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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在她的眉目中竟然看到了袒护之意,秋白高兴极了,以为她信任自己。
凤洄还在说着那些话,恨不得立刻将秋白大卸八块的模样。
“下去。”她依旧如此说,而后,还震慑性地看了凤洄一眼。
凤洄见她心意已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然甩袖走了。
秋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刻的叶莳好像很疲惫,坐回到床榻上,推了推手,示意他下去。
秋白颇为眷恋地看了她一眼,静静地退下了。
当初秋白确实被长公主作为探子摆在叶莳身边,然而秋白对叶莳一直抱有男女之间的情谊,探子之事也就名存实亡,送去的消息没什么重要的,小打小闹无关紧要的到是一大堆。
叶莳相信,这个如此喜欢自己的人绝对不会出卖自己。
而秋白也在心中发誓,他不会把持国公主要造反的事禀告给长公主。
可是,事与愿违。
兵败垂成,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皇帝指着浑身是伤的叶莳继续骂道:“懂点佛家悟语的人皆知‘持国’二字所谓何意!”
叶莳被压在宗庙前跪着,冷哼一声,持家持国,自然是将这个国家掌持于我手的意思,还需做其它解释?
“‘持国’二字当做护持国土之解,你好不要脸,竟妄想龙椅宝座?哼!不自量力!回去跟你那瞎子爹爹多读读书吧!”他笑了起来:“从你出生,母皇给你这个称号开始,你和你爹就注定只能成为我祁家的看门犬,护主狗!”
“先皇有旨,不得斩杀持国公主,只可给予警告。”叶钧将先皇圣旨拿了出来,震慑小皇帝。
小皇帝狠毒地眯起了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我想想,要给你什么样的警告呢?”
小皇帝阴狠地低笑了起来:“你是只永远都飞不上枝头的孔雀,朕给帝君些面子,既然不能刺字流放,那就在你背后纹个身吧,就纹条落魄的孔雀,再写上持国二字,提醒她,永远都只是屈居于凤凰的孔雀!”
叶莳低垂着头,嗤笑了下。
小皇帝四处一看,看到不远处站着浑身发抖的秋白,对他道:“听闻秋白曾担任宫廷画师?好,秋白,就由你执笔,警醒她一辈子,不得越雷池半步!更不得窥觑我皇位半分!”
叶钧虽然紧蹙着眉,默允了这种惩罚方式。
叶莳只着一件肚兜,跪在宗庙前,她任由身后的秋白为她纹下收翼降雀图。
她的后背在流血,头在流血,手臂在流血,心,也在流血。
那副纹身完成后,秋白已经动弹不得,还是长公主命人将他带了下去。
因为失血过多,叶莳的身子抖的犹如筛豆。
长公主这时走了过来,在她耳边悄悄道:“你本应该夺位成功登基为帝的,可你对手足抱有仁慈之心,不忍心杀我们,将我与皇帝幽禁,虽然锦衣玉食,却永失自由。”她叹了口气:“我感谢上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让我与弟弟不必重蹈覆辙,我不会杀了你,你把我当长姐,我自然当你做妹妹,我会幽禁你,我不会杀了你。”
叶莳挣扎着抬起头,恍然大悟地看着她。
长公主笑了笑,不再说了,起身向文武百官道:“今日叶莳忤逆,其罪当诛,念及先皇遗诏,特此赦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特此以收翼降雀图,作为惩戒,剥其军权虎符,不得再领祁国之兵。幽禁冷宫,不得踏出半步,以警示后人!”
叶钧眯着双眼,来到叶莳身边,脱下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扶着她离开宗庙。
处理了伤口上过药后,叶钧坐在床边开导叶莳。
“好闺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南思爹爹认为你是好样的,这次是为父的错,为父与先帝有言在先……”
“父君,女儿累了,想休息。”
“呃,好吧,那你先休息。”
为何长公主能未卜先知,原来她是个重生之人,她重新活了一次,自然记得从前的一切,然后招招克制她,此时此刻,她竟笑了出来,她没信错人。
叶莳从书架的暗格里拿出了她的《持国回忆录》,提笔蘸墨写了四个字:“原来如此。”
“祁国动荡不平,苍祁边境战乱不断,苍帝请求联姻,酌,持国公主叶莳,奉皇命适婚于勤王苍慕勤,钦此。”
哼,长公主肯放过她,小皇帝的眼里可融不下沙,叶莳听着圣旨,接了下来,而后随手扔在一边。
老太监正欲出口降罪,已经被凤洄一个眼色,给瞎了回去。
“去灰谷。”叶莳冷冷地道。
恐怕今生今世都斗不过长公主了吧,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她做再多努力都是徒劳。
叶莳手里的小瓷瓶已经被她握的温热起来,一位老者坐在一旁,眼角似有若无地扫看着她的手。
“你确定这药好用,是吗?”
“绝无纰漏。”老者十分自信。
“解药,在他能自保的时候给他。”她说完,将瓷瓶里的药水倒入南思酿制的苦酒中。
老者眉心紧蹙,苦笑道:“自保能力该如何评判?”
“他哥哥秋霁荣登皇位之时。”
“公主是说秋霁会篡位?”老者骇然。
叶莳点了点头,心中苦笑,这是一盘很大的棋,或许秋霁的目标不只是皇位而已,皇位应该只是第一步。
老者平复了下心绪,起身往外走,临别道:“少主,您保重。”
叶莳嗯了一声。
保重,保重……
世界上真的有命运这个东西存在吗?如果有命运存在,长公主如此擅改“历史”,又会如何呢?这个世界会不会因此而不同?
