液的沸腾寸寸蔓延,好似骨髓深处渴求已久的灼烧,但心却是碎裂两端,一半炽烈,一半僵冷。
要了她么,然后将她藏起来,留在身边,再不予任何人瞧了去。多好,从此两人都不用再痛苦。
这诱惑何其美妙。
情难自禁,他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她的唇是甜的,柔软小舌犹胜蜜果,他贪恋的舍不得放开,将她搂抱愈紧,翻身压倒,车马颠簸也成了厮磨,春色撩人。
那少女浑身滚烫,在朦胧中嘤咛**出声来,像是体味出熟悉气息,喃喃地唤他:“哥哥。哥哥。”
她唤他,哥哥。
白弈浑身一震,愕然惊梦般抬起身子,呆怔,好似一匹在滚滚洪流间孤立的狼。
不能。
不能。
他不能趁人之危的占有她。他要这个女子,不止要她的身,他要她的神与魂。终有一日,他要她名正言顺地与己并肩而立,在山河之巅俯瞰苍生浮云。
他忽然抓过那短刀,狠狠握在刀刃上。十指连心,浓烈鲜红顺落,赤血白刃和着香艳旖旎,妖冶难以名状。他略微后退,靠在车架上,喉结上下滚动,不住地喘息。
早已迷惘深陷的少女顿觉空虚,只寻着本能要靠他近些,再近些。她的青丝散乱下来,如墨绸垂顺,微凉,摩挲时酥麻得令人战栗。
白弈只觉得自己已作困兽,退无可退,进则毁灭。墨鸾几乎是趴坐在他身上,好看的眸子全无焦点,她茫然地倚着他,抱着他,无助地厮磨,红唇娇艳,犹似透亮柔嫩的花瓣,甜香吐息宛若兰麝芬芳。“哥哥……”她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