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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在这时,这个屋子陡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第93章 取宝后续
此后黄州的民里坊间便多出了一件奇闻轶事,说是被贬黄州的苏大人家的房子突然坍塌……
其后苏府的侍女下人纷纷被放出府门,据说有几个确实神志不太清了,问之,或有人曰:苏家藏有怪物,长约九尺,修挺如柱,会放金光……而且,那日苏大人与其夫人正在府中,门墙坍塌,竟无一人伤亡……
不过倒是有人打听到,那曾与苏轼一道赤壁泛舟的两位好友,据说已洒然远去,不知所踪……
这件事,是为一桩轶事,也是一件骇人听闻之事。闻者多半嗅到了一丝非人类存在的味道,不过,苏轼对此讳莫如深。
百姓多觉苏轼神秘莫测,兴真能通了鬼神之事,越说越是玄乎。
此时,姬君漓正在廊下捧着苏轼命人送来的一幅墨宝,正是新雨过后,珠串般的玉珠滚溜地顺着倾斜的黛瓦而下,滴水空明声好似扯住了十三根筝弦,拨弄着长短不一的小调。
他的下摆湿了一圈,因刚送完客人归来,鞋面也沾了一点泥水。
这副字写得正是苏轼前几年的一阕词: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这首《望江南·超然台作》好虽然好,却大出姬君漓意料之外,它描绘的暮春之景,烟雨霏霏笼罩下的超然台,半壕春水繁华,一城红花绿柳的寒食景色。
但他们相逢是在七月,已是秋季,而且,苏轼大约也晓得,他以为他会送来的是《念奴娇·赤壁怀古》。
不论如何,苏轼的书法总归不错,乐湮捧着来欣赏良久,才满意滋滋地笑道:“若是人人都跟苏子瞻一样好说话,之前也没那么多弯弯绕了。”
“阿湮,你想不想知道,下一个目标在哪里?”
“唔?”
姬君漓眉眼一弯,竟磨出几分温润如玉的质感。
一时乐湮看得十分惊奇。就在她十分惊奇之时,便听见姬君漓淡笑道:“自从溯时杂了朱雀的基因以后,好似对圣物更加敏感了一些,虽然我瞧着它像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但每回都能准确无误……唔,说起来,阿湮你的运气也真是不错,比我在时空里接连碰了几年壁要好得多了。”
这话听着像是夸赞,乐湮仰着笑脸眯起眼睛笑了开,一只小手从他胁下穿过去勾住他的脊背。
“如果要我选,下次我把时间定在明初。”乐湮如是说。
姬君漓却真个微微一震。
因为溯时方才也对他说的是明初。
这一人一鸟,要么是早有预谋……这个显然不大可能,他不信在他姬君漓的眼皮底下会有私相授受这种事情发生,那要么便是它们真的对这东西有一种敏感成分?
溯时来历不凡,倒也能理解,乐湮……
这个他尚且没参破,其实他偶尔觉得乐湮有些不寻常,不过上次见了宋玉之时,对方笑得有些隐秘……简直就是欠揍。他忍得有点火大,差点憋出内伤。
不过宋玉的这个捉摸不明的态度正巧说明了他似乎是在隐瞒着一些什么。
宋玉心中对乐湮是喜爱的,这点毋庸置疑。这么既然喜爱,为何忍心将亲生女儿丢弃一边不闻不问?
这个谜团,等拿到龙宫鼎以后,也许真能解开。
他眼眸复杂地盯着乐湮看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乐湮的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捉住,又恢复常态地笑吟吟道:“那么阿湮猜一猜,我要找的人是哪一个?”
