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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还有桃子,没有乳娘在照顾着,她由谁来喂食换尿布呢,必定哭得厉害……
眼泪和血沫子妖娆交缠着顺着她白若金纸的脸上纵横肆虐……
身子明明那么痛,意志却强撑着不肯陷入昏迷。四肢百骸的痛算得了什么,心底最深处那无尽的狂吟叫嚣才是,激荡得心扉痛彻无比。
厚重的垂幔之下,忽而闪进来一个人。
一袭明黄帝服,玉冠博带。
“文镖……”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微沙哑的磁性。
李文镖松开了对花自弃的禁锢,身形却没有动。
“何必跟一介女流一般见识呢……你早些休息吧!”
李文镖闻言回身看了来人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夏王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只敢卑躬屈膝跟自己说话的傀儡而已,只恨了南方国那些个混蛋,如若不然……此生必报此仇!
夏渊走过来,低眸看一眼花自弃,淡声道:“来人!”
几个侍女应诺而上。
夏渊无端地叹了一口气:“把她收拾干净过!”
这个看起来扶风不胜弱柳的女子就是李文镖一直想要得到的纵横奇才么?
夏渊看着侍女们将花自弃脸上的秽物一点点擦净,又露出滑软苍白的雪肌,那唇因为刚才忍痛而过度咬合,此刻倒是显出一点分外妖娆的腥红,点在这美丽挺翘的琼鼻之下叫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亲吻的冲动。
那双眸子此刻空洞而又茫然地看着自己,像一只,唔,惊惧却要强装镇定的小鹿似的,好美!
这个人,才是大夏王么?花自弃倦惫地一瞬湿软的圆眸。
应该是叫夏渊吧,倒是,出乎意料地和善。听即墨无双的描述,花自弃还以为他会是一个怎样铁腕凶狠的人物呢……
铁腕凶狠的倒是那个“李将军”吧!夏渊方才叫那个人什么?文镖。一个王,直呼自己臣子的名讳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个李文镖的态度,似嚣张跋扈但是又没有逆抗夏渊的话。
太奇怪了……
“你,可真漂亮!病着也是这么好看!”夏渊突然温柔地笑起来,“那个女子应该也是美人,只可惜脸颊子被剑划的花了,以我见识女人的眼光,若是没受伤之前,她肯定也是楚楚动人的,那个文微澜,下手太狠了!我说了让她不要伤了你的!”
花自弃看他兀自坐到了床边,不由地大骇着往床的里头蜷了蜷身子,这,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夏渊继续往床里面慢腾腾地挪了挪身子,又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挥手屏退了雁立的侍女们。
“你,你想做什么?”花自弃听到自己嗓子里,有一点破碎的颤音。
她害怕了,这个世界原来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熟悉,没有了即墨无双,这个世界……原来,那么陌生而又恐怖。
夏渊别过眼看了一下已经空荡的大殿,那些体贴的侍女还将殿门都为这个荒淫无度的大王给掩上了……
他的手指,按上花自弃的粉唇。
“嘘,别乱动,再碰了伤口恐怕要留下疤了!”他慵慵懒懒的声音忽而变得轻快而又短促,让花自弃不由地愣住……这个夏国,在举国演出《飞越疯人院》么?
他又规矩地退出去一些,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花后,绑你来此绝非我的意愿。我也是无可奈何的,只是文镖对于他要做的事情十分执着,而我,只是一个废物罢了……”
真情告白?花自弃缓缓地吐纳然后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镖少年时十分得意,而且人又聪明漂亮的,深得先王的赏识,甚至比我这个王族的长子嫡孙还要讨先王的喜欢……只是有一年他带军出征,急于立功……却叫……唉,不说了,你只消记得,他最恨便是南方国,此次掳了你前来,是希望藉你的军事才能打败南方国一雪前耻!”
花自弃一含苍白的唇角:“我,一介弱质女流……”
“花后何必揶揄我呢,方才不过是激一激文镖的话,花后倒上心了!”
他一口一个花后的……花自弃想,这是他想表明自己没有轻薄之意吧!
花自弃低头:“那依大夏王的意思如何?”
夏渊以指轻扣着床沿:“他暂时不会害你性命,只是你要记得,文镖不是那种委以虚蛇便能应付过去的人!”聪明人之间话就不用多了。
花自弃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唔,颈椎都好痛!
“那,你休息吧!”夏渊的声音低沉而带着磁性,听上去很温柔,很好听,会让人产生被呵护着的错觉。
要演便演吧,只要演得够投入,演得够入戏就好了,扮他的苦情皇帝去吧,只要,不碰自己就好了!
如果说是一个臣子要对人严刑逼供,那么这个人该出现在牢房,或者说,若是要用的怀柔政策……也不会用金链子将人锁在人家大王的龙床上吧?!
可是花自弃不愿意戳破这个谎言。
有时候真相掩于谎言之下,会让事情想起来更美好一点。
莎萝蔓没有死么?真好……无双,你说是不是?
若是你死了,我不可能半分感应都没有的吧,是不是?
所以,我不信……他们,不过是想要叫我死心,然后转而替他们出谋划策吧。
可是你伤的那么重,我却无能为力。
花自弃仰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明黄色帐幔,柔柔地坠着,似有波纹在上微微流动。
接下来她很是乖巧地吃药,吃饭,睡觉,醒来的消遣就是看着帐子发呆,却是,从来不会感到无聊的。
她只要想着,即墨无双一定也在某处疗伤,或许此刻也正像自己一样对着帐顶发呆,心里就暖暖的,满满的。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那戾气极重的踏步,是李文镖。
他依然是一脸的邪气,花自弃却不怎么怕他了……就算见到鬼,这么个频繁法,她也会习惯的……
“听侍女说你要见我?”李文镖冷哼一声,“怎么?夏渊还不能满足你吗?”
