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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我要把人活剐了!”
宋景乐把长亭剑扛在肩上,挥着袖子扇了扇钻入鼻中的胭脂水粉味,抬脚一跃,站到了台子上头。
此刻,楼上不少房间都开了门,一个个衣衫不整地往外探着脑袋,骂骂咧咧的,可一看宋景乐手中长亭剑,瞬间安静了不少。
沈苍梧在堂中落座,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眯眼。
赵钰在他身旁坐下,低声道:“他这样不怕把人吓跑?”
沈苍梧摇头,笑了笑。
那些个客人目光在几人身上滴溜溜地转,最后落在了一身白衣的柳催雪身上,目光之中露出丝玩味之意。
柳催雪目光一冷,向四周看了去。
随着她的目光落下,那些人就觉得空气里陡然一滞,各个缩着脖子跑回了屋内,“砰砰砰”地关上了门。
龟奴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愣愣地瞧着几人。
“哎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宋公子啊。这是谁惹您不高兴了,说出来,花娘替你出气。”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楼梯上一摇一摆地走了下来。看年龄约莫三十余岁,倒也不显老,只是脸上粉擦得太厚,看着有些渗人。她手中捧着个烟斗,吞云吐雾间,一团烟雾朝宋景乐面门逼来。
宋景乐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长剑在空中转了个圈,众人还未看清楚怎么回事,那烟雾已折返朝楼梯口站着的花娘奔了去。
“人在哪?”宋景乐问道。
花娘身子一翻,躲过那烟雾,翩翩落在楼梯上,摸索着烟枪笑道:“找唐公子啊,他不在。”
宋景乐面色一寒,只见身影一闪,人已到了花娘面前,长亭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不在?”
花娘身子一僵,随即笑了,“他啊,最近心情不佳,不见客。”
沈苍梧“啧”了声,凰羽剑出鞘,横在花娘面前,“他要是不出来呢,我就拆了这挽月楼。”
赵钰和柳催雪彼此望了眼,这他们不是先前还说不要惹唐惊羽,怎么这会自己倒先动手了?
花娘仍旧不愿唤唐惊羽出来,宋景乐长亭剑一挥,就要往楼梯上砸去。
“唉唉唉我的宋公子啊,不是我不愿意让公子出来,是他实在不想见客啊。”花娘忙闪身去挡宋景乐的剑。
宋景乐听她这样讲,冷笑一声,大喝道:“唐惊羽,你给我滚出来!”
话音落,就听楼上一片哗然。
“不会吧,这人看着挺斯文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
“还让不让人快活了!”
“唐二在这?”
“什么?唐惊羽在这?”
宋景乐此刻已跃上了五楼,提着剑在一间屋门前停了下来。他手下一挥,拍在门上。
“谁!谁在外面?”男子惊讶地声音传了出来,话音落,一个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唐惊羽!”宋景乐大喝一声。
“哇!不是吧,大清早的见鬼了!”被窝中的男子揉了揉眼睛,喝了声,人却已向屏风奔了去,风声一响,他已批了件衣衫往窗户冲去。
“几日不见,动作倒快了许多。”宋景乐鼻间冷哼一声,却没有去追,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被窝中又一个人探出了头来,是个清秀的姑娘。
宋景乐扫了眼,嘀咕道:“唐二的眼光好像好点了。”
不多时,窗外传来一身闷哼。
宋景乐从窗户跳了出去,就见沈苍梧提着剑,手中捏着唐惊羽穿的蓝衫,而唐惊羽蹲在地上,身上只着了件里衣,一脸地郁闷。
看见宋景乐下来,唐惊羽翻了个白眼,愤愤道:“宋景乐你个不要脸的!要找我麻烦直接找就是了,干甚这么偷偷摸摸?连衣服都不让我穿了,真卑鄙!”
宋景乐走了过去,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也丢去漠北。”
唐惊羽眼皮一翻,“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宋景乐蹲下身,盯着他看,脸上笑容更灿。
唐惊羽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有事说事,别这么看我!我床上还有佳人等着呢!”
宋景乐笑而不语。
唐惊羽此生最怕的两个人,一个是唐老夫人梁秋实,一个便是宋景乐。
想到上次自己忽悠宋景乐的事,唐惊羽心虚,讷讷道:“不就是让你跑了一趟漠北么,至于每次都这么兴师动众来问我的罪么一点肚量都没有”
宋景乐一挑眉,提剑在唐惊羽身上比划着。
“哎!你真想打断他腿啊!”说话的是赵钰。
他和柳催雪带着花娘原本准备上楼,结果听到有人嚷嚷外面有个穿黑衣的少年要杀人了,就赶紧跑了出来。
听见赵钰这么说,唐惊羽一身冷汗,见宋景乐提着长亭剑就要往下劈,忙讨饶道:“宋景乐!千万别冲动,冲动是恶鬼!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呸呸呸,就算办不到,我也千方百计帮你办到!”
宋景乐目不斜视,长亭剑唰地一声就往下劈。
“宋景乐,得寸进尺啊!”唐惊羽叫道。
宋景乐嘻嘻一笑,“我就得寸进尺怎么了,就算是今天我打折了你的腿,恐怕你奶奶也不会找我麻烦,反正呢,她最头疼的就是你。”
唐惊羽腾的一下站直了身子,“你狠!说吧,有什么我能做的?”
宋景乐晃了晃剑,“是不是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我让你往东,你绝不往西?”
