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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少容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开口。
“眼下就过年了,容儿还需要帮我管家呢……”清和郡主十分委婉,道:“再说,袭儿过去是有正经事情的,容儿一起过去,会不会耽搁她?”
“袭儿已经答应了,说没意见。”任平生道。
这个时候想一想,还是花袭人比较干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这样才是成大事的人,区别于一般闺阁女儿行事。
“以我说,就先让袭儿去专心布置。”清和郡主道:“这样容儿也能帮上我的忙,我也能过去帮娘娘。待过完年,都闲下来,再让容儿陪她过去住下。”
“那就这样吧。”任平生见任少容这样,也需要一点儿时间想通转弯,而花袭人那里的确耽误不得,便没有再坚持,摆摆手让清和郡主和任少容离开了。
……
南顺侯府。
雪后初晴,南顺侯府被白雪覆盖着,越发地显得一切干净如新,一尘不染。
府上的主子不多,配置的各处佣人便也很少。地方太大,人手不够,入冬以来,也只有常走的路被扫的比较干净,而更多的地方,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白雪枯枝。
有鸟儿停立在枝头,突然间展翅起飞,便有白雪扑簌簌地落下来,随着风散落开。
韩母由吴妈妈扶着,漫步在安静地园子里。
空气清新,视野开阔,凌冽的寒气一扫口鼻间沉闷的炭味儿,让人精神头猛然一振。
韩母走的很慢。
她的身子似乎一直都没能彻底恢复过来,抑或是因为年纪大了,一直都有些虚弱。搬回这座府邸之后,又入了冬,一阵雨一阵雪的,她一直都没有好好的逛过这片故地。
直到今日,她觉得很有精神劲儿,太阳光也不错,风也不大,便穿上新做的皮毛大衣裳,包裹严实了,从暖和的屋里走了出来。
故地重游。
韩母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主子的身份回到这里。
她是韩家的家生子,世代都是韩家的下人。
她的父母住在这座大宅子后面的一条巷道里的一个院子里。那个院子里一共住了四户人家,她的父母只是一般的小小三等管事,地位不高,所以就只能占了前罩房,倒是能有三间屋里住。
前面就是南顺侯府高高的院墙,小院的前罩房几乎一直都见不到光。韩母记得自己小时候想要学针线,都要到后面住在正房的那家讨好那家人的女儿,说是一同住针线解闷儿。
其实韩母从来不喜欢那个小姑娘。她又贪吃又刻薄,总是指使她做这做那的。但那家的娘却是府上大公子身边的乳娘,在府上有面子的很,谁也不敢得罪她。
下人们生活,也有自己的规矩道道。
韩母在那条巷道里长到六岁,就被人带进了能遮了阳光的高墙内的府中,见识另外一个世界。美丽的景致的园子,干干净净宽敞亮堂的路……眼前这一切,对于六岁的、头一次进府的小女孩儿来说,就是另外一个崭新的美好的世界。
幸运的是,她在受训之后,留了下来,穿上了比从前料子好上许多倍的统一丫鬟服,而且还有两套。
从六岁长到十六岁,从一个粗使洒扫的小丫鬟到一个总算不用再做粗活,手也养的光滑又白嫩嫩的主子身边的二等丫鬟,她在这府上生活了十年。
可以说,她熟悉这府中每一条路径,甚至每一颗花木。
但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成为这里的主子,能够在这偌大的府邸随意行走,而不用担心被人瞧见,犯了规矩,遭受呵斥。
就算她当年嫁给了韩家人,就算当年她的丈夫一心一意想要复仇伸冤,她也一直一直教育自己的儿子用功读书,期待有一日能光耀韩氏门楣……
韩母也从未真的期盼过,她真的能成为这府邸的老太太。
就算圣旨下来的时候,她依旧觉得犹如双腿悬空,不能踏实。
但走进那新漆的大门之后,入目是随处可见的回忆,是那样的熟悉,韩母一下子踏实下来。她一路步行走到自己的恩乐堂,想起这里曾经住过的南顺侯府的那位笑容和蔼但她们这些婢女路上遇见她的时候却连看也不看看一眼的那位老封君,这里是她住过的院子,这家居怕也是其使用过的……
韩母躺在温暖舒适的雕了八仙描了金边的大床上,睡的格外的香甜。
从今往后,她才是这侯府的老太太。
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这府上啊,还是要多添点儿人。”韩母一边走,一边同吴妈妈感慨,道:“没有小丫头叽叽喳喳,踢毽子扑蝶,晒太阳做针线,咕哝哝地低声说笑,总显得太安静了些。”
“没有人气。”
“您说的是。”吴妈妈陪着笑,不敢多说,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哪里说错了,让主子不快。(未完待续。。)
325 悄声
她本来就是一个普通妇人,带着一个憨傻的儿子和一个女儿,日子过不下去了,才要卖身投靠。之前住在姑姑寺后街的时候,她要忙碌灶上,要烧水洗衣,要清洁打扫,什么活儿都要她做,她从来都不觉得累。
她做惯了,忙的过来,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到了这侯府,眼前一切都不同了,她全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厨房上有十来人,不需要她;打扫清洁有粗使丫鬟婆子,也不用她;就是洗衣也有专门的人,一样不用她……
吴妈妈只觉得自己手脚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老太太见她如此,笑着打趣,而后道:“你啊,就什么也别做……也陪我这老太婆享享福,只管有空陪我来说说话就是了。”
吴妈妈只好整日地留在恩乐堂里,无所事事地在老太太跟前待着。
如今,连穿衣打扮,端茶倒水的活,她都不会做了。
吴妈妈曾想过,干脆求个恩典,让老太太将他们母子三人放出府算了,但碧橙却不同意:“放出去,就算老太太不仅不要我们赎身银子,而且还送个十几二十两给我们,但我们一家三口以后怎么生活?”
