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西都带来了么?”
灰衣人点头,分别卸下肩上的麻袋,打开袋口后露出其中一颗颗漆黑圆滚滚的铁球,铁球上一根灯芯粗细的棉线。
“雷火弹,火油,磷粉和硫磺都准备好了。”
“好。”袁傲行抬头望着精美的重楼飞檐,疯狂地笑了几声。“动手!毁了这个地方!”
“是!”灰衣人接令,刚要掏出雷火弹,只听得簌簌几声,几枚袖箭破空而至,打乱了灰衣人的动作。
数名身戴金翅蛇标志的蒙面男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二话不说便已狠狠袭来,招招夺命。“是魔门!”袁傲行惊呼。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天水门里居然还有魔门藏音楼的人,而且看上去来者不善。
魔门人各个武功路数都来得诡异,一时之间分不出高下。袁傲行索性亲自上阵,解决了两个魔门弟子之后便拿出雷火弹,找出火折子欲点。正在这时,他手中的火折子被射来的一道劲力一弹,滚落到了墙角。
袁傲行在慌乱中抬头,却见纷乱缠斗的众人中渐渐走出一个月白色的人影。明明身处血腥残忍的鏖战中,他却如行走于柳叶纷飞的三月河岸,优雅自持。
遗世独立,不染俗尘,正是他忌惮已久的那一支月下白莲。
“郁…郁沉莲?!”袁傲行心中的惊骇不亚于看见平河倒灌,枯藤结果。郁沉莲不是早就被摄政王给杀了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郁沉莲纵身而起,已朝他合掌击来,不留丝毫喘息的余地。
袁傲行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这一挡,他才明白郁沉莲的功力已今非昔比。他的身形快若闪电,指若疾风突至,行动之间似有真气喷薄而出,如千军万马直接突破了他的抵挡。只一掌,便令他五脏六腑巨震,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一直到碰到墙壁才堪堪停了下来,吐出一口浓血。
“只要我在,你永远也别想毁了天水宫。”郁沉莲站在他面前,秋日金辉从他背后倾洒而出,衬得他如同天神临凡。
袁傲行强行调息,勉强地稳住身形,心知大势已去。他忽然笑了起来,无比苍凉。“没想到老夫先是输给了一个妖女,后是输给你这个晚辈。罢了,罢了,后生可畏!”
郁沉莲沉目而视,从容不迫。“本来还可以饶你一命。但如今你为了摧毁天水宫不择手段,留下也只是个祸害。”他缓缓地运气于掌,打算给袁傲行最后致命一击。
袁傲行恐慌地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瞪大了眼。“郁沉莲,你可有想过,为何我如此轻易就进到了内殿?”
郁沉莲动作微滞。
袁傲行见自己的话语奏效,动了动身子,继续往下说。“若不是有人刻意放我离开,我又怎么到得了这儿?”
郁沉莲眉头微紧。“这件事不需你多言,受死便是。”
袁傲行仰天长笑。“没想到吧?打着一石二鸟的好主意,打算令我跟天水门玉石俱焚的,正是你的师父——哈哈哈——”
郁沉莲墨瞳生冰。“死到临头还这么啰嗦。”他正欲出手,却听见背后传来尹春的一声惊呼:“小莲子,小心!他在使诈!”
郁沉莲一惊,却见袁傲行不知从何时取得了一枚雷火弹,已经点燃了引线。袁傲行丧心病狂地一声大呼:“弟兄们,就算死,也得让他们陪葬!”
他举起雷火弹,朝郁沉莲狠狠一掷,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飞沙走石如地裂天崩。之前在打斗中散落在地的火油磷粉忽地被点燃,一系列地连锁效应,引发冲天火光。
“没事吧?”尹春四下瞧了瞧郁沉莲,幸亏闪得快,没有被雷火弹击中。
“没事。”郁沉莲的眉角抽了抽。“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
之间场面惊险,郁沉莲顺手捞了他一把,却不妨被他呈树袋熊状四肢并用缠在身上。尹春讪讪地退了下来,摸摸下巴道:“二爹这是担心你会被吓得腿软,绝对不是因为轻功不好。”
天水内殿的火焰渐渐蔓延起来,殿门已开,弟子们呼天抢地,争先恐后地往外逃。郁沉莲望着面前的熊熊烈火,目露悲伤。“天水宫……”
“小莲子……”尹春抓耳挠腮想找个安慰他的词,却见他很快收去了悲伤的神色,无比坚定,聚气洪声道:“天水门的弟子听令!冷静下来,受了伤的到外殿的广场集合,没有受伤的,跟我进去救人!”
数日后的深夜,北都摄政王府。
连成碧坐在案前,攥紧了朱笔。“天水大火,何以至此?”
眉目冷峻的黑衣男子跪在他面前:“是袁傲行自作主张,用了雷火弹和火油……”
“自作主张?”连成碧似笑非笑,忽然衣袖猛地一拂,身旁的鎏金白鹤灯随之倒地,发出咣当一声响。“自作主张!他人呢?”
