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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陈氏见苏雨和苏林、苏清都打定了主意,劝阻的话便没有再说出口,“咱们家的地也不多,能多个营生也好,你们自己可要好好打理这铺子。”
见苏陈氏也首肯,苏雨这才拿出自己简单写的计划书,“哥,咱们现在本钱还不够多,所以铺子只能先租一个,也不用非得是当街的旺铺,咱们做得是少利多销的生意,往来的还是老百姓居多,铺子只要不是很偏的都行;咱们先得三管齐下,娘回乡收相邻手里舍不得贱卖了的山货,有熏制腌制了更好,干蘑菇干菜这些也挑那上好的先收着,还得问问王家两个哥哥,愿不愿意进城来帮帮忙;大哥你去找铺面,还要收集消息,也问问有没有店家的东西愿意让人代售的;阿清你好好读书,早日有个功名,等你有了功名,咱家的铺子也就不怕那些泼皮无赖了。大哥,除了本钱和主意,我就再也帮不上你们什么了!”
“雨娘,你已经帮了家里的大忙了,以后铺子开起来了,你占五分,娘占一分,我和阿清一人二分,没得商量,这铺子要不这么分配,那就甭开了。”苏林态度强硬,斩钉截铁地说。
雨娘也就不再多争,只暗暗记在心里,越发精心地为这个家盘算。
第25章 缘尽(修文)
曾林见唐耀祖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走进来,心里不由“咯噔”一跳,脑中不由闪现出这样的念头:“难道是出师不利?”
唐耀祖能这般巧合地偶然遇见苏雨,真是他撞了大运了?当然不是。其中少不了曾林的一番巧妙安排。
打从第一次见面,苏雨的底细就被曾林给探听明白了,本来曾林是不欲插手管苏唐两家这桩家务事的,但后来见严之回乡一趟后意志消沉了不少,暗地里也在不停想方设法地打听苏雨的消息,对苏雨念念不忘的感情溢于言表。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曾林起了撮合二人重归旧好的念头。
所以,在表姨婆安排苏姑娘到他这边替他打理大厨房之时,他才没有拒绝。本就是存的要撮合两人的心,可是,这才第一个回合,事态的发展就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难道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他之前想好的办法实在不适合用来处理眼下的状况,可这棘手的事也不能不处理。他一时也没了主意,此时此刻,他巴不得唐耀祖再多迷糊一会儿,他也能去找当归了解了解情况。
简单安置好这主仆二人,曾林便离开了书房,走前还不忘叮嘱了进举一句,“别打扰严之,让他安安静静地想想。”
当归早就打探清楚情况了,一见曾林,便如实道来,“少爷,你之前猜的一点儿没错!苏姑娘以前就是唐举人的妻子,唐举人见了苏姑娘很激动很高兴。但是,后面的你全都猜错了,苏家其他人见了唐举人很是生气,差点儿都要上去揍人了,唯独苏姑娘很奇怪,她见了唐举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还对唐举人说‘他是认错人了,他要找的人已经被江水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门房的人现在还觉得苏姑娘说那话的时候,像是撞了邪似得,让人听了心里无端端地就泛寒。”
“就没说别的?”这位苏姑娘,怎么这么大的气性,曾林更觉得头疼了,以后,自己可不能娶个这么大气性的女人,不然,能把人头发都愁白,寿命都减去十年。
“没有了啊!”当归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哦!还有一句,苏姑娘还说了,唐举人看着像是读书人,就别再做些有辱斯文的事,别再来讨人嫌。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嘶~”曾林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这苏氏不光气性大,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平日里,自己倒是一点儿没看出来啊!“还有没有别的?”
当归挠了挠脑袋,十分确定地说,“少爷,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曾林也非常清楚自己是想的太过于美好了,本以为是一对被王母拆散的牛郎织女,谁知这二人竟是郎尚有意,妾已断情;曾林也挠了挠脑袋,决定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他再也不管不插手,由着那二人自便。
想通了之后,便沉稳地再走进书房,见唐耀祖已缓了过来,也不多问,只当之前的事未曾发生,“严之,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唐耀祖起身长鞠一礼,惭愧地说,“勉之兄,实在抱歉!严之怕是要失信了,今日无法陪勉之兄出游了!还望兄长见谅!”
“这有什么,还要你大礼告罪,这次去不了了,那就下次再去呗!”曾林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心里是不想再管闲事了,可把人弄成这样,毕竟也有他的几分缘故。
“严之多谢兄长体谅!严之冒昧,尚还有一件事要相求于兄长,望兄长千万要成全。”唐耀祖再次躬身行礼,倒逼得曾林不得不答应。
曾林一把将他扶起 ,硬是按倒在椅子上,“有什么事坐在椅子上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行礼,为兄能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兄长府中有一新聘不久的佣人——苏氏,原是严之的发妻,与严之有些误会,严之想请兄长邀她过来一见。”
唐耀祖的请求虽然令曾林有些为难,他从不以势欺人,但又却不过唐耀祖的恳求,无奈只得应了,想了半刻,才恍然道,“府中是有一厨娘姓苏,原是在我那表姨婆身边的,表姨婆见她手艺好,人又能干,就拨她过来做了我府里大厨房的管事,却不想竟是弟妹,实在是怠慢了!”便让当归唤来玉蓉,吩咐她去请苏雨抽空过来一趟。
“苏雨姐姐,我是玉蓉,有事要跟你说,现在你得空吗?”苏雨正和苏林他们商量着怎么完善开铺子的计划书,听见玉蓉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马上停了下来,苏雨悄声嘱咐苏陈氏将她的东西先收起来,自己迎了出去。
玉蓉娇媚动人的倩影俏生生立在那里,活脱脱是一幅美人画卷。玉蓉见苏雨走出了房门,这才迎了上去,脆生生地对苏雨说,“苏雨姐姐,少爷让我来给你传句话,让你得空的话,请跟我去一趟书房。”
苏雨也不笨,一下子联想到了之前玉莲说过少爷宴请的那位唐举人,也不推辞,“既然是少爷相请,雨娘自当从命,只是少爷的那位客人过去与我家有过那么一点儿纠葛,怕是我娘和我兄弟们也得去一趟才行。要劳烦玉蓉你稍等一会儿了!”
