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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想免费蹭吃啊?”赵钰逗趣道。
宋景乐没有搭理这句话,转身就往马棚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等我!”
赵钰拿宋景乐没办法,只好待他蹬上马,才往城南的宅子里走去。
没过多久,赵钰在这合州的宅子就呈现在眼前了。
宋景乐来过这宅子一次,但还是再一次被这富丽堂皇的装潢所折服了。他在院子内不停地走动,似乎在看着什么稀奇玩意儿。
“王爷好!”
“宋公子好!”
下人们似乎没想到赵钰会突然回来,正在休息的下人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赵钰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的视线一直在跟着宋景乐移动,他不知道宋景乐在打量着什么。
没多久,宋景乐似乎走累了,便蹲坐了下来。
耳边传来一阵潺潺流水声。
“赵兄,你这宅子里难不成还供着一条溪流?”宋景乐尖着耳朵疑惑地问道。
赵钰哑然失笑,他可算是明白这位宋家公子的心思了,他没有作何解释,只是携着宋景乐的肩膀一同走向了后院。
后院里小溪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谷涓涓地流淌下来,慢慢悠悠的,像极了一位行动缓慢的老人。一阵春风吹过,镜子一般的水面波动起来,鱼儿们成群结队地游到水面上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偶尔也有跃出水面的鱼儿,翻个身又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的波纹,使水中的倒影晃成一片。
小溪旁一位白发苍苍地老人正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老邢!”随着赵钰的一声叫唤,老人终于回过头来,手里的钓竿垂了下来,刚上钩的小鱼被吓得落荒而逃。
“王爷好!”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给赵钰行了一个鞠礼。
赵钰连忙扶起佝偻着背的老人,生怕伤到了这酥脆的骨头。
“你上次不是说我这宅子里的鱼好吃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们这所有的肥鱼都是老邢钓上来的!”赵钰无比自豪地朝宋景乐说道。
老人笑得白胡子都晃悠悠的,摆手连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宋景乐看着这鹤骨霜髯的老人,觉得甚是厉害。
他从小就爱吃鱼,父亲总说吃鱼就能变得聪明。小小的宋景乐就想,如果吃鱼能变得聪明的话,那一定是鱼本身就很聪明。但鱼已经这么聪明了,还能被钓鱼人钓上来,那钓鱼人岂不是更聪明。
所以,宋景乐一直打心底里佩服这些钓鱼人。
“我可以看看这根钓竿吗?”宋景乐目不转睛地盯着垂在地上的钓竿,甚是好奇。
“宋公子想看,就看吧。”老人抬了抬手,示意宋景乐随意摆弄。
宋景乐朝老人微鞠一躬,才走向石头边观摩起那根神奇的钓竿来。
钓竿是由竹子制成的,但却轻飘飘的,像是挖空了竹心似的。钓竿的前方还有一个钩子,这应该就是鱼儿上钩的来源吧,宋景乐心想。
之前在这宅子里的那顿饭吃得他酣畅淋漓,情味悠长。他的舌尖还残蕴着餐桌上那鲜嫩肥美大鱼的滋味,肉质细嫩紧实,汁水饱满,像是那条大鱼刚刚吞进了大量清冽的溪水,自己还没来得及品尝这溪流的滋味,就被人类率先尝到了腹内的鲜水。
要是自己也能亲手钓上来一条,那该有多好啊!宋景乐一边想着一边吞噬着因脑内刺激,舌尖分泌出的唾沫。
他还记得来时老人端坐的模样,他难得有机会能摸到这钓竿,自然想要一试。
他学着老人将鱼钩甩入溪底,然后端坐静待。
赵钰有些疑惑地看着宋景乐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平时那么聪明的他怎么碰到这鱼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赵钰在背后偷笑了好久,才欲出手相助。
他从下人手中拿了一件小物,缓缓地走向端坐在溪流旁的宋景乐。
他一把夺过宋景乐手中的鱼竿,鱼钩从水下浮了上来,他伸手够到鱼线,将手中的小物插在鱼钩之上。
“鱼饵都没有,你在这打坐吗?”说着赵钰再一次将鱼钩甩下了水面。
“呐,还你。”赵钰伸过手去,将挂有鱼饵的鱼竿重新交返至了宋景乐的手上。
宋景乐虽被赵钰调侃了一番,但他一想到马上就要亲手钓上大鱼了,马上就把赵钰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王爷!”柳催雪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宋景乐失手丢掉了钓竿。
“我的妈啊,大小姐,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吓死我了!”宋景乐拍着胸脯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
柳催雪懒得搭理宋景乐的大惊小怪,她来此是有要是禀报,否则她也不会称呼赵钰为“王爷”。
“王爷,巡检司”柳催雪的话还没说完,赵钰的注意力又被到处蹦跶的宋景乐吸引了去。
原来是被丢在地面上的鱼竿开始有了动静,溪面上的浮飘一上一下的晃动,看来是鱼儿上钩了。
宋景乐迈开步子立即跑了过去,这上钩的肥鱼可不能让它跑了。
临近钓竿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宋景乐的身前,阻碍了他想要钓上大鱼的梦想之路。
“现在还不行。”赵钰的声音悠悠地从耳尖上传来。
“怎么不行!”宋景乐的脸涨得通红,眼看着到手的肥鱼就要飞了,他越发着急。
“浮子晃动代表着鱼儿在试探性地咬饵,但鱼儿并没有完全上钩。”老人颤颤悠悠地走了过来,耐心解释道。
“那它什么时候才真正上钩呢?”宋景乐被这经验丰富的老人教导了一句,一下子泄了气。
老人眯着双眼看向溪面,眼神深邃,像是一眼就能触到这小溪的底一般。
