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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梨狸挤挤眼睛,狸挑出一指,直指虚空,沉声喝道:“定!”
OK,老爷子,您自个儿慢慢歇着吧!
我大起胆子,愉快的应景哼唱起小调到:“凉风有信啊,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结啊;好比度日如年……”
“噗嗤——”前面有某貌似滑倒了。
来到银矿边,我象黄世仁一样,踱着方步,腆着小肚——哦,我没有啤酒肚,只好蹶着屁股——财主一样巡游自家田产啦!好得意,好舒心啊!大把大把的白银啊!我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个激动哟!
可是,狸作了件,和我完全不同的事情。
他蹲下身子,双爪紧紧的贴在银子上,结解莲花印,口中还念念有词。很快,他的爪缝间,升腾出阵阵青烟,烟雾越来越浓,不断翻滚,凝聚在狸的左右两耳边,分别形成了八卦的两个半圆的其中黑白各一半。
狸的双爪却开始不停的抖动,他象要用力挣脱什么,却被某样无形的东西,牢牢粘住了。狸脸色数变,漠然暴喝:“雾起,封矿!”
头顶蓦的裂开一个窟窿,一道雾形利剑,横劈下来,打在狸的爪上,狸乘势收回了双爪。
不好!有情况!我下意识的奔过去,擦擦狸脑门上的汗珠,问:“怎么说?”
某狸同学没有看我,而是对着矿下大吼道:“还不出来么?”
银矿表面撕开一个大口子,里面冉冉出现一道黑影——居然就是前些日子,半夜每门每户,敲俺们房间,要求进入的那个男的!
他果然妖气很重——披头散发,穿着大大的纯黑的风衣斗篷,帽子把脸都遮住了,只露出来眼睛,看不清楚相貌——但无疑,最夺人心魄的,是他的那双眼瞳,居然是银白色的!
他向狸微微一倾身,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招呼的我寒意顿时从头凉到脚——“风狸大人么?密陀僧,特来见君!”
原来他就是密陀僧啊!我有点小失望,不是我想像中的肥头大耳的胖和尚,而是时髦现代(以21世纪人的眼光和审美标准)的落魄贵族嘛!
狸优雅而从容的(其实我在后面,明显看见他背在身后的双爪在发抖)发问道:“你不在岭西外萨珊波斯好好呆着,来中原干什么?”
密陀僧欠一欠身,目若游丝的对狸说:“来找人了……找不到了……回不去了……”
我忍不住插嘴道:“找人你找呗,找不到就想法请裴相帮你在户部查查,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啊?光行贿送银子是没有用的啦!要挑明了讲,人家才会知道嘛!”
密陀僧面露凶光道:“送银子?哈哈哈哈!对,我这不仅是给他送银子,还是在给他送终呢!”
我有点模糊,迷迷糊糊的问:“不是白拣的银子么?”
密陀僧狠狠的说:“裴府地下哪里来的白银?我操纵山川河脉的动向,把方圆千里的白银,统统转移到这里,你们这些贪财的凡人,一挖掘,相府的五行地气全乱掉,就是王侯将相,也镇不住 ,真龙天子龙颜大怒,抄家灭族的祸事,就在眼前了!”
狸愤懑道:“你这和挖人祖坟,有什么区别?”
密陀僧叫嚣起来:“我要是知道他家祖坟在哪里,我早就去挖了,还用蹉跎这么久,又是诅咒他家女儿,又是铲除他家地脉,一直等到现在?”
我不安的小声问道:“你和裴相有什么深仇大恨?”
密陀僧垂下了头。
狸问:“是不是从十五年前,裴炎强迫波斯进贡银方说起……?”