唐惊羽忙点头,“是是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宋景乐收剑,“这可是你说的,而且还有小王爷做证人。”说着,指了指赵钰。
唐惊羽就觉得心里一凉,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半盏茶后,几人坐在了雅间内。
宋景乐在门口位置,沈苍梧和柳催雪在唐惊羽两侧,赵钰在他身后。
唐惊羽看这架势,暗暗叹气,看来想跑是没门了。
花娘亲自给几人上的茶点,出门时瞧见一侧坐着的柳催雪,心中讶然。这女子好相貌,要是在挽月楼,那些个花魁可要黯然失色了。
待花娘一走,唐惊羽嘟囔道:“说吧,没人了。”
宋景乐也懒得和他兜圈子,直接问道:“当年孙溪和鹰隼的事,你知道多少?”
唐惊羽面色一变,迟迟没有作答。
宋景乐把长亭剑往桌上一拍,挑眉,“看来你是知道的,说不说,你自己看着办。”
唐惊羽咬牙,“你们太欺负人了!”
沈苍梧轻哼了声,“那你说还是不说。”
唐惊羽长长叹了口气,“孙溪和鹰隼当年开了个汤锅店,害了不少性命”
第54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宋景乐啜了口茶,“说后面的,这些我们知道。”
唐惊羽翻了个白眼,“你们都知道,还问我,闲得慌?”
宋景乐盯着他看,“我问的是他们被扔到府衙口之后的事。”
唐惊羽晃着脑袋,“啊,这个啊,早说嘛。那孙溪和鹰隼被你师父抓了之后,受了重伤,但是在行刑之前,这两人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知府为了堵悠悠众口,也怕引起百姓恐慌,找了两死囚代替他们。”
“这事情吧,没几个人知道,当年的参与掉包的人几乎都已死去,那位知府大人也已过世”
宋景乐皱眉,“这么说,当年有人救走了这两人。这就很有趣了。”
唐惊羽说完这话,就急乎乎地想要走,却被沈苍梧按住了。
唐惊羽被按在椅上,也不说话,就盯着桌上的一个青花茶碗。
那个茶碗是唐惊羽从景德镇带回来的,他很是喜欢,所以花娘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宋景乐知道唐惊羽这个习惯,每次他有事情隐瞒,总喜欢盯着自己喜爱的东西看。
柳催雪和赵钰当然不知道这个,但见他说话说了这么久,却只说了这么一点,颇有些恼。
宋景乐敲了敲桌子,“唐惊羽,唐老二”
他说话间,尾音有些挑,听得唐惊羽心里一凛。
唐惊羽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睛,“你你干嘛!该说的我都说了!”
宋景乐翻了个白眼,盯着唐惊羽冷笑一声,“唐二!你演戏的功夫可是越来越精进了啊!”
唐惊羽握着青花茶盏,淡淡道:“我演戏?你哪儿看出来我演戏?你问的东西,我回答你了,你这是想要私自扣押我吗?你可小心些,我那姐姐不好惹。”
唐惊羽此刻说话的神情和方才全然不同,他虽然极力在隐瞒一些东西,但给人的感觉却有些恐慌。
宋景乐微微皱了皱眉头,猛地抽出长亭剑,碰了碰桌角。桌子摇晃了几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唐惊羽忙把青花茶盏往怀里揽了揽,准备找个机会开溜,可无奈,沈苍梧抓着他的衣领,他动弹不得半分。
沈苍梧捏了捏他的肩膀,笑道:“你啊,还没你家养的那些竹熊可爱。”
唐惊羽吃痛,愣了愣神,“你这什么逻辑,拿我跟那些胖乎乎的动物比。”
赵钰一听沈苍梧说到竹熊,眼睛亮了起来,向唐惊羽问道:“你家养了很多竹熊吗?我想要一只。”
柳催雪嘴角抽了抽,无力地摇头。
唐惊羽很是惊讶,瞧着赵钰,疑惑道:“你不是小王爷吗,想要只竹熊还不简单。”
赵钰撇嘴,“不就一只竹熊吗?你唐门这么小气的么?”
唐惊羽忙摆手,“不不不,我们唐门的人都很大方,只是竹熊在别的地方不好养,只能养在蜀中。当然,小王爷你要是长居此地,可以考虑养一只。”
赵钰泄气,他确实听过竹熊对生存环境要求很高,之前京中有人送过一只,但没多久就因水土的问题病死了。
宋景乐见两人说话,扯来扯去的总说竹熊,揉了揉眉心,踢了唐惊羽一脚,“你有事瞒着我。”
唐惊羽被他踢的有些疼,委屈道:“我能有什么瞒你啊,你别总欺负我成不成?”
宋景乐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沈苍梧手里的凰羽剑,挑眉。
唐惊羽苦笑,“我怎么感觉我自从认识你之后,霉运不断,这次也是。”
宋景乐戳了他一下,“拣重要的说。”
唐惊羽揉着戳痛的地方,嘟囔道:“那个孙溪本来是唐门的人,但因违反了唐家祖训,才被逐出了唐门。”
宋景乐动作顿住,其余三人也都愣住了。
这确实是个惊天秘闻,要是世人知道三十年前满手染血的女魔头孙溪,是出自唐门,恐怕江湖上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赵钰向唐惊羽问道:“唐二,你会不会解摄魂术?”
赵钰想的是,既然孙溪是出自唐门,而她懂得摄魂术,说不定唐门中人也会此术呢,因而有此一问。
唐惊羽见赵钰也跟着宋景乐叫自己唐二,心里老大不乐意,嘴角抽搐着,斜睨赵钰。
宋景乐道:“问你话呢,发什么愣!”
唐惊羽叹气,“摄魂术这功夫,早就失传多年了。我呢,只知道施展的远离,并不会解。”
说着,掸了掸自己衣衫,站起身来,“我可都说了啊,你们没道理再留着我不让走了吧。”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就见花娘引着人端了几盘零嘴进来了。
她让人放下东西,在屋内环视一眼,心里嘀咕道:这各个可都是人中龙凤,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