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小太监却毫不在意:“苏姑姑客气,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能陪姑姑是我的荣幸。”
苏兰芷笑笑,示意他在前面带路,走回景仁宫时,照旧抓一把铜子给他,无视他过于殷勤的目光,步子稳稳的走进景仁宫,那小太监愣了愣,神色莫辩的站了会儿,方悻悻然走开。
苏兰芷走到房门前,意外的看见柳叶在门前站着,兰芷心下奇怪,脸上丝毫不露,笑问:“你怎么在这儿站着?是专门来找我的,还是路过这里?”边说话边打开门让她进去。
柳叶勉强笑笑,跟着苏兰芷进房,兰芷笑着跟她说话,她却坐立难安,踌躇半天,可能是兰芷的和气鼓励了她,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姑姑,我、我来找你,是有事想求你,我、我阿玛摔了腿,没钱治病,姑姑能不能借、借我些钱?”
苏兰芷一怔,忙问道:“你阿玛怎么会摔着的?他如今怎么样,严不严重?”
柳叶眼圈一红,马上转头按按眼睛,竭力维持平静表情,说:“听说是跟人出去打猎,路上惊了马,阿玛他从马上摔下来,本来没事的,偏又被马踏了一脚,就把腿给踩断了,阿玛那几个朋友一看出了事,把我阿玛送回家就都溜了,我们家本就穷,我额娘又常年卧床,如今哪里有钱给阿玛请医问药,才刚我妹妹托人送信,让我怎么也要筹些钱来,说是阿玛的腿再不治就来不及了,我也是没法儿,想起往常小翠她们几个说,姑姑最是心善,才来求姑姑帮忙的。我也知道,我跟姑姑没什么来往,只求姑姑看在我往常勤勉听话的份上帮把手,以后柳叶一家都感姑姑的大恩大德,柳叶愿任凭姑姑差遣!”
14、茶
苏兰芷略加思索,说:“大家相交一场,你能来找我,也是信任我的意思,我再没有冷眼看着的理儿,能帮的总要帮一把,不用说什么感不感恩的话。不过咱们都在宫里,万事都不方便,我记得你家就你和你妹妹两个,真有个什么事也是作难,不如我给家里人送个信,我姐姐、姐夫虽没什么本事,好歹认识几个人,也能帮着跑跑腿。”
柳叶本来只想借几个钱,现在又得了个意料之外的好处,自是大为感激,但她素来少言寡语,只记在心中,嘴上道过谢,接过苏兰芷给的五十两银票,又重复两遍苏兰芷家的地址,确认无误后,整理一下仪容,匆匆走了。
苏兰芷找来关系比较好的太监王贵,央他晚上到自己家捎信:“我们家在织染局胡同,进胡同口左手边第三家就是,劳公公告诉我家人:若是有姓乌苏里的人来,就让姐夫帮忙找个好的接骨大夫,她家的事,姐夫费心帮着周全周全。”
太监们很多并不在紫禁城内居住,因而不得出宫的宫女们常托他们带口信,宫闱内幕是严禁传播的,但宫女和家人的联系并不禁止,只要不夹带东西,一般也没人去管。帮人捎信这事王贵也是做惯了的,当即应下不提。
次日早起,苏兰芷洗漱起来,给各人分派好活计,眼瞅着她们做完,一时无事,就回到自己房间里做针线,她如今正在绣一幅麻姑献寿图,用的线粗细不一,最细的仅有一丝,全要自己分线,连用的针都是根据需要自己磨的,绣起来极费眼睛,她每天只能做一点。
正忙着,柳叶过来答谢,苏兰芷问:“你阿玛怎么样了?”