密陀僧银眸闪动:“不,从三千年前,我和阿千,合体双修,三世轮回说起……”
第一世
第一世:几经几世几重天
几回知君到人间
在底格里斯河滨左,迪亚拉河河口,古城泰西封郊外,忒息山一向以出产全天下最优质的白银而出名。
话说那光阴似箭,在三千年前。
忒息山上,有一块银铅脚,开天辟地时就已经存在。伴随着一轮轮月阴又月圆,沐浴着一载又一载,星光流连到人间,银铅脚饱含日月精华,慢慢有了自己的思想。
它发现自己分裂成两瓣灵魂——“他”和“她”,相互共融,相互依存。每一瓣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仿佛天地初生就配好了对子。于是,他们共同修炼,一起面对自然的狂风暴雨,山火洪峰,一起经历世外的沧海桑田,尘事变迁。
当第一个千年时,他们遭遇了一生的第一次坎儿—— 一千年一小劫。“他”和“她”齐心协力,吞吐自身的元气精华,拼命护住原身——在整个忒息山的熊熊山火中,在无数树木烧成灰炭的恐惧中,在全部森林不复存在的惨况中,他们听着溪水在蒸发,听着还没学会飞行的雏鸟在哀号,听着高温灼烧的岩石在崩裂,听着地皮与嫩草连根在剥离。
山火整整烧了十天十夜,当最后一场瓢泼大雨,翻盆豆子一样倒下来,倾注在已然没有丝毫生机的忒息山上时,他们知道,自己撑过这一关了。第一个千年劫,带给他们的,不仅是自身功力的提升,更是跨越历史的转折——他们能幻化成形,现身于世了!
“他”幻化出的,是个俊伟的男子,“她”,幻化出的,是个柔美的女子;“他”和“她”,从此既分开了,又再也分不开了。
接下来的一千年,忒息山成了他们的伊甸园。垂髫总角是伴,青梅竹马依然是伴。
多少次,他们一起坐拥斜阳看流霞,金风阵阵身边吹拂,掀起黄昏的面纱。她依在他肩头,轻声哼着欢快的曲调,让野音浸染清新的容颜。他在她耳边低喃,求芳心付与一片痴,以芳菲为证,以婵娟为约。
多少次,他为她画眉,看眉似黛,眼如水;她为他举杯,倾暗香魂,暖心髓。他们濯足于山涧的流水,哗啦啦带走,年少的轻狂;他们驻足于林梢的明华,吹碧笛一曲,笑花开荼靡。
无忧无虑的日子,在第二次劫难来临时,小小打断了一下。
转眼又是一个千年。他们在这第二次劫难前,有了不少的准备。知道要提前秉心,要寻找法器,要算对天时,要择地躲避。
他们共同找到一块金翅乌的尾骨。金翅乌是天的儿子,天生三足,神法无边,纵横三界,雄霸天宇。要不是后羿太主九箭射杀,人间至今还是他们的天下。
金翅乌死的时候,是天上的金阳瞬间爆裂,火光崩迸,散落漫天金羽,随后掉落人间的三山五岳,而真身早已被太主神箭炼化,只余一尾骨寻至深至美之处,自动埋藏。其作为法器,属性是真正纯粹的九阳真火,自然不怕人间极寒。
他们的第二次千年劫,碰巧就是寒水。
那一年的冬天,忒息山的鹅毛大雪,足足下了半月。大雪封山,阴风肆虐,雪很快冻成了冰。本来这对于山间的妖怪精灵,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紧接着,天气变了。
在一丈多高的透明的封死的冰层下面,开始缓缓渗出傀水,水一开始是几滴几滴,然后发展为几缕几缕,再后来慢慢会聚成流,带着强烈的冲劲,在冰层下咆哮四窜。
但凡傀水经过之处,犹如遭遇千把冰刀屠割,所有事物都无法再保持原有的形态,而是碾碎成冰泥。
当傀水袭来时,他们手持金翅乌的尾骨,念动真言,发动骨上所附的九阳真火,在周边形成小而完整的屏障,闭目断绝一切念想,静心等待大地春暖花开,山川解冻,冰雪消融。
在第二年的春鸟,唧唧喳喳飞过他们眼前,春波新红,流过他们脚下时,他们松了一口气——第二次劫难,也远离了。
他对她说:“又一个千年开始了。我们离开忒息山,去人间历练吧。”
她点点头,两人下山,开始进入城郭。
他们游历了一个又一个城池,看遍人间的繁华与落陌。他学会了诗书六艺,仗剑江湖;她学会了歌乐绫袖,情绕青丝。策马红尘,共骑青山隐隐水迢迢,惯看胭脂,天蜀江南锦绣庭竹妙。
她问:“如今,挽襟坐看江山笑;有朝一日,真怕,堕入轮回红颜老。”
他呵呵大笑道:“旦有此日,定不负君,携手岁月共愁老!”
