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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梧并未收起匕首,而是把玩着。
他神情冷漠,问道:“把你知道的,关于刘景秀的所有,一字不差地全部说一遍。”
戚如意这会心里恨死宋景乐和沈苍梧了,但对柳催雪和王昶,始终有惧意。这两人都是官府中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给周围人带来灾难。
可戚如意不懂,这个世道,很多时候更可怕的是江湖中人。
戚如意垂下头去,低低啜泣了起来,“我家老爷人平时挺好的,对我好夫人都好,对待下人也很温和。可不知怎么的,有一天他从外头回来,整个人就不对了。”
戚如意哭着抬起头,向众人哭诉道:“他整日里疑神疑鬼,跟我和夫人说他自己被人盯上了,还让我们早点收拾收拾回娘家去”
戚如意哭得更大声了,“都说嫁鸡随鸡,我既然嫁了他,这要无缘无故的回了娘家人,指不定那些人在背后怎么戳我脊梁骨,我以后还怎么有脸活下去”
宋景乐皱眉,戚如意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可也太啰嗦了些。
沈苍梧抬眉,“说正事!”
戚如意瞥见沈苍梧手里明晃晃的匕首,身子一缩,止住哭声,“老爷最近这今天一直神神叨叨的,经常半夜惊醒,问他,他说我们帮不了。后来后来就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准他人进去,除了吃饭之外,我们都不怎么能见到他人。”
戚如意这段话,让宋景乐心思一沉。
沈苍梧也是面露惊色,向宋景乐看了过去。
宋景乐微微蹲下身去,与戚如意对视,“你说的这种情况是从什么开始的?”
戚如意摇头,“具体的日子记不清了”
王昶突然大声喝道:“你这妇人,刘大人刚过世,你大晚上就想偷偷摸摸跑出去,是不是在外头偷汉子了!”
这突如其来的呵斥,不光戚如意吓到了,就连宋景乐几人也是一愣。
宋景乐眯着眼——这什么情况,没看出来啊,这王昶还有这样一面。
沈苍梧眼睛亮了亮——这思维也太跳脱了,我看适合带回去给老爷子。
宋景乐点头——确实,有这么个活宝在,老头子肯定不会再烦我们。
沈苍梧扬了扬下巴——要不,你问问?
宋景乐看向了别处——这种事明显你去问会比较好。
王昶这人看着挺严肃个人,这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戚如意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很快,她又哭了起来。
“你血口喷人!”
就听着王昶和戚如意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扯什么偷汉子,什么清白之类的。
宋景乐扶额。
沈苍梧望天。
柳催雪无语。
戚如意许是说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第24章 事出有因()
柴房内再次回归了平静,窗外月华已淡,屋内没有掌灯,有些看不清楚。
戚如意虽然大声地叫骂,但因刘府内有和尚在念经、敲木鱼,因此并没有人听到。
宋景乐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打了个哈欠,“快点,困死了。”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沈苍梧听的,沈苍梧会意。
柳催雪最近这些日子在合州,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天又折腾了一宿,自然也犯困了。
月色渐渐隐在了云雾之中,有西垂之像。吹过来的风,冷得戚如意打了个激灵。
戚如意确实不是个傻子,一团雾气弥漫在她的脑海里,那是目前的局势。雾气之中有羸弱之光透出,牵引着她往前走。
宋景乐同样也看到了亮光,只是与戚如意的不同。
戚如意方才提到刘景秀的行为怪异,这就是条线索。只有搞清楚了刘景秀为何会这样,从何时开始,那就能找到他遇刺的原因,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捉住凶手指日可待。
沈苍梧和宋景乐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向戚如意追问道:“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戚如意仍旧摇头,应道:“忘了”
宋景乐冷笑一声,刚才戚如意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眼神有闪避。
他忽然就明白了王昶为何刚才会那样讲了。
王昶是看出了戚如意有所隐瞒,故意找了个借口与她吵了起来,好让她思绪混乱,在没有防备的情况,问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宋景乐朝王昶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后者却有些沮丧。
宋景乐拍了拍王昶的肩,“你那招不错,只是敌人过于狡猾。”
沈苍梧推开门,走出了出去。
柴房的墙角一簇稗子草,长势不错,硕大的顶部毛茸茸的,跟猫尾巴似的。
沈苍梧唇角勾起,走过去扯了根下来。
柳催雪揉了揉眉心,倦意侵袭,扰得她心绪不宁。
王昶瞄见沈苍梧手中的那根稗子草,有些惊讶。再看戚如意,后者一脸错愕,显然也明白了沈苍梧采草的原因。
宋景乐摇头,叹了口气。这种手段,用在一个妇人身上确实有些贱。
戚如意却是打定了主意,都说言多必失,自己不想惹麻烦,当然更多的是想装糊涂,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沈苍梧拿着那棵稗子草摇了摇,贼兮兮看着戚如意。
戚如意只觉得背上一寒,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双脚。
柳催雪早已出了门去,在院中活动着身子,全然一副不想看戏的样子。
宋景乐见戚如意还是不愿意开口,便朝沈苍梧使了个眼色。
沈苍梧走了过去,手一摆,戚如意脚上一轻,绣花鞋早落在了别处。
“你干什么!你敢碰我!”戚如意一脸羞怒,惊呼道。
沈苍梧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我能干嘛,我只是想听你说点有用的东西。”
戚如意愣神,忽然扯开嗓子大声嚷了起来,“非礼啊!来人啊,非礼啊!”
