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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你贪图本宫钱财。”离佑一边嘲讽着苏念,一边从怀里掏出两个小木筒子。
苏念已经习惯这活宝语出惊人了,见怪不怪。看着离佑掏出的两只木筒子,苏念微微讶异,居然没被雨淋湿。
苏念拿过两只小木筒子,走到山洞洞口,先是用一只对着西南方扯下底部绳子,信号弹“嗖”得飞了上去,炸响。
第二只木筒子对着西北方炸响。
第一只希望东南方的青玉和裴子墨看到,另一只希望国安寺的离琴看到。
若是双方人马都没看到,那就只有黑衣人看到,然后离佑保不齐被抓了。
黑夜,而悬崖边,一帮黑衣人寻着凌乱的小脚印而来,方才去追撵那两匹马就用了好长时间,居然是个圈套!
而如今,山崖边飘着半片似乎带着血的衣角,崖边大树折断,看这萧瑟模样,那娃应该已坠落悬崖。
领头人紧皱着眉头,这孩子可不能在他们手上出事啊!现在这个情况,可如何是好。
领头人看向一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会意地往前几步,微微侧出身子观望了一会儿崖底,“头儿,崖半腰也有衣服料子!”
领头人眉头皱得更紧,那黑衣人转身想回到队伍中,不料似乎踩到了什么,脚被绊住动弹不得。而一块巨石几乎是从天而降,砸向黑衣人。
领头人和众黑衣人连忙闪开一旁,巨石滚落带着那名动弹不得的黑衣人一同滚落崖底。
领头人看着惊心动魄的这一幕,眼中阴霾更甚。
“头儿,你看那边!”一名黑衣人大叫道。
领头人闻声抬头,看向那名黑衣人指的方向,只见那无星漆黑的夜空,绽放两束烟火。黑衣人领头人眸子一紧,朝身后的众黑衣人挥手,“走!去那边。”
一群人急速奔向信号弹发出的方向,穿梭于深山树林间,一出树林,不料两方人马狭路相逢。
一方是黑衣人,另一方则是出来寻人的离琴,还有离琴身前众多白衣暗卫。
黑衣人领头那人暗叫不好,那方人马来势汹汹,实力悬殊,武功明显比自己的人好太多,不能对抗……形势情况不妙,回去挨罚总比在这丢了命好,此地不宜久留。“走,回去!”
坐在轮椅上的离琴淡淡看着那帮黑衣人来,淡淡看着他们准备离开。温润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琥珀色的眸子中冷意一闪而过,薄厚适中的唇轻启,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虽然离琴说得轻轻淡淡,声音也不大,可众白衣暗卫耳力自是非常,一听离琴说出这个字便纷纷拔剑冲向正欲离开的数十名黑衣人。
刀光剑影,惨叫四起。
很快,数十名黑衣人无一生还。
离琴白皙的手搭在轮椅上,轻轻扣了扣木制轮椅的把手,身后的河伯立刻会意,走上前来,推着轮椅走向不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山洞。
离琴看着越来越近的山洞,心里不知为何荡起一丝涟漪。
方才信号弹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吧。
河伯好好停住轮椅,接到离琴的眼神示意,对着山洞大声喊道:“佑儿!佑儿!公子来接你了。”
山洞内传来一阵悉悉的声音。
苏念拨开干草,露出一条缝,凑上去一看,山洞外一堆白衣男子举着火把,而最前方那男人不是离琴又是谁呢?苏念眉目微敛,离佑真的是离琴的弟弟。
离佑凑过脑袋过来,看着苏念这表情,“你不会被本宫哥哥的容貌迷倒了吧?天下女人果真都一个样,贪图美色!”
“瞎说什么呢你!”苏念眉毛微挑,“快出去跟你哥哥回家。”
“不,本宫要你送本宫出去,哼!”
苏念咬着牙,勾唇一笑,“信不信我打你。”
离佑呆愣着看着苏念,眼眶微红,看样子快要哭了。苏念连忙拨开干草,推着离佑出去,“好好好,我送你出去。”
她干嘛躲着离琴,不能过多接触,也不至于故意躲着。万一离琴问起,难不成她苏念要一脸慈悲为怀地笑着说:“因为你太危险了。”
苏念牵着离佑出现在离琴眼中时,离琴眼中不禁划过一抹惊讶。苏念怎么会和太子殿下在一起?“苏念,别来无恙。”
总共也就一天没见而已……苏念腹诽着,抬眸看着离琴,淡淡道:“嗯,离琴,你弟弟我就送到这了,我先回去了。”
苏念正欲转身,却听闻那离琴淡淡叫她,“苏念,我送你。”
“不必了。”苏念拒绝。
离琴一副失望的表情,故作勉强一笑,问道:“那我能知道你怎么会和太子弟弟在一起的吗?”
