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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清元一听柳叶儿,脸上就立即不自在起来,呐呐道:“那我就不去了。”
“再过一阵子就要采购年货了,到时候你们兄妹几个都去。这一回是袭人有事儿要办,清元和丽娘就别跟着了。”韩母发话道。
韩丽娘不想只与花袭人同行,于是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花袭人便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着,理了一下头发,发现无需再换,便笑道:“那,娘,清元哥,丽娘,我这就出发了。”
“一路小心些。”韩母和韩清元难免要嘱咐一声。
就是韩清元,也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早在韩清元在县学中读书的时候,花袭人便三五日地就独自驾车去瞧他,顺便做一些自己的事,从未出过什么意外。
所有人便都习惯了。
于是,由韩清元帮着套好了牛车,花袭人爬在车辕上,熟稔地抖了抖缰绳,老黄年便稳稳地迈开步子,出发了。
028 再进县城
花袭人说约了柳叶儿一起,并非造谣,而是确有其事。
不然,柳叶儿哪有那般凑巧地这个时候过来听到了院子里的对话。孟大娘来找韩母摊开说,肯定不能让女儿在旁边偷听。
唉,少女芳心啊……花袭人心中感慨着,将个小脑袋微微摇了摇。到了柳叶儿家门前,花袭人停下牛车,扬起清脆的小嗓子,向内喊道:“叶儿!叶儿姐!县城去啦!”
柳叶儿并未答应。
没一会儿,孟大娘走出来,眼睛微红,隔着篱笆对花袭人道:“是花小娘子啊。叶儿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能与你同去了。倒是大娘想托你带点儿东西。”
孟大娘说着话从院子走出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捡出一锭约莫有二两的银子,递给花袭人,道:“麻烦你,替大娘给叶儿扯上半匹鲜亮的好料子,余下的看能不能再买个什么首饰件儿,要姑娘家喜欢的……”
孟大娘心情低落,却并未迁怒花袭人。
这些银子看来是她攒了许久的,此时拿出来想买些东西慰藉受伤的女儿,拳拳爱女之心,让人动容。
她将银子塞给花袭人,拜托道:“大娘知你是有眼光的,就拜托你了。”
花袭人收下银子,巧笑道:“大娘,还是让叶儿姐跟我同去吧。杜家酒楼今日重新开业,请了舞狮和唱戏的,听说可热闹了!杜老板说给我留了个好位置……大娘,让叶儿姐和我同去吧,我一人瞧热闹有什么意思。”
孟大娘有些心动。
柳叶儿关在房间里那么伤心着,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开怀?不如去瞧热闹,散一散心,回来说不定便将这种不好的情绪给忘记了。
花袭人见孟大娘犹豫,当即从车辕上跳下来,饶过孟大娘就朝院子里去,口中道:“我去叫叶儿姐。”
孟大娘没有拦。
柳叶儿的房间在西厢,和乡间所有宽裕人家的房子一样,房间建的十分宽敞。一半放了方桌椅待客并在窗边明亮处放了绣台和针线筐等物,又有一架脚踏的织机放在不远处,上面一半成型的棉布。
柳叶儿继承了孟大娘的巧手,飞针走线,十分了得。
一道竹帘子将房间隔成了内外两部分,内面就是柳叶儿的卧室。
此时,透过竹帘,便能隐约瞧见柳叶儿扑倒在被子上的身形,已褪去了些青涩,多了些窈窕。
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却已经发育的这样好了。
花袭人心中暗赞,口中轻快地道:“叶儿姐,我来找你了!”
她掀开竹帘,走到柳叶儿床边,一把抓住柳叶儿的手臂便想将她拖起来,一边娇声不依地道:“叶儿姐怎么能食言呢?县城杜老板开业请热闹的事儿,我可谁都没告诉,连丽娘都不知晓,只约了叶儿姐一个呢!你若是不去,不就剩我一人了?孤单单的,瞧个什么热闹,没劲儿!”