柳叶二话不说,跪地上给苏兰芷磕三个头,苏兰芷猝不及防,一时间没拦住,她已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感激的说:“多些姑姑,姑姑的家人帮我阿玛请了大夫,他的腿也接上了,大夫说,只要好生休息保养,虽不能全好,好个**分是没问题的,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我们一家都记着姑姑的恩情,我额娘让我替她给姑姑磕头……还请姑姑放心,等我阿玛养好腿,就能出门做事,我们家借姑姑的钱一定会还,只是要姑姑宽限些时日……”
苏兰芷点点头:“你阿玛要卧床静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最好别下地,好生把腿养好是正经,等痊愈再干活不迟。我如今并不缺钱花,你很不用急着还钱,若是还有剩余,让你家人给你阿玛额娘买些好的补补身子,有什么为难处,再来找我也使得。”
柳叶含着泪郑重点头,苏兰芷淡笑道:“快把眼泪擦了,当着掌事姑姑的面,你也敢哭,就不怕我让人打你板子?若是没有别的事,赶紧去干活吧。”
柳叶不好意思的侧过头把眼泪抹掉,给苏兰芷行个礼去了。
苏兰芷笑笑,又低头一针一针绣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眼睛有些酸,脖颈也低的难受,才揉揉眼睛,准备起身活动活动,一转头,却看到门口一个明黄身影,立马条件反射的跪下请安:“奴婢叩请皇上万福,不知皇上圣驾驾临,奴婢失仪,请皇上恕罪。”
皇帝不在意的挥挥手,径自走进房间,在绣墩上大马金刀坐下,扯过苏兰芷的绣活细看,上面只绣了些五彩祥云,也看不出绣的是什么,就随手丢到一边,说:“你倒是悠闲,还有闲心做这些。昨天不是见家人了么?你家里人怎么样?”
“劳皇上动问,奴婢家人都很好。”苏兰芷低声回道。
皇帝笑了笑:“朕有时候真羡慕你们,每日埋头做事,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就不用多思多虑,哪像朕,就没个清闲时候,朝堂也好,宫里也好,总要给朕找些事出来,就见不得朕顺心,朕这个皇帝,活的竟不如你一个宫女自在!”
苏兰芷飞快抬眼扫了皇帝一眼,只见他虽是在笑,却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眉头又是皱着的,苏兰芷想起,她好像从没见过皇帝眉头舒展过,幼主登基,大权旁落,任何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君王都不好受吧?她不及多想,一些话脱口而出:“皇上说笑了,您看奴婢自在,只因您未曾见过奴婢为难的时候,奴婢一家都是包衣,连身家性命都不能自主,奴婢说句诛心的话,倘若能自己做主,谁又愿意做伺候人的活计?都是命罢了。皇上您是天上的云,奴婢这等人就是地上的泥,谁都能来踩一脚,奴婢求得不过是一世安稳,家人平安,不被人作践而已。皇上您是万民主宰,肩上扛着江山社稷,担子自然比奴婢重,您自有您的雄心伟略,羡慕奴婢这等小人物的生活,大约是一时新鲜吧。”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你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你现在是这景仁宫的管事姑姑,就是在朕面前都说得上话,谁还敢作践你?朕不发话,又有谁敢要你性命?至于你所谓的为难事,不也早过去了么?你家现在也是衣食无忧的,你姐姐嫁的也不错,朕倒不知,你还有什么难事?”
苏兰芷一顿,心想皇上果然调查过自己,幸亏早有准备,面上自然流露出一丝诧异,小声说:“皇上怎么知道奴婢家的事?”
皇帝哂笑道:“这世上,只要朕想,就没有朕不知道的事!有些人自以为可以欺瞒与朕,不过是异想天开!如今时机未到,朕暂且忍他们一忍,有的是秋后算账的时候……”苏兰芷不敢接话,只低眉顺眼的站着,皇帝顿了顿,说:“朕说的口干舌燥,你还只管傻站着,也不说给朕倒杯茶,朕记得,上月才赏了你几两庐山云雾,那可不是让你藏起来的!”
