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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林鸾织这种女人,也不过就是不要脸的狐狸而已。
夜漏三更,星色渐稀,院子里的木棉花似乎凋敝不少,懒懒洒洒落了一地。
风入南窗,林鸾织倚在梨花木榻上,望着漆黑的星夜,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打发了那几个忠心的奴婢下去休息,自己才能好好地静一静。
不得不说今晚没有侍寝,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本以为哪怕顾杞城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就是钟芮曦,也可以守着如今卑微的恩宠过日子。
可是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皇宫里哪有真情?后宫之中更不存在长情。
自己也不过是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碾成泥了。宫外的那段时光,不过只是寻常而已。
这些道理,从前身为贵妃的时候就已经很明了,只是为何现在会有失落,会有难过
人生第一次有了挫败感,爱而不得,情字伤之。
如今这般局面,到底如何才能舒坦?
眼眶隐隐似有泪意,林鸾织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再晚也总还是要睡觉的。
眼帘不经意垂下,地上倒映的身影,却让林鸾织狠狠地吓了一跳。
屋内烛火孱弱,来人站在不显眼之处,若不是影子,指不定发现不了。
林鸾织警惕地抬起头,下一秒又松了下来,紧接着怒目而视:“皇上,有你这么吓唬人的吗?”
顾杞城这才背着手从暗处走了出来,但没有说话。
他在暗处看了她很久,久到连自己都诧异为何会有这样的耐心。
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在伤心。
是因为侍寝之事吗?为何心底总觉得不单单是因为此事呢。
见他不说话,林鸾织心里没底,忙起身问道:“皇上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在安婕妤那里?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顾杞城见她一身白色便服,站在烛火之中,清丽脱俗。原来总是沉静的脸上,因为疑惑而变得生动起来,竟该死地让人欲念杂生。
“你这么多问题,让朕怎么回答?”顾杞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在榻上坐了下来。
林鸾织倒了杯茶端给他,脸上没有喜色,反而说道:“皇上不好好地呆在安婕妤那里,明儿个不知我又得背多少骂名。”
当众许了安婕妤侍寝,转眼又来了自己房里,明天指不定会被骂成什么样的狐狸精。
顾杞城呷了一口,挑眉看向她,只有半分笑意:“你会怕这个?难道就没有吃醋吗?”
“吃醋?”林鸾织心底忽然就来气,面色一红,“忌妒乃七出之罪,皇上可不能乱按罪名。”
瞧着她脸上的绯红,顾杞城忽然心情大好,一把拽过她,坐在自己边上,然后伸手抚上她的左脸,柔声道:“朕允许你吃醋,不治罪。”
他的眼晴玄黑透亮,深不见底,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
林鸾织只觉得呼吸变得急促,脸愈加地红,强制自己别开眼,转移话题道:“皇上还没说为什么来这里昵。”
“你真的想知道?”顾杞城半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得看你给朕什么好处。”
“这也要好处?”林鸾织微微睁大了眼睛。
顾杞城故意靠近她耳边,轻轻吐气道:“当然,如果朕告诉你原因的话,估计就没人会骂你。”说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意思就是,亲一下脸颊。
林鸾织明知他的意图,可是又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百般纠结之下,还是红着脸,倾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顾杞城如愿,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在林鸾织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林鸾织听完,有片刻的呆怔,随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杞城说,安婕妤的头发放下来,都能拖到地上了,她光着身子站在边上,就跟活见鬼似的,所以自己就跑了。
林鸾织笑得根本就停不下来,难怪安婕妤梳了发髻,垂下来的头发还比常人长。
“不许再笑,再笑休怪朕不客气。”顾杞城故意板着脸。
林鸾织勉强止不住笑,缓声道:“皇上,你太不会怜香惜玉了。这样的长发可是很难养的,安婕妤知道吗?会不会明天一早起来,她就要绞了头发?”
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顾杞城居然会因为这个原因吓跑了,越想越好笑。
这样笑得灿烂的林鸾织,是顾杞城第一次见到。没有顾忌,没有隔阂,就像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在分享秘密。
不是一个人,不是孤单,仿佛失去之后重新找到了归宿,暖暖的,满满的。
顾杞城躬身便吻在她的唇上,笑音戛然而止。
吻渐深,他的手托着她的头,两人便倒在了卧榻上。
不同于以往的徘徊和试探,细密的吻辗转落在林鸾织的唇上,如同烈火烧身般缱绻。
林鸾织只觉得呼吸都被剥夺,抗拒的力气都没有,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耳鬓厮磨都回来了,包括难以言齿的渴望和紧张。
衣裳何时褪尽,是谁先脱了谁的,早已无丛考究。只剩情爱如潮水,铺天盖地。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一场你推我挡、折腾多时的寝情终于就要上演。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传来几声似鸟非鸟的怪叫。
顾杞城动作一顿,被中火焚得通红的眼晴里满是震怒。
林鸾织瞬间清醒,她自然知道这个怪叫是暗卫在召唤。若非紧急情况,谁也没有这个胆子敢在皇帝恩好的时候前来打扰。
她下意识推了推顾杞城,轻声唤道:“皇上。”
顾杞城正在盛怒,也没太在意林鸾织的动作,“呼啦”起身,怒容而去。
林鸾织望着顾杞城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终于忍不住笑倒在卧榻上。
古往今来,会有妃子如同自己这般,千钧一发之际还能保留清白之身吗?
