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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上无光了。”
水蓼给她倒了杯牛乳,“早些年二夫人不就说过想着给二公子买一个官来的,如今即便是落了榜,想是也早有预料的吧。”
“祖母可轻易不会许捐官这样的事儿的,不过若是一直中不了也没什么办法。”她重新把书举起来,“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便由的他们自个儿闹去。”
孰不知二房在闹的却不是这件事。
吴氏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颜忱也一直在桌前走来走去,走了一会儿便停下来,“你就不要哭了,哭的我头都疼了,便是此刻哭还抵着个什么用处。”
吴氏抬起头来,眼睛血红一片,“爷,您可要想想法子,那不过就是农户家的罢了,贱命的身份,如何要让我哥哥去赔命啊。”
颜忱一拍桌子,“你兄长若是聪明,便不会去招惹什么农户的女儿,你当我不知,往常你家二哥便是用着我颜家的名声在外头怎样的作威作福,便是去青楼里吃花酒与人抢那些个头牌,也动不动就说‘我乃武安侯府家的亲戚’这样的话出来,真真是丢了我颜家的脸。”
话说吴氏是中州长史吴文家的幼女,前头便提过,嫁入颜家那是高攀中的高攀。吴家有两男一女,男子皆是吴氏的兄长。她的大兄吴慕是个商人,虽没得什么大出息,也管着几家铺子,家里的日常嚼用从来都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碰上了好时节,她的嫂嫂便是多打了几幅金首饰也是有的。
这次的事儿,是出在她的二兄吴荫身上。这吴荫念书念书不行,跟着吴慕做生意更是赔了个底朝天,天天自诩风流,在那些个烟花之地。可恨他便是家中已有不少妾侍,儿子女儿更是一大堆。年纪也不小了,还和那些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哥儿抢那些歌女。
颜忱说的事,发生次数真不算少,便是外头也有风言风语说什么,“颜家什么亲戚啊,成天在青楼里叫嚣。”说的便是他吴荫了。
可这一次却不是什么青楼抢人的小事儿了,吴荫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还能被人挑拨做出这样的事,便是京郊有一户农家,他家的女儿堪比花魁,娇美异常。也不知这样的话是如何传到那吴荫耳朵里的,竟是呼朋引伴的去那农户家,胁迫他交出女儿来。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那农户力气自然是比的这些公子哥大上不少,隔壁也过来帮忙便打退了他们。孰知这吴荫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买了些个打手去了那农户家,把那农户打成重伤,他见着农户的女儿果然娇艳动人,便是农户的妻子,天天出去劳作皮肤也依旧雪白如玉。年纪半老,却风韵犹存。竟是把母女俩都掳了回去。
可怜这两母女不知经历了什么,竟齐齐吊死了。这吴荫也是有意思,把尸体拿了席子一卷,竟是扔回那农户家中。等到农户来闹,他竟然说出什么,“我是把人都还了你了,现在都死了可不要赖到我身上来。”见那农户还要在他门前闹,便说了,“我乃是武安侯府颜家的亲戚,你也不打听打听,那是怎样的高门大户,你再来闹,便是你自己也没个活路。”
这样的事儿,好死不死的被沈攸宁知道了。
也是凑巧,京郊有沈攸宁早些年买下来的田地,他那日出来办事,想着顺路便去看看。帮他管着田地的老农和那家农户熟悉,见自家主子黄靴蟒袍,便装作不小心提了这件事。
沈攸宁知道自然是大怒,便问,“这样的事怎么不报官?便由得那人这般跋扈下去?”
“诶,东家您不知,这如何报官,人家都说了,他们是武安侯府家的亲戚,您是大人物,自然是知道武安侯府的,那在天子脚下是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可怜那老李头,真是……诶,原本咱们也都想说便去大理寺告,拦路上那些个高官的轿子,问问还有没有天理了。可是只怕是,即便是告到了大理寺也是轻判了,这样老李头自己恐怕也要被打死了。”
听提到了武安侯府沈攸宁自然长了个心眼,他问,“武安侯府家的亲戚?是哪家?李阁老家还是赵阁老家?”