花自弃眉头一凝,这个男人三句话都离不了那种事情么?
“我可以帮你写兵书,但是,你要把莎萝蔓带到这儿来!”
李文镖一步上前捏着花自弃的下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也不是非谈不可……”花自弃抬起冷眸回过去,“我现在手不能书,可是我问过,你们国家的女子甚少有人读书识字,而我总不可能叫一个男人一直在身旁!”
李文镖阴阳怪气道:“夏渊不是常来嘛?”
花自弃了然地“哦”了一声:“原来李将军并不介意大夏王将兵书先睹为快……”
李文镖勾了勾邪魅的薄唇,凑到她的耳畔道:“你无须这样子激我,夏渊有几斤几两我可是清楚着,你们就不要妄想什么了!”
“我若是有什么妄想,就不会让你带莎萝蔓过来!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我,则是一个囚徒,两个女人能做什么,”花自弃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李文镖,“我知道夏渊气候难成,所以我不能因为他现在对我一时偏爱就忤逆了你的意愿,不是么?”
“最好你能像你自己说得那么聪明!”李文镖冷冷哼一声将花自弃摔在锦被之上。
伤口……又裂开了!花自弃咬咬牙闭上澄净透彻的眸子,看来李文镖的反应,和自己的推测应该是相差无两的。
夏渊只是一个傀儡,真正握着夏国国权的是这个暴戾变态阴晴不定的男人李文镖。
只不过,李文镖毕竟还是对夏渊有所忌惮吧,即使是废柴一样的好色之徒,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可是李文镖既然权大通天到了可以随意地将一个人锁在夏渊的龙床之上然后日日前来,那么他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当了这个王?学曹操?
对于夏渊要求将自己关在这儿的可能性花自弃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是夏渊,那么更奇怪吧?他虽然每天在人前都会对自己行轻薄之事,可是等那些侍女一走就规矩得犹如柳下惠。
可是李姓并非夏国的国姓,李文镖到底是什么出身,听夏渊的意思,连夏国的先王都对他赏识有加,倒好像夏渊这个王位是从李文镖手里强占了来似的。
花自弃十分琼瑶地想……莫非是梅花烙么?不对……两个都是男的,而且夏渊看起来虽然性子懦弱没有气魄,但是婴儿时期总是看不出来吧,除非夏渊的母后能够预知未来。
还是……私生子呢?
嗯,无聊的时候消遣一下他们的身世倒也可以让漫长到让人忘记岁月的时光过得更快一点。
110
李文镖拐出门去,一刻不离嘴角的冷笑蓦然地消失了。
这个女人,到底信得信不得?冷情如此,总是觉得即墨无双的死不是事实,也不应该摆出一副全然不悲恸的表情吧。
他又不禁地回头看一眼,大床之上的花自弃神情淡定自若,正盯着床罩子出神。
她以为,有夏渊这个好色之徒的青睐,自己就动她不得了吗?
这个女人可真是,够恶心的!
他恢复了原先的神情,冷眸斜向身畔护卫:“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谅她们两个女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对于可以利用的人,他的态度素来还算纵容,就像对夏渊,就像对花自弃。
莎萝蔓被领进一个寝殿。
幽暗辉光。冷香脉脉。
一张极大的龙床。
花自弃就安静地陷在厚厚锦织被面上,轻轻地合着眼,似在沉睡,安静得犹如一个孩子似的蜷着,皓腕伸展处有一些白色纱布露出来,还渗着血迹,腕上的粗沉金链,尤是扎眼。
是大夏王那个好色之徒么?莎萝蔓小心翼翼地呼吸,小心翼翼地走近。
这些日子在养伤时,听到宫娥讨论起大夏王,虽然论不上有什么鄙夷不敬,但是,尊重肯定是没有的!
倒是说起李将军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莎萝蔓,自有法子让这些整日担惊受怕的宫娥们开口,告诉她许许多多宫廷秘辛。
有的甚至假得离谱,可是众口铄金之下,大家竟真个这样传开了。
说是大夏王,自然是前任的,对于自己的表妹痴心不悔,但是这个郡主又是因为指腹为婚给了夏国最威名赫赫的骑射大将军。
大夏王爱情无望却是痴心不改,反而爱屋及乌地宠爱起郡主的儿子,就是林文镖。
李文镖面容继承自母亲的俊雅清丽,而个性却是承自父亲的勇猛和善谋。
如果不是有夏渊的出世。现在的大夏王族指不定是姓什么呢,或者这么说吧,夏渊虽然被立为太子,但是一直战战兢兢不受重视,甚至一度差点因为个性太过软弱而且沉溺酒色而被废,只是因为依着长子嫡孙的身份才在一些老臣的维护下一直那么生存过来了。
很多人猜测,即使夏渊成了大夏王,李文镖也必定是那个摄政王,而且是可以号令大夏王的摄政王。
因为。。。。。。他,李文镖,据说,是大夏先王和皇郡主珠胎暗结的产物。
所以骑射大将军跋扈了一辈子,而大夏先王却容忍了他一辈子。
只是一场夏国与南方国的战役之后。却是情形大逆转,原先跃跃欲试想要挑战摄政王一职的当红炸子鸡李文镖受了重伤,一夕之间性情大变。而这时候大夏王甍了,夏渊继位。李文镖,什么都没争没抢的,就是世袭了祖上的将军之衔。
那个努力搓着脏衣服的浣洗粗使侍女一双小眼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