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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洄公子,帝君请您进去。”宫女声打断他的思绪。
凤洄整理下衣衫,从宫女手里拿过带来的秘谍,进入大殿。
犹如上次前来,亘古的漆黑,那些微弱的阳光经过窗纸的处理也变得暗淡,他迈着均匀的步子走向后殿。
“凤洄,你来了。”
“回王爷,是凤洄来了,您身体怎样?可有好转?”
轻声笑过之后,流水般的声音传来:“还是老样子,怕是要在这殿里过下半生了。”
昏暗之中,凤洄低垂的眼睫不知掩盖了什么,过了不消片刻,凤洄将秘谍放到书案上,稳声道:“公主因政变失败颓废已久,恐怕已经放弃大业。”
叶钧听出凤洄语气里似乎有点不满。
“随她去吧。”叶钧默了会,又道:“我已经派了人去了苍国,此时已经身在苍国了。到是窑国边境躁动许久,跃跃欲试,现在祁国犹如一盘散沙,内忧外患,那姐弟俩怕是吃不消。”
“窑国日益强大,今次又有擅巫蛊之人参事,怕是不妙。”
凤洄思忖片刻道:“王爷为何要留在祁国,先皇早已驾崩,她那双儿女无才无德,任他们折腾,祁国早晚要亡。”
他起身走到凤洄面前,趁着点点昏暗的光瞧着凤洄,在黑暗里久了,夜视能力到是越来越好:“这个我自有分寸。”
叶钧又看了看他,提醒道:“把你们那点小心思藏好,有些事做的别太过火。”
凤洄眉目一凛,恭敬回答:“是。”
“那些秘谍我看过后,会命人送回去。”
“如此,凤洄告退了。”
叶钧轻咳两声,推推手:“去吧。”
凤洄离开后,叶钧坐到了书案前,拿起了一本秘谍,合目慢慢用手抚摸上面的针孔,这是一种叶钧用来传递信息时专用的文字,只有最接近他的几人方才会用。
苍白的指尖一一抚摸过那些针孔后,微微愣了下神,而后换了一本继续摸。
或密集或分散的孔洞就是一列列文字,叶钧接连摸了三本,到后来已经有些疲惫,咳声愈演愈烈,他便停了下来。
平息了呼吸,他侧目想了会,眉宇间的不解又多了几分。
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忽然间叶钧和凤洄一样,都觉得她如此举动实数怪异,所有事都变得没有章法哲理,很多迷雾障在眼前,模糊了他的视线。
“持国回忆录她有没有带走?”叶钧对着空气问。
昏暗的宫殿中,仿若有道风从头顶掠过,一声极冰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般传来,刺的人心阵阵发寒:“没有。”
叶钧换手撑着额角,手指饶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咔嗒声,指尖时红时白:“去拿来。”
“是,主人。”鬼魅般的身影快速从眼前划过,瞬息之间,那团黑影已经离开了这座宫殿。
两座宫殿距离不远,不过半刻钟持国回忆录摆就在了叶钧眼前,出奇意料地,叶钧拿了颗夜明珠出来当作灯火,幽蓝的光芒照亮他的脸。
叶钧身为人父却不显老,眉如远山,星眸浩瀚,神态之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叶莳,他们父女俩很神似,相貌却不太像。
这种光亮下,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灰白色,唇瓣没有血色,一脸病容浮在脸上。
夜明珠被放的很远,他这处的光已经很暗,可他还是觉得刺眼,用衣袖遮了遮,才适应过来。
几声轻咳过后,他开始翻看面前这本极厚的回忆录。
说是回忆录,不如说是一种以日记来连载的个人记,第一次提笔写下这本记录集是在她五岁,上面会说一些她年幼时的小心思,例如喜欢偷戴长姐的首饰,又或者今日与秋霁谈了美食心里觉得很开心,希望将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过下去,再或者说她不喜欢秋白,因为他长了一张极好看的祸水脸。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开始评论政事政局,开始关心父亲在前方打仗是否安全,开始展望这个国家的未来,希望祁国能繁荣昌盛。
然而她的愿望却未能实现,祁国一直处于国破山河在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穷困,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苛政,官员收刮民脂民膏,最后逼得百姓上山做匪。
又过了两三年的光景,长公主成婚之后,渐渐地她从言辞中已经透露出了绝望之意,觉得这个王朝应该重新洗牌,不应该再颓废下去。
后来长公主的驸马战死沙场,叶莳伤心许久,后来父亲手下几员大将也死了,她对死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伤感。
或许秋霁和长公主的婚姻是为了稳固他们姐弟俩在祁国的地位,可这却深深地伤害了叶莳的心。
她曾在记录集里无数次提到喜欢与秋霁相处,喜欢与他谈论武学知识,天文地理,更喜欢秋霁与她比武输后抿唇微笑,赞她又进步了。
时光流水,不过转瞬,在她及笄之年,秋霁到了长公主宫中,秋白留在了身边。
在去军营之前,她在回忆录中留下这样一句话:“我从没想过要争夺什么,只希望平安度过一生,然而世事难料,命运诡谲,无形中有一双手将我推向早已定好的轨道中,让我抗拒不得。”
叶钧看到此处,南思奉上了一条冰镇过的毛巾,叶钧覆在眼前,舒坦地呼出口气。
叶钧是为自己女儿打抱不平的,谁都希望自己女儿能事事如意顺心,他不是不知自己女儿喜欢秋霁,然而世事难料,政局更无法逆转,他们注定有缘无份。
“主人,要不要休息一会,您看了很久的书,眼睛怕是承受不住。”
叶钧摆手,将毛巾递给南思:“只是不能长期见光,偶尔看看还是没问题的。”
南思不着声色地又回去将毛巾冰镇起来。
冷敷过的眼眸明亮了几分,看向记录集。
再后来是她去了军营的事,发现自己处处受制,那种无形的控制来自于长公主,叶莳做过什么,想做什么,长公主全都知道。
后来,回忆录的内容已经很少涉及情感方面。
这本持国回忆录很厚,叶钧看到最后一页时,她忽然写了四个字……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叶钧喃喃念出,两道峰眉蹙起,慢慢想了会。
最后日期是在她谋反失败后写的,莫名其妙的四个字让人无法猜测她到底所指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
一整本持国回忆录最后只用这四字做总结,而后再也没有动笔。
叶钧合上持国回忆录,闭目想了许久。
“主人,该用药了。”不远处一团黑影用极暗淡的声音说。
叶钧起身,将持国回忆录展在南思面前,慢慢道:“南思,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
南思眼眸微垂,看了一眼后微微敛起眉梢,思忖片刻后道:“刺凉回报她是自杀,并非秋白毒杀,属下妄自猜测,她自杀,应与‘原来如此’有莫大关系。”
叶钧将持国回忆录放到书柜里,饮下一碗苦涩的药,褪了外衫躺在床榻上,看着殿顶。
阿莳到底明白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才会写下这四个字?
