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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听完，脸色立即就变了。
“这是母后意思？”
“是！”
“母后，母后……”杜嘉瑾喃喃念着，不由自嘲一笑。他怎么会以为崔家败落以后，母后就会消停呢？杜嘉瑾实不懂，崔家都落到这步田地了，她竟然还不忘对付小舞。女人妒忌心，怎么就那么不可理喻……
杜嘉麟从上书房下学以后回到东宫，白芷便含笑上前道：“今日皇上下了圣旨给康王殿下赐婚，九殿下是不是也准备一份礼物，恭贺康王殿下？”
杜嘉麟不以为意地问道：“哦？七哥正妃定下来了？淑妃娘娘中意哪家千金？”
“呵呵，殿下一定想不到，是东宫詹事颜大人千金，也是颜公子姑姑……”
杜嘉麟不由面色一变，回头急切问道：“你说是谁？”
白芷一怔，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并不高兴样子？颜公子姑姑跟颜公子关系不是挺好吗？九殿下那么喜欢颜公子，不是应该为他高兴么？
“殿下，您怎么不高兴？颜大人千金不是和颜公子很好么……”
杜嘉麟紧握双拳满脸愤怒，转身就跑。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殿下您去哪儿？”白芷和其他几名宫女内侍一起追了出去。
凤舞看着杜嘉麟愤怒离去背影，慢慢走回书房里，坐窗前看着外面开得正好牡丹发呆。
她放各处监视小鸟和老鼠，因为智力不够，所以她交代过，只有跟她有关事情才注意记下来回报给她，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疏忽，这样一件大事竟然就给漏掉了。
她不能嫁给九殿下其实没什么，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九殿下。她心里，小九其实一直都是个孩子。她毕竟有着成年人心理，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孩子呢？那不是什么老牛吃嫩草，摧残国家幼苗么？
可是，康王是个连暗娼都要沾人，颜月嫁给他，怎么会有幸福？她早看出来了，颜林夫妻都是真心疼女儿，他们定然不会意什么王妃尊贵，而看重女儿幸福。要是早知道皇后有这个心思，她就该提醒他们，早点让颜月订亲。现圣旨已下，只怕是晚了……
却说杜嘉麟直接闯进东宫外书房，怒吼一声道：“其他人都出去！”
杜嘉瑾挥挥手，书房里幕僚和内侍便都出去了。
“太子哥哥……”杜嘉麟红着眼睛焦急地看着杜嘉瑾，后面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知道，太子哥哥一定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杜嘉瑾轻轻叹息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圣旨已经下了……”
杜嘉麟焦急而肯定地说：“一定还有别办法！我不能让小舞受委屈！要不然搅黄了这桩婚事，要不然另外给小舞安排个身份！”
杜嘉瑾摇摇头道：“这桩婚事已经定下，就不可能再有变动。就算有办法，也不能用。为今之计，只有让颜家改小舞身份……”
杜嘉麟自然知道杜嘉瑾口中有办法也不能用是什么意思，颜家是太子心腹，他们自然不能牺牲颜家人和利益。但是让颜家改小舞身份？杜嘉麟坚决摇头道：“不行，如果这桩婚事不能动，小舞就不能再放颜家。我怎么能将小舞置于别女人之下？”
杜嘉麟只要想到让小舞对另一个女人卑躬屈膝，他就受不了。他捧手心里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不行！
杜嘉瑾微微蹙眉。他原本也是想着以小舞出身，以后留小九身边，给一个侧妃名分也算不错了。但这几年相处下来，不提小舞治蝗赈灾中功绩，单单是小九对小舞这份心意，她就不适合当侧妃，不然小九后院肯定得乱。
