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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有事启奏皇上。”杰书低声道,康熙淡然一笑道:“康亲王你进来叙话吧,若是为调任鄂太之事便不用说了。”
康亲王杰书身子颤了一下,他的确是为此事而来,这直隶总督鄂太是他的人,是他成大事的重要舞若,然而就在今天下午,宫中的线人传过来消息,皇上要调直隶总督去做台湾安抚使,这个职位和广西安抚使不一样,因为云贵总督的兵权都不如广西安抚使的兵权重,因为云贵总督形同虚设,主要的兵力在吴三桂的手中,所以只要和吴三桂搞好关系,直隶总督不动,五年之内就可和三番平分天下。
然而康亲王杰书却没算计到皇上会在这个当口换直隶总督,只有情况,皇上能够不过问内阁大臣,调换封疆大吏,就是现在这种时候,台湾安抚使被郑克爽杀了,现在台湾问题很严重,必须立刻让人去赴任台湾安抚使,然而今天又是闭朝的第一天,所以皇上就算直接下旨,诸臣也无话可说,因为台湾已经开始骚扰闽南边界。
今天下午申时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入养心殿,申时末皇上下旨调任直隶总督赴任台湾安抚使,所以这一切并非皇上临时决定,而是早有预谋。
若非如此何以不调别人,偏偏就是他?皇上估摸是在班布尔善谋逆之时,直隶总督坐山观虎斗,十五万大军离皇上最近,却要断后这件事上看出端倪的。
他早就跟鄂太说过,此事只怕不是皇上不追究了,而是在等一个好的时机追究。毕竟当今天子和顺治爷不一样。顺治爷虽然易怒,但是顺治爷那里他有的说,顺治爷也不太能忍,也比较容易亲近,容易被掌控,他比老祖宗更容易给人控制。
这对他的大业有莫大的好处,他杰书承认自己野心勃勃,承认自己不安于室,承认自己想做天子,可这有错吗?
皇太极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跟多尔衮和自己都说过传位于弟的事情,可是他却传位给庄妃的儿子福临,他知道自己最怕多尔衮,多尔衮痴迷庄妃才作此决定,最后多尔衮终于死在那个女人手里,这似乎是皇太极一早蓄谋好的,他用尽办法才把董鄂妃那个红颜祸水送给顺治,让他和多尔衮做连襟兄弟,挑拨孝庄太后和她唯一的儿子的关系,才把大清国推到对他杰书绝对有利的局势中。
他知道能够制约他的人,整个大清国也就几个,可以共盟的只有吴三桂,尚可喜和耿精忠,不可以共盟的就多了,班布尔善,允臣,鳌拜都不行,所以他就先用离间计,抓住皇上年幼,鳌拜张狂,孝庄护短等弱点逐个击破,他已经成功了大半,在做一件事就能谋划逼宫了。这件事就是通过废后除掉索额图,本来一切都风顺水顺,谁知道皇上怎么突然就想出这招釜底抽薪。调离鄂太的话。那么就很难再控制局势。
康熙回头看正在蓄谋的康亲王杰书,心中暗笑:朕本来还在怀疑,看来你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蓄谋已久,但朕在位一天,就没有你杰书的机会。
“康亲王深夜造访必是为鄂太之事吧,此事是索额图大人保举的,朕觉得鄂太年轻有为,当得起此等大任。”康熙没等杰书说话就先一步堵着他的嘴,这索额图很能顺着他得意,不管他这个皇上说索额图举荐谁,索额图都会立刻承认举荐了那个人,哪怕索额图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臣是觉得魏东亭代任直隶总督不合适,臣认为还是马佳氏的容桂比较合适,此事臣已经禀了老祖宗,老祖宗也已经答应,容桂可是个人才啊。”杰书笑道。康熙脸色一变,这容桂是马佳氏的人,也是老祖宗的近亲,和康亲王交往甚密,此人断不能用。
