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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放心……”苏念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又扯动心口,那火凰真气又开始乱窜。
见苏念捂着胸口,裴子墨黑眸闪了闪,“很难受吗。”
“还好。”苏念微微轻咬下唇,淡淡道,声音中或强或弱的量度早已出卖了她此时轻微的煎熬。
裴子墨微微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她的眉,抚平她皱起的眉,“趁你现在还不是特别难受的时候,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苏念道。
裴子墨微微蹙眉,淡淡道:“压制暴动的火凰真气。”
见苏念点点头,裴子墨又道:“下次,不要那么傻了,我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抑制得住。”
火凰真气,那是古武凤凰的遗留气息,哪有那么容易制止或者清楚。
所以,苏念只能化火凰真气为己用。
苏念轻轻点点头,“裴子墨,谢谢你……”
她不知道能对裴子墨说什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谢谢。
裴子墨神色暗了暗,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准备好了吗。”
苏念刚想嗯一句,腹部忽然一阵抽疼,疼得她直不起腰来,本是坐在床上的,却疼得趴在了床上。
裴子墨眸子暗了暗,火凰真气已经开始流窜,得快点抑制了,否则苏念有可能会受不住火凰真气流走的痛苦,就……
裴子墨默了默,将苏念扶着躺好,自己则是缓缓蹲下身子,轻轻给苏念拖鞋,将她雪白的布鞋轻轻放至床底。又缓缓起身,托着苏念的肩膀,将她轻轻扶起,自己也是盘腿坐在床上,苏念的身后。
苏念知道裴子墨要开始了,拼命忍住火凰真气的暴动,坐好。裴子墨眼里黑曜石般的眸子眸色暗沉,眸底是郁结而成的心疼。为了以后不再那么痛苦,这点痛苦,她必须得经历。“苏念,我要帮你抑制两次,中间会让你休息一炷香的时间,你尽量调理一下,毕竟我内力属寒。”
“好……”苏念的声音已有些有气无力,虚虚弱弱。
裴子墨沉下心,定定坐在苏念身后,双手不断转换位置,忽而左手覆上转而又右手腾升。长长的手臂在空中画出带着光辉的圆,双手合十,集力,展开,平推,猛地拍在苏念背上。
苏念身子微微一颤,动了动,死撑着不倒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子墨还是淡若神闲,苏念却已满头大汗,紧咬着下唇,已渗出血丝还浑然不知疼痛。秀气的柳眉紧皱着,平滑而洁白的眉间也皱起,额头不断滚落豆大般的汗珠。
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下,再顺着脖颈滑进雪衫衣裙中,混合身体发出的冷汗,将白衣浸湿,紧贴着那玲珑身躯。
裴子墨眸色暗了暗,闭上眼,专心于手上的发力,内力的蒸腾。
而苏念只觉得体内两股真气在横冲直撞,互相较量,似乎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随时都有窒息的感觉。她不会,活不过今天了吧。
门外,青玉焦急地踱步,来来回回不断徘徊,晃悠得墨寒都眼花了。墨寒冷了冷神色,淡淡道:“你就不能坐下等。”
“坐哪。”青玉看着这光洁的地板,空无一物的厢房门前走廊。
“……”墨寒说坐着说惯了,方才竟是忘了这走廊上空无一物。“那你停下来,站着等。”
“我急啊!”青玉方才只是调侃调侃墨寒,但是她是真的急,苏念刚才煞白的脸色,还停留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苏念从未这么狼狈过,第一次就是她初见苏念时,她被清风老头抱回来,遍体鳞伤,一张小脸都辨不清模样;第二次就是那日在国安寺,苏念第一次发动火凰真气,而后又被动跳入水中,衣衫湿透,发丝凌乱。第三次,便是这次来南楚,落水,又复发火凰真气。
鲜有的几次狼狈,竟都是因为京都。不,应该是说京都里的人。
墨寒看着青玉不停的走来走去,一副沉眉思索着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嘟囔着零零碎碎的碎碎念,墨寒不禁抚额,忽的脑中灵光一闪,:“青玉姑娘。”
“干嘛,正烦着呢!”青玉不耐烦的回头,没看她现在又急又愁,又烦吗。
“……”墨寒默了默,淡淡道,“你想不想苏小姐好好的。”
“当然想啊,你这不是废话吗。”青玉嘟着嘴,叉着腰。
墨寒微微敛眉,又接着道,“那你就应该停下来,静静等。”
“什么逻辑。”青玉不禁朝墨寒翻了个白眼。她停下来,苏念就能平安无事的话,那她愿意蹲在这成为万年不动的雕塑。
墨寒笑了笑,“你想想,世子爷和苏小姐都是内力深厚之人,你我皆是习武之人应当懂得,内力越是深厚,越能耳听八方,就能听清越细微的声音。世子爷内力深不可测,苏小姐内力也不容小觑,你在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都不断走动,碎碎念,世子爷在给苏小姐压制火凰真气时听到必然扰乱人心,而苏小姐在静心接受世子爷内力调和之时,又听到你走来走去的声音,内力越深厚,这声音就放的越大。你想想,会不会打扰苏小姐,会不会干扰世子爷。”
青玉闻言怒然瞪着墨寒,嘟嘟嘴,一屁股坐了下来。就在墨寒以为青玉会坐在地上耍无赖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是,青玉手抱成环,窝在那里不动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说错了你也用不着这样吧。”墨寒淡淡看着青玉,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玄虚,青玉不会生气了吧。
谁料青玉抬起手,伸出食指抵在唇间,瞪着墨寒小小声地说道:“嘘,不许说话,说话的声音可比脚步声大多了。快,墨寒,给我坐下来,安静!”