叶莳变了,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她看着跪在脚下的秋白,冷冷地说:“张嘴。”
“你不信我?”秋白看着她的眼,犹如被冰封住的瞳孔,闪着寒光。
秋白被她看的犹如寒风过境,冷的浑身发抖:“你不信我!你更信凤洄!你更信任何人!你唯独不信我!”
如果说从前他的心只是有裂缝,那么现在,则是千疮百孔,碎成了渣。
“张嘴。”她仍旧那么冷,她宁愿自己与秋白,只是一场梦。
秋白已经绝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好,好,我早该,早该看清楚,早该看清楚……”他微微张开了嘴,叶莳手中的碗慢慢倾斜,苦涩的酒慢慢灌入他的口中,喉咙,胃里。
秋白的目光里充满了憎恨,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你恨我?”叶莳觉得眼角的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扬了扬头:“很好。”
爱与恨能让人变得强大,秋白需要变得强大,只有变得强大了,才不用在秋霁的保护伞下活着。
她说很好,呵……
恍惚间,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刚开始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渐渐地,她成为一道黑色的轮廓,到最后,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无边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秋白瞎了。
逐渐收回兵权的长公主原本以为叶莳造反这事,秋白是知情不报,觉得留他无用,想寻个理由将他杀了泄恨。
谁知叶莳竟然毒瞎了秋白,生生毁了他,与其让秋霁对自己有所离间,到不如就此借了叶莳的便宜,毒瞎秋白,秋家必定恨叶莳,反正一个瞎子,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众人皆以为持国公主逃婚去了灰谷,却不知她已绝望求死。
能在喜欢的人怀中死去,应该是件幸福的事吧?
秋白,我只能护你到此了,你会成为父亲和长公主之间的矛盾所在,秋家永远不会与叶家合作,长公主和小皇帝为此也应该能饶你一命。
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而你,却一直不信我。
你藏在月饼里的纸条,一直被我藏在梅隐刀的刀柄里,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手腕上的手链是她最后的“准备”。
世人只知红豆,却不知红豆亦是一种毒药,只需碾碎食用,便绝无转圜余地。
将手腕上的手链扯断,一颗颗噼噼啪啪地掉了下来,随手抓了一些,一颗颗地碾碎混入酒中,二十颗,二十年,应该够了吧?
酒是南思亲手所酿,苦的咋舌。
一杯苦酒凉入喉,天上孤月高挂,地上冰冻三尺。
人非草木孰能无心,秋白,你对我如此情谊,我又怎会毫不知情?视而不见?
叶莳毕生所求,不过俯瞰天下,用以回护一人,只是乱世纷扰,我欲奔梦走马河山,奈何千程如梦,终无力逆天。
秋白,再见了,这一次,大概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秋洗银光
阳光入屋,叶莳渐渐醒来,香炉已经没有烟飘出,四周静静的,只有她轻轻的呼吸声,庄生晓梦迷蝴蝶,千程如梦,一夜枯荣。
抹了抹眼角,泪水还在不自觉地流淌着,枕头湿了一大片。
叶莳终于知道持国公主自杀的原因,也明白了为何自己醒来,总是觉得心很累,厌恶军政,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潜意识,一直在影响着她的性情、记忆、情感、甚至决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呵,对与错,谁又说的清楚。
持国公主从始至终都没能真正地对秋白表明自己心意,也或许是还没有机会真正表达出来吧……
秋白:“我喜欢你。”
叶莳:“……”
秋白:“我喜欢你。”
叶莳:“……”
秋白:“我喜欢你。”
叶莳:“……”
叶莳表达出来的爱意在秋白眼里,尽是羞辱与讥讽。
“我,我到底是谁?”
叶莳已经有了这样的疑问,抬手揉了揉额角穴位,想让自己尽快理出一份清明,她想起了有关于持国公主的一些事,她需要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受着持国公主的影响。
起初她就这样神情恍惚地坐在床上思考,她左思右想,似乎都没能找到一个真正的答案,持国公主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已经深深地影响了她,她已经分不清了。
她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秋白那副画偏了的画上,忽然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是谁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持国公主、叶莳、我,此时此刻,喜欢的人是秋白!
叶莳扯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推开门便向沉秋园跑去。
侍女见疯子王妃跑了出来,惟恐出了乱子,连忙四处喊人堵截。
再拐过一个回廊就能看到沉秋园的院落了,她甚至已经看到沉秋园红的如血的枫叶,她要跟秋白说明一切,她是爱他的!
“小正,捉住王妃!”苍慕勤大喊道。
小正是苍慕勤贴身侍卫,功夫一流,跑上前去就与叶莳对打起来,连带着一群王府里的侍卫擒住了她。
“捆起来送回鱼柳园去!”苍慕勤冷冷说道。
叶莳被扭着手臂,远处急匆匆行来一人,高声道:“王爷请留步!”
这是父皇身边的太监,苍慕勤立刻给小正递了个眼神,小正想扭着叶莳走,只听那太监又道:“勤王妃请留步,有圣旨到!”
苍慕勤捏紧了手,这重要时刻,可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苍慕勤步上前去,对太监客气地道:“王公公,眼下王妃正犯了病,恐怕不宜接旨,还是由本王代为接旨吧。”
“诶,王爷且慢,既然勤王妃在场,圣旨又是给王妃的,还是应由王妃亲自接旨,咱家也好有个交代,还请王爷不要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