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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马车棚顶,绸蓝色西夏进贡的上等繁花缎面,车外层裹着上等衣坊的锦布素华映月缎面布绸。窗边、车棚四周边缀着金色点粉华贵流苏。
驭车而行的是皇宫中御用的汗血宝马,听说是九年前裴子墨赢得那场才子赛的奖赏。
苏念见状,掩下目光中的点点波澜,淡淡看向一旁的裴子墨,淡淡问道:“裴子墨,怎么不坐你那水沉木马车。”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陪你去云游四国?”
听到裴子墨飘来轻轻淡淡的声音,苏念眉头一皱,“这辆马车更加招摇过市,虽然比不上你那辆一看便知是你怀王世子裴子墨的马车要稍微……低调一点……”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的光芒好似那清晨阳光撒入的晨辉。“看着不好看的马车,坐着也不舒服,招摇过市都被人欺负。”
“富贵病。”
裴子墨神色淡淡,“这是品味。”
苏念忽地想起什么,看着那华贵而又价值连城的马车,侧目而视,淡淡道,“裴子墨,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裴子墨闻言也来了兴致,悠悠说道:“什么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苏念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轻声道。
“……”
马车另一侧走出一面容肃立、身形矫健的持剑黑衣男子,一双利眸严肃而正色,手中利剑锋利无比,一身黑衣萧瑟而阴暗。正是怀王府墨影卫统领——墨寒。
墨寒缓缓走到裴子墨身前,垂首恭敬作揖道,“世子爷,马车已备好,车内一切准备就绪,马车也已检查多遍没有问题。请世子爷、苏小姐放心乘坐。”
这次总算没记错,没把苏小姐叫成苏姑娘了,否则世子爷非剁了他不可。
裴子墨微微颔首,几人悠悠走到马车前,裴子墨伸手轻轻撩开瑾蓝色车帘,“上车。”
苏念条件反射一般点点头,缓缓一跃而起,钻进马车。裴子墨随后而上。
“青玉姑娘……我们只是随从,如上次一般坐在车辕便可,你……”墨寒看着青玉,有心担心她不同意。
青玉爽快地点点头,憨憨一笑说道:“没问题,不用顾虑我,我也就是个粗人,而且,嘿嘿嘿,腾出空间让裴世子与小姐多独处独处也好。”
“青玉姑娘你……”墨寒不解地看着青玉,这小丫头片子脑子里想着些什么东西。
青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
随后一跃而起,坐上车辕,朝墨寒招手道:“墨统领,上来吧,启程了,时不待我!”
墨寒愣了愣,这青玉还真是个爽朗女子。脚尖微点,一跃而起,越过青玉,坐在青玉身侧。看了看车帘,低声道:“世子爷,一切准备就绪,墨寒请示世子爷,可否现在启程?”
“嗯。”清冷如玉的声音从车内穿透车帘传来。
“是,墨寒明白。”墨寒应下一声,从腰侧取出马鞭,奋力一甩,马鞭甩在汗血宝马的马背上,几匹马立马像吃了兴奋剂一般往前奔去。
马车内,雪绒地毯铺在马车板上,却不热。这就是北漠冬暖夏凉的天雪蚕吐出的丝所织成加以加工造成的雪绒地毯的神奇之处。
裴子墨与苏念各坐马车一边,背靠车壁,中间隔有一张楠木矮桌,桌上摆着一套精致青花瓷茶具。即便盖着茶壶盖,那幽幽茶香还是清清飘来,钻入鼻腔,满鼻清香沁人心脾。
裴子墨如白玉一般的手握着微圆的茶壶壶身沏了杯茶,递到唇边却没有喝下。“你刚刚那句话不错。”
“什么话?”
裴子墨眸中闪过一抹清浅笑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苏念不仅额冒三根黑线,“你不知道这是贬义?”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
裴子墨笑了笑,轻酌一口清茶,…“昨日你在晚宴上的表现不错。”
“你是指什么。对诗还是琴艺。”苏念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裴子墨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话,莫名其妙。
“都有。”
苏念微微蹙眉,“我没想到离琴会自己认输。”
裴子墨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莫名情绪,淡淡道,“如果他不想输,他绝不会输。”
“什么意思。”
“他让着你。”
“我知道,诗句虽是我先出,可是到后面他对的越来越难,我差点无法应对。如若他不是故意让着我,再过不久我便会输。可是这是为什么……”
“不知。”裴子墨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又接着喝了两口茶,袅袅升起的茶雾遮住那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阴霾。
“……”
“你还记得之前我说过那个天下才子都梦寐以求的切磋塞吗。”裴子墨忽而又说起这个。
苏念默了一会,淡淡道,“记得。”
裴子墨又沏了杯茶,递给苏念,淡淡道,“如若我是第一,你猜第二是谁。”苏念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微微蹙眉道:“离琴?”
