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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梧道:“凶手应该是杀死刘原用,用极细的线绑住了窗户插销,出去后利用内力提线插上了插销,而后扯了线,我能想到就是天蚕丝一类的东西。”
宋景乐挑眉——好像有话没说完。
沈苍梧微微一笑——待会给你说。
宋景乐做了个明白的表情。
尤凌听着三人解释,心里逐渐明朗起来,接话道:“如此说来,凶手一定很熟悉刘府的情况。”
“没错,而且凶手应该离开不久。”
琐碎的线索,如同拼图一般,散落在几人脑海里,让人有些恼火。
第28章 保命符()
刘原一死,宋景乐又在现场,刘府众人看他的神情又冷了几分。
宋景乐顾不上这些,他现在急于找孙晚冬问些事情。
往留兰苑的路上,尤凌还沉浸在刚才宋景乐的推论中,他一边走一边嘀咕道:“真是邪门了,刘大人枉死,这才找到一点线索,又死了人。”
说着,尤凌抬头扫了宋景乐三个人一眼,“你们三个谁衰神附体啊”
“咚”
尤凌话音才落,脑门上就挨了一记板栗烧。
宋景乐皱着眉头,撇嘴道:“什么衰神附体,那明明就是有人杀人灭口!”
尤凌比他们年长了几岁,挨了宋景乐这一下,也有些发懵,但还是接话道:“可嫁祸的这么明显,那人也太蠢了些。”
宋景乐也颇为恼火,当然他不是恼尤凌。
柳催雪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此刻也是微微有些恼。这案子才刚刚有了些眉目,刘原这一死,又回到了原点。
刘景秀和刘原的身亡,行凶者明显不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刘府中可能有两个凶手,而这两个人之间必然有联系,或者说熟识。柳催雪调查过刘原等人的底,刘原没有杀刘景秀的动机,他房中那把宽刃短剑便是嫁祸。
如此推测下来,宋景乐恍然大悟,这些人的目的应该就是刘景秀书房中藏的东西,而那封刚开头的信便是关键。
听到柳催雪微微的叹息声,宋景乐却勾起了笑意,“其实也不必那么悲观,死了人反而说明凶手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很快应该会有下一步动作。”
柳催雪身为巡检使,这个道理自然能想到,听宋景乐这样一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摇头道:“已经是第二日了,你还有八天的时间。”
宋景乐没想到她担心的是这个,心里微微有些暖意。
沈苍梧看着两人已没了最初的针锋相对,心里略有些安慰。
尤凌在旁说道:“照你们的推测来看,刘原的死是对方扔出来的一个烟雾弹?”
宋景乐点头,他想到沈苍梧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遂向他看了过去——你刚说的天蚕丝是?
沈苍梧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江湖上确实有人以天蚕丝为武器,而且还是女子。
宋景乐眉头挑起——这样说来,我的猜测没错了,杀害刘原的是个女人。
沈苍梧点头——确实,因此刘府里的丫鬟也有问题。
尤凌挠着额头,边走边向几人说道:“我刚才让府衙的人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而且众人和平日里一样,睡觉的睡觉,干活的干活,人也没少一个。”
柳催雪扬眉,“如此说来,凶手还在刘府。”
宋景乐点点头,“刘景秀书房内的暗格,应该装的是一封信,相信凶手的目的就是夺去那封信,事发突然,估计他们也没料到我们会到这里,那封信或许还未送出,又或者由于某些原因,他们在等待下一个任务。”
柳催雪和沈苍梧深以为然。
几人说话间已进了孙晚冬所在的留兰苑。
孙晚冬昨夜在灵堂守了一夜,这会才歇下不久,听到下人来报刘原被杀,她整个人有些茫然。此刻坐在梳妆台前,面色苍白,一脸倦容,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衣。
宋景乐向守在门外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劳烦姑娘去通报一声。”
那小丫鬟跟在孙晚冬身边许久,是个明事理的人,立刻转身叩门。
门刚被叩响,就见孙晚冬推开了窗,向几人挥了挥手。
宋景乐不想多说废话,简单明了地把刘原的事和自己的结论跟她说了一遍,就见孙晚冬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道:“你的意思,刘管家是被人灭口?”
宋景乐点头,“夫人以后也得小心些。”
孙晚冬没有应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孙晚冬向身边的丫鬟说道:“去找素兰一趟,允儿想吃她做的桂花糕。”
等见丫鬟走了,孙晚冬这才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事问我?”
柳催雪替她倒满热茶,“刘大人是否有书信之类的东西留给夫人?”