良辰美景奈何天,转眼,又是一个千年。
这一次,他们依仗在红尘中的游历,提高了不少道行,又利用各种机缘,将法器金翅乌的尾骨,淬炼的炉火纯青。他们是如此的自信,以至于忘记了,天意,深不可测。
这次的劫难,一千年一小劫,三千年一天劫。天劫,天之运转。修行者逆天而行,超越自然的生死规律,妄图以凡尘之身,修得真仙,上天降下天劫,改写历史,交织命运,衍灭生命,重塑因果。
当第三重神雷,自九天劈下,突破混沌,夹杂着陨落的凶霸之气,有意识的不断追随生者,俨然要劈到至死方休时,奄奄一息的他,知道自己这一关,必死无疑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她取出金翅乌的尾骨,咬碎银牙,碾错成粉,艰难的扒开他的嘴,直接强灌而下。
金翅乌强大的阳火,顿时散入骨髓,升腾到了沸点。强火克金雷,牢牢的对抗住了第三重厉雷。伴着剧烈的爆炸声,厉雷转移到失去了任何防护的她身上,一声惊响,在她的尖叫声中,天劫,结束了。
等他有力气聚集精元,重新能够动作,爬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毗邻垂死了。
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握紧他颤抖的双手,嘶哑而困难的发音道:“我历劫失败,堕入六道,重进轮回。生生世世,只等君一人,望君早来接我……”
他泣不成声,点头诺道:“我必当追随历世红尘,找寻君之踪迹,共人间白头!”
她开心的流泪:“以北斗七星为信,若你找不到我在人间的气息,就等北斗中摇光星最亮的那一年,往北走来寻我……”
刹那间,她消散的灰飞烟灭。
他在忒息山调息了几日,即下山正式开始寻找她的新生。
人海茫茫,不知道她转世在哪里。他费尽心思,走完了埃得萨,库德拉,沿锡尔河,遍寻美索不达米亚,经科而奇,辗转马鲁木鹿。一年又一年,始终找不到她的气息,也始终不见北斗七星中最暗淡的摇光星变亮。
直到他满心失望,重回泰西封,途经忒息山山下的村庄,歇脚于农户家中的那一夜,他满怀惆怅的抬头望星空,缅怀过去的缠绵时光,才赫然发现,当日的午夜,北斗七星中的摇光星,越来越亮。
他顺着星柄的方向,直奔村头。村头只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当他颤颤巍巍的推开草门,迈脚踏入时,他看见了躺在木床上,垂垂老矣的她。
她惨然向他一笑:“君来迟了,我等了君整整五十年。如今君虽寻到我,我却年华尽逝,命在旦夕。”
他望着她蜡黄的面孔,早不复昔日的年轻容颜,鹤皮一样的皱纹,在她的脸上雕刻出岁月的沧桑。污秽混浊的气息,伴随着老人的腐味,弥散在整个草屋的空气中,知道她确实快死了——尸气已经上身,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他难过极了,是他来迟了,可是他该怎么说呢?身不由己吗?
相对无言,他默默冷心剁下一指,用妖火焚化,印在她的眉心,当天立誓:“下一世,我一定在你一出生,就找到你!”
她闻言,下一刻,闭眼,含笑而逝。
第二世
第二世: 几度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