“就指望十几二十两银子吗?”
“不还是一样要到人家中做工!”
“弟弟那傻样子,谁家会啃要!”
“眼下,在南顺侯府,我们一家是与主人家一路过来的。自然处处与别的下人不一样!我弟弟就是连力气活都不做,府上也绝对不会少了他吃喝!”
“而我。无论是跟着小姐也好,还是跟着侯爷也好。做了贴身大丫鬟,也能穿金戴银!娘您就只管陪着老太太说话,也有无数人求着您!”
“若是娘您不想白吃饭,就学啊!学学这侯府的规矩,学学这侯府的行事!就像我,就像白桃和白果,不知道一天天多努力!”
“这人都要往上奔,没听说到了上头觉得不适应要回去过苦日子的!”
碧橙一番话,打消了吴妈妈出府的想法。
她如今谨言慎行。处处留意,就是应了女儿一个字:“学”。
“你啊。”韩母知道吴妈妈的顾虑,笑了一下,就同吴妈妈解释起来:“别看小丫头们不能干什么,就是传个话跑个腿儿的,但小丫头们从小养在府里教着,稍大点儿就能得用,又知根知底,又忠心。又懂府里头的各种规矩,用起来不就放心顺手了?”
“真正的大家门户,就从没有现买人现就用上的。”韩母笑道:“不信你去人市上问问,那五六岁七八岁的小丫头。买回来用不上的,几本就是同十几岁的大丫头一个价……”
“原来如此。”吴妈妈语露感激,道:“多谢老太太您教奴婢。不然。奴婢又不好意思去问旁人,只怕给您丢脸。只能回去瞎琢磨,还不一定能琢磨出来。”
“我们是什么情分。”韩母笑道:“不教你。我难道还能信那些我都叫不上名儿的外来人。”
“恩,就这么决定了,吴妈,回头你就去人市,找几个有名的牙婆,买些小丫头小小子回来……这是进府之后我让你去办的头一个差事……”
“我同你说,这里头也是有点儿学问的……”
韩母怎么也不能信任内务府上派来的人。她就想着,将知根知底的吴妈妈给教出来。当然了,正如吴妈妈说的,她也怕若是吴妈妈什么都不懂不会的,让人瞧了笑话。
另外,她总需要有人陪她说话。
一番话说完,也走了不少路,韩母觉得有些累,就让人放了锦凳,支开桌椅,就在园子里休息。
天气真的很好。
韩母眯着眼抬头看了一会儿碧蓝如洗的天空,问吴妈妈道:“侯爷又到那果子山去了,是不是?”
吴妈妈迟疑。
“丽娘不告诉我也就罢了,连你也想要瞒我这个老婆子。”韩母微微一笑,摇头道:“为什么要瞒了我这个老婆子呢?我又不会因此而如何如何地伤心。”
“我养了个好儿子,他为韩家一府几百条人命伸了冤报了仇,我怎么也对得起族中和他父亲了,怎么会不高兴。”韩母缓缓地道:“我的儿子长情,这是好事儿,是优点,我也很该高兴,是不是?”
“侯爷总会想明白的。”吴妈妈宽慰道:“那人才去了没多久,过阵子,待侯爷觉得自己尽的心意差不多了,心思也就淡了。”
“总不能一直挂念着,让人家走的也不安稳是不是?”
“侯爷迟早会明白这个理儿。”
韩母缓缓点头,觉得吴妈妈说的很对。
“从前他是心中只有他花妹妹……为了他花妹妹,没少跟我闹别扭。这才多久,遇到了另外一个,这心思不就变了?我也不用管他。只待春暖花开,选秀的风过去了,他出门走动,总能再遇上几个闺秀……”
韩母摆摆手,让其他人都站的更远一些,低声问道:“吴妈,是不是有一天,武阳侯府的两位小姐来过?侯爷陪着了?”
那一次,是韩清元特意吩咐了人,不让韩母知道花袭人和任少容到府上来的消息。他当时说了,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能让韩母见到人。
韩清元想要瞒了韩母,但韩母怎么也是这府上的老太太,又不是真的被关起来一步不让出门的,偶然间,还是听到了一点儿消息。
没法子,谁让南顺侯府住进人之后,就摆出了闭门谢客的架势,连乔迁宴席也不摆,这么多天,只接待了武阳侯府的两位娇客。
其中一位娇客还是同南顺侯府颇有渊源的。
闲着的时候,怎么能不多嘴议论一句。
吴妈妈迟疑了一下,靠近韩母耳边,低声道:“侯爷是接待了两位小姐,咱家小姐也一直都在场陪着的。只是在各处看了看,没怎么多留就离开了。”
韩母对吴妈妈这样的态度还算满意。
她微微一笑,道:“我儿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侯爷了,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外头不知就有多少人家惦记着。这以后他再出门应酬,就要被当成贵重客人了。而他再接触的娇女,如那薛世净也不过是一般了。”
“这京城如此多的名门闺秀,就算事薛家还在,薛世净也排不上。”
“所以,我一点都不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
从前她要操心,要想法子谋划,要做恶人,不就是因为,他们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