众人眼中满是期待,看着孙晚冬。
孙晚冬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尽管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宋景乐捕捉到了。
她言辞间有些吞吞吐吐。
宋景乐叹气,“晚冬姐姐,这事情很重要。你我也不是陌生人,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刘大人如果真的有书信留下,那东西可能关系到蒙宋战事,所以”
宋景乐停顿了下,继续道:“刘大人的死,也许就是因为此信。”
孙晚冬神情有些闪烁不定。
柳催雪在旁提醒道:“这是能够抓住凶手的重要线索,事关刘大人的死因和宋公子的清白,说严重些,可能关系到大宋的安危。”
孙晚冬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她抬眼,双眼中水雾一片,低低道:“老爷死前几日确实有提过,他写了一封信,还说此事万不可向别人透露。”
说着,孙晚冬以帕掩面,轻声啜泣了起来,“没想到他竟是因此而亡,允儿还那么小,他怎么可以”
柳催雪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眼中起了一丝波澜。
孙晚冬啜泣着,继续道:“老爷说过,那封信是我们母子的保命符。”
宋景乐忙追问道:“那封信现在”
孙晚冬擦拭着眼泪,止住了哭声,摇了摇头,“信并不在我手中。老爷一直有个习惯,重要的东西都会藏在书房的暗格内,就连我也不知道暗格在哪。”
宋景乐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暗格中丢失的就是那封极为重要的信。凶手应该是为了某件事而来,而那封信说的就是那件事。凶手从刘原口中得知了信的存在,便在先刘景秀一步到达书房,藏在房梁上,等知道了信的位置,便盗取书信,为防止消息透露,杀人灭口。
孙晚冬神色很是疲惫,此刻得知了刘景秀的死因,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好似要陷进椅子里。
宋景乐向孙晚冬再询问了几句,便和众人离开了留兰苑。
此刻日头西移,宋景乐早上的时候并没有歇息好,这会被暖洋洋的日头一照,睡意顿时涌了上来,走路的样子跟螃蟹似的,摇摇晃晃的。
沈苍梧和柳催雪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有些迷糊。
尤凌看着迷迷瞪瞪的三人,直叹气。
几人走到半截,宋景乐忽然向尤凌说道:“尤大哥,要麻烦你再跑一趟,去查查那日我们在湘皖楼遇到的那个人。”
尤凌疑惑道:“那你们几位?”
宋景乐往廊下一坐,摆手道:“你去忙你的,我们得补会觉,不然今夜没法干活了。”
“咳咳咳”尤凌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宋景乐,这个时候竟还有闲心睡觉?
宋景乐已经起了身,拽着沈苍梧往自己住的屋子方向去了。
柳催雪打了个哈欠,也跟着往前走去,“快去吧,我们可等着你的消息呢。”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客房所在的院落,彼此看了眼,迅速闪进了屋中,不一会屋中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刘府众人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们,府衙的人得了尤凌的吩咐,留了四个人在院外守候着,好等他们醒来去知会自己一声。
这一觉,三个人睡的十分香甜,醒来时日头已经西沉。
宋景乐下了床,洗漱过后喝了口热茶,见沈苍梧还睡着,眼见泛起一丝趣意。
他拔去头上的发簪,捏了一撮头发,在沈苍梧的鼻间轻轻拂了过去。
睡梦中的沈苍梧眉头一皱,翻了个身,嘟囔了句“别闹”,便继续睡去了。
宋景乐玩性大起,跳上床铺,哼了声,“让你不起!”
说话间,捏住被子的一角往床脚扔去,然后拽住沈苍梧鬓角的发丝,用力一扯,大喊道:“沈苍梧!宋景乐又闯祸了!”
沈苍梧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喝道:“啊!在哪儿!”说着就要下床。
宋景乐早就蹿下了床,手中端着茶盏,悠悠喝着茶。
沈苍梧摸了摸发痛的鬓角,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待转过头看到眼含笑意的宋景乐时,立刻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沈苍梧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宋景乐摇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苍梧有气没处撒,干瞪眼。
宋景乐指了指已经打好的洗脸水,“快点,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沈苍梧在床上坐着,盯着屋顶看了许久,这才缓缓下床。
隔壁的屋子此刻也有了响动,想来是柳催雪听到了两人闹腾,也起身了。
柳催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舒展着腰肢,开始思索待会宋景乐会如何做。
如果凶手真的是刘府众人,那么刘府众人名录册则是宋景乐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有了名录,宋景乐自然会着手查刘府众人。
柳催雪看了眼外头,轻轻摇头,先前她已探过刘家众人的底,个个身家清白,跟张白纸似的,毫无疑点。
柳催雪叹气,犹如白纸,这同样也是疑点。
第29章 线索()
日暮西沉,太阳敛起了刺眼的光芒,湛蓝的天空飘着几丝云朵。天边的晚霞似火烧着了一般,散落在刘府各个角落,屋顶的瓦片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黄。
宋景乐捧着个酒坛子,和沈苍梧并排坐在屋顶上,望着刘府忙忙碌碌的下人,莫名觉得有一丝悲凉。
两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地很长,映射在墙壁上,曲曲折折,被斑驳树影一挡,有些不真实。
柳催雪脚下一踮,提气也上了屋顶。
宋景乐微微有些发愣,从最初见到柳催雪,她给人的感觉仿若冰山一般,冰冷且无法企及,可这才一天的功夫,她似乎变了个人,似乎有意想要跌进这尘世之中,与人间烟火相融。
沈苍梧递了个酒盏过去,“你怎么不多歇一会?”
柳催雪摇头,望着天边已隐于西山的日头,神情有些低落。
宋景乐扯了扯沈苍梧的衣袖——你跟她很熟?
沈苍梧伸了伸腰肢——你哪儿瞧出来我跟她熟了?这是正常的打招呼!
宋景乐皱眉——鬼信啊,明明看到你们今早有说有笑的一起回来。
沈苍梧眯眼——那是你哥我人缘好!
宋景乐往边上挪了挪,脸上略有不悦——谎话连篇。
柳催雪饮了口酒,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白云泉’?”
宋景乐和沈苍梧咋舌,对望——哎呀,忘记了这酒是从春归楼带来的。
柳催雪并未追问,又浅酌了一口,笑了起来,“酒是好酒,可惜酿酒的人太苦,酒喝着让人有些难过。”
“你对酒还有研究?”宋景乐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