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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如果真的宠你,他就不会舍得你受半点委屈;皇上如果讨厌你,不用冯若兰,其他太监宫女们自然就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我弯起嘴唇,“多谢姐姐赐教。”
她说的不错,这个宫里,高高在上,掌控所有命运的人,只有一个人,就是当今皇上,元奕。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树就已经落光了叶子,一副孤零零的光景。菊花倒是开得茂盛,一簇簇,一朵朵,在风里摇曳飞舞。只是,我向来就不喜欢菊花,一看到菊花,就想到很多不吉利,比如说坟墓。
一排宫人们手里捧着一盆盆菊花从我面前经过,什么样的菊花都有,黄的,绿的,白的,紫的,还有红的,千奇百怪,妖娆万分。
“这是送去哪个宫的?”真的很难想象,竟然有人会把大盆大盆的菊花摆在宫门口。
青菊看了一眼宫人们行进的方向,“好像是静慈宫吧。”
静慈宫,上次还看见大批大批的太医往她宫里跑,现在又是大盆大盆的菊花,想想,一个病美人弱柳样歪斜倚在一大堆菊花中间,多么恶俗的画面!
“走吧。”我可没心思看成千上万朵菊花从你面前鱼贯而入还要面带笑容,更何况,要是手上这东西冷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明光殿外,大门紧闭,我和青菊抖抖索索站在一侧,心里直骂该死的天气该死的元奕该死的大臣,都这么久了没个动静,从里面好歹摔出个杯子也好啊。
“啪!”从里面,果然摔出了个杯子,四分五裂躺在我脚下。好险,差一点,小脸就又毁了一次了。
“娘娘。”小桂子急急走过来,“今儿个看样子皇上不高兴,您赶紧走吧,明儿再来。”
心情不高兴,那整好,我心情好,“多谢桂公公,我还是等等吧。”
不一会儿,红色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几个人,为首的就是冯丞相,冯如兰的爹,他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径自从我身边经过,临走时发出“哼”的一声算是见面礼。他身后的几位大臣倒是哈了个腰打了个招呼。
俗话说有其女必有其父,冯若兰如此高傲,她父亲,果然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岳父趾高气昂飞扬跋扈。
“燕美人。”一位大臣走到我面前,满脸笑容。
我忙堆起笑意,“见过大人。”
明光殿内,一片狼藉,奏章书籍散落一地,我弯腰一本本拾起。
“不用收拾,出去。”元奕背转身。
我将手中的奏章码好放在书桌一角,“皇上若是不高兴,还可以把它们推翻出气。”
他回过头,看见是我微微愣了一会儿,“是你,燕来。”又对身边的侍女说,“你们出去吧。”
我走到他身后,双手按在他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按了起来。太阳穴隐隐跳动,眉头也是弯成一座山峰,手上的血管爆出,散落的奏章,破碎的瓷杯,种种迹象证明他今天很生气,很生气。
“皇上,臣妾今儿个给您做了道点心,您要不尝尝?”姑奶奶我什么时候这样伺候过一个人,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不过,他今天心情不好,又和冯乐士有关,心情大好,手也不由轻松起来。
“什么东西?”他睁开眼睛。
我忙打开旁边的食盒,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他指着桌上的东西,好不容易舒展下来的眉头又蹙起来拧在一起。
该怎么说呢,起个什么名字呢?算了,就叫它本来的名字吧,“披萨。”披萨是我生前最喜欢吃的,一想到必胜客披萨,口水就忍不住要飞流直下三千尺,“这是臣妾的家乡小吃,皇上您尝尝,味道很好吃的。”
元奕伸出两个手指,小心翼翼的从披萨上撕出一块,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送至嘴边,“真是你亲手做的?”
“当然是我亲手做的。”除了我,还有谁会啊,也不动脑子想想。马上挽起一个绝世的笑容,“臣妾忙了一上午了,手都烫伤了。”连忙挽起手腕给他看,一大片烫红的印记还留在那。“皇上若是猜中是什么,臣妾可是有赏赐给皇上哦。”我捏着嗓子娇滴滴说完,脸上依旧保持者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终于,千呼万唤中,他放进嘴里,嚼了嚼,“这是烧饼吧?”
“皇上英明!”元奕到底是什么嘴啊,他竟然连外国的烧饼都吃过,而且还这么不留情面讲出来,叫我颜面何存啊,“确实是臣妾家乡一种特制的烧饼。”
“难怪朕说怎么会有一种烧焦的味道。”他看着手中剩下的一块披萨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臣妾。”我彻底无语了,这样也能猜中。
“说说,给朕什么赏赐吧。”元奕突然心情大好,嘴角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悔啊,彻底的悔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娇滴滴捏着嗓子说话,一定会手拿棒槌凶神恶煞的说完那句“皇上若是猜中是什么,臣妾可是有赏赐给皇上哦。”
“这,这个。”
“冯昭仪到!”小桂子的声音就想来自天堂的乐曲,悦耳动听。可是,不对,我好像忽略了他话里传达的一个重要信息,来者是冯昭仪。
23。…露从今夜白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透过纸糊的窗户穿堂而过,冷空气袭面而来。饶是明光殿内,也有丝丝冷气,冷的冻彻骨髓,冰的血脉结冰。但最冷的莫过于人心,深宫的女人心。
“见过冯昭仪。”这深宫中,最不可缺少的就是礼仪,宁愿多滥,也不可少缺。
冯若兰在看见我时眼里仍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只是转向元奕的时候,眼里笑开了花,仿佛春日里开的最灿烂的牡丹,“皇上。”她笑盈盈的接过侍女手中送来的食盒,“臣妾给您炖了碗鸡汤,您趁热喝了吧。”
元奕看了看桌角的披萨,然后看看冯昭仪手中的鸡汤,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皇上,姐姐真有心。”我停在一旁,巧笑嫣然,“臣妾就不多打扰了。”
我朝冯昭仪一步步走去,保持不变的心跳不变的笑意不变的眉头,“姐姐,让妹妹给您端过去吧,鸡汤烫,您小心点。”
我伸手去接鸡汤,身子刚好挡下元奕的视线。
手接触到鸡汤碗,眼睛适时朝冯若兰眨一下,“啊!”滚热的鸡汤一滴不剩全部倾斜在我手上,滚烫油腻腻的。
“怎么了?”元奕慌忙起身。手上顿时出现一个硕大的水泡。他望向冯若兰,“怎么回事?”
