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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将消息传下去,到时候内贼到底是谁,自然能够知晓的一清二楚!!”
方孟沉着脸点点头,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不过姑娘,他们怎么办?”
他指了指门外廊下站着的李阁老几人。
薛柔淡淡道:“我之前当着众人立誓,永不入朝,自然也无权参与朝政之事。你让他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去找容璟。”
“可是姑娘……”
方孟张嘴就想劝两句,可见薛柔已经抱着暖炉,缩回了绒毯之中,将身上的狐裘拉到了下颚附近,只露出瘦的不到巴掌大的脸颊,嘴唇也泛着苍白之色,脸上的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这样的薛柔,柔弱的让人心疼。
方孟想起那日在朝中,李阁老几人带头逼迫薛柔立誓的情景,不由咽回了口中的话,对着薛柔道:“那姑娘好生休息,我先出宫,等到事情布置好后,姑娘再出宫即可。”
薛柔点点头后,方孟就退了出去,而她则是就那般倚在软塌之上,裹着身上的绒毯靠在桌旁疲惫的闭着眼昏昏欲睡。
不远处的宫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替她又添了被子,而房中的炭炉里,火烧的更旺……(未完待续。)
535 作茧自缚
方孟从宫里退出来后,李阁老几人立刻围拢上前。
“怎么样,方大人,柔王怎么说?”
“她同意帮忙了吗?”
“方大人,柔王她什么时候才能见我们?”
几人神色焦急,直接拉扯着方孟就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方孟被几人围在中间,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他连忙挥手挡开了拽着他袖子不放的李阁老,后退几步之后,才开口低声道:“几位大人请回吧,柔王不会见你们的。”
“为什么!”几人纷纷瞪眼。
方孟低声道:“柔王说,她曾立誓永不入楚朝,所以绝不会自毁誓言干涉朝政。她让我转告几位大人,你们若有什么事情相求,就直接去找陛下,陛下自然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找陛下主持公道?
简直放屁!
李阁老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差点没忍住爆了粗口。
容璟行事横行无忌,全凭一己好恶,当初楚皇在位之时,他虽然也刚愎自用,手段狠辣,可好歹还算是珍惜羽毛,在乎名声,再加上当时朝中有萧谢两家,后宫又有萧太后牵制,楚皇无论私下如何狠毒,可至少在表面功夫上会让大家都抹得过去,让人轻易拿不住错处。
可是容璟却完全不同。他自从登基之后,一手掌握朝政,他不在乎名声,不爱惜皇室声誉,更不在意天下文人士子对他的口诛笔伐,甚至史书工笔会留下的污点,行事任意妄为,任性的完全不像是个皇帝。
满朝文武,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牵制他,楚国上下,更是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忌惮。
从他登基之后,朝中但凡违逆他的朝臣,去官的去官,流放的流放,几处要害之职上也全都换上了他和薛柔的人,将整个朝政都全部拢在手中。
他用重典,严刑苛,不允人违逆,动辄打杀……如今整个朝廷都笼罩在血腥之下,而朝中大臣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求他主持公道,还不如直接送十五皇子他们去死!
如果求他有用的话,他们干什么这么费尽心思的混进上阳宫来找薛柔?!
如果不是知道,如今整个南楚上下,只有薛柔一人能劝得陛下改变主意,他们又何必腆着脸,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求她。
李阁老强忍着心中怒气,对着方孟沉声道:“方大人,老夫知道你是识大局之人,烦你进去禀告柔王,就说当初逼迫她当朝立誓的,乃是老夫一人所为,她如果要怨怪,就怨怪老夫一人,无须迁怒其他人。她如果觉得心气难消,想要老夫这条命,也尽管拿去,只请她能够顾全大局,出面劝谏陛下,莫要让我南楚自此而亡!”
“李阁老说的对,她如果要解气,我陈方新的命也尽管拿去!”
“我也是!”
“还有我!”
周围几人纷纷上前,义愤填膺。
方孟闻言却只是摇摇头道:“诸位恐怕是误会了,柔王她从来就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她知道诸位大人是以大局为重,才会甘愿立下誓言,远离朝政之事,如今又怎么会为了这事情而为难各位。”
“只是各位大人有所不知,柔王当初为了戳穿容涴绰和北戎的阴谋,带人援救皇城,在郾城之外身受重伤几近垂死,虽然有温太医全力医治,可她身上的伤势至今都未曾痊愈。方才我进去之时,温太医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柔王必须好生静养,否则再拖下去,会影响根本。”
“几位大人还是请回吧,莫要在此纠缠,否则万一惊动了陛下,恐怕会惹来雷霆之怒。”
李阁老几人都是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在他们看来,方孟虽然表面上是在劝他们,可嘴里说的却全都是反话。
当初薛柔援救皇城的事情,早在容璟登基之后,大白于天下,如今整个楚国上下都知道,如果不是薛柔拼死护住了宁北军驻军,带着那些人增援,后来又降服南门烈和北戎士兵,将他们驱逐出城,恐怕京城早已经血流成河,而他们也根本没时间调派兵力,前去抵御外敌。
薛柔拼死相护,才救了整个楚国,可事后非但没有得到半点应得的奖赏,反而被他们却以大局相逼,逼着她立下“不入楚朝,不成楚妃”的誓言。
此事一度传的沸沸扬扬。
方孟此时说起这件事情,哪有半点劝慰的意思,他分明是在指责他们是白眼狼,讽刺他们恩将仇报,当初将薛柔贬至泥泞,如今却又赶着前来相求。
李阁老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额头上青筋突起。
“方大人,你当真不愿相帮?”
