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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恩侯夫人浑身发软,发髻凌乱的靠在马车边上,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薛柔扶着她坐起来后,替她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只是手臂上有些擦伤,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转头看向芹言,“刚才出了什么事?”
“回姑娘,方才不知怎的,这马突然就发起狂来,奴婢拉都拉不住,不得已,奴婢只好出手打死了这马,否则这马车怕是直接冲到悬崖下去。”芹言说道。
薛柔和芹兮对视一眼,好好的马匹怎会突然发狂?
沐恩侯夫人捂着胸口,她本就坐在窗边,一抬头就能看到马车前方的雪崖深渊,那里深不见底,因为马车之前的惊动还扑簌簌的掉着积雪,此时再听闻芹言的话后吓得倒吸口气,这马车要真冲下去,她们这一车的人怕是没一个能活下来。
“姑娘,这马车卡在山石之间,虽说暂时无碍,但以防万一,奴婢还是先送你们下去。”
薛柔点点头,便示意芹言先将林氏母女和沐恩侯夫人送到后方雪地,之后芹言才又返回,将她与芹兮送了过去。
待到脚踏实地站在雪地上后,沐恩侯夫人和林夫人仍然双腿发软。
沐恩侯夫人这会才惊觉到手臂上一阵阵刺痛,不由吸着凉气问道:“这里荒郊野外的,就我们几个女子可如何是好?”
芹言看了看方向,安抚道:“夫人放心,咱们并未离开之前的地方太远,且雪后路面蓬松,这马匹一路狂奔定会留下马车驰过的痕迹,想必不用多久侍卫就能依着痕迹寻过来。”
沐恩侯夫人这才稍稍放心,还想说什么,却听得见得林楚楚捂着脚痛哼起来。
林夫人吓得连忙松开她,芹兮也是几步上前和薛柔一起扶着林楚楚坐下来。
“娘,我脚好疼……”林楚楚疼的眼泪直流。
“楚楚方才怕是伤到腿脚了,林夫人,此处也没外人,不如先看看楚楚伤势?”薛柔担心道。
林夫人见周围没有外男,自家女儿又哭叫着疼,连忙依着薛柔的话脱下林楚楚的绣鞋,就见得林楚楚原本白皙的脚踝处骨头错开冒起来老大一块,腿上还有刮伤冒着血丝。
林夫人倒抽口气,急的直哭,“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芹言。”薛柔叫道。
芹言连忙上前,手掌抚着林楚楚的脚踝,小心的揉捏着,林楚楚顿时痛的叫出声来。
林夫人满面急切就想阻止,薛柔却是拉着她说道:“林夫人,芹言善武,懂一些骨伤的处理,此处荒芜也无大夫,先让她替楚楚看看脚,否则怕是时间一长会留下后患。”
林夫人也怕林楚楚由此破了脚,强自稳下心神,就见芹言手上猛地一错一抖。
“咔嚓”一声,林楚楚疼的大叫起来。
“姑娘,林夫人,林小姐的脚踝骨错位,奴婢已经将其正了回去,如今伤势无大碍,林姑娘腿上的外伤得尽快上药,免得留下疤痕。”芹言对着几人说道。
林夫人这才安了心,听着后方不远处有人寻过来的声音,连忙替林楚楚穿上绣鞋,让她靠坐在自己怀里。
“夫人!”
“林夫人……”
那些侍卫远远的看到前边的薛柔几人,急忙跑了过来,当看到拉车的马已经赤眼躺在悬崖边上,口吐鲜血断了气息,而马车更是卡在山石中摇摇欲坠,顿时吓得变了颜色。
在这寒冬腊月里,一群侍卫却是浑身冷汗直流。
这要是车上两位夫人小姐出了事情,他们所有随行的人怕都不能活命。
沐恩侯夫人看着迟迟赶来的府中侍卫,就算再有涵养也憋不住痛骂出声。
“你们是怎的提前准备的,明知本夫人今日出府还不知好好查看马匹车辆,好好的居然让马发了狂,若真是跌了我们几人,你们有几条命来还?等到此次回去之后,本夫人非得禀了侯爷好好治你们不可!”