长发美人侍不了寝,自己的侍寝之路也是漫长而曲折。
顾杞城黑着一张脸,目光如利刃般剜着跪在地上的南辕,声音格外地阴冷:“你最好给朕一个十万火急的理由。”
☆、惊魂一夜
南辕早就涨红了脸,幸亏夜色暗瞧不清,他硬着头皮回答道:“有人夜闯长禧宫。”
“哦?”听到这话,顾杞城怒色稍退,双手不自觉背在身后,“是他吗?”
叶寒枝,哦,不,应该是宋归珣。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在听到朕日益冷落钟芮曦,甚至宠上别人,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属下不能确定,怕打草惊蛇,才请皇上示下。”南辕禀道。
顾杞城一挑眉,沉声道:“不能确定?为何不能确定?”
“因为有两个人,不是同时来的。”
顾杞城一怔,这天底下除了宋归珣,还有谁也对钟芮曦感兴趣?
这厢,裴池初暗自后悔自己出门的时候没翻黄历。
徐兹打听来的消息,若说这段时间宫里的怪事还真有两件。
一件是贵妃娘娘落水后,性情大变,似乎和以往不相同。
另一件便是贵妃娘娘似乎很信任林鸾织。
自己已经知道现在的林鸾织早已换了别人,那么现在的贵妃娘娘会不会就是从前的林鸾织?
这个诡异的念头搅得自己寝食难安,又不能直接去问林鸾织,问了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在长禧宫徘徊数次,始终找不到拜访的好借口。终究决定夜探长禧宫,看看能不能寻到蛛丝马迹。
但是运气太背了,好不容易快要靠近贵妃娘娘的寝殿,忽然就起了一阵骚动,然后“有刺客,抓刺客”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裴池初隐在暗处,只见刺客身手矫捷,十来个匆匆赶来的御林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果断地脱掉外面的黑衣,裴池初打算加入追杀刺客的行列,但转念一想,他掉转了方向。
长禧宫里,钟贵妃紧紧地抓住红芍的手,手心不停地发汗,慌里慌张道:“宫里怎么会有刺客?皇上呢?皇上在哪里?”
红芍见钟贵妃这幅模样,一时竟有些恍惚,说不出来的五味陈杂。
当初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受制于人,自己竟做出了推钟贵妃落水这样荒唐的举动。
以致于后来钟贵妃醒来之后,性情大变,似乎也变得格外的胆小。
但钟贵妃向来待自己极好,想到自己造下的孽,红芍又是自责又是心痛。
不疑有他,红芍护着钟贵妃,连忙安慰道:“娘娘,没事的。外面有很多御林军,刺客进不来的。”
话音刚落,门“啪”地一下被打开。
钟贵妃和红芍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慌。
门口只进来一人。
裴池初就看见钟贵妃紧紧地拉着红芍的胳膊,躲在后面,头也不敢抬。
这才是林鸾织该有的样子不是吗?那个杀了人还能气定若闲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自己认识的林鸾织?
裴池初拼命忍住脑子里汹涌而来的惊惧和疑惑,尽量放低声音问道:“贵妃娘娘可无恙?”
这个声音听起来如此耳熟。
钟贵妃慢慢地抬起头,等看清来人,猛地放大了瞳仁,然后极快地低下头,声若细纹:“没,没事。”
为何裴池初会来长禧宫?他是怎么进来的?
红芍替她问出了口:“裴王爷怎么会来这里?吓我们一大跳。”
裴池初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点,眼睛却不能离开钟贵妃半刻,道:“本王凑巧在这附近,听到声响,便急着过来瞧瞧娘娘,可有受伤?”
红芍松了口气,这才笑道:“幸亏有御林军拦着,现在又在裴王爷在。娘娘,没事了,你就放宽心吧。”
钟贵妃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哪里能宽心。裴池初一句凑巧就在附近,更惊得她手足无措。
外面的声响渐渐小了下去。
裴池初便对着红芍故意吩咐道:“你去外面看看情况如何了。”
红芍应声而去。
殿里只剩下钟贵妃和裴池初,气氛一下子便凝固起来。
裴池初先开了口:“本王先前听说贵妃娘娘聪颖绝伦,堪称女中豪杰。只是不知如今为何就怯了胆了呢?”
钟贵妃再见裴池初,听着他的声音,心神早已慌乱,强自镇定,勉强笑道:“人,人总是会变得。王爷只是道听途说,不要信以为真。”
真的只是道听途吗?还是说,眼前的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能耐。
裴池初暗自冷笑,再看钟贵妃的目光里便多了一丝寒光:“本王倒是觉得人再怎么变,也不该忘根才是。只是可惜,世道艰险,本王就曾经遇到过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贵妃娘娘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
钟贵妃就觉得血一下子往脑门上冲,人都快要站不住了,心里堵得慌,根本没有勇气正眼去看裴池初。
裴池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钟贵妃,内心早已起了波涛骇浪,天旋地转的惊诧随即而来。
明明是不同的面容,可是这样的神情如出一辙,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林鸾织和钟贵妃互换灵魂了吗?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世间奇事吗?
曾经与自己花前月下的林鸾织变成了现在的钟贵妃?
让自己心潮翻涌,总是忍不住被吸引的林鸾织才是当朝真正的贵妃娘娘?
周遭一下子静地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彼此活在各自的焦灼里。
直到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