裴子墨微微颔首,淡淡道:“离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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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意外接触,生什么气
苏念闻言并没有十分意外,这裴子墨手握云辰半边天的经济命脉,而另一半便是在离琴手中,这个才子赛,如若是裴子墨取得头筹,那么当之无愧的便极有可能是离琴。
“那个才子赛是怎么回事?报名参加吗。”苏念一时觉得如此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正巧找些话题来说说。
裴子墨顿了顿,马车正好木轮抵着石块,晃了晃,“才子赛是云辰四国,每国选出本国最优秀的才子佳人,赛场上切磋风云。”
“那当年你赢了离琴,后来闭门不出七年,离琴参加其他的比赛,或者第二第三届才子赛,你不在……他不就第一了吗。”苏念贼微咬下唇,离琴若是那时候只一步便踏足首位,趁着裴子墨生病闭门不出再参赛必定会赢的。
裴子墨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他不喜欢夸赞情敌,但也不会掩盖事实,妄作空言。“离琴虽也想取胜,你也要明白,君子不趁人之危,不夺人所好。”
夺人所好。裴子墨眸色暗了暗,脸上情绪不辨。
苏念点点头,晃了晃茶杯,“那今年的才子赛,我能去吗。”
裴子墨晃晃手中的茶杯,吹开表面那一层茶梗,“官家女子,不得参赛。”
“……”苏念放下茶杯,…“这不是明显的歧视吗。”
“不是,有些官家世代为官,权中权利已是无法无天,再加上出一个参加才子赛哪怕没赢,都已是不得了,若是侥幸了。那肯定是不少高官世族争相抢夺的儿媳、孙媳人选。联姻成功后,便是强强联手,这朝纲便又会紊乱,不得而终。”裴子墨淡淡道,神色并无过多变化,语气却是有些严肃。
才子赛,比文比武比音律,曾经也不是没有女子参加过。男子心坦荡,比试便是比试,醒了高兴,输了佩服对手,等着来年再战,激发斗志。
女子便不同了,一部分女子心胸狭隘,脑中诡计多端,求胜心切,什么陷害,阴谋,动动手脚,常常害得对手一次才子赛后名声,身体都再也起不来。
“又不是所有女子都如同那般歹毒,有些是真心想比试的,那样岂不是没有机会了。”苏念眉头一皱,欢欢说道。
她还想着有朝一日,也能登上才子赛的舞台,去瞧瞧那各国的优秀青年到底有多厉害,淡然高傲如裴子墨又是如何舌战群儒,技压群雄,一举夺冠的。
“可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不得不防。你还是想想便好,若是到时候去了回不来,别怪我没提醒你。”裴子墨微微勾唇,玩味地调侃道。
“今年赛场在何处。”苏念并不在意,只是问裴子墨今年的才子赛赛场在何处,哪个国家。
其实才子赛与现代奥运会有些像,每四年一次,每次举办才子赛的国家与地方都不同。才子赛评委,判断员都是天下有名的才子,各大书院最好的夫子,以及各国文官中文艺评分最高的,这样凑成的评委,成熟。
裴子墨眸色暗了暗,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黑曜石般的眼眸倒影着苏念认真的脸。“南楚。”
“南楚?正巧我们从东曜赶往南楚,抵达那几日便是才子赛?如此之巧,不凑个热闹简直是太浪费了。”苏念闻言眉头舒展,淡淡一笑,那笑,淡似清风,入目不忘,入心难取。
裴子墨闻言微微蹙眉,将茶壶再次提起。沏了杯茶,放到唇边,鼻尖下,轻轻闻闻那茶香,怡神净心。“你想去?”
“不是说官家女子不能去吗。”苏念轻轻开口嘟囔着,忽地,抬起头看着裴子墨,伸手扯住他的胳膊,使劲晃着,“对哦,我已经不是苏兆成的女儿了,我是洛华公主,可以参加,哈哈。”
裴子墨看着矮桌桌面上那撒泼的茶水,还有他锦衣宽袖上的茶水渍,眉头一皱,不过看到苏念紧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掩唇淡淡一笑。“想去便去玩会吧,输了不要哭鼻子嫌丢脸就行,反正丢也是丢你的脸。”
苏念闻言微微一愣,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方才竟拉着裴子墨的胳膊晃悠,暗骂一声蠢又连忙松开手,状似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地道:“没事,我也只是想去见见世面,毕竟我是在云木崖住了七年的山顶洞人。”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希望裴子墨快些忘记她方才没经过大脑的动作,低头又瞥见那矮桌上的水印,又是一阵窘迫。
裴子墨淡淡看着苏念转变神色,不动声色地从桌下取出一块布巾将矮桌桌面上的水渍擦干净,又若无其事地开始品茶。苏念见状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又试着找话题缓解尴尬,“裴子墨,你是不是觉得认识我很倒霉,还有,我是个大麻烦。”
“没有。”裴子墨只是轻轻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心里却在暗叹,认识苏念是他这辈子,不,上辈子,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苏念微微蹙眉,多说些会死吗,又陷入如此尴尬的气氛。“嗯……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因为我娘和你娘吗。”
裴子墨摇摇头,淡淡道:“不是。”
“那是怎么认识的?”苏念这下真的来了兴致,水灵灵的杏目瞪得老圆地看着裴子墨。
裴子墨却只是淡淡一笑,“你猜。”
“…………”
每次跟裴子墨相处几乎都有想要揍他的冲动,什么淡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