今日原本是各乘马车,是她一时心血来潮,才说大家同乘一辆马车,也好做个伴,为此她还特地将府中最宽敞的马车弄了出来,还回绝了林御史家想要尾随的侍卫,只是让其他丫鬟另乘一辆仆车跟在后面,谁知道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真的林夫人和林楚楚跟她一起出了事情,林御史非得发狂不可。
幸好薛柔身边还有个懂武的婢女,否则此刻她们都已经去见了阎王。
那些侍卫“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连连告饶。
薛柔看着这一耽搁,天上又飘起了雪花,不由扶着沐恩侯夫人劝说道:“夫人,今日之事也是意外,怪不得他们,如今天色不早,楚楚又受了伤,咱们还是早些前往普济寺的好。”
沐恩侯夫人盛怒这才有所缓解,见林楚楚疼痛难忍煞白了小脸的样子,望了望天色说道:“我记得这里离普济寺也不算远,咱们先去普济寺,不过那马车怕是用不得了,得委屈几位同我一起乘仆车了。”
林夫人此时哪还记得贵贱之说,她一心记挂着林楚楚的伤势。
薛柔对此更无异议,沐恩侯夫人便转身就吩咐了下去,不一会重新收拾干净的仆役马车就驶了过来。
芹言抱着林楚楚上了马车,薛柔几人也相扶着上去,由芹言和芹兮赶着车,其他几人坐在拥挤的马车里朝着普济寺方向快速而去。
到了普济寺后,几人都是十分狼狈。
寺里的人接她们进去之后,不一会普济寺主持就替林楚楚找来了伤药,只是因为之前事情和林楚楚受了伤,沐恩侯夫人惊悸难平,几人便只能在普济寺内休息一夜。
023 报应何在
“林夫人无需担心,林姑娘的伤因处理及时,只需敷药将养些时日便能痊愈,老衲也会替林姑娘诵经祈福,希望她早日安好。”
“多谢济恩主持。”
林夫人满面感激,虽说芹言也说过林楚楚无事,可此时济恩大师再说出同样的说词,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朝着薛柔主仆投去感激之色,然而心神松动下,之前受了寒气又有惊吓,此时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薛柔连忙替林夫人顺顺气,扭头看向济恩,“主持,两位夫人方才怕是也着了寒气,不知可否寻主持要一副药?”
济恩笑得祥和,“薛施主无需客气,需要什么尽可直言。”
“主持稍等,薛柔这就将药方写好交予主持。”
薛柔几步到了房中桌前,普济寺接待之人本就贵胄居多,厢房之内配备笔墨纸砚,芹兮替薛柔磨好墨后,薛柔便提笔快速写下一些东西。
沐恩侯夫人站的稍远,只觉得薛柔写字之时动作极为好看,带着不似平常的飒爽,也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小翼,她正想近前观看纸上字迹之时,薛柔就已经快速地收笔拿起了纸张,直接递给了不远处的济恩主持。
“此方都是寻常药物,还得麻烦主持吩咐人替我们准备。”
济恩拿着方子看了片刻后,便不动声色地将药方折起来放入了袖中。
他含笑朝着薛柔行了个佛礼,“施主此药的确为良方,老衲这就让人寻药,煎好之后再送于夫人与施主。”
“多谢主持。”屋内几人都是感谢。
等到济恩离开之后,沐恩侯夫人神色溢彩地问道:“原来薛姑娘还懂岐黄之术?”
