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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个庶妹很好说话,无论什么都可以答应,性子软得能捏出水来,明锦自然大为满意,高高兴兴夸了她几番,领着丫头走了。
明霜含笑目送她出了院子,等人在视线里消失之后,眼底的神色才渐渐冷下来。
明家人看不起她残疾,连出门都当做是丢人。丢谁的人?她自己都还没当回事,她们倒是急匆匆的赶着来给她敲警钟。
瞧这话说的,合着是要她一辈子关在院子里,跟笼子里的鹦哥一样才算是大家闺秀?她在明家就这么不受人待见,言语间听着像更是个疙瘩,为什么?因为她腿残?这腿莫非是她想残的?!
越想越气,越气呼吸就越急。
杏遥和姚嬷嬷在旁看着也觉得心疼,互相望了一眼,都知道小姐这会儿肯定不好受。
明霜望着院门,忽然抄起手边地茶碗狠狠朝门边摔去。
脑后听得冷风飕飕,似有何物掷来,只当是有谁偷袭,江城本能地转过身去,稳稳当当把那茶杯接住。
这一瞬,一屋子的人都愣了一下。
几个小丫头怔怔看他,杏遥忙上前拉了拉他袖子,压低声音:“你接着干什么?小姐不高兴想摔个杯子发发脾气,你就让她摔啊!”
他微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忙松手“啪”的一下,茶杯应声摔碎。
杏遥眼下连叹气都懒得叹了。
“让小姐摔又不是让你摔……”
明霜讷讷地看了他半晌,随后“噗嗤”一声抚掌笑起来,掩着嘴一直笑到满眼都是泪花,不住地摇头。
“江侍卫你真是好玩。”
江城尴尬地别过脸,甚觉窘迫地俯身去收拾残片,明霜抬手拦住他,笑道:
“别捡了,当心伤着手,小晚去把簸箕拿来扫干净。”
未晚忙笑着应答:“诶。”
好在有他这么一闹,心情也畅快许多,明霜平静下来,捧着杯子在手里,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上面的纹饰。
“姚嬷嬷。”
“小姐。”姚嬷嬷走到她跟前,微垂下头。
她瞧着窗外的绿竹红花,声音又轻又怅然,“再这么下去,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明见书是对她好,可他惧内,又是正经的老爷,哪里会管家里别的姊妹有什么想法。他给的东西越多,她就越遭人嫉恨。
更何况叶夫人也不会由着他偏心一个庶出,长此以往,想靠明见书安稳的过完后半生是不可能了。
她没有娘亲,别的亲戚也没出息,当然不会闲着没事关心她的死活。在这个家中,她简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然而偏偏她又是个残疾,嫁个金龟婿来替自己撑腰给自己出头的想法更是渺茫。
“咱们总不能想着要去靠别人。”她淡淡道,“靠谁都会有翻船的那一天,而且,我这性子是斗不过府里这些人的。”
姚嬷嬷是母亲留给她的人,在明霜眼中,她们的关系甚至比她和祖母还要亲。
自家小姐在处理这家长里短的事儿上有几斤几两她最清楚,她太懒了,就是看出什么来也懒得去争去抢。
“我得想个办法。”明霜琢磨道,“能有一个,即便离开明家,也可以过得好的保障。”
没人上门给她提亲,保不齐到了年纪叶夫人就会把她随便找个人家嫁了。也许是续弦,也许是做妾,届时又要成天盼着生个儿子来争宠,光想想都觉得好累。
可是说得容易,目下又有什么好办法?
她惆怅地扶着额头叹气:“真愁人,我要是个男儿身便好了。至少能出去做做买卖,万一发了财呢?”
提起买卖,姚嬷嬷眉头一皱,蓦地想起什么。
“小姐,我记得……姨娘此前在京城有间铺子,是箫太老爷给的陪嫁,一直是记在您的名下。不过太老爷举家迁到庐州去后,讨完了客账,就没管了。”
“是么?”明霜摸着下巴思索,“什么铺子?”
“好像是个绸缎铺。前些时日我才和那边掌柜见过一面,老相识了,说是近来营生不大好。”
“你找个时间,看能不能把他接到府上来?具体什么情况,我想和他了解了解。”
她现在不能出府,腿脚不方便也无法偷溜出去,只得请人进来。这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正好,五日之后老爷夫人和大小姐要去叶家一趟。府里没人管事,不过就怕被不相干的看见。”
“这个好办。”明霜微微一笑,“你让江侍卫来帮帮忙,他的身手好,直接把人扛到我屋里来也行啊。”
门外的江城无端打了个寒战。
姚嬷嬷自然无比乐呵地应下:“是。”
*
叶夫人的娘家也是右丞相陆朝夫人的娘家,陆朝是皇上身边的宠臣,虽说为人不光明不磊落还有点奸诈,但皇上对他听之信之,底下谁人不巴结?
就是明见书当年也是凭着能夸会赞才一路平步青云,坐上尚书之位的,所以为了和叶家关系更为亲密一些,几乎每个月明见书两夫妻都会抽空过去坐一坐。
今日,府上难得清静,明霜坐在耳房内,抬眼看着对面的人给她行礼。
“二小姐好。”
“掌柜的怎么称呼?”
那人颔首道:“回小姐的话,小人姓赵,双名良玉。”
他年纪看上去才过四十,举止倒是恭敬。
明霜笑着请他吃茶,“听姚嬷嬷说,这一两年,绸缎铺的大小事务都是赵掌柜在打理?”