反正韩母不喜韩丽娘随意外出,花袭人便不好说起热闹,怕万一勾起了韩丽娘的兴趣,反而不好处理了——她去,韩母难免会不高兴;不让她去,韩丽娘肯定也不开怀。
倒不如不说。
谁也不知道花袭人娇小的身体能有多大的力气。
反正此时柳叶儿便被她给拖了起来。
柳叶儿看样子刚刚还在垂泪。所幸花袭人来的快,她并未哭多久,因而此时除了她面上有些水痕之外,一双漂亮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清澈。
被花袭人拖起来之后,柳叶儿很有些不自在,低头避开花袭人的目光,低声道:“我……”
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一时间却想不出理由来。嗓音听起来有些黯哑了。
真不应该。
花袭人却不理会她的话,当即上下打量了一眼柳叶儿。
柳叶儿本就是打扮好了要去找花袭人进县城的,因而此时穿戴也不至于凌乱不合适了,上面一个浅绿色斜襟的褂子,腰间微微收了一收,下面穿了一条葱绿色及地的襦裙,将一双玲珑小脚给遮了起来,怕要在行走时候才会露出一点儿来。
花袭人扫了一眼,便赞道:“叶儿姐你打扮的这么漂亮,不出门真是浪费了!走!再晚可就赶不上开业吉时了!”
说罢不由分说地便拖起柳叶儿就走。
柳叶儿此时并不想出门,但这缘由又不能同花袭人说出口。此时再推说病了,似乎也不合适……她求救地望着自己的娘亲,却见孟大娘对她笑呵呵地道:“乖女儿,玩的开心一些。”
目光中有盈盈水光,又似乎有哀求之意。
柳叶儿心中一软,终于是被花袭人给带出了门,坐到那牛车上去了。
“孟大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叶儿姐的!”花袭人冲孟大娘笑容灿烂地挥挥手,抖了一下缰绳。
老黄牛立即就动了起来。
孟大娘只站在原地朝着牛车招手,站在门口许久不肯回屋。
一路上,花袭人便同柳叶儿不停地说着话。
在她看来,柳叶儿其实并未有多喜欢韩清元。她对韩清元的感情,甚至不及韩丽娘对柳成志那般确定的。不过是因为孟大娘说的多了,她心中隐隐期盼过一场,被拒绝之后多少有些觉得委屈丢人罢了。
散了散心,应该就能好了。
柳叶儿长的好看,性子又纯净善良的,又是乡里乡亲的,花袭人怎么能忍心瞧着她伤心?反正也不是特别难办的事情……
大粱立国百年,听说之前几十年前的确有过疲软混乱的势头。但今上乃中兴之主,登基之后外御强敌,内拨乱反正、任用贤能、政治一清,加上老天厚爱,一连好几年都是风调雨顺的年景,因而百姓安居乐业,淳朴良善。
又加上蒲城县据京城才不过三百里远,勉强算的上是京畿之地,所以这一带治安良好,就是花袭人和韩丽娘两名少女架着牛车,一路上也无需担心有歹人截路什么的。
老黄牛知道如何惜力使力,虽然走的不快,却速度从未减缓下来,大半个时辰之后,她们便已进了蒲城向的城门。
车上没有货物,自然不用入城费用。
花袭人朝着守门的大叔笑呵呵地挥了挥手后,才赶着牛车一路直奔杜家酒楼。
大红的对联贴在两旁,高高的匾额此时还被一块红绸布盖着,上面系一朵大红花。又有一挂长长的红色鞭炮从屋檐上拖挂下来,正随着风摇摇摆摆的。
酒楼的伙计们今日一身簇新,笑容热情,不断地同围观的百姓们搭着话。
气氛热闹,透着盛世衣食无忧的喧嚣。
“我们从后门进,到楼上去。”花袭人对柳叶儿说道。
柳叶儿显然也被眼前这样的热闹气氛给感染了,俏美的脸上已经少了许多哀伤,多出了几分好奇来。
到了后门,花袭人熟稔地同忙碌的伙计们打着招呼,停好了牛车之后,便拉着柳叶儿一路上了三楼。