“哪一个?”乐湮嘿嘿一笑,“明初豪杰,也无非就是朱元璋、常遇春、刘伯温什么的……”
“呵,真有把握!”他似笑非笑。
眼光又移回宣纸之上,笔墨挥洒间,较之被贬黄州之前,多了几分放旷肆意与疏狂不羁。
“漓,你觉得这副墨宝怎么样?”她敛财的小眼神闪烁着狼光。
姬君漓淡然道:“之前郗夫人曾珍藏着王右军的真迹,我也曾拿来瞧过。”
“啊,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乐湮兴高高采烈烈地大叫,“快拿出来快拿出来!有这种好宝贝,你怎么想吃独食!”
不说别的,至少在这个时代,王羲之的书法简直可以卖到天价!
“啊,”姬君漓也跟着恍然大悟地一叹,“那东西毕竟郗夫人珍藏许久了。”
“所以?”
“所以,我没好意思要。”
“……”
乐湮挫败受伤地把苏轼的墨宝卷好,放进空间里,得不到熊掌,有鱼也不错了,至少拿到下一个朝代也是比较值钱的。关于古董一类的,本身即使不怎么值钱,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了以后,却也有可能变成无价之宝。
而且乐湮深信苏轼的书法能有这个价值。
不到午时,碧珑盈盈而来,窗棂外一抹倩碧身影如扰扰的一道绿云,乐湮却没来由地看得心头烦躁,她往后坐到一玲珑的杌子上,便偏着头不再理会他了。
姬君漓看着倒好笑,她吃醋的这个时间还真是长久,也是,他的丫头最是记仇了,即便是对他,也时常张牙舞爪地翻旧账来着。
碧珑走到窗前之后,便轻施福礼,曼声道:“族长,苏大人又差人送东西来了。”
“还有?”闻言姬君漓也不禁挑了挑眉梢。
吃了人家的鱼,毁了人家的宅院,还拿了人家的墨宝……每一件都足够让姬君漓感到对不住人家的,苏轼这举动真是……
“送的什么东西?”他疑惑。
碧珑却突然抿嘴儿笑了一声,笑音清脆,直逼入乐湮的耳中,令她想不听到都困难,当下她竖了两道柳叶眉,瞪了一双桃花眼,脚步急匆地凑过来,把姬君漓往身后一扯。
“送的什么东西交给我就好,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说罢,还器宇轩昂地挺起了胸脯。
说实在话,当年乐湮抢人输给刘楚玉,真是糗事一桩,她大概省得了,以后摆正对男人的争取姿态,便必须高傲点,如一只孔雀一样,竖起一身的毛!
看了眼乐湮的发尽上指冠的冲天怒火熊熊燃烧的蓬勃之态,碧珑抑制不住眼底的笑,登即又笑了出来,“不瞒你说,这东西,还真是苏大人命人特地给你送来的。”
“唔?”这么一说,就连乐湮也不禁怔住了。
碧珑便止住笑,伸手往后面招了招,正是一人端着一托盘前来。
盘上有个砂锅,开了个小口,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
然后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这香味,这这这……这简直就是对一个吃货的折磨!
不留神间,乐湮的哈喇子已经滴在了窗上……
这时候她不禁喜滋滋、暗搓搓地想到:麻蛋!苏轼真是太会做人了!你说苏轼和溯时,名都喊着一样,怎么这待人相处,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呢?
第94章 一蓑烟雨任平生
碧珑还在盯着乐湮瞧,乐湮已经迫不及待地支起轩窗,扶着窗口跳了出去,身形矫捷,脱如脱兔。
屋内的姬君漓无奈地失笑摇头。
那捧着托盘的人脸色冰冷,不见有其他表情,乐湮现在见得多了,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姬君漓用纸片制作而成的纸片人,这种纸片人不必碧珑,他的制作手法非常粗糙。就好比女娃造人一样,碧珑是女娲亲手捏出来的,而这小厮则是女娲用藤条甩着泥水落地而化成人性的。
基本上后者,也就只会听命令行事,一点思想也没有。
乐湮将那砂锅盖揭开,登时香味更加浓郁,正是芦笋烧鸡。带着一点四川人爱吃的独有的香辣味,还有鸡肉的鲜美味,最难能可贵的是,这芦笋看着火候已经大好,而闻着竟似生的一般,仿佛刚出土般的清新。
“苏大人好手艺!”