“现在。”老人看着忽得往下沉地鱼竿,便收回目光,信心满满地朝宋景乐说道。
宋景乐一把推开赵钰,朝着下落的鱼竿飞奔而去。
“哈哈,我也钓上鱼了!”宋景乐提着沉甸甸的鱼竿出水,一条大鱼甩着尾巴垂死挣扎。
钓上鱼本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宋景乐的开心之情全都洋溢在脸上,在场的人也无不被感染,除了柳催雪。
柳催雪还是板着一张脸,严肃至极,似乎确实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钰!”柳催雪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两人旁若无人也就算了,但这消息总还该是要听的吧。
赵钰被这声吼叫惊住了,他戳了戳宋景乐的手肘,示意他收敛一些,然后快速漂移到了柳催雪的身边。
“嗯,我最美丽的师妹,找我什么事情啊?”赵钰眨巴着眼睛,跟一位撒娇的少女几乎没有差别。
“收起你这一套,巡检司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柳催雪目视前方,丝毫不受赵钰的干扰道。
“什么!”赵钰终于正经了起来,挥手直意让柳催雪速速说来。
柳催雪见在场还有一些下人在,便凑近赵钰的耳朵,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明。
宋景乐把大鱼收到鱼桶里边之后,瞥眼间见到了这两人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他有些憋屈,什么话还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啊。
无人应他。
柳催雪的嘴巴不断地开合着,更加诱发了宋景乐的好奇心。
随着赵钰重重地点了一个头,这消息也算是汇报完毕了。
“景乐,你不是说没事情做吗?”赵钰站在远处呼喊着宋景乐,宋景乐本觉得两人在刻意疏远他,听见这一声,立马屁颠屁颠地就跑到赵钰身边。
“案子来了,咱们走吧。”
“什么案子啊?”宋景乐仰着头问道。
“事关重大,时间紧迫,咱路上说。”赵钰飞身上马,柳催雪和宋景乐紧随其后。
第44章 出城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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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乐和沈苍梧二人收拾完了东西,打算吃些东西就走,岂料刚出了门,便看到一队人马朝客栈这边走了过来。
走在前头的人一身戎装,正是王坚。
宋景乐一瞧这架势,心里直犯嘀咕,伸手拽了拽沈苍梧的衣角——哥,他这什么意思?来捉我回去的?
沈苍梧一脸平静——他应该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
宋景乐扁嘴——我不想跟他多说。
沈苍梧无奈,抬头时就见王坚已经下了马,到了二人面前。
王坚整理了下衣摆,朝二人问道:“你们这是要走?”
宋景乐和沈苍梧向王坚见礼。
沈苍梧道:“王大人来此,该不是有什么事?”
王坚笑了笑,看着宋景乐,“宋公子,关于刘大人的死,是不是还有”
宋景乐摆手,“王大人,方才在府衙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司马瞳是杀人凶手,这件案子该了结了。”
王坚摇头,苦笑道:“可,为何本官觉得,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完。”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宋景乐身上,似乎想看看他是不是有隐瞒。
宋景乐扬了扬眉头,笑了起来,“我看啊,王大人肯定是想多了。”
王坚“嗯”了声,“或许吧。那,两位接下来打算”
宋景乐眉头微皱,凑到王坚面前,“王大人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有案子需要我帮忙?”
王坚略一愣神,摇头道:“宋公子这是什么话?王某治下哪有那么多案子。本官来只是想提醒二位一声,蜀中多事之地,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早点离开吧。”
王坚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很为难,“京中的人已入蜀地,恐怕再有个三四日就到合州了”
宋景乐面露惊讶,王坚似乎是有意来告诉自己这件事。
沈苍梧点头,“多谢王大人。”
王坚略一思索,向二人道:“你们往东或者南边去吧,这两个方向相对比较安全。”
宋景乐摸摸头,朝沈苍梧看了一眼,道:“我要去趟嘉定府,还有些江湖事没了。”
王坚没有追问,“现在全程戒严,这是我的手书,拿着它方便出城。”
宋景乐微微一愣,接过信,“王大人多保重。”
王坚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景,王坚一时有些恍惚。
许久后,他向属下摆了摆手,一行人调转方向,向钓鱼台方向奔去。
街上行人匆匆,不少人拖家带口,背着行囊往城门口走去,想来是为躲避战火。
宋景乐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苍梧揉了揉他的脑袋,想来是没见着柳催雪,心里有些失落吧。
就听宋景乐叹了声,嘟囔道:“真是的,这几天一直跟在身边,现在不在了,还有点不习惯。”
沈苍梧正要接话,却听他又说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也不念着我。”
沈苍梧有心逗他,道:“案子都破了,怎么不见赵钰和柳催雪?”
宋景乐神情失落,瞥了沈苍梧一眼,嘀咕道:“他们来合州肯定是为了别的事,这会应该忙地焦头烂额,哪顾得上我们?哼!一个小王爷,一个巡检使,跟我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
也不知最后那句话是说给沈苍梧,还是说给自己听。
两人牵着马,在街上走着,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