“夫人高看薛柔了,只是前些年府中长辈身子不好,常常寻医问药,薛柔因常伺奉身前,耳濡目染下才略懂皮毛罢了,两位夫人与楚楚并不是病症,只是之前在雪地里吹了寒风,今日又受了惊吓,喝些温和驱寒、安神宁心的药汤对身体有好处。”
沐恩侯夫人见薛柔如此挂心她们身体,不由心中好感更甚。
薛柔与她说完后,又与林夫人、林楚楚安慰几声,这才离开回了寺中给她安排的厢房。
回去之后,芹兮忙着收拾屋内,芹言却是凑到了薛柔身旁。
“姑娘,今日之事怕有古怪,之前因有外人在奴婢不好直言,奴婢看那马匹发狂之时的样子颇像是用药所致。”
薛柔面色浅淡,“我知道,若无古怪,以你的本事岂能训不住那马。”
“那姑娘,咱们是否要离开此处?”芹言问道。
薛柔挥挥手,“不必了,他们费尽心思想留我在这寺中一夜,我岂能驳了他们的意?”
芹言眨眨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偷偷瞅了眼芹兮,往日里芹兮最是关切姑娘安危,但凡姑娘以身涉险,芹兮必定比谁都紧张,可是此次为何她却不出言劝姑娘离开?
芹兮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手中之物回头朝着她一笑,清秀的面庞上露出漂亮的梨涡。
芹言顿时脸皮子一抖,她最见不得芹兮这样对她笑,总让她有种凉飕飕浑身发毛的感觉,她连忙就闭了嘴,抱着茶壶狂灌茶水。
晚间,薛柔用过斋饭后,又去看了看林氏母女和沐恩侯夫人,见她们服过药后已无大碍,便转去了藏经阁找小沙弥借了本佛经,就着烛灯一直翻看到深夜。
待到过了亥时,整个普济寺万籁俱静,倚在窗边的薛柔突然站起来。
“姑娘?”
“这房中闷得慌,你们陪我出去走走吧。”
芹兮连忙上前替薛柔系好兔毛浅蓝披风,而后两人自己也披好大氅,这才晃悠悠的出了门。
普济寺身处西山半腰,整个方圆百里只有此处有屋舍,夜色里周围山林黑漆漆的一片,寺中的大殿却是点着香火油灯,隐隐灼灼泛着一阵朦胧,让人有些心神晃漾。
薛柔在寺中走了一圈后,不知不觉绕过了正殿,也走过了偏殿,许久后才停在了寺后的一处小佛堂前面。
那佛堂夜间依旧有灯光,而里面有一人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敲着木鱼守着菩萨坐前油灯,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整个人带着一股祥和和禅意,赫然正是白日里所见过的济恩主持。
薛柔示意了一下芹言,芹言便乖觉的守在殿前,而她却是独自一人踏入佛堂之中。
济恩身着袈裟闭着眼,嘴里轻诵着佛经,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敲击着木鱼。
每当手中木槌与木鱼相接之时,便发出沉脆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摄人,那木鱼的声音也仿佛能直入人心中。
薛柔静静的站在佛前,望着上面的佛像金身,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漠的笑来。
这本该带着祥和佛性的木鱼声,却是敲出了她心底最深的执念和恨意。
“施主心中有恨。”
济恩终于睁开眼,平声道,他话语中并非疑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薛柔静静地走到佛前,拿着油盏替油灯中添油,动作平和,浑身却带着肃冷,嘴里幽幽道:“亲友枉去,为何不恨,世人皆言佛性慈悲,以救世之心普济天下,恩泽苍生,可佛为何不佑真善,不惩恶徒,让善人沉冤,恶人逍遥?”
济恩面色平和,“施主执念,善恶报应,向来福祸相成,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薛柔微怔,片刻后垂下眼帘,“若真如此,为何恶者更恶,善者冤屈,佛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那为何二十年前殷氏一族护佑大周上百年,积累善报无数,最终却仍旧落得个三族尽灭子孙尽绝之果?”
济恩无言。
许久之后他才叹道:“恩仇自知,是老衲妄言了。施主今日来此何意?”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