“这是太老爷吩咐的事,小人只是代为管理。”赵掌柜喝了口茶,“太老爷说了,铺子是夫人留给小姐的。以后出嫁还能算个嫁妆,怎么处置小姐看着办,但是最好还是别让明家人得了手。”
“我知道,你是太老爷身边的人?”
“算不上,小人本是西街当铺里的掌柜,不过和太老爷有些交情才受托照顾铺子。”赵掌柜合上茶盖叹了口气,“说句实在话,那铺子眼下已经不行了。今年年初开始利润就只够工钱,太老爷不管,小人也不好擅作主张。正好小姐你现在问起来了,瞧瞧是要卖还是要租?”
明霜微抿住唇:“是生意不好做?”
“您也明白,铺子如今没个东家。”赵掌柜无奈道,“我们这些都是拿钱办事儿的,太老爷走了之后,底下的人懒懒散散,自然好不了。”
她皱眉问道:“有亏空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瞧着也撑不了多久了。”
赵掌柜放了茶碗道:“姚家婶婶说小姐想攒点体己,依我看铺子卖了还能有三百两,算上里头压箱底儿的布匹和缎子,都打折了售出去也是不小的一笔目数。”
“不着急。”明霜笑了笑,“这儿卖还太早了,那铺子在什么地方?”
“东华门外街巷,刘家茶坊对面。”
“哦……地方是不算太好。”
“小姐。”赵掌柜望了她一眼,“如今正好张员外在收铺子,小人和那边有些交情,现在去应该可以卖个三百五十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多谢掌柜的提醒,可我眼下还不准备卖。”明霜垂眸吹了一下茶水,“至于怎么打算的,过些时日我会上店里亲自找你详谈。”
不打算卖?
赵掌柜心头颇觉奇怪,正是卖店铺的大好时机,错过了可就亏大发了。她一介女流之辈,留着一间快亏本的铺子作甚么?莫不是想自己来管?
尽管腹诽,面上也不好说什么,赵掌柜喝完茶就告辞离开了。
“慢走。”
今日天气甚好,明霜直起背脊来舒展了一下身子,一面垂着肩膀,一面淡声道:
“江侍卫。”
很快,江城就走了进来。
她笑得明媚,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然而,他看了她这笑容就感到心里没底……
“方才的话,你听进去了多少?”
江城身形一僵,老老实实地睁着眼睛说瞎话:“院里风大,属下一个字也没听见。”
明霜把眉毛扬起一边儿来,看不出来对这个回答是满意还不满意。
“你过来。”
他只好过去。
明霜抬头笑道:“低头。”
经历过上次的教训,他自然不敢照做,剑眉颦着,微微转过脸去。
她坐着轮椅,他人又生得高,这么一来光是看着脖子都酸疼。明霜佯作伤感地转着轮子避开他,轻叹道:
“你们都欺负我是个瘸子,她们是小姐也就罢了,连你也这样……”
他心中一紧,抿着唇左右为难,终于还是顺从地垂下头。不承想脖子忽然被她用手一勾,随即脸颊上便有一抹温软的触感,蜻蜓点水的一下。
江城立时一惊,急忙推开她,一片灼热潮水般涌上耳根,顷刻间面红耳赤。
“你……”
“好没规矩。”明霜甚是淡定地望着他笑,“居然连小姐都不称呼了。”
万万没料到她会突如其来这般动作,江城愕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方才算是轻薄我了。”她微微颔首,解释道,“如果敢对我爹爹说一个字,我就告诉他你非礼我。”
江城:“……”
“明家把面子看得这么重,你必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明霜笑道,“反正我都没人要了,再说得夸张一点,遭罪的还是你。”
江城:“……”
“你懂我的意思么?”
他暗自叫苦,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杏遥正端着茶果进来,就看到如此情景,自家小姐笑盈盈地坐在那儿,眉眼间得意的神情宛如一个人牙子……
“遥遥。”明霜愉快地招呼她。
“小江现在是我们的人了。”
她怔了怔,不明所以:“诶?”
第5章 【金镶玉】
渐渐地到了晚春,四月一过,五月初就开始热起来。
明霜前些日子落水害的病到如今已经全好了,这段时日她过得非常安稳。果然不出所料,明见书想让她管理铺子的事儿被叶夫人给拦下了,根本不必问她是什么意愿,一句“姑娘家要安分守己”就给打发了。
明锦看她老实,不像明绣那么爱作妖,久而久之便没来寻她麻烦;而明绣又觉得她太老实,做事缩手缩脚,不成气候,遂也放弃了要和她拉拢关系的念头。
她们两个人没事互相折腾,她就在自己院子里看热闹,落的清净。
不过明霜也没真闲着,东华门外街绸缎铺子的营生她一直放在心上,半个月的时间里翻烂了两本书册,绸缎制作的流程,相关的材料,四季的采购,差不多已都记熟了。
姚嬷嬷端果子进来的时候见她还在提笔写写画画,不由疼惜道:“小姐,歇会儿吧。”
明霜把笔一搁,揉着眼睛笑道:“好啊。”忙了这么久,也确实感到有些疲倦。
薄胎玉盘子里盛着樱桃和林檎,莹薄如纸间映着鲜亮的红色,明珠一样好看。她吃了几个解渴,姚嬷嬷往桌上写得满当当地笺纸上扫了一眼,低声问:“小姐是打算把铺子做下去?”
“是啊。”
“这一步走得太险了,依我说不如就卖了吧。”她琢磨道,“到底是银子,拿在手里心头踏实些。”
“不能这么想。”明霜歪着头笑道,“古人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们就是眼界太浅了,几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