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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压抑地几不可闻,除了一侧的冉管家,其他人都未曾听清,只能看到他轻颤的双手。见状,冉管家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跳,脸上的忧色骤然加深。
半晌,冉之宸才再次坐直身来,只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脸上的憔悴便更重了几分。只见他对着剩下的几名婢女扫视了一遍,哑声说道:“你们可还有补充。”
他一个一个的看去,婢女们一个一个的摇头。然而,就在他的视线看向最后一人时,却见她的眸中闪过了一抹挣扎。虽然那动作十分细微,但还是让冉之宸捕捉到了。
顿时,他的目光一凛,声音徒然一沉:“你呢?”
那婢女闻言,猛地一个哆嗦,眼中的挣扎更深。片刻后,只见她咬了咬牙,畏缩的看着冉之宸说道:“回……回主上,奴婢倒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是……”那婢女抿了抿唇,神情惶恐的说道:“奴婢要说的是,主母她……主母她在主上回来前,曾让奴婢准备过避孕丹。”
“什么!”冉管家惊呼一声,“如此大事,你为何不早说!”说罢,他急急地回头看向了冉之宸,只见他双眼一眯,眉头紧锁,脸色却已瞬间苍白。
那婢女被冉管家的暴喝吓到,一时有些后悔起来。可她也明白,就凭这几日冉府寻找洛晨的架势,就算她不说,想必用不了多久,此事也会被查出,倒不如现在她主动说明。
只见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急急地辩解道:“请主上息怒!当时主母说主上要纳妾,她需要提前做些准备。奴婢一想,大户人家的正妻,哪个暗地里……不都要备着点儿这些东西,便……便依言而行了。”
在时下,为人正妻的女子为了防止自己不喜的小妾怀孕,暗地里准备些避孕、绝孕的药物,确实是件十分正常的事。因此那婢女当时在洛晨的有意误导下,倒也未曾多想,便将药备下了,之后甚至还觉得自己受到了重用,好生欢喜了两天。
直到洛晨出走,她才渐渐察觉到不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说出。今日被冉之宸问道,只觉得无所遁形,索性实话实说,听天由命了。
只见冉之宸的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如此变换数次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极为克制压抑地问道:“那药物,可对身体有害?”据他所知,凡是避孕的药物,都会损伤身体。
果然,只听那婢女哆嗦着说道:“有的。据说吃个一两次,倒只是微有伤害,无甚大碍,但多吃几次,便会影响生养。若是经常服用的话,可致终生不孕。”
她说完之后,房内便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冉之宸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冉管家站在他身侧,表情愈加凝重。
良久,良久,在众人觉得气氛压抑的已无法呼吸时,只听“砰”的一声,冉之宸骤然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畏惧不已。冉管家更是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冉之宸,一边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一边急急的开口劝说着:“主上息怒啊!主母备下那药物,或许只是怕你近了他女,为防长子旁落,才提前做好准备的。主上一直盼她诞下嫡子,她不会对自己如此狠心的!”
“她不会如此狠心?这世上还有什么狠心之事,是她不敢去做的!”冉之宸双手撑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可以肯定,洛晨准备那药物,定是要自己服用的。什么他女妾侍,他除了她一人,哪曾看过别人二眼!
似是太过激动,又或是起身过急,几日未曾安眠的他,说完之后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蓦地摇晃了一下,重重地跌坐在了榻上。在冉管家的惊呼中,他无力地摆了摆手,几个呼吸之后,才重新恢复了力气。
随后,只听他低低的嗤笑一声,可那笑声才只发出了一半,便似是哭泣般悲痛莫名。半晌,他眼神恍惚,声音沙哑的低语道:“王叔,小宝她做下如此错事,为何我心中的不安,竟远胜于愤怒?我……我……”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顿了顿,才沉声一叹道:“罢了,都罢了,只要她回来,只要她好好回来……”
说完之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起身走至墙边,将挂在那里的长剑取了下来。回到榻上坐下后,他便手抚着剑鞘,一动不动的垂眸不语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冉管家才敢叫人进来,将他摔碎的茶杯清理了出去。又为他换上了一套新的茶具,重新倒上了一杯热茶。
淡淡的茶香弥漫在房内,冉之宸深深了吸了口气后,握着长剑的手又紧了紧,“王叔,小宝她这次,定是怨恨于我了吧……”
不等冉管家回答,他蓦地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她不惜冒着伤害身体之险,也要服药避孕,如此不愿为我生下孩儿,定是怨恨于我,决心要与我分离了吧。我竟还侥幸地想着她只是郁结难消,赌气出走罢了……”
冉管家呼吸一窒,只觉得差点儿落下泪来。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冉之宸。这还是他们那个沉稳威严,天下事尽在掌握的主上吗?