苏兰芷无奈道:“皇上肯喝奴婢泡的茶,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只奴婢从未学过茶道,手上没有好茶具,用的水也是一般,若泡不出云雾的韵味,还请皇上海涵。”
说着,也不等皇帝发话,径自把铜壶放墙角的炉子上烧开,倒出些净手,另拿出一套白瓷茶具,放入适量茶叶,这时,跟皇帝来的一个太监一脚跨进门里,张嘴就要说话,皇帝一个眼神,他又退了出去,苏兰芷只作不见,专心的拿过铜壶,隔着布试了试温度,迅速倒入茶壶中,又把壶中茶水全都倒出,重新注入一壶水,用第一遍茶水把杯子冲一遍,先倒出一杯自己喝了试毒,才另换干净杯子给皇上斟茶,双手捧起茶杯,屈膝福身:“请皇上喝茶。”
皇帝似在愣神,看到面前的茶杯才晃过神,伸手接了,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口饮尽,笑道:“你倒是实诚,与茶艺一道果然没有天分,这顶尖的云雾茶,整个皇宫也不过几斤,从你手里泡出来的,喝着竟也一般,完全没有云雾的特色,好东西也被你糟蹋了。”
苏兰芷低着头,藏起她微微勾起的唇角,说:“奴婢本就不会,皇上非要奴婢献丑,奴婢不敢不从。皇上喝着不好,以后就别再为难奴婢了。”
皇帝哈哈一笑:“说的是,让你泡茶是为难你,喝你泡的茶却是朕为难自己了。不过你泡的茶虽一般,动作却干脆利落,还挺有气势,猛一瞧能唬住不少人,就冲这一点,朕也该多赏你点茶叶,也好让你去作弄别人。”
苏兰芷什么人啊,哪里在乎这点挤兑,只管当没听见,保持着奴婢最佳状态站着,皇帝笑着走了,她才把桌子收拾了,剩下半壶茶顺手倒掉,她一贯不喜欢喝茶,没有那附庸风雅的爱好,拿这不成功的作品送人她又过意不去,只好浪费一回。
刚收拾好,就有一个小太监过来,身后跟着两个粗使太监,那小太监苏兰芷见过两回,知道是皇帝身边的人,却并未说过话,见他来了,忙笑问:“公公来有什么吩咐?”
小太监眉开眼笑的,说:“恭喜姑姑了,皇上让我给姑姑送东西来的。”一招手,那两个粗使太监把手上捧着的盒子放到苏兰芷桌子上,“这是内务府那边新进上来的茶具,一套是青花瓷,一套紫砂的,皇上说姑姑这里没有好茶具,特意送两套给姑姑玩儿的。”
苏兰芷有些牙疼,控制住想要撇嘴的**,恭敬的冲乾清宫方向磕头谢恩,起身含笑说:“劳公公跑这一趟,还要劳烦您代为禀告皇上:奴婢叩谢皇上圣恩,劳皇上记挂,奴婢诚惶诚恐。”
小太监笑着应下,抿抿嘴说:“不敢当姑姑‘公公’二字,我就是个跑腿传话的,姑姑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小梁子’就是。”
苏兰芷微微一惊,难道这就是以后的乾清宫大总管梁九功?看年纪倒也有可能,观其言行确实伶俐,她心思一转,端出一盘点心让他,小梁子眨眨眼,并不推脱,捏两块枣泥糕吃了,苏兰芷又给他倒一杯白开水漱口,他笑嘻嘻的道谢:“还是姑姑知道疼人,我跑了半天路,早就饿了,在姑姑这儿垫垫肚子,身上也有力气。”
15、发展
苏兰芷有心和这位极有可能是梁九功的小梁子打好关系,顺着他的话说道:“公公不嫌弃就多吃些,您在乾清宫当差,也不差这几块点心,只看我一片心意罢。”
小梁子笑道:“多谢姑姑,我带两块路上吃吧,还要回去交差呢,晚了,又是一顿责骂。”
苏兰芷也不多留,含笑把他送出门,看着他走远才回身进房,把那两套茶具仔细收好。
次日就是腊八,相传这一天是释迦摩尼成佛日,宫中不但要喝腊八粥,在中正殿还有庆祝活动,御膳房还会特制一些腊八粥供皇帝赏赐王公大臣和**嫔妃。当然,这些热闹都与苏兰芷等人无关,他们仍老老实实的守在景仁宫里,不出宫门半步。
苏兰芷不好总和高小翠三人凑在一起,她本来是打算独自一个人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