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抬眸望去,夙泷音比之方前都看着清俊不少,原本出尘的气质现在淡漠成了尘烟,越发将他衬得高不可攀。
他今天穿的格外隆重,白底的云纹锦袍,滚绣金边,衣袂蹁跹,看起来就是郑重非常,宛如谪仙临世。
林漪捋过鬓边的发丝,不太能理会夙泷音这种特地来说的背后含义。少顷,她点头而笑,“那夫君请稍等,容我去换件衣服。”
“嗯。”
他跨步进屋,眼睛自然而然把整个屋子的布置都看了一遍,最后落到了她手边的信笺上。
林漪挑眉,恍然大悟,大方地往他面前推了推,“你随意,我去换衣服了。”
说罢,便招呼丫鬟回了内宅。
夙泷音当真不会和她客气,他随手翻了翻她案上的东西,多半都是些手记,偶有一两章硬笺,她用红色朱砂提了评语,一阵见血居多,多采用凌厉的手段正面交锋,可称得上铁腕无情。
和她喜爱红衣的性格倒是有几分相称,算是烈的够味。
夙泷音无可无不可地放下了那些书笺,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我好了。”等林漪再回来,也换了同色的流云裙,广袖流衣,头簪流珠,明艳非常。
她的容色在这番打扮下竟也生出了出尘之意,原来的媚/色现如今反成了仙气,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夙泷音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转瞬消失不见。
“那便走吧。”他声音平板,率先走在了前头。
这气氛实在压抑,许是前两个世界都攻略的比较快速,这男人的不配合当真叫林漪不太好受。
林漪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上了马车,一路无话。
等到马车停下,林漪挑帘便看到了朱门庭深,而府门前的车架排成了长龙,显见着是请了不少人。
夙泷音先下了马车,转身扶着林漪下车。
林漪受宠若惊之下差点崴了脚,猛地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撞的鼻子生疼。
几乎被摔懵了,林漪捂着鼻子一仰头,额头又撞到了夙泷音的下巴,夙泷音一抬手就将她按进了怀里,责怪道,“冒冒失失的,不能小心些吗?”
林漪委屈地咬唇,明明是夙泷音今天吃错了药,还不允许她偶尔失常?
怪我咯?
正是胡思乱想,但是这等距离,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气味,辛甜浓郁,登时叫她醒了个神,后知后觉想到了许多门道。
“这大庭广众的,夙公子和夫人要恩爱还是另择别地吧?”文二公子摇着扇子从后而来,对二人行径嗤之以鼻。
夙泷音扶正了林漪的身子,牵着她的手并不打算理会后头的文二。
被无视总是最不好受,文二大步流星追了上来,就要讨个说法。谁成想靖仁王将将好从里头出来,文二只能降了火气,和他们一道行礼。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天色不早了,还是快进去吧。”
靖仁王笑的儒雅,眼神落在三人身上,好似完全看不到这三人间的暗潮。
到了宴客的大厅,里面落座已有不少人,林漪跟着入席,垂着眸子任由周边投来打量的目光。
他们来的已经很晚,没等多时便正式开宴了。
首先靖仁王举杯邀大家共饮,着重说了这次送粮草的艰险为难,也特意谢过了林漪和夙泷音这对美夫妇,亲近之色溢于言表。
林漪对他的做法不置可否,她抬眼扫过身旁的夙泷音,见他神色淡淡,没有多余的表情,便若有所思地别开了眼。
宴会必少不得歌舞助兴,靖仁王端着酒杯来者不拒,平易近人的不似一个皇子。
宴会厅的桌案皆仿皇室用度,靖仁王坐上首,下首处小案一直沿下摆到了门口,分为左右两边。
因为占地所限,中间的台子撘的并不大,却精致极了,林漪看的分明,那台柱上还有隐隐镌刻的雕花浮纹,显见着不是一般工匠就能出手。
这就不得不让人咋舌。
正是惊叹,忽的胡铃叮当而响,有香气萦绕流转。
一队胡姬从正门鱼贯而入,她们穿着清凉,身姿多柔软妖娆,而最后的面纱胡女似乎尤为出众些,佩环映衬下她的美目婉转多情,斜飞上挑的凤眼只稍得那么一睐一送,便能教人骨头都酥了。