姬君漓笑了笑,没想到苏轼竟然也会如此观察入微、善解人意。
乐湮把砂锅捧进屋来,碧珑便摇头带着小厮下去了。
“漓,要不要也来尝尝?”
“你吃便好了……”姬君漓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鬓角。
乐湮的耳根晕红,他极尽目力才能看见耳垂下吊着的一颗小小的痣,平添了几分玲珑韵致的黑痣正是恰到好处的点缀。没留神,竟在她的耳垂便揉了揉。
乐湮瞪着他,然后捧着砂锅离开。
苏轼此刻正登楼望远,底下溪流潺潺,清澈可见底,甚至有鱼百许头,往来无所依,水底睡满了日光的倾城影子。
他倚着巡回朱栏,将手中的饵食一点一点地掷入水中,身边放了个盛鱼食的小罐,兴致十分悠闲。
王闰之在侍女的陪伴下,撑着一把竹骨伞翩翩拾级而来,清婉的一张面容宛如沾了溪水的梨花。
她含情脉脉地望了苏轼的背影一眼,侍女于是站到一旁,王闰之已经走进了小楼之中,苏轼看着百鱼争食似乎正得趣儿,浑然没有留意到妻子已经过来了。
直到王闰之轻声唤道:“官人,时候不早了,饿了么?”
苏轼一怔,直到回过头来,正见王闰之一袭鹅黄色的雪绡长裙,细臂上挽着一个八宝状的食盒,笑容亲切,他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好吧。夫人便与我在这一道用膳吧。”
食盒打开,都是苏东坡惯爱吃的。
除了酱肘子外,还有脆皮鸭、青芦鳜鱼,以及饭后的一点小点心。
苏轼看了眼,突然叹道:“夫人,我委实对你不起。”
“官人何出此言?”王闰之惊讶。
“本来你随我一道左迁,路上尽吃了这些流离辗转的苦头,如今,却连安身立命的宅院都不能为你妥当安置。”
其实,姬君漓毁了那个宅院以后,要设法重建的,苏轼却担忧这怪力乱神之事一旦流传出去,便会引起恐慌,因为承了另一份恩情,便是由姬君漓在城郊买了这样一座宅子。比先前的更加僻静深幽,但人烟稀少,车马稀疏,出门多有不便。虽然妻子喜静,但也怕她觉得日子过于清苦。
岂料夫人蕙质兰心,竟然笑盈盈道:“人间有味,是清欢也。官人怎知,妾身不是乐在其中呢?”
人间有味是清欢。
彼时这阕词苏轼还没有写。他在心底重复了一边,终是深以为知己地对着王闰之点了点头。
“清欢味道,确实不错。”
望着自己的妻子,记忆却突然间有些跳脱。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天。
说实话,那日姬君漓将九尺长的山高尺自房梁中取出之时,他确实看傻过一次。素来沉稳习惯了宁静淡泊的苏轼会傻眼,倒叫旁的人齐齐跟着傻眼了。不过苏轼最终还是恢复淡泊神态,悠然地看着姬君漓将山高尺缩小成了九寸之长。
房室也是在取出那宛如定海神针般的山高尺之时坍塌的,只不过纷纷往人外处落,竟丝毫没有伤到人,只是荒成了一地废墟。院中的景物损伤也不大,除了那从竹子,保存完好。不过也正是因为竹子被毁了,苏轼这才要搬迁到别处去住。
苏轼并不晓得山高尺有什么功用,但听姬君漓说来,能丈量青山,想必能量的东西倒不少。只不过,他倒没那个要拿着尺子去测量这些劳什子的兴致,也并不想做个裁缝。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