以小舞本事，哪个女人是她对手？若小九嫡庶不分，后院必起祸端！
杜嘉瑾沉吟了一下才道：“小舞现年纪还小，你们事不着急。未免母后再想别办法，我暗中再重安排吧！”
杜嘉麟得到太子哥哥肯定答复，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脸上仍然残留着愤怒之色。
“太子哥哥，你说母后怎么就见不得我好？她明知道我喜欢小舞，却想方设法拆散我们……”
杜嘉瑾回答唯有一声长长叹息。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难道谋害无辜竟然比自己儿子幸福还重要么？
杜嘉麟回去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小舞？小舞，你坐窗口做什么？怎么不披上披风？要是着凉怎么办？”杜嘉麟不确定凤舞是否明白康王婚事代表了什么。小舞还小呢，他不能吓到她，不然她不让他亲近了怎么办？小舞又大了一岁，不管他想什么办法，她都不肯再与他同床了。
凤舞回头，看到杜嘉麟便是微微一笑，但随即她又带着几分抱怨道：“九殿下你怎么突然就跑出去了？都不等我一起。”
杜嘉麟勉强笑笑，她身边坐下来，问她：“我七哥订了颜家姑娘为正妃，就是你小姑姑，颜吉妹妹。小舞，你怎么看这桩婚事？”
问她？凤舞诧异地看着杜嘉麟。刚才他一听到消息就愤怒地跑了出去，应该是明白这桩婚事背后代表着什么，但现又平静回来，是被太子殿下说服了呢？还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凤舞带着试探之意道：“康王殿下似乎配不上我小姑姑呢！九殿下觉得呢？”
杜嘉麟诧异凤舞竟然懂这些。这几年来，她一直跟他身边，应该是没有人教她这些才对啊！她怎么知道呢？
“哦？小舞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七哥可是王爷！怎么会配不上你小姑姑？”
咦，听他意思，是不打算破坏这桩婚事了？凤舞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失落来，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凤舞低着头，小声道：“康王殿下那么胖，还外面交了一些不好朋友，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我小姑姑又善良又漂亮，应该找个英俊帅气对她好姑父才对……”
杜嘉麟听了凤舞话，不由摸了摸下巴，暗自想着，原来小舞喜欢英俊帅气对她好人？唔，他长得像太子哥哥，以后长大了也是英俊帅气吧？至于对她好，这天底下还有比他对她好人吗？
呵呵，以后小舞一定会喜欢他！就像他喜欢小舞一样！
“呵呵，小舞不用为你小姑姑担心，等她当了王妃，就可以管着我七哥了嘛！要是七哥每顿少吃一碗饭，保管半年就变得英俊帅气了！你看我们兄弟几个，哪个长得不俊？”
凤舞暗自撇嘴，你七哥可是王爷，谁敢管他？
几日后，又到了沐休日。颜吉主动约杜嘉麟和凤舞出宫去，然后找了个机会将颜家不可能出两位王妃话点明告诉了九皇子。
杜嘉麟一脸正色道：“怎么太子哥哥没有找颜大人商议么？父皇圣旨已下，现也没有别办法了，只能另外给小舞安排一个身份了。”
颜吉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神情，但还是难掩心中失望。他单纯善良妹妹，真只能嫁给康王了吗？
杜嘉麟见颜吉脸色有些难看，隐约猜到些什么。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安慰颜吉道：“别担心，我七哥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再说，还有我和太子哥哥呢！以后要是他对你妹妹不好，让太子哥哥训他！”