有林漪这等绝色在前,这胡姬本当没有这样引人注目,偏生她蒙着面,反倒让人生出了好奇心,想要目睹这位佳人的真容。
等到胡姬摆好起势,蒙面的佳人便到了箜篌之前,想来是要弹奏一曲了。
悠远的琴声遥遥而往,她弹起箜篌,轻启朱唇,甫一开口便是嗓音空灵,绕梁盘旋,歌声袅袅不绝于耳。
她唱的是那羌族的朱雀阵曲,也算是千古名曲。
据闻羌族是最早在西南一代游历的少数民族,自来有许多大能,他们自称拥有神血的民族,擅长巫蛊之术,以虫笛为武器,最是阴诡。
他们以朱雀为图腾,印于旌旗之上,而部族的所有花纹图式都以朱雀纹为表,足见朱雀于羌族人民的重要。羌族最后灭迹于六国始建之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由来,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们为何会一夜绝迹。
关于羌族,这始终是后人不可考据的谜团,只有朱雀阵遗址为证,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而这首朱雀阵曲也是在遗址中所发现,广为流传,是为当今十大古战曲之首。
胡姬如泣如诉的歌声仿佛将场景推远,众人身临其境,如同置身于西南朱雀阵前,有女在阵前起舞祭祀,祈求天神降临,救民与水火。
仿佛听到了她用心血所著的朱雀阵曲,也仿佛为了迎合她的朱雀之舞,万鸟来朝,民心鼓舞。朱雀阵在敌兵来袭时大放神威,金戈铁马萧萧如肃,荒野满布的西南领地一夜风侵,徒留鲜血长染,汇集成河,以祭朱雀之灵。
那一段历史虽不可考,却在此时精彩呈现,仿若历历在目,教人心头惶惶。
“羌笛赋一节,箜篌再歌一阙,残阳似滴血,旌旗猎猎,以咏我朱雀,歌声唱遍四野,狼烟烽火忽向天阙……”
林漪用手指轻敲着案台,眸子含着精光瞬也不瞬。
少顷,她突然灿笑转头,低头凑近了正瞧得兴味盎然的夙泷音,“你说,你想杀谁呢?”
鲜艳的红唇仿若刚吐露出的蛇信,气息斐然。
他牵起唇,无可无不可地端起了酒水,“如果,我说是你,你会害怕吗?”
☆、第一零八章 我以笼中局,赠君流年锦
“害怕,你在说笑吗?”
林漪笑着坐直了身子,箜篌响过最后一个弦音,还来不及回味,忽的雪光一闪,亮的刺眼。
说时迟那时快,夙泷音揽住林漪的腰,当下就踢翻了身前的桌子。
轰然大响,靖仁王惊的洒了酒,只能高声大喊,“有刺客!快护驾!”
人仰马翻并不能阻止刺客的行动,虽然只是一队胡姬,但是各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几个替死鬼当时就被血溅封喉,死不瞑目。
靖仁王野心巨大,断然不会将文臣武将同请在列,这可是要被捏住把柄的。如此,弊端立时分明,整个厅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个个都快被吓破了胆。
靖仁王自持武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躲的狼狈非常。
那蒙面的胡姬斩杀了数位文人,眸中已经被嗜血杀意浸染,她抄起弯刀就攻向了靖仁王。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蒙面的影卫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以长剑与弯刀相敌,硬生生避开了胡姬几丈远。
两人眸光稍一交锋,便是排山倒海之势,登时手下都行动起来,棋逢敌手,一时之间难辨胜负。
夙泷音拉着林漪靠在了巨大的厅柱之后,人来人往,此地倒是难得的净土。
林漪被夙泷音圈在怀里,后背抵着朱红色的柱身,沁人的凉意。
他还警惕地望着外面的形势,微凝的呼吸喷在林漪的额头,烫的灼人。
“别装了,我知道那胡姬是你的人。”林漪双手搭在夙泷音的肩膀,半真半假地靠在他的胸口,神色放心的像是刚吃饱喝足的猫。
“噢?何出此言?”夙泷音把目光挪回了林漪身上,又回复好整以暇的姿态,静等林漪下文。
“朱雀阵曲是首战歌,用来助兴可不妥当。那胡姬声音悠远,咬字却不像胡人,我猜想,她应当是土生土长的荣国人。”
“那又与我有何干系?”