“我们这去哪儿?”陌生的坏境中,柳叶儿有些发怯。
“三楼,有一间是东家常年留着招待生意伙伴的不待食客的。杜老板说了,让咱们去那里瞧热闹。恩,杜老板的娘子和女儿应该也在了。”花袭人瞧着柳叶儿脚步慢了,便安慰道:“叶儿姐放心,杜家婶子很和善的,杜小娘子闺名唤作杜梦娇,跟我同岁,也很好呢,你见了就知道了……”
柳叶儿心中再有意见,但瞧着花袭人已经开始敲门了,便也只能收拾心情,暗暗给自己鼓励,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怯懦和小家子气来。
她心底多少是羡慕佩服花袭人的。
因而,她并不想因而自己的怯懦让丢了花袭人的脸面。
开门的居然是一位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面容苍白,生的有些消瘦,似乎身体并不太健康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药香。当然,容貌是不差的,因为廋而苍白,第一眼难免让人觉得过分秀气一些。
花袭人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不算大,眼神却沉静幽深,一下子就让人忽略了他的羸弱。
花袭人眨了眨眼睛,对他笑了一下,错开他看向屋内的杜娘子和杜梦娇,脆声笑道:“杜婶子,梦娇,我带朋友来瞧热闹来啦!”(新书各种求~~)(另推荐一下自己的几本旧书,没瞧过的亲们点过去看看喜不喜欢捏~~)'bookid=2707581;bookname=《第二春》''bookid=1826064;bookname=《成亲》''bookid=2006073;bookname=《点草成妖》'
029 病弱少年
“花小娘子来了了,快带你的朋友进来。”
杜家娘子是江南水乡嫁过来的,生的温柔纤细,性子十分和善。她一见花袭人,眼睛便笑的眯了起来。
杜梦娇长相性格都随了母亲,又因为年纪小,温柔秀美之中,给人的感觉总有几分娇怯之意。
其实,花袭人知道,她并没有像她父亲想象般的那般柔弱的,只是性格娴静,不爱表现罢了。
“花姐姐,你来了!”杜梦娇温柔地笑着迎上来拉住花袭人的手,将目光看向柳叶儿,微带好奇地问道:“这位姐姐是谁?”
花袭人便将柳叶儿让了出来,介绍道:“这是乡邻家的姐姐,姓柳。柳姐姐,这是杜家婶子,这就是杜妹妹。”
柳叶儿稍显羞涩,问了好。
她们见礼的时候,那位病弱的少年一直安静地瞧着。直到杜家婶子介绍起他时候,才礼貌地同花袭人和柳叶儿点头致意,冷淡疏离。原来是杜家婶子南方娘家来的,姓吴。
“姑母,表妹,你们聊,我到别处看看。”见了礼之后,那吴姓少年便开口道。
杜家婶子便点头应下,和蔼地道:“……有什么需要的,随便找一个伙计就是了。”
待那少年礼貌离开,杜家婶子才神色怅然怜惜地道:“我这娘家侄儿也不容易,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身体弱不说,凡事不能动情绪,稍高兴或愤怒一些,便会轻易昏倒并重病上一场……自幼看遍了大夫将药水当成饭吃,也不见有用。我这娘家侄儿也是性子坚韧的,启蒙自己便学起了医,多少年下来,自己医术倒不错了,但拿自己的身体也是没有办法。”
“医者不自医吧。”花袭人安慰杜婶子道:“我瞧吴公子虽然身体弱一些,但绝不像有大碍的样子。”
杜家婶子便道:“恩。这些年他万事冷淡,不喜不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