苏雨将整理好的包袱再扔进箱子里锁上,才对苏陈氏三人说,“唐举人和曾少爷相识,曾少爷让他的大丫鬟来请我去一趟书房。娘,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和唐举人说清楚道明白了,苏家和他们唐家已经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娘,大哥,雨娘请你们答应我,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理他,雨娘是再也不想和唐家有一点儿牵连了。”
“好,娘答应你了,就是他拿八抬大轿来抬,娘也不会再让你进他家的门。”
苏雨感激地投进她娘的怀里,“娘,你是最好的娘!”
苏雨心中隐约觉得唐耀祖是有和好的意思,可他来迟了,那个真正倾慕他的苏雨,他的小妻子已经被滚滚江水带走了;现在的苏雨,是可以和这个时代的其他任何一个男人成婚,也绝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的了!她不能,更不愿,一直背负这原身的情绪去生活。
苏雨走到书房门口,便止步不再往前,倒是苏林和苏陈氏走了进去,留下苏清在门外陪着苏雨。
苏林一进门便先告罪,“还请曾主家勿怪,舍妹是妇道人家,厅中有外男在侧,舍妹不便相见,就不进来了。我和我娘,代舍妹向你道歉来了!”
曾林听了这话,更觉不是滋味,忙请苏家母子入座,直奔主题到,“这位是唐举人,他说令妹是他的发妻,想再求见令妹一面,曾某无奈,只得冒昧唐突了。”
“曾少爷,唐举人与我等也算是相邻,我确实听说唐举人并无家事,唐夫人为解决此事,正四处寻访适龄佳人呢!莫不是乡民都耳聋眼盲,传错话了?”
“岳母,舅兄,严之有愧,没能照顾好雨娘;严之无颜求得你们原谅,只是想求你们再给严之一个机会,待严之高中,必定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再来迎娶雨娘。”
若是在苏雨表态之前,唐耀祖这番话苏陈氏必定会有所考虑,毕竟若是能再嫁回去,对苏雨是好大于坏,没准儿唐耀祖多费些功夫,事情还真的能成;可惜,他说这话晚了,苏陈氏清楚了自己女儿的态度,断然拒绝道,“唐举人说笑了,您是书香门第,苏家是土里刨食的,门不当户不对,哪里能谈姻亲呢!老婆子只当唐举人说了个笑话,还望唐举人以后自重。”
见唐耀祖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苏林也十分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妹妹以后就是在家养一辈子,也绝不会再嫁给什么读书人。”
唐耀祖见岳母、舅兄如此决绝,慢慢踱到窗前,“雨娘,我知道你能听见,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真的不记得了我们乡试前的约定了吗?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便是我春闱高中,凤冠霞帔、八台大轿再来迎娶你,你也不愿意再嫁我了吗?”
苏雨突然由衷地有想答应唐耀祖的想法,可那不是她的决定。
她心中早有决断,哪怕一时之间内心涌上无限的委屈也不妥协,靠着柱子闭上眼,咬紧唇,任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滑落。
倒把苏清急坏了,但想起苏雨再三叮嘱过,让他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一点儿声音,便闷闷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盯着苏雨,眼睛都不敢多眨。
苏雨,你还在,对吗?对不起,我不能照你的意思做,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委屈自己去迁就一个厌恶我的婆母。如果只有这样的亲事,那我宁可终身不嫁。你已经等到他了,知道他还记得和你的约定,还是喜欢你的,你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若你当初能再坚强些,你与他便不会阴阳永隔了。我并不想介入到你们之间,你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便该知道,缘份已到了尽头,就这么放开手吧!让他心中留下的永远是你,不是更好吗?
渐渐地,苏雨心中那种没来由,不由自主的强烈委屈情绪慢慢消退了,脸上的泪线,也断开了,苏雨心中真正觉得十分的轻松,嘴角亦泛起了一丝浅笑,“唐举人,人与人之间,缘聚缘散都是平常的事,民女与你,已然缘尽了。前尘旧事,唐举人可是尽数详知?若是详知,想必唐举人亦能理解,民女实在不愿再委屈自己了,民女已受够了委屈。”
唐耀祖问完之后,久久未曾得到苏雨的回应。在这沉默之中,唐耀祖一时有些欣喜,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几欲令人窒息的心疼,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他就要永远失去了,痛得令人肝肠寸断,他毫无抵抗之力,只能默默承担。
这疼痛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听见苏雨亲口的拒绝,唐耀祖一颗心凉透了,他终于确定,他想念的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是真的真的再也送不出去了。
“苏姑娘,唐某多有冒犯,实在抱歉!唐家愧对姑娘良多,今后但凡有唐某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唐某必定尽心竭力。”
“唐举人不必自责。民女如今日子安宁富足,实在不需劳烦唐举人挂心;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