“只听闻是姓的什么吴……我们这些人哪懂什么阁老什么的呀,只知道这样的大户人家总不敢轻易攀什么亲戚的,便说是亲戚那是总错不了的。”
吴家。沈攸宁咀嚼了个几番也没记起来是颜家的什么亲戚。只吩咐,“此事你叫那户人家去大理寺报官,会有人处理的。”这样说便是他要为那农户做主了,老农便连声应了。
果不其然,去大理寺报了官,很快就受理了。还去了那吴家把吴荫给绑了过来。
吴氏着急的原因,一是因为不管那吴荫多么过分,始终是她的兄长,再加上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两个贱民,怎么能叫她的哥哥去偿命,顶多赔了钱也就罢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吴荫的作威作福,甚至这件事都是攀上了颜家的名号去做的。
往日颜家不多加管制他,也是因为的确是所谓的亲戚,可是如果做了这样的事,颜家家规严谨,只怕这把火要烧到二房身上。于是连着颜忱也着急了起来。
颜忱气急,“你说,你的兄长平日里你都不懂得多加劝制的?便是任由他如此放肆,这次的事,我是不信你是丝毫不知,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肯说。”
吴氏还在拿帕子擦眼睛,“我如何没有劝,只是他是我的兄长,我如何能说重话?爷也不是不知的,便是大哥和爹爹也多有管制,可是便也没有用,我的二哥他,本性是不坏的呀,只是这次定是收的什么奸人的挑拨才会……”
“本性不坏?便也只有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他□□人家的妻女,死了还不承认不负责,扬言要打死人家,如果这是善,”颜忱冷笑一声,“我倒是佩服起你们吴家的家风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爷千万要想想法子啊。若是保不住我二哥下来,只怕咱们也是会被连累到的呀。此次杉儿落了第,原本想着不如就还是捐个官把,杉儿也不小了……可是若是这件事被公爹和婆母知晓了,只怕……”她哭的更厉害,“爷,我如何都不要紧,可怜咱们的杉儿啊……”
颜忱骂她,“便是原本杉儿的事儿也怪不得别人,人人都督促儿子读书,便是四弟那样的性子也管的栩儿如何用功,就是你,慈母多败儿,每每就心疼杉儿念书太久太累,如今倒好了,他没考上,颜家从来没有捐官的事儿,你倒是想着开先河了。”他说着叹了一声,却到底还是自家人,“你先去和三弟妹那里敲敲边鼓,看她的反应如何,顺便问问佩佩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佩佩回来了,便叫栀儿去说说。”
吴氏不解,“找佩佩抵的什么用?她年纪小,这样的事儿许是管不到的。”
“你这蠢货,便是佩佩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这样的事儿解决起来便是不知轻松多少了!”
那厢沈攸宁也在考虑这件事,查了卷宗发现这吴荫犯的事儿那是真不少,件件说出来都叫人头疼。他敲了敲桌子,心想二房不过是庶子,便是他们家的亲戚也敢这般的作威作福,却不知是何人给他的熊心豹子胆。
长庚给他添了杯茶,看了看他的神色问,“殿下,这事儿涉及颜家,是不是还是得从轻处理啊?”
“这也叫涉及颜家?”沈攸宁冷笑一声,“若是这样的事传到佩佩耳朵里,只怕她要亲自拿鞭子去把吴家的门匾都给抽烂了,气她们糟蹋了颜家这两个字呢。”说到这里他表情倒是缓了了缓,问到,“佩佩还住在赵家呢?你早先说的那个忠武侯家的事儿之后如何了?”
