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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乐起身,走到柳催雪身后,略有些不好意思,“柳姑娘,我有些饿了,想去外面吃点东西,不知道姑娘有没有推荐的?”
沈苍梧扬眉——哟呵,竟然还会替他人解围了。
柳催雪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但因她肤色常年处于一种奇异的白色状态,因此并看不出异样。
柳催雪缓了缓,回道:“城中有座湘皖楼,厨子有江南的,也有北方,更有当地的,公子可以去试试。”
宋景乐一边听一边点头,“那就去湘皖楼,还要劳烦柳姑娘带路。”
柳催雪也不与他推脱,毕竟一顿不吃饿得慌。
宋景乐让沈苍梧和柳催雪先在刘府门口等会自个,他跑去书房那边寻了王昶和尤凌,告诉他们二人让好好看护现场,别让任何人靠近。
王昶和尤凌也不傻,刘府出了这样的事,虽然有豆腐饭,可也没人顾得上他们三人,便问如果有事去哪儿找宋景乐。
宋景乐边往外走便回道:“有问题就到湘皖楼来找我。”
说完话,宋景乐就直奔门口而去。
出了刘府,宋景乐半个字也没提案子的事,一路上一直在打听合州有哪些特色食物。
柳催雪走在前头,听着他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一般说着各地的美食,眸子里泛起了一丝笑意。
柳催雪自出生起便被父母捧在掌心上,从不知道外头的光景,后来家中遭逢巨变,又被人收养,更是将她藏在深闺不与外人见面。
柳催雪所知道的,大多是从师父口中知道的江湖趣事,她性子冷,但却十分的向往别人那种亲密的亲情。
听着宋景乐和沈苍梧在后头笑骂,柳催雪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那才是生命里该有的样子。
湘皖楼距离刘府并不远,三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宋景乐和沈苍梧走了这一路,虽然在闲聊其他,但也注意到了街上的情况。街上的人明显比他们二人入城时多了许多,其中还有一些乔装打扮的,有江湖人也有外族。
宋景乐在思索这些外族会不会是蒙古探子。
沈苍梧敲了敲他的额头,指了指眼前的建筑——到了。
宋景乐仰头,望着这栋三层高的小楼,有些诧异。这楼虽然从外面看着很平常,但实际上高出周围建筑许多,且占地面积极大,同时容纳个两三百人完全没问题。
入了湘皖楼,店小二是个明眼人,见三人衣着都不凡,领着他们上了三楼。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午时,但楼中食客有增无减,一楼大厅内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各形各色的人交头接耳,说的话题除了战事之外,便是关于刘景秀的死,当然也有一些人讲的是一些趣事传闻。
店小二给三人各倒了杯热茶,便向三人询问吃些什么。
宋景乐想了想,既然来了合州,自然得吃当地的美食,不然可不就白来了。
店小二一听宋景乐想吃当地的食物,面露难色,“这位公子,我们这酒楼做不了那些小吃食。”
沈苍梧有些疑惑,“做不了?”
店小二搔了搔耳朵,“我们酒楼虽然有本地的厨子,但做的都是大菜,这位公子刚才要的都是些平常人家自己做的吃食,所以”
宋景乐一想也是,便向柳催雪看了过去。
柳催雪早他们来的合州,能推荐这地方,显然是之前来过的。
柳催雪让店小二推开了窗户,让房间里空气流通,而后跟店小二吩咐了几句,便在一旁落座了。
店小二面有疑色,却还是照着她的吩咐下去做了。
柳催雪说完这些便又恢复了冰冷的模样,整个雅间内便如同进入了冬日,连从窗户里刮进来的风都凉飕飕的。
宋景乐捂着嘴巴,和沈苍梧两人大眼瞪小眼,只等着菜上了,赶紧吃一口。
只一会的功夫,店小二就已捧着几个碟碗上了楼来,老远宋景乐就闻到了味道。
宋景乐鼻子嗅了嗅,说出了一串菜名,“江水煮江鱼、辣油蜀椒鸡丁、卤鸭子、石磨豆花、干烧岩鲤、爆炒田螺”
沈苍梧望天——吃货什么的,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宋景乐一脸满足,看着店小二上菜,搓了搓手。
饿得有点久了,宋景乐也不管什么礼仪了,拿了块卤鸭子过来便啃了起来。
沈苍梧看着他吃的满嘴油,直摇头。
柳催雪吃饭很是秀气,宋景乐啃完两只鸭腿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吃了筷鱼肉。
宋景乐夹了块鱼肉,嘟囔道:“要是鱼没有刺该多好”
沈苍梧早就夹了鱼肉在碗中,剔去了鱼刺,听到这样说,默默地把自己眼前的碗推到了他眼前。
宋景乐立刻眉开眼笑,吃着吃着,忽然说道:“也不知她收到信没,唉,她这人虽然说的绝情,可心里比谁都紧张呢。”
沈苍梧往他碗里夹了筷子鸡肉,叹道:“他们一生都是悲剧,我们就不要妄自评论了,你既然卷了进来,那就想想该怎么破案吧。”
宋景乐咬了口鸡肉,低声嘟囔了几句,又盯上了柳催雪眼前放着的石磨豆花。
柳催雪虽然听二人说话有些云里雾里的,但看到宋景乐的神情,伸手,把豆花递了过去。
宋景乐吃相并不难看,当然也不文雅,可胜在他长得好看,即便是用手拿着鸭子啃,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柳催雪属于细嚼慢咽型,沈苍梧则中规中矩,更多的时候,他在为宋景乐剔除鱼刺、鸡骨头之类的东西。
宋景乐吃着手里的鸭子,又指了指那盘未动的田螺。
沈苍梧捏了捏鼻梁,叹气,但另一只手已端起了盘子送到了宋景乐面前。
柳催雪看着两人的相处情境,神情有些恍惚。很久很久之前,自己的兄长也跟沈苍梧一般,这样宠着自己
沈苍梧此刻却在思索一件事,此刻的刘府内是怎样一番情形呢?