“朕,觉得不可,就按上谕先由魏东亭代任,等开春以后在商议直隶的事情,这直隶是京师重地,所以直隶总督必须无党无派,既不是满八旗的人,也不是汉八旗的人,魏东亭之父已经死了,过去是朕的帝师,此人才华只能说比一般的用材强一些,但忠心是不用问的。”康熙低声说。就见康亲王杰书的脸色已经泛黑了。
康熙心下冷笑:康亲王你挑拨离间的本事虽然厉害,可是遇上不疑不忌的君主,他也没奈何,我爱新觉罗玄烨,就要做到不偏不倚。
“皇上,这直隶鱼龙混杂,魏东亭年轻识浅,当不了此等大任。臣看还是换个人,不如换成恰克图贝子,此人也是老祖宗的子侄,并且立有战功。”康亲王续而说,他就等着康熙再次否定,这样就可激怒,这恰克图是个忠直之人,不好名利,所以杰书并不想调他入京。
“这个人不错,朕觉得也合适,回头朕把小魏子调回来,安排恰克图接任直隶总督,康亲王眼光果然独到。趁着新春就把恰克图诏进京师吧。”康熙笑了笑说,杰书脸色一变,皇上的心还真是琢磨不透,恰克图可是博尔济特氏的近亲,索额图只怕不会答应,自己就先应了静观其变吧。
“皇上圣明,臣心悦诚服。”康亲王一笑道。就见康熙笑道:“吏部缺一个人,这曹华成不是做尚书的材料,朕想费莫哥哥了,他可是大清国的才子,文武双全,自是纳兰容若那种书生比不得的。”
康亲王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颤,皇上真的是不凡,看出他的野心,却还一直隐忍着,忍到今天才动手,真的让他措手不及。
“皇上,费莫当不了大任,一个西南安抚使已经高抬他了,他才不到三十岁,入主六部怕是诸臣不服。”杰书找了个理由说。他不知道这当今天子到底要做什么,是架空他之后会对他斩尽杀绝,还是闲置留用。估摸着是后者,康熙爷和皇太极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凡事都会给每个人留一条后路,他不甘心走这条后路。
“朕看费莫哥哥可以,开春朕就调他回来,朕需要他这种得力的人。”康熙笑着说,康亲王随之一笑说:“谢皇上隆恩。”
“你且退下吧,本来朕想留你用膳,可是朕最近胃口不好,吃的也就是一碗粥,倒不好薄待皇叔了。”康熙笑了笑。杰书点头道:“圣上心怀天下,为百姓费心费力,堪称盛世明君,但皇上勤政虽然没错,但也要爱惜身体,臣从东北觅得一些珍贵的药材,和养胃的方子,已经送到御膳房,希望能给皇上,老祖宗近一点绵薄之力,如无其他的事臣告退了。”
“跪安吧。”康熙听着康亲王的话,就有些头疼,不愧是康贤王,班布尔善如果是伪君子,那么杰书就是伪君子中的极品。
所以这班布尔善在朝内有政敌,杰书在朝内没有政敌,要想罢黜他要下不少功夫。康亲王跪安以后,康熙趁夜出宫,他没有带苏拉麻姑,只带了曹寅和几个亲随。
☆、第 54 章
就在康熙出宫的时候,赫舍里迎着风雪到了中堂府,管家肖凌迎出来,手里拿了一盏牛皮灯笼,他似乎一早知道赫舍里要回来,和几个奴婢,家丁在后门等候。
赫舍里从后门下了马车,绿珠给她撑了把伞,雪片落到油纸伞上,月光下她的脸更添明艳。
“奴才给主子请安,二爷一早得知柱子要回来,这听雨阁的厢房准备好了,二奶奶在那等您,绿珠姑娘跟奴才去见二爷吧。”肖凌笑了笑说。
赫舍里明白其中的端倪,所以并不揭破,而是笑道:“管家费心了。”