冉之宸闭了闭眼,声音越发沙哑起来,“她确实该怨恨我的。她伴我多年,却屡遭凶险。多次心生离意,又被我强行留下。就连成亲之事,也是我使了手段。我……我本是想好生护着她,让她安安稳稳的,欢喜幸福的过日子。可为何就……”
说着,他抬起手来,狠狠地掐了掐揪痛不已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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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管家已落下泪来,哽咽着说道:“主上,够了,够了,您为主母做得已经够多了。主母会明白的,会回来的。想必用不了几日,护卫们便会查到她的消息了。”
却见冉之宸缓缓的,缓缓的摇了摇头,“王叔,不知怎地,这次我尤为不安。小宝她曾多次离我而去,但前两次,我都有绝对的把握她会重新回来,可这一次……她连从不离身的剑都未带,半个月过去了,竟如凭空消失般了无音讯。我这心里,当真是不安之极,不安之极……”
说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猛地甩了甩头,眼神一肃,沉声说道:“你说的没错,她会回来的。等她回来之后,我定会好好待她,再也不会让她委屈怨恨了……”
“是,是……”冉管家抹了抹眼角,连连点头道。
却听这时,门外传来了阿威的声音:“启禀主上,下面的人查到了一些消息,不知是否与主母有关。”
“闻言,冉之宸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亮光,“进来禀告!”
“是。”阿威推门而入,站到了冉之宸的面前。在他隐隐期待的目光下,阿威的表情有些纠结不安,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仍是没有张口,似是不知该如何诉说。
见他这幅样子,冉之宸眼中刚刚升起的那一抹亮光,也在瞬间熄灭下去,甚至更加暗沉了一分。他的心中徒然生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伸手向着面前的茶杯探去。半晌才微微颤抖的握住了杯身,缓缓地喝下一口茶后,又顿了顿,才沉声道:“说吧……”
“是。”阿威咬了咬牙,说道:“刚才有护卫传来消息,说离冉府不足十里的天绝峰上,有一对祖孙曾看到一妙龄女子,身着白衣,容颜倾城,于十四日前的晌午跳崖自尽了……”
他的话音一落,便见冉之宸的身体蓦地一晃,手中的茶杯一个不稳,翻到在了身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身,他却似是恍然未觉般,喃喃重复道:“不足十里?身着白衣?绝色女子?十四日前?”
随着一句句的确认,他眼中的慌乱逐渐加深,紧接着便手足无措般的摇头低语着:“不会是她。她不会如此狠心的。”说罢,他突然转身看向了冉管家,急急的说道:“王叔,小宝她不会如此狠心的对不对?我做了什么?她何以至此?我什么都没做!她何以至此!”
说到这儿,他似是重新找回了一些力量,顿时眸光一聚,一边起身向外走去,一边沉声命令道:“带上那祖孙二人,随我去天绝峰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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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之上,阵阵寒风呼啸而过。众人看着冉之宸巍然而立的身影,只觉得他浑身的凛冽冷意,竟比这寒风更加强烈。
“你们上次所说,是在这里发生的吗?”阿威沉声对着那祖孙二人说道。
“是,是。”那老汉连身应下。
“将你们那日所见,再细细重复一遍,若有不实之处……”后面的话,阿威没有说完,但话里的警告之意,已让那老汉浑身颤抖起来,连道不敢。
紧接着,只听他颤颤巍巍的说道:“小老儿我家就住在半山腰上,那日与孙儿上山欲备些山货,忽听孙儿大呼‘仙子’。我闻声看去,只见一白衣女子从山崖坠落,一晃眼儿,便消失在崖底。”
“那女子容貌如何,你可有看清?”阿威继续问道。
却见那老汉摇头道:“没有,小老儿我眼神不好,又只看了那姑娘一眼,未曾看清。倒是我的孙儿,说那是一名貌美如仙的女子。”
闻言,阿威回头看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的冉之宸。却见他依然沉默,只是向着冉管家点了点头。
接着,冉管家便走至那稚童身前,命身后的几人舀出了几副画像,只见画中的女子个个貌美如仙。
“小儿,这其中可有你那日所见之人?”
那稚童挨个看去,待看到洛晨的画像时,眼中突然一亮,手指着画像欢喜的说道:“仙子!就是这个仙子姐姐!”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场中众人顿时心中一沉,冉管家急急回头看去,却见冉之宸的脸上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明明仍是那副健壮挺拔的身体,却似是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只见他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喉咙也向下咽了咽,才艰涩不已的开口说道:“下去。搜。”
只是短短是三个字,便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话一说完,他身子蓦地轻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冉管家连忙回到他的身边,一把将他扶住,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刚一张口,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半晌,他也只能在心里不住的祈祷着,主母可千万不要出事。不然看主上这幅样子,万一她有个意外,主上他怕是……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浑身一凛,冷汗连连,再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只觉得那后果绝不是冉家够能承受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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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冉府众多护卫下山搜索的过程中,半日过去了。而在这半日里,冉之宸就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礀势,雕塑一般的站在山崖顶端,任凭寒风吹过,他却似是连眼睛都忘记了眨动。
冉管家在一旁看得心酸,不禁上前劝说到:“主上,这山峰甚是高耸陡峭,想要入山谷搜寻,怕是三天三夜也得不出结果。不如我们先行回府……”
只见冉之宸拂了拂手,便将他未尽的话打断了,“我便在这儿等着,我决不相信那是小宝,没人比我更清楚,她有多怕