宋景乐见他在发呆,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说道:“其实呢,这顿饭本身可以在刘府内吃的,但是如果我们在那里,有些线索就不会显露出来。”
柳催雪放下汤碗,神情平静,“你是想看看刘府内是否有问题,所以才出了刘府,留下王昶和尤凌,想看看对方会不会露出马脚?”
宋景乐随意“嗯”了声,脸上神情跃跃欲试。
沈苍梧知道,这小子心里憋着坏。
宋景乐这会也已经吃饱,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向二人说道:“其实呢,刘大人的书房内,我刚进去时有一股草药味,验尸时刘大人胃部确实有汤药残留,但书房内并无药碗。刘原说过,刘大人食完朝饭吃的药,这个中间没有人再进去过书房,这是第一个疑点。”
柳催雪皱眉,“你怀疑刘景秀的死,是刘府中人所为?”
沈苍梧也有这样的疑问,“可就算如你所说,也许是有人进去收过碗也不一定。”
宋景乐摆手,“我之所以没有直接在刘府调查,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这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证据支持,孙晚冬等人沉浸于悲痛之中,这种没有根据的事说出去,只会让刘府更乱。”
柳催雪点头,“或许你猜的没错,凶手就算不在刘府内,也一定还在合州城内。”
宋景乐应道:“刘府上下目前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杀机啊。我觉得刘府内肯定有人和凶手里应外合,不过我们现在在明,对方在暗,我倒想看看凶手到底玩什么把戏。”
三人这边说着话,便听到大堂内也有人在议论此事。
因此时楼内人特别多,谈话的内容传上三楼,听得并不是特别清楚。
宋景乐来开了屋门,向沈苍梧和柳催雪招了招手,三人走出了屋子,趴在屋外的栏杆上,想听得仔细些,看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说话的是个彪形大汉,他和一个人胖子发生了冲突。
大汉揪着那胖子的胳膊,吐了口唾沫,愤愤道:“刘景秀就是个小人,肯定是有人发现了他伪君子的面目,才出手把他杀了,你个卖猪肉的,替他说什么好话!”
那胖子一听他这样说,一双小眼睛瞪得浑圆,喝道:“刘大人可是个好官,你别在这乱嚼舌根,污蔑他的名声!”
宋景乐和沈苍梧对望了一眼——嚯,竟然有人说刘景秀是小人,伪君子啊。
第20章 茶余饭后()
这两人在大厅内扭打在了一起,那掌柜的哭着一张脸,向二人喊道:“两位好汉,要理论去别处,我这小店可经不起折腾,待会要是闹出人命”
大汉一听掌柜的这样讲,面色沉了下来,“你打开门做生意,怎么开口闭口说人命,都不嫌晦气!”
掌柜被他这一喝,怔了下,喊道:“你们两人吃饭还没给钱呢,赶紧的,给钱走人,别在我这闹腾,有什么话找王大人说去。”
这下那胖子不乐意了,“掌柜的,我们平日在你这吃饭,什么时候少过你饭钱了,你这是在赶客人了?”
掌柜面色一变,“你们两人挡在我店门口,你看看外头的人都进不来,你们再不走,我就让人去报官了!”
大汉和胖子一听掌柜说报官,同时撒手,丢了银子给掌柜后,两个人又互相揪着,往外面走去了。
宋景乐看着两人,就想笑。
刘景秀死亡到现在,才不过半天的时间,这城中的百姓对他的评价却不同。
宋景乐觉得这事情疑点越来越多了。
那两人走后,湘皖楼里的食客却忽然全部讨论起刘景秀来了。大多数人认为刘景秀突然身亡,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宋景乐三人站的高,楼内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刘大人来合州才半年吧”
“是啊,就是说嘛,才不过半年,能和什么人结仇啊。”
“不一定是结仇,也有可能是朝廷”
“嘘!这话可别瞎说”
“对,话别乱说。”
“你们怕什么,指不定是他挡着别人晋升的道了”
“你这小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也不怕闪了舌头”
宋景乐听着众人议论,目光却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身材不高,年龄约摸四十岁出头,浓眉大眼的。他坐在那里,手握着茶碗,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怎么好好个人,说没就没了。我前几天还看到他呢”
坐在他旁边桌上的人回头,“卖花的,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那人抬头,挪了挪凳子,低声道:“我前几天遇到刘大人的时候,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啊,什么叫不对劲啊,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那人摇头,语气很是坚定,“不,我绝对没看错。”
旁边的人摊手,“谁知道呢,刘大人性子耿直,或许招惹了仇家也不一定啊。”
随他同桌的人也跟着附和。
那人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可是我前几天真的看到刘大人有些神经兮兮的,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嘴里嘀咕着得快些,不然来不及了”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你肯定是听错了,我还是觉得肯定是仇家寻仇。”
周围的人纷纷表示赞同,都当成是仇家来寻仇来了。
宋景乐咬着手指,这人说他看到刘景秀反常,应该问问。
宋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