宋景乐叹气,这女人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古来有规矩,女子须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人后在夫家三从四德缺一不可。更重要的一点,女子的身体无论哪部分除了自己的夫君之外,不可轻易露于他人眼前。
沈苍梧脱去戚如意的鞋,本来只想吓吓她,这过程中并未碰她一下,更何况她的脚上还有云袜。
戚如意料到几人不会做到如此地步,大声喊着非礼,眼里却又有其他算计。
柳催雪缓缓从屋外走了进来,闷声道:“何必这么麻烦。”说话间,她手一晃,直接点了戚如意笑穴。
沈苍梧早就站了起来,扔掉了手里的稗子草,一脸嫌弃地在宋景乐身上擦了擦手。
戚如意先是长大了嘴巴,然后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宋景乐本来也可以和柳催雪一般点她的穴位,但男女授受不亲,那笑穴的位置在志室穴和京门穴之间,要点穴势必要触碰戚如意的身体
戚如意笑中带泪,开始求饶,“哈哈哈我错了,我说还不行吗?哈哈哈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哈哈哈”
柳催雪白了她一眼,“早点说不就是了,何必遭这罪。”说话间却已动手解了穴。
戚如意终于止住了笑,长长地喘了口气后,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宋景乐掸了掸衣衫,在王昶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眯眼打量着戚如意,“刘大人的异状何时开始的?”
戚如意嘴巴鼓了鼓,破口大骂道:“你们一群大天杀的这样对待一个妇人就不怕遭天谴吗你们等着只要我出得了府门我一定把你们的恶行告诉我兄长让天下人都知道堂堂宋提刑的孙子是个怎样的小人还有你巡检司!”
戚如意似乎是一下子把自己心里的怨恨倒了出来,说完这些话,整个人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脸上泪痕涟涟,眼中含着丝委屈。
宋景乐捂着胸口——要命,真是心累!
沈苍梧给自个顺气——以后你要敢找这样的媳妇,我第一个不答应!
宋景乐翻白眼——倒追我都不要!
沈苍梧朝他伸出个大拇指——有原则!
柳催雪就觉得两人似乎又在谋算什么,无奈她看不懂。
宋景乐忽然靠近了发呆的柳催雪,着实把柳催雪吓了一跳。
四目相对,倒映在柳催雪眼中的宋景乐,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像流连在花间的蝴蝶,他的眼睛亮亮的,好似夏夜晴空里漫天星子。
柳催雪在宋景乐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宋景乐挠了挠额头,察觉到自己失态,朝柳催雪尴尬笑了笑,“我是想问问戚覆这人如何?”
柳催雪只觉得胸口发颤,有些木讷地应道:“人还不错,很忠义的一个人。”
宋景乐点头,忽而转身向戚如意说道:“世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既然是刘家人,你夫君身死,你不协助破案也就罢了,还处处作对。你要知道一点,就算你将此事告诉了你兄长,他也未必会管你。身为男儿,生逢乱世,他所做的是为国为民的事,哪有闲心管你这破事。”
王昶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
戚如意不说话了,宋景乐的话如鼓一般落在她的心头,一字一句捶打着。
良久,她抬起头来,“宋公子说的没错,是我糊涂,我也想早日能抓到凶手,替我家老爷沉冤得雪,可,我真的忘记了。”
要说装,戚如意演技太过拙劣,但此刻她已有所动摇,但仍有顾忌。
沈苍梧道:“这件事,我们本可以问问孙晚冬或者刘府的其他人,也一样也能知道。但是,你趁着夜色想要逃,如果说不清楚,我想王大人不介意让你在牢房待几天的。”
王昶在一旁附和道:“就是,照理说我现在就可以提你到府衙去。”
宋景乐在旁添了把火,“刘大人身亡,刘府众人都有嫌疑,更何况是你。”
戚如意此刻心中已有所松动,自己嫁入刘府也不过几个月,如今死了夫君不说,还要被说成嫌疑犯
戚如意始终低着头,长长叹了口气后,向众人说出了一句话。
“他一个月前去了出去了一趟后,最初回来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情况更加严重,茶不思饭不想,也不知是不是中邪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早点说不就好了。”宋景乐特别无奈地嘟囔道。
沈苍梧也是挺郁闷,这女人真是奇怪,这么点事情非得搞得他们几个人上火。
宋景乐嘟囔完,却想到了另一件事。蒙古大军被挡在钓鱼城外已有数月,刘景秀身为粮草转运使,负责川地粮草调配,他出门自然是为粮草的事。
难道是粮草出了问题?
同样想到粮草还有柳催雪,她来合州时间不长,但军营中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
沈苍梧同样也陷入了深思,良久道:“该不会是因为粮草?”
宋景乐和柳催雪抬头,同时点头。
柳催雪思索道:“其实,两个月前刘景秀曾上书,从江浙两地调了一批粮草秘密入川,如果是一个月前,那时候正是粮草进入川地的时间。他这个时候出去,应该是为了那批粮草。”
宋景乐脱口而出,“看来,赵钰留你在这还是有点用的。”
沈苍梧就见柳催雪面色沉了沉,忙伸手把宋景乐拽到了自己身后。
天边已微微亮了起来。
宋景乐从沈苍梧身后探出头去,“那个,我们要不要去吃点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