“呵,怎么会与你没有关系呢?她在唱歌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地流连在我们身上,我肯定与她不熟,当然只可能是在看你的眼色。”
“我自来受人青睐,爱慕我的女子多不胜数,她多看我两眼就被你觉出了门道?”夙泷音似笑非笑,话语里的骄矜满溢,自恋的不成样子。
林漪讳莫如深,目光如炬。
夙泷音终是展颜,唇瓣牵起迷人的弧度,笑意仿若罂粟,又美又毒。
林漪真是不想和这头老狐狸多废话,她叹了口气,为难道,“夫君,你在我这里偷的师,还真指望我没有看出端倪?朱雀阵曲有好几个篇章,她所奏的是开头三个章节,讲的是羌族姑娘军前祭祀的事体。她的节奏把握的十分明确,嗓音又婉转好听,自然能达到引人入胜的目的。但是,你莫要忘了,在最初的时候,一直都有琴声相和。琴声,才是真正引导她们的主旋律。”
林漪微眯起眼,舔唇便继续往下说,“说来就好像我那日布的五行阵法,南夷国人都以为我是用鼓点控制的漠北军,其实并不然,真正控制漠北军的其实是号角,而鼓点,只不过是让南夷国人放下心防的第一道工序罢了。”
“看起来,你好像猜中了。”
“不,这还不是所有。除了琴声还有胡铃,她们每一个舞步都能跳出整齐的铃声,这便证明她们是在把消息回向给周围埋伏的人。然而很不巧,琴声在半途转调,有一处明显停顿,在此之后,胡铃便再也没有整齐过。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是在告诉埋伏的人,是时候准备进攻了。”
“分析的有道理。”夙泷音抬起了林漪的下颌,他微低着头,深深看她,“那么,你觉得我是能成,还是不能成呢?嗯?”
那一声鼻音悠远轻扬,无端端牵起了暧昧的情兆,他低下头,用唇瓣摩挲着林漪的红唇,手指却紧紧捻着她的下巴,力道大的让她发疼。
“你的目标是文二,又不是靖仁王,如果我没记错,文二现在已经死了吧?”她拉下他的手,好整以暇地攀住了夙泷音的颈项,“他只是看你不顺眼,你却要了他的命,这未必太毒了些?”
“毒?呵……”
他的叹息还没成形,已经被尽数压进了林漪的唇齿之中。林漪料不到他这样直截了当就亲了过来,她微微瞠大了瞳孔,还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耳边刀剑嘶鸣,他却吻的极尽沉醉。林漪只能看见他眸中的熠熠光华,像是淬了剧毒。
等到杀伐渐歇,他才堪堪放开了林漪。林漪能觉出唇瓣上火辣辣的疼,已经被他啜的微肿,“你这……”
林漪不知道用什么说辞,咬了咬唇就没了后话。
“走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漪赶忙跟上,极为自然地牵住了夙泷音的大手。夙泷音蹙眉,并没有说什么。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不知道是尸体还是活人,这比意料之中更为惨烈,胡姬等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林漪颇为意外地扫了夙泷音一眼,跟着他拾级而上,走到了靖仁王的身边。
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