“臣妾。”
“皇上。”我打断冯若兰的话,梨花带雨,痛得我龇牙咧嘴,“皇上,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不小心碰着了昭仪娘娘。”
“皇上,是她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和臣妾无关。”冯若兰急急解释道,恨不能将刚才的情景演示一遍给元奕看。
“你不用说了,出去吧。”元奕没好气的说道,“快传太医。”
“皇上,”我咬住嘴唇,努力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是臣妾无能,让皇上和昭仪娘娘受惊了,都是臣妾的错。”
“皇上,你听到了,是这个贱人的错。”冯昭仪估计从未听到元奕之前如此疾言厉色对她说话,口不择言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脱口而出“贱人”两个字。
“出去。”元奕更加愤怒了,强忍的怒气逼迫出不可靠近的凌厉之气。
“臣妾。”冯昭仪没有说什么,离开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冯昭仪既然高傲不可攀,那么我就谦和平易近人;冯昭仪既然气势汹汹咄咄逼人,那么我就委屈顺从委曲求全,她桀骜不拘我就温婉顺从,冯昭仪进我就退,她怒我就笑,她笑我就哭。
一切和她倒着来,这样,让皇帝一点一点讨厌她疏离她厌恶她直至彻底抛弃她。
“燕来,没事吧。”他轻轻拿起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满眼心疼。
能没事吗,没事哪个太医会闲得无聊把病人的手内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啊。
“皇上,臣妾没事。”万分后悔怎么真会把那碗鸡汤往自己手上倒,看来,我真是越来越不要命了。不过,这样也就越来越所向披靡了。“皇上,夜深了,您陪了臣妾一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元奕突然笑了起来,夜明珠的光泽闪烁在他的脸上万分好看,犹如日光下泛动着水星的溪流,看得我一时呆了。
他慢慢靠近我,温热的呼吸吹得耳廓痒痒的,酥酥的,“你说为夫不在这休息在哪休息。”
脸上顿时浮出一片红晕,染红了脸颊,燃烧至耳根颈脖。
这算不算是勾,引?在跌落到宽大柔软处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样一句话。如果算是的话,是不是太简单一些了?
一夜,颠龙倒凤,云雨初歇。
心头无尽感叹,他是不是隐忍太久了,还是天天锻炼骨质好不疏松,还是吃了钙加片补铁补锌补维生素,这么生龙活虎。老娘八辈子的力气都被折磨完了。
侧头瞧见睡在身旁的元奕,静静的呼吸,一起一伏,如同婴儿般恬然。好看的侧脸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瘦削的脸庞,尖尖的下巴,如同古希腊的雕塑,线条细腻,仿佛是经过画家精心的修饰。
真帅啊!伸出手想触碰一下细腻的侧脸。
不行,他是元奕,不是楚烨,你爱的是楚烨。理智迅速打断感性的想法,手讪讪放下,缩回被窝里。
不可以对他有一点点感情,他是皇帝他是天底下最无情之人。不可以喜欢上他,既然已经爱上了楚烨就不能喜新厌旧抛弃旧爱,尽管楚烨已经不在了,不能水性杨花不能喜欢上他不能忘记楚烨的死。我闭上眼睛,侧过头,不再看他。
今夜没有月光,只有浓浓的雾气,很浓很浓,浓的化不开,就向凝结的琥珀。
第二天,风呼呼的吹,就像当年黄世仁出去追喜儿时一样。
这样的大风天气,只适合呆在家里,用被窝包起来,朝窗户外看行人被吹得东倒西歪然后自己笑的打滚。
本来我是很想这么做的,要知道以前在二十一世纪,住在十八层,刮风的天气,恰好又碰上周末时,我就喜欢包住自己坐在落地窗前看外头的风景。只可惜的是从十八层往地下看,人都跟蚂蚁一样,就散吹得吹的四脚八仰也只是小黑点一个。
“你兴致挺好的啊。”李容华一进来就看见我还躺在床上缩在被窝里,立马叉起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打个哈欠,“早啊。”
“哼。”她坐下,“听说昨天皇上又在你这过夜了,干得不错啊。”
这叫干的不错?这应该叫丰功伟绩!我昨天可是牺牲一只手的代价换来的,现在还疼得我咬牙切齿,幸亏是冬天,要是夏天,伤口感染的话,我还不得死在这。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李容华看了我一眼,看我衣衫不整的样子,又迅速扭过头去。
“冯昭仪的势力太大,不是一朝一日就可以连根拔起的。”昨天元奕也只是稍稍训斥了她一顿,“必须一步一步来。”
“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向她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对于对付人,我真的是没什么脑子,“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