只要涉及到长宁县主,太子殿下的八卦精神就比街口的妇女们还足。长庚不找痕迹的撇了撇嘴,“说是若是赵家姑娘嫁进去,那外室便很快就能处理了的。”
“处理?”沈攸宁冷哼,“若是一开始知道他养外室就没能处理掉,就算是嫁进去了也不定怎么处理呢。我那姑奶奶不是这么好哄骗的人,只怕是要打出来了。”
“这次可不是呢。”长庚接嘴,“齐山公主这次的态度挺软的,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咱们的人回来说,还请了忠武侯家夫人吃茶呢。”
沈攸宁愣了下……这和上辈子的剧情走向,非常的不一样啊。
上辈子也是这般,可是齐山公主是不论忠武侯家夫人怎么解释,充耳不闻,直接就打了出去的。也还扬言不论忠武侯家如何和赵家都没有半点关系……怎么这辈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二房的翘首以盼中,佩佩回了颜家。临走前赵老夫人捏着她的手和她说,“佩佩,这次的事儿是外祖母的错,凭空唤了你的人过来。这件事是你二舅母的过失,你不要因着这样的事儿和咱们生分了。”
佩佩笑笑,“外祖母哪里的话,不过是叫了人过去问两句话,我还不至于因着这样的事儿生气。外祖母快回吧,我这就回去了。”
白芷陪在她身边,便就问她,“姑娘,老夫人今儿为何说那样的话?”
佩佩低头,“她事后想着打了我的脸了,觉着对我不起,想着我到赵府来做客,竟受着这无妄之灾过意不去呗。”
白芷皱眉,“若是当时便考虑到了姑娘的脸面问题,便不该背着姑娘把我传过去了,如今这么一番作为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没有传到外头去了,若是被外头的听到一星半点,姑娘的脸面还要怎么放。怕就是咱们老祖宗也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佩佩笑着抿了一口茶,“你呀,就是惯你惯出脾气来了,长辈的事儿咱们也好事后嚼的?她自然不是没有考虑过我的脸面,自然也是知道这事儿不可能是我做的,可是牵扯到子嗣的问题自然就不敢不小心翼翼了。若是因着我的脸面而不去审问,怕我那个大舅母,才是真真的要撒泼打闹了。”
白芷小声嘀咕,“奴婢只是觉得舅家夫人对姑娘的不喜也太明显了些。”
佩佩便不答了,王氏本就不喜欢她,只因赵思修娶进王氏的时候赵氏还没有出阁,而赵氏与赵思修这个大哥的关系要比二哥来的还要好。因着年数有相差,赵思修对这个小妹妹也多有疼爱之意,凡事也想着多了一些。而王氏刚嫁进来的时候赵氏也还是喜欢这个事事都极有分寸的嫂嫂的,只是赵氏任性惯了,自然是有些地方不注意就得罪了王氏。
王氏也没怎样,即使再生气也不敢给赵氏脸子看,只是事后不免在赵思修耳边念叨两句这个小姑子。可偏偏赵思修是习惯了赵氏的这个脾气的,又有隐性的妹控特制,便是成亲之后第一次训了王氏,说她没有长嫂之风,竟和妹妹斤斤计较,又说她没有容人之量。
这话到底还是严重了些,气的王氏几乎要吐血,之后便再也不喜欢赵氏,连着也不会喜欢赵氏的孩子。对着佩佩虽是客气,可到底是客气过了头。这回这事儿,只怕她是恨不是佩佩犯下的吧。好叫她的夫君看看,赵氏一波都是怎样的。
而二房却的确是等的有些着急了,吴氏是去赵氏那里敲过边鼓了,赵氏说“佩佩有个两日便回来了。”至于关于她二哥吴荫的事儿,却只剩下冷笑了。
她也知道这事不易,以前二房就得罪过佩佩,照赵氏这护犊子的心,便是想着和二房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有的,想着赵氏出面去帮着吴家,那可真是做的白日梦了。
可是佩佩不同,佩佩年纪小,早先的事许是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