“……”
而房内,裴子墨额头也微微冒出了些许汗滴,微抿的薄唇也渐渐苍白,还差一点,裴子墨微咬下唇,双手再次往前,内力愈发浓厚地涌向苏念。
苏念的唇已经被自己咬破,虽然苍白无血色,却染了不少鲜血。就在裴子墨这末尾关头奋力的一涌,苏念身子剧烈颤抖,一口鲜血便喷薄而出。吐在自己雪白的锦缎布鞋上。
裴子墨心里一惊,连忙抱住往后倾倒的苏念,软玉在怀裴子墨本该身心愉悦,可此时此刻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怀中软玉,呵,的确很软。苏念的身子倒在裴子墨怀里,撞上裴子墨坚实的胸膛,却犹若无骨一般。裴子墨也明显感觉得到苏念身子是瘫软的,毫无力气,犹如软骨婴儿一般。
他抚上她的发,语气难掩心疼,“还好吗。”
苏念颤颤睁开眼,沾染鲜血的唇微微轻启,“我还好……”
“你……如何……”苏念又淡淡开口,声音飘渺得如同浮云一般。
“我很好,你不必担心。”裴子墨微微蹙眉,其实这次火凰真气暴动得并不是特别厉害,他之所以要那么大费周章地压制,一是为了后天的才子赛,二,是为了日后寻青河图。
“青玉,热水。”裴子墨微微侧头,朝门外喊道。
一阵脚步声窸窸窣窣,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青玉捧着一盆热水奔进来。一放下热水青玉就半跪在地上,看着苏念:“小姐!你怎么样了。”
裴子墨淡淡看着青玉,“你先出去,苏念暂时还没有力气说话,我来照顾她便可,待会还要再运功一次,你先出去吧。”
青玉犹豫地看了看苏念,低下头略带失落地点点头,“好。”
裴子墨看着青玉走出去,微微扳过苏念的身子,是她脸朝着他,看到她唇上那点点血渍,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抽搐般的疼。“以后若是疼,咬我别咬自己。”
苏念微微一愣,额上传来滚烫的温度,微微抬眸,原来是裴子墨到手挪到床边拧干了盆里的布巾,正细细擦着她的额头。
裴子墨轻轻揉揉地擦着她欺霜赛雪的肌肤,最后看着她那咬的微肿又带着血的唇,不知如何动作。手指捻着点点布角尽量将力度放到最轻,去擦拭那血唇,刚触碰到一点,就看到苏念咬牙,眉头却狠狠一皱。
裴子墨不得不收回手,这么轻的力道都疼,该怎么办。
苏念感觉到裴子墨在犹豫,不禁微微蹙眉,那点疼她还忍得住,“裴子墨……我没事……”
“你会疼。”裴子墨知道苏念什么意思,可他怎么忍心。
“那歇一下……待会……继续……压制……”苏念竟觉得自己说话十分费力,好似上气不接下气一般,她不会要死了吧?“裴子墨……我不会……要死了吧……”
裴子墨握着苏念的手,“不会不会,不要说傻话,如果撑不住,就到这里好了。暂时压制一两日,待你身体好些了,再继续。”
苏念微微摇头,“不必,一次性多好,知道我找到青河图……或者……直到我死……”
裴子墨神色暗了暗,不知该怎么说。苏念这般消极,对接下来的压制很不利。
苏念见裴子墨不说话,看着他那眉眼如画的脸,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那句话——“男子望止步,女子梦中人”……
还好,裴子墨的寒气已去除。不然,这么优秀的人,总是被寒气缠身,多可惜。他总在自责,却没发现,如果不是他不放心她,默默跟在她身后,也不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那么神来掌余威便不复存在,根本不成立。
终究还是他放不下她,害得他苦了这么多年。
如果,今日苏念真的熬不过了。裴子墨该怎么办。他说过,没有你,要命何用。
她走了,他怎么办。
苏念只是这么略微一想,心里竟如刀割一般疼痛,她是心疼裴子墨的。真的心疼。如果走了,再也没有人像他那样把她护在怀里,再也没有人惹她生气,没有人让她撕下淡然自若的面具。
裴子墨怀抱温凉温凉的,她忽然很不舍,不由得微微抬手揽住他的腰,不用想,她都想象得到裴子墨此时略微惊讶的表情。
一抬头,果然,裴子墨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黑曜石般的眸子有些呆滞,不复光华。
苏念半眯水眸,脑海中不断回放从小时候,到如今,一幕幕犹如放电影一般溜过。
那时候的裴子墨多倔强,身体那么虚弱,还敢身着一身单薄里衣来陪她扫墓,不能动用内力,还为她大毁山体。
那时候的裴子墨多无助,强撑着身体跑出怀王府,跑出京都城,只追赶到她乘坐那辆马车的残影,却还是坚持站起来,回到怀王府,为她做那场禁术。
那时候的裴子墨多坚强,耗尽全身所有内力浇灌催开那朵巨大的花,以血灌珠,落得个活死人的下场,只为了她能迎来一场令所有人都畏惧的新生。
那时候的裴子墨多难过,等了七年,盼了七年,就是靠着这点信念活下去,等苏念回来,结果只等来她的遗忘,她的漠视,她的不解,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为了她免去那记忆交替的痛苦。
苏念真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