她走进这熟悉的院落,心中酸涩的很,这种感觉很强烈,有让人回味的酸楚。
“主子回来了,奴婢叩见主子。”安琪儿跑了过来笑道。赫舍里一眼看过去心里有些羡慕,她已经身怀六甲,却和昔日一般俏丽模样。
“哟,懂规矩了,张廷玉御妻之术怕是不错,却不知床上功夫如何?”赫舍里笑着调侃安琪儿,却见那张廷玉在后面躲着,霎时间脸色绯红,一时尴尬之极。
“主子,有小阿哥没?”安琪儿调笑了一句,说,“相公,我和皇后亲如姐妹,今日之事她不会怪罪,你也不得向外宣扬,否则回去搓板伺候。”
“是,夫人。”张廷玉笑开了。
赫舍里心中暗骂:你个死丫头,你这哪是教训老公,你分明就是调侃你家主子我。
“相公,你下去吧,我要好好地伺候皇后主子,顺便跟她斗嘴,你跪安吧。”安琪儿自从嫁到张家,和张廷玉一直感情很好,张廷玉文武双全,相貌英俊,而且家中没有小妾,只有一个外室云歌,云歌是青楼出身没错,但人比较温柔单纯,所以安琪儿和云歌并无芥蒂,云歌难产生下一女以后就身体很弱,大半年都在养病。
所以云歌并不能破坏她和张廷玉之间的关系,然而安琪儿清楚地知道皇后主子在他们夫妻之间起着重要的作用,张廷玉之所以对她言听计从,温柔体贴,就是因为她和皇后的关系,所以她就要保住这层关系,她当着丈夫的面与皇后亲近,就是为了让丈夫知道,对她俯首帖耳,宠爱有加。
赫舍里挽住安琪儿说:“你这丫头日渐刁蛮,看我不收拾你,张大人本宫这次回来是省亲,规矩没那么多,你起来吧,晚膳用了吗?”
“回皇后主子,已经用过了,微臣有些疲倦,先告退了。”张廷玉笑道。他此刻已经确定,安琪儿虽然不是格格身份,但和皇后的确感情颇佳,这比什么格格出身的女人强上百倍。
“那你跪安吧,安琪儿,你麻溜溜的跟本宫进来,让我看看你的脸皮子长厚了几层。”赫舍里拉过安琪儿说。
安琪儿一皱鼻子笑道:“皇后主子,奴婢的脸皮子最近薄了,不敢和皇后比。”
“我看你越来越大胆,跟我进来跪搓板,我替张大人一下,你这个刁妇。”赫舍里拉着安琪儿进去的时候,绿珠已经跟角门里的索额图承明一切,索额图脸上的汗珠子就滚落了,他心里越发的不安,皇后主子怎么就惹到了老祖宗。
索额图苦笑道:“皇后主子因何惹怒老祖宗?老祖宗要如此对她?”
绿珠浅笑着回道:“二爷是咱们主子惹怒老祖宗,还是你杀索马里惹的祸?你自个不知道啊?”索额图脸色一变,起身打卡窗子想要透透气,索额图心中苦笑,心道这自己一时疏漏,酿成大祸,连累了赫舍里,一时之间她有些惆怅。
这窗外传来淡淡的幽香,他们置身于角门里有一个空房间后面的小木屋里,这小木屋隐藏在后门的空屋子之后,外人以为这是个小木屋是用来关押家中不听话的妾氏的。
可实际上并非如此,这而是索额图接待神秘宾客的地方,这个地方很隐蔽,一般很难有人得知此处的端倪,但是绿珠在府里过去就是负责接待的这些贵客的人,所以她也是索额图的亲信之一。
“绿珠,是我疏忽,连累了赫舍里,可是这目下的情景,我也是不好掌控,筹谋不了。”索额图苦笑道。绿珠低声说:“还有两日,二爷多筹谋一下,总之您多费费心,替主子解忧,毕竟一荣皆荣,一辱皆辱。”
索额图笑道:“你说的是,我回去好好地揣摩一下,你前去伺候你家皇后主子,切记不要让她的心乱了,否则的话咱们就会满盘皆输,其实保住苏拉麻姑倒也简单,不过呢,皇后得受些委屈,但是这种委屈皇后日后也少不得要受,所以你让皇后小心些,你把这个字交给皇后,皇后自然会得知这其中的端倪,能够解开这个困局。”
绿珠结果字条,赫舍里家算是汉化你最严重的蒙古人,上到先去的老天爷索尼,下到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