两个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条平行线,怎么会一同被黑衣人逼迫到山洞避难。
太子弟弟?那小屁孩是南楚太子?这是什么天方夜谭?!“他是南楚太子?你弟弟?我好像记得南楚离琴公子不是皇室中人吧……”
“嗯,楚佑是我的干弟弟,不是亲弟弟。”离琴淡淡浅笑道,眼里却划过一抹不明情绪。
楚佑?敢情那小屁孩连个名字都骗人的。“嗯,我先走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离琴看着苏念转身,推着轮椅上前挡住苏念去路,苏念不禁微微蹙眉,“离琴你这是做什么……”
离琴弯弯眉角,浅浅一笑,温润如玉渗透人心。“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万一路上有个意外。”
“不劳琴公子费心。”苏念还没开口拒绝,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苏念一听便知是何人,回头一看,那树林旁走出一袭锦衣男子,风华绝代,眉眼如画。“裴子墨。”
“嗯。”裴子墨缓缓走到苏念身旁,却没有看苏念一眼,反而抬眸看着离琴。“苏念自会有我相送,不劳琴公子费心了,琴公子还是带南楚太子回驿馆或国安寺好好医治,免得落下病根。”
离琴脸上是温润的清浅笑意,眸子里也是一片清明。“那就麻烦裴世子了。”
裴子墨面无表情的转身,淡淡道:“此乃我分内之事,不由得琴公子论麻不麻烦。”
裴子墨目不斜视地拉起苏念的手,往树林里走去。离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里阴霾满布。
楚佑见状,不明所以地扑到离琴怀里,“离琴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
楚佑见离琴还是看着苏念和裴子墨离开的方向,不禁撑着下巴道:“离琴哥哥,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小娘子啊?”离琴听闻楚佑的话不禁眉头一皱,“什么小娘子,谁教你的?”
“在马车里时,那两个坏人就是这样叫她的。”
“……”
离琴默了一会儿,敛眉遮住他所有情绪,“你的意思是,她和你一起被绑的?”
楚佑重重点点头,好似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离琴哥哥,那小娘子让我给你的,真是奇怪,不认识你怎么会有你的药酒。”
“她说不认识吗。”离琴握着手中那个小药瓶,语气听不出情绪波动。
“对啊对啊,离琴哥哥怎么了?”楚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感觉,他的离琴哥哥不开心了。
“没有,”离琴垂目,瞥到楚佑小腿上的白纱还有浸着点点血红,“快回去处理你的伤口吧,不然楚皇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父皇才舍不得怪你呢。”楚佑咧嘴一笑,河伯也笑了笑,抱起楚佑,交给暗卫,暗卫连忙小心翼翼将楚佑抱进备好的马车。
离琴看着苏念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瓶,不认识吗……
苏念跟着裴子墨从树林里走,却不见青玉的身影,苏念微微蹙眉,问道:“裴子墨,青玉呢?”
裴子墨走在苏念前面,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在外面等你。”
苏念总感觉裴子墨有点怪怪的,可是天太黑,树林里更黑,根本看不清楚裴子墨什么表情。苏念一动不动地看着裴子墨走在自己面前,故意轻咳两声,裴子墨还是没有回头。
切,不理就不理。苏念随手扯了片树叶在那边走边撕,好似她撕的是裴子墨一样。一不留神,竟被树枝挂到手臂,刚好是她用匕首割伤提神的那个伤口处,不禁疼得喊出了声。“啊……”
好不容易凝结的伤口,又开始冒血,苏念捂着伤口继续跟在裴子墨身后。忽地,裴子墨忽然转过身,走向她,苏念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裴子墨眼中恼怒闪过,一把扣住苏念的肩膀,“别动!”
这是裴子墨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苏念不自觉地不敢动弹了。
夜色朦胧,初夏小雨过后,月亮才偷偷钻出云层,光洒大地。月光穿过层层树枝叶片透进树林里,隐隐照射下,苏念左手手臂血红慎人。
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中寒光乍现,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念眉头一皱,心里竟好似有头小鹿扑通扑通地乱跳,颤颤道:“提神……”
裴子墨看着苏念的眼,“说清楚。”
裴子墨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温润如玉的外表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而此时此刻苏念只觉得裴子墨就像是狠厉的雄鹰,一个不小心便被他逮捕升空。
“今日我一出寡妇村便没有看到青玉,脑子昏昏沉沉的就莫名其妙被人绑上了马车。我就装晕,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硬生生挨了一棍子。那南楚太子与我一同被绑的,准确来说他才是被绑的,我是顺道被绑……后来我把那两个人杀掉以后脑子更加混沌不清,便用匕首割了一刀提神……”
裴子墨听完脸色更冷,将苏念横腰抱起,运上轻功,疾速踏向离树林最近的湖泊处。
裴子墨到达湖边后将苏念轻轻放在石块上坐下,撩开她雪色的纱袖,露出那触目惊心一片红,心里一疼。皱着眉头,语气还是冰冷冷却比方才软了许多,“忍着点疼。”
苏念轻轻点点头。
裴子墨从袖中取出一面珍珠绸缎纱布,本是备着万一什么时候苏念出门没带面纱,虽然他知道苏念其实不太在意,但这毕竟是东曜习俗,闺中女子不得随意抛头露面。
将纱布浸入水中,取出时轻轻碾压,留着些许水分,裴子墨轻轻托起苏念的左手,用湿的纱布轻轻擦着伤口处,然后是手臂上染了血的地方。
将纱布清洗干净,又再擦拭一次,苏念坐着静静看着裴子墨认真仔细的模样,伤口不疼,反而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伤口清理干净后,裴子墨又从袖中取出黑色药酒,涂抹在纱布上,轻轻抹在苏念手臂伤口处,用大拇指轻柔地晕开。
那道伤口不长,却很深,由此可见苏念当时有多混沌,下手有多狠。
擦好药酒,裴子墨微微蹙眉,微微叹一口气,扯下自己内衬衣衫的一块方形布料,折叠整齐,成长方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