颜吉苦笑了一下，太子殿下虽然也看重父亲，但怎么可能为自己妹妹出头去管兄弟后院之事？罢了，看样子真只能想别办法了。就像爹爹说，多给妹妹准备几个得力人吧！祥福美满就别指望了，好歹护着妹妹一生安康就是了。
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崔皇后本来还担心儿子找自己闹，却不料太子和小九都没反应。她暗自得意，看样子，那个凤舞儿子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
四月初，鞑靼拖了一年之后，终于将质子送进京了。
去年冬狩刺客虽然查出来是鞑靼人，但鞑靼是部落联盟制，内部也是分成了几派，鞑靼大单于也没有办法完全约束鞑靼各个部落。
对于那次刺杀，鞑靼王庭肯定是不承认，一再叫屈，并且答应年后就让质子来恒京。皇帝并没有要跟鞑靼开战意思，尤其现南越那边怎么回事还没调查清楚，因此也就没有因为此事和鞑靼撕破脸。毕竟那次刺客身上虽然有鞑靼人刺青，但箭上用毒却是出自南越。
鞑靼质子博穆尔今年十三岁，虽然也是高鼻深目，但身形长得并不像一般鞑靼人那样高大强壮。若是不看他黝黑皮肤和褐色眼珠，这个少年看起来跟大夏少年没有太大区别。
消息上说，博穆尔母亲是大夏人，他身上有一半大夏血统，所以这次鞑靼大单于才会让他来恒京当质子。当然，博穆尔母亲早亡，他不得父亲宠爱，也是原因之一。
皇帝给鞑靼王子赐下一座质子府，还让他和自己儿子一起上书房读书，看起来是友善鞑靼王子，其实是确保鞑靼王子完全自己掌控之中。
博穆尔第一天来上书房时，八皇子九皇子赵简以及几位皇子伴读，所有人都没有给他好脸色。
对两位皇子来说，鞑靼侵犯大夏疆土，杀了大夏那么多百姓和士兵，肯定是他们仇人。而他们伴读自然是要跟自家主子保持一致。
而赵简这个靖远侯世子跟鞑靼仇恨就深了。毕竟鞑靼杀了他兄长和侄儿，这可是血仇！
不过，凤舞赵简眼底却没有看到刻骨仇恨，他不喜只流于表面，似乎是装出来。也是，没有鞑靼杀了靖远侯世子及世子两个嫡子，这世子之位哪里轮得到他？
“鞑靼王子博穆尔参见八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博穆尔说得一口大夏官话，但他微微鞠躬，单手握拳置于胸口位置，行却是鞑靼礼节。
八皇子杜嘉麒和九皇子杜嘉麟对视一眼，八皇子微微含笑道：“博穆尔王子无需多礼，太傅就要到了，请坐！”
上书房教室里，已经为博穆尔准备好了书案和椅子。书案上文房四宝齐具，与两位皇子、一位世子及几位皇子伴读一般无二。
博穆尔带着一个十五六岁鞑靼侍从走过去，侍从为博穆尔拉开凳子，随后便去给他磨墨。博穆尔走到椅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还不太习惯大夏衣袍，缓缓坐了下去。
只听“啪”第一声，椅子忽然散架。上书房里用了好多次老招数再次凑效了。
“啊？哈哈哈哈哈……”
“哎呀，果然蛮子就是蛮子啊！看起来斯文，原来这样粗鲁，连椅子都坐不惯！也是，我听说关外鞑子都是地上铺一张毯子席地而坐，他们哪儿见过椅子呀……”
博穆尔一屁股坐到地上，怔怔地看着教室里轰然大笑两位皇子伴读，以及带着嘲讽目光看着他两位皇子，还有那位神色淡漠靖远侯世子。
凤舞没有笑，她只是细细打量着这位鞑靼王子，看着他眼底惊愕随即变成隐忍和自嘲。竟然没有愤怒么？难道他来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人羞辱准备？
博穆尔侍从赶紧将自家主子扶起来，而后对着还笑人叽哩咕噜就是一通怒吼。他说是鞑靼语，场众人都听不懂。但他脸上愤怒是无需语言就能传递出来，他甚至愤怒地跳起来，似乎要扑过来与取笑博穆尔邓辅和王越打架……
博穆尔及时拉住他，也叽哩咕噜说了几句，但语气平和，也不知道说是什么。
随后，就见那侍从狠狠地瞪了其他人一眼，接着就愤恨地蹲下去修理起散架椅子来。
这时，只见博穆尔对着两位皇子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