“不是不帮,而是下官无能为力。李阁老,回去吧。”
李阁老闻言怒视着方孟,片刻后他突然一咬牙,快速越过方孟身前,疾步到院中对着薛柔所在的宫殿大声道:“下官龙云阁大学士李光霁,有要事求见柔王,请柔王现身一见!”
“李阁老!”
其他人都是大惊,方孟更是脸上一怒,上前就想拦着李光霁,却不想明明年迈的李光霁却是手脚灵活的避开了方孟,怒声道:“下官有要事求见,还请柔王现身一见。”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嘶喊,声音顿时炸响在整个上阳宫中,而且好像怕薛柔听不到似得,他接连喊了数声,惊动了上阳宫中所有的人。
那些宫人各个面面相觑,而芹兮听到李光霁的声音后,则是气得脸色铁青。
她一把砸了手中的雪水罐子,板着俏脸就冲了上来,毫不客气的指着李光霁的鼻子怒声道:“你干什么?真以为我家姑娘好欺负是不是。要嚎滚去其他地方嚎去,别扰了我家姑娘的清静,再敢在这里放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光霁等人自然都是认得芹兮的,他虽然被芹兮的一番话气得的浑身颤抖,却依旧扬声道:“下官李光霁有要事求见柔王,还请柔王以大局为重,现身一见。”
这个不要脸的老不修!
芹兮怒火横生,当初他们就用大局逼迫姑娘立誓,如今又用大局逼姑娘现身,他以为他是玉皇大帝还是九殿阎罗,这世间的真理明善都掌握在他一个手上?凭他一张嘴,说黑是黑,说白就是白?
想用什么破道理来逼迫姑娘就范,简直是做梦!
芹兮面若寒霜,冷声道:“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在上阳宫中喧哗,扰了柔王静养。来人,把他们给我丢出去!”
“你敢!”
李光霁几人顿时大惊,纷纷出声怒道,而周围的侍卫却早就得了容璟的话,这上阳宫中,薛柔的话就是旨意。芹兮身为薛柔身边的贴身婢女,所说的话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一群人连忙围拢上前,说了声“得罪”之后,拽着李光霁等人就朝着上阳宫外走去,李光霁不断挣扎着怒声道:“薛柔,你不能如此对我。老夫乃是三朝老臣,是当年先帝钦命的顾命大臣,老夫一心为了楚国,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兢兢业业从不敢松懈半分。你如此对待老夫,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薛柔,老夫真是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是堪比为相,没想到你却如此不顾全大局,老夫真是瞎了眼,才会来求你!”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李光霁的叫骂声响彻整个上阳宫中,所有的宫人侍婢都是紧紧低垂着头不敢吭声,而芹兮却是气得俏脸通红,对着那个抓着李光霁的侍卫怒声道: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再敢辱骂姑娘半句,就拔了他的舌头,让他这辈子都再也骂不出来!”
那侍卫心中一寒,连忙就去捂李光霁的嘴。
李光霁拼命挣扎,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
方孟虽然气李光霁口不择言,侮辱薛柔,可是见芹兮居然命人把他们丢出上阳宫,还要拔了他的舌头,顿时大惊。
薛柔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本就尴尬,虽封为王,却居于宫中,虽时时伴驾,却又并非后宫嫔妃。朝中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薛柔,如果今天当真让芹兮把这几个朝中老臣齐刷刷的丢出宫去,恐怕不到明日,薛柔就会变得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想及此处,方孟连忙就想出声,谁知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宫门前却传来薛柔的声音。
“芹兮,不得无礼。”
芹兮连忙抬头,就见到薛柔披着狐裘,一头长发垂在脑后,就那般站在宫门前望着这边。芹兮狠狠瞪了李光霁一眼,连忙快步走了过去,皱眉道:“姑娘,外边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说完她连忙伸手将薛柔身上的披风拉拢了一些,扬声对着不远处的婢女叫道:“快把姑娘的暖手炉拿过来。”
薛柔拍了拍芹兮的手,浅声道:“别担心,我没事。”说完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侍卫,淡淡道:“把几位大人放下来。”
那几个侍卫原本就因为对几个朝中老臣动粗而有些心虚,此时听到薛柔的话后,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就将李光霁几人放了开来。
几人一得自由,都是满脸怒色。
薛柔则是清浅道:“几位大人受罪了。”
李光霁脸色通红,一把打开身旁那侍卫的手,上前怒声道:“柔王,我等诚心求见,你不愿见我们也就罢了,居然让一个婢女如此羞辱我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柔丝毫不怒,只是将芹兮手中的暖手炉抱在怀中之后,这才淡淡道:“若真心求见,就该递了宫碟,得了准许,方才进宫。李阁老,你身为三朝老臣,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像你这般无诏入宫,强行求见,见不到就在宫中大声喧哗,我可是从你身上看不出半点三朝老臣该有的修养。”
“你……”李光霁被薛柔一句话堵得脸色铁青,他怒声道:“本官是先帝钦命的顾命大臣,辅佐陛下,可无诏入宫!”
薛柔淡淡扬眉:“先帝?哪一位先帝?如今陛下刚刚登基,先帝在御龙台修养,寻常不见外臣。不知道他何时下的旨意,封你顾命大臣之责?”
李光霁顿时语塞。
薛柔冷眼看了眼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