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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也不等她回应,就自己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末璃依然傻愣愣站着,脑子木木的,不知道说也不知道动,只顾着喘气。
小脸白的一丝血色也没有,连眼睛都是直的,小心脏在胸腔里咣咣的跳,跳得她脑仁疼。
美人痣很快就回来,手里端了一只木盆,盆里摇摇晃晃半盆热水,泡着一条雪白的手巾。
把木盆也搁在桌上,他又低头对她道。
“陛下请梳洗,奴婢在外面候着。”
说完,他又退出去,把门关上。
末璃这回总算是回过一点神,眼珠子转动,看看灯,看看水,又看看桌子,看看地。看了一会,仿佛是终于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该做何事,这才一步一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她这就算是……跑出来了?
长吁一口气,结果出气到一半就在喉咙里哽住,化成一声哽咽。她掩面扑倒在桌上,失声抽泣起来。
这算不算劫后余生?她应该庆幸,对吧。可心里……怎么这么堵得慌!
她怎么就会落到如此地步?
摄政王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怎么会对她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她真是错看了他!男人!禽兽!
这一次她跑了,他没得逞。那下一次呢?这皇宫就是一座逃不出的牢笼,她逃得过这一次,还能逃得过下一次?
下一次,谁能来救她?她不敢想,越想越伤心。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滴滴答答往下掉。
她觉得委屈,滔天的委屈。可又不敢大声痛哭,只能掩面抽泣。哭得气喘,哭得心痛,哭得柔肠寸断。
“陛下,保重身体!”屋外,美人痣轻声劝道。
末璃吭吭的抽气,木愣愣的抬起头,想了好一会才回过味来。心里明白他言下之意不是真要她保重身体,而是叫她抓紧时间,同时收敛动静,免得惊动了别人。
哈!堂堂九五至尊,受了委屈不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却只能躲起来偷偷哭。还是为了那种事,说出去太没脸。
可脸有个屁用!她要是有脸,她还会遇上这样的事?就是因为她没脸,所以这皇宫里谁都能欺负她。
奴婢能欺负她,百官能欺负她,而摄政王……更能。他肆无忌惮,任性荒唐,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她怎么就这么恨!
咬着牙,把喉咙里的哽咽咽下,她抬起头,用衣袖胡乱擦脸。
脸上全是泪,还有汗,还有……
想起展万钧捧着她的脸兜头狂吻狂亲,她就差点要吐。
好恶心!
蹭得起身,连袖子都来不及卷,她伸手一把捞起木盆里的手巾,用力往脸上擦。
好恶心!全是他的气味,好恶心!脸上,手上,脖子上,到处都有!
她擦出一片红,头脸火辣辣的疼,却还是觉得不够。擦着擦着,她又忍不住要哭,连忙摊开手,把脸埋在手巾里,捂住嘴。
好恨,她真的好恨!
恨展万钧的荒唐!恨老天爷的作弄!也恨自己的无能!
*
梅若华站在屋外,竖起耳朵听。
屋里的小皇帝呜呜咽咽的哭,细细哗哗的洗,过了一会,又是呜呜咽咽的哭。
这可怜的孩子,今天真是受了大委屈。
谁能料到,摄政王竟然存了那样的心思。简直是大逆不道,欺君罔上!
可他本就是这样一条逆龙!这皇宫里,又有谁敢违他的意!
也难怪那些伺候的奴婢一个个都躲起来,叫小陛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若是不站出来,陛下今天晚上会遭遇什么,都不敢想!可就算逃过了今朝,往后呢?陛下势单力薄,这深宫之中又有谁能帮她。
而自己,今天出了头,明天如何一个下场,却也是只有天知道了。无声叹息,他微微皱眉。
估摸着屋子里的动静小了,他这才轻轻叩门。
“陛下,奴婢进来伺候。”
里面小皇帝唔了一声,听声音似乎是冷静下来了。
梅若华这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小皇帝坐在凳子上,胳膊搭在桌上,袖子上全是水,也不知是热水还是泪水。她微微低这头,面色苍白,两眼哭得通红,都肿了。
他上前,微微躬身。
“陛下头发乱了,奴婢给您理理。”
末璃点了点头。
他便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巧的银梳,轻手轻脚的站到身后帮她把歪了的金冠摘下,用梳子小心翼翼的拢头发。
刚才在水榭芳汀,她几乎和展万钧打了一场肉搏战,衣服头发全乱了。
衣服她自己收拾了一下,这头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把头发拢好了,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美人痣”一眼,沙哑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都伺候了她好些时候,今天又救了她,她却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奴婢姓梅,叫梅若华。”梅若华拿起桌上的金冠,轻轻扣在她头顶,用簪子别住,再转身到前面,弯腰给她系上带。
“噢,梅若华。”末璃点点头,仰头看了对方一眼。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又问。
这皇宫里,没人会做“见义勇为”的事。美人痣今天出头,是冒着性命危险,她总要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
梅若华的手停住,随即后退一步,把衣冠一整,在她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双手托起手里的银梳。
“回禀陛下,奴婢以前受过昭仪娘娘的大恩。娘娘吩咐奴婢照顾陛下,奴婢九死一生未敢忘怀!”
末璃愣住,伸手接过那柄银梳。只见梳子背上赫然刻着那个几乎快要被她遗忘的标记!