“他如今身负重伤,正在客栈里等待王爷的接见。”
“接见?”连成碧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刑留,你跟随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违背我的命令,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刑留不敢抬头。“属下明白。”
“好。”连成碧背过身。“那你就去让他明白。记住,处理得干净些。”
六十七章 运筹帷幄商清葵
袁傲行躺在客栈里,大半身体包着纱布。那些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心腹们全部殒命,好在他尚且未死。若不是他趁着天水宫混乱之时从一旁的山崖跳下,又被无意中路过的行人所救,怕是连这最后的一丝生机也保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舒了一口气,微动了动脚,引来一波剧烈的疼痛。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双目紧闭,咽下痛呼。
见到摄政王之后,一定得把郁沉莲还未死的消息告知于他。袁傲行心中忐忑。这次自己违背了王爷的命令,但毕竟身负重伤,也带回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想必能勉强将功折罪。他甚至已经开始构思要如何向摄政王请罪,如何令他重新信任自己。
一丝冷风吹来。两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的床榻边,默然不语。
“刑留?”他勉强地出声。“王爷——什么时候——见我?我有——重要——”
“王爷不会见你。”刑留的眼中似有怜悯,左手微举,手心中银光一闪。“安心上路吧。”
袁傲行双目猛睁,不顾一切地坐起身,又无可奈何地倒了下去。“不——我有重要的事——”
话音未落,刑留左手一挥,干净利落。袁傲行在床榻上微微抽动几下,便渐渐安静了下去。刑留转身离开,却见另一人仍旧站在床榻边一动不动。
“苏颜,还不走?”
那人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前额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毁了原本秀丽的容貌。“我得确保他已死,再也不能出现上次的纰漏了。你先回去向王爷复命罢。”
刑留略一考虑,点点头。“好。你确认之后,尽快回来。”
苏颜走近袁傲行身边,伸手在他颈部大穴一点,勉强止住了血。“袁先生!”她手上滑出一颗银针,刺在他的人中上。
袁傲行留得最后一口气,勉强地睁开了眼。“苏——。”
“你说有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苏颜迫不及待地问出口。
“郁——沉……”袁傲行气管被割伤,说起话像破烂的风箱,嘶哑难辨。尽管如此,苏颜还是听了个大概。
“你说郁沉莲?!”苏颜反应过来。“你看见他了?他在哪儿?”
“天……天……”袁傲行瞪大了眼,却还未来得及吐出下一个字,便已痉挛几下,直挺挺地瘫了下去,双目尤睁,仿佛极度不甘。
苏颜叹了口气,抽出银针。袁傲行已死得彻底,再也不可能说出真相。天?她略一沉思,立刻想到了天水门。难道郁沉莲出现在了天水门,被袁傲行看见了?
天水大火,已烧去了大半天水宫。如今仅凭他临死之前的只言片语,很难说明什么。再说,即使郁沉莲真在天水门,如今是死是活也很难说。苏颜犹豫了一下子,还是决定暂且不把这件事上报连成碧,先让人去探探天水门的情况。
她回到摄政王府,正要去复命,却见刑留默然守候在书房外的阴影中。“刑留,已经向王爷复命了?”
刑留摇摇头。“你我在此稍等片刻。王爷有要事处理。”
苏颜与他站在一道,正要问他是否知道是何要事,却听得里面一声女子的惊呼。她会意,小声问道:“是商——”
刑留食指在唇边一竖,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微点了点头。
苏颜垂首而立,看似不在意,其实在仔细听着其中的动静。连成碧的声音透过房门依稀传来,是从不曾对他们展现的温柔忍耐。她一面听着,一面困惑。
若摄政王能对她如此——不,只要有十分之一的温柔,苏颜便觉得自己做什么也值得。像这样的男人,俊美,高贵,野心勃勃富有手腕,得到他的垂青,是她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事。苏颜有些羡慕商清葵,却不妒忌她。在她看来,的确也只有商清葵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摄政王。
然而商清葵不屑一顾。苏颜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她的想法。作为连成碧的暗卫,她从小被训练,唯一的人生目标便是为了主子奉献一切。他不仅是她的主子,也是她少女怀春时唯一思慕的对象。她为他做尽一切,甚至于修成巫女术跟那些或猥琐或粗莽的江湖人士欢爱以助他吸收内力,她依然觉得做得不够。
也许有一天,她会为他心甘情愿地送上自己的性命。想到此处,她心中唯有快要满溢而出的柔软融动,初时苦涩,回味微甘。
她的心情,连成碧不会知道,也不会有兴趣知道。人们总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到自己爱的人身上,无论受多少挫折亦是如此。
他此刻凝神望着商清葵,心中懊恼。堂堂的摄政王,却连自己答应过的事也办不到。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怕从中看到失望。
商清葵坐在椅边,右手捂住唇,一语不发。她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从听到天水门被大火所毁开始就一直这样。
“清葵……”连成碧迟疑地开了口。“天水门虽然大火,但只烧了内殿。听说不少的弟子都逃了出来。我会派人安置那些弟子,别担心。”
清葵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撤下手,看了他一眼。“袁傲行呢?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他擅自行动,违背我的命令,自然是处死。”连成碧声调微冷。
“处死?”清葵愣了愣。“不,我要见他。”
袁傲行一定是最了解当场情况的人,只有从他嘴里能问出真相,以及众人的安危。另外,他究竟有没有见到郁沉莲?若见到了,他有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别人?
连成碧微讶。“这怕是——”他思量一瞬,立刻唤了苏颜和刑留进来。“袁傲行如今怎么样了?”
刑留回道:“属下已将他处死。”
清葵忙问:“他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刑留摇摇头。
苏颜一直在旁边看着清葵的神情,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听到袁傲行的死讯时,关心的却是他死前说过的话,似乎很紧张。而她看见刑留摇头时,神情又有一丝放松。
若不是苏颜回过头去找袁傲行问出了他想说的话,怕也不会怀疑什么。然而她将袁傲行的话与商清葵此刻的表现一联系,便生出一种模模糊糊的想法。难不成商清葵知道袁傲行想说的是什么,并且很担心他说出口?
莫非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