从高海拔下到低海拔用了一天时间,离苍都还有半天路程,路过一小城,苍慕勤让人停歇下来,命人到宫中送信。
他出身不高,母亲是九嫔之下的列容,直至确定了和亲对象为苍慕勤,才将他的母亲晋升为释嫔,他的弟弟苍慕辰被封为辰王。
苍慕勤能迎娶持国公主这等身世显赫之人,并非巧合,也因为当时的持国公主足够颓废,让这样一个骄傲的女子下嫁给苍慕勤,也有侮辱其的意思。
苍国人恨透了持国公主,她可以随随便便地肆意攻占城池,屠城杀人,因为持国公主失势,内忧外患的祁国不敌苍国,把持国公主和亲送往苍国,也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一个不得势的王爷和一个失势颓败的公主,绝佳组合。
与叶莳合作是苍慕勤早前没想过的问题,他当时只想听从父皇之意,将公主娶回家门进行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暗地里也准备了不少小把戏,例如在迎她进入苍都时,安排街道百姓向她的马车扔石头子,辱骂她等等内容。
这些安排在见到她后,有了犹豫,两人现在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些过分之事就更加不好下手实施。
苦恼的苍慕勤没有去找叶莳商量,而是寻求了秋白的帮助。
秋白带着笑意地说:“您先前怎么安排,就怎么做,苍帝听到持国公主被辱,想必也会龙颜大悦,即便无法帮你夺得些什么,总会表明你的立场,你是与公主对立的。”
苍慕勤当时头脑顺畅过来。
是啊,不想让这场婚姻促成的人太多,因为他们怕持国公主依然保持实力,届时他与公主联手,其他人怕不是对手。但如果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与公主是对立的,这样也能安全不少。
在小城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启程去了苍都。
天权军被安排在城外驻扎,只留有十人随行进入苍都,颜月依旧在身边伺候着。
已经进城,颜月挑开窗帘看着外面,发现街路两旁站定了不少人,笑道:“公主你看,外面有不少人欢迎你呢!”
叶莳也算天真,开心地挪到车窗旁与她同看。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看,持国公主出来了!在向外看!大家打啊!”
所有人怒目圆瞪,一位大婶率先出击,高喊还我儿子命来。
一颗土豆命中叶莳的额头,将她打的跌坐回车里。
而后外面就是一片混乱声,似乎有更多人在喊:“还我爹爹命,还我女婿命,还我女儿命,还他全家命。”
马车开始被推的左摇右晃,石子打在马车壁上乒乒乓乓,没见过如此阵势的颜月已经吓的哭了起来。
叶莳大骂着从棉被底下抽出一条凳子腿握在手中,起身穿鞋就要冲出去与他们大干一仗,还未等出去,只听刺凉在外大喊:“公主请在内休息,这些暴民一会便收拾妥当!”
闻言她顿了下,只听外面又喊:“刺凉将军,百姓人太多,拦不住了!”
“打啊,把持国公主那个小妮子拉出来打死!”有人高呼。
叶莳怒了,对颜月说:“你在里面别动,我去会会这帮暴民,这是要造反啊!”
掀开车帘,她站在马车上,比所有人都高出许多,她拿着蹬腿指着下面的人问:“你们这是要造反啊!谁要杀我?!我到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杀我?!”
百姓停止挥舞手中的拳头,看向高站在马车上的持国公主,有一瞬间,这条大街极安静,但在下一瞬间,民众爆发起冲天怒气,一起冲了上来,犹如狂狮扑食,场面极其混乱中,叶莳被抓到了脚踝拖到地上,痛的她惊呼出声。
苍慕勤早已被人流挤到外围,与他同行的侍卫看着失控的场面,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他先前并没安排这么多人的!苍慕勤百思不得其解,目光游动之中,看见了在百汇楼三楼站着的人,那人手持酒杯,面带微笑地看着楼下上演的暴动。
似乎察觉到了苍慕勤的目光,他手持酒杯,对苍慕勤做了个共饮的姿势,而后仰头喝下这杯酒。
“禄王!”原来他一路潜伏,竟然安排了这一招迎接他:“苍慕禄!”他狠狠咬着他的名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叶莳被人提着衣服抓起,又被人一拳打下去,丝毫没因为她是名女子而手软。
众人围剿般地将她圈在中间,叶莳从没想过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