“啊?你是……”
梅若华低头。
“正是奴婢。以前奴婢不敢相认,是想暗中保护陛下。后来万全公公出了事,奴婢就想着到陛下身边来,近身保护。奴婢无能,今日叫陛下受惊了。”
末璃伸手把梳子握紧,眼泪哗的又淌出。她用力咬着下嘴唇,仰头眨眼,把眼泪硬生生的逼回去。忍了好一会,才伸手抹了抹眼眶,低头起身一把扶起梅若华,哽咽道。
“可你今天救了我,明天……是我害了你!”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这“美人痣”竟然就是崔昭仪在宫里给她安排的那最后一个保险。
可如今,这个保险也要被她害了。
今天晚上的事,成了,受委屈的就只是她一个。不成,则不知要牵连多少人!
而眼前这个梅若华,肯定是摄政王台风尾扫到的第一人!
她身边已经没人了,再失去一个,可怎么办。
梅若华低头道。
“陛下不要顾及奴婢。能为陛下效忠,是奴婢的福分。昭仪娘娘对奴婢有大恩,奴婢万死不得报一二。”
胡扯!末璃心痛如铰。都是人命,谁又比谁贵重!
“陛下,此非久留之地。奴婢带你尽快回宫吧。”
末璃点点头,可心却是缓缓沉落。
回去?回哪里去?清心殿吗?隔壁就是御正殿,她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她逃不出去!
梅若华趁着夜色带小皇帝从小路绕回清心殿,因为出去时也是他跟着去的,故而两人一起回来,众人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
倒是宝盒瞧着末璃眼睛红红,衣服乱乱,头发蓬蓬的样子,心就突突乱跳。
可是两人一口咬定是喝多了的缘故,她也找不出错。
只是在心里越发埋怨,摄政王是越来越荒唐,竟然半夜三更找小主子去喝酒。小主子也是,跟这狼子野心的东西亲热个屁。他能有什么好心?这皇宫里,就属他最坏!
末璃心想,姐姐你说的太对了。那老东西,太坏太坏了!你都想不出他能有多坏!
她今天累了一天,又受了一场惊吓,整个人的精力都被耗空了。回到家人身边,感觉自己安全了,就再提不起一丝精神。
宝盒连忙伺候她更衣梳洗,躺下歇息。
她头沾枕头,就昏昏然睡过去。在梦里,也是眉头紧锁。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这边小皇帝睡下。但说水榭芳汀里,摄政王正懊恼的想要生吃活人!
兴头上,好事被搅,令人火冒三丈。
然而那勾人的小东西离去,这屋子里的暖风香雾也随之而散,冷清的风吹入,也把他吹得清醒了一些。
不是不懊恼的!这叫什么事!他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事?
去强迫别人已经够糊涂,怎么下手的对象还会是那小萝卜头?诚然,这孩子长得漂亮。他也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的心思。
可霸王硬上弓是怎么个路数?他何至于急成这样?
简直是疯了!
不对!不是他疯了!而是这里面有鬼!
他皱眉,握拳,蹭的起身,旋风似得刮到外面。
外面桌案上,杯盘碗碟俱在,并无一样有异。
他双目如电,鹰隼似得掠过,眉头越皱越紧。
是那荼蘼花露吗?他就喝了那半杯残酒。可这东西小家伙也喝了,并无异状。亦或是烧的香有异?
此刻香炉里香灰已经燃尽,只剩下微微一点温热。
今天在这屋子里出现过的人,除了他自己和小皇帝,都有可疑。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厉害,把手都伸到皇宫里,伸到他身边了。
对了?还有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太监!
怎么就这么巧!
他记得这人还是王宝宝推荐的,这老东西如今办差是越来越不行了,送了这么个东西上来。
对梅若华,他心里知道自己是迁怒了。可这怒气总要有个发泄的口,而这姓梅的太监也确实可疑。
别人都不出来,为什么就他出头?他可不信,这狗奴婢是为了对小皇帝尽忠。
他算小家伙的什么人!
而且,他还以为这狗东西是假传消息,哪知柳傲君还真等在另一条廊下求见。
这就耐人寻味了!这狗东西,绝不简单!
他得找找麻烦,也许撬开了这狗东西的嘴,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柳傲君在廊下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那说去传信的太监回来。心里觉得蹊跷,就赶忙快步跑过来。
就瞧见展万钧沉着一张脸站在空无一人的屋里,定定看着左首的桌案,双眉紧皱能夹死蚊子。
他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傲君拜见王爷。”
展万钧深吸一口气,把胸膛里不住涌动的狐疑,懊恼,烧灼,统统压下,缓缓转过身。
“什么事?”
柳傲君直起身,抬脚进去,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
“启禀王爷,唐家那边来信,那批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是否需要即刻运送出去?”
展万钧眼皮一垂,伸手一摆。
“不必,我亲自过去,再做决定。”
柳傲君愣了一下。
“王爷亲自去?那这京城里……”
展万钧却转了话头。
“让唐家查的事,怎么样了?”
一说这个,柳傲君脸色一变。
“那批毒箭,确实是唐家做的。”
展万钧冷哼一声,把袖子一甩,背手冷笑道。
“唐家这是要反了?”
柳傲君脸色大变,撩起衣摆噗通就跪下道。
“王爷明鉴,唐家万万不敢!”
展万钧哼一声,踱步走到左首案前,撩起衣摆一屁股坐下,目光盯着桌上那壶荼蘼香露。
“谅他们也不敢!”
“王爷明鉴。此时定有蹊跷!请王爷明察!”柳傲君磕